我知道我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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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徹底轉涼之前,梁安還是被她媽拉著去相親了。男方是梁安mama娘家侄子的同學,這種梁安mama也是抹不開面一直拒絕,就綁著梁安去見了見。 約在周五的晚上,兩個人約著吃了頓飯。 怎么說呢,梁安其實不反感相親,反正都是湊合活著,有個人跟你分擔房租,一起上桌吃飯,不能說生活就會變得多好,性價比高是一定的。 以梁安現在的生活水平,自己養活自己綽綽有余,如果真的能碰到個合適的嘛,真不是什么壞事。 只不過今兒這個,差強人意。不指望你多有錢,至少生活水平差不多吧! 從這頓著實食不知味的飯桌上下來,還是覺得可笑極了。好像每次相親都能解鎖人類的下線似的。梁安都懷疑子是不是被安排了什么奇葩人類收集任務。 自從開始工作之后,梁安再也沒有手心向上朝家里要過錢了。老早給她媽打得預防針也起了點作用,只是時效性好像越來越差了。 夜里八九點鐘的風正迎著面吹過來,早就變黃的銀杏葉子唰唰作響。 其實一個人的生活,梁安真的享受極了,梁安不知道還有怎么證明這件事。從飯店走回家的路上,經過了七河臺路,樓上依舊燈火通明,樓下依舊賣著那碗麻辣燙。 寫字樓里剛下班的人點了碗熱乎的麻辣燙騎著共享單車匆匆離去,從梁安什么路過的時候,甚至能聞到濃郁的麻油的味道。 梁安也跟著排起了隊,條件反射的望著對面樓的燈。 白熾燈的燈光被磨砂玻璃阻礙,窗戶邊上有兩個人影匆匆閃過,這么多年過去了,梁安還是能從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他。 曾經真的放在心上的男人,總是不那么容易徹底清除掉的。 樓上的男人大概是累了,站在窗邊伸展一下筋骨。即使梁安知道對方看不到自己,但是還是在抬頭看到男人那張熟悉的臉的時候,落荒而逃了。 拽緊自己的薄衫外套,匆匆離去,仿佛再多停留一秒,都是對自己的嘲笑。 陸修隨從舅舅家離開的時候,專門在梁安家樓下駐足了一會兒,不過上面倒是一直沒什么動靜。轉頭就接到了鄭嘉婕的求助電話。 梁安因為喝酒跟人打架進局子了。 女人披頭散發神志不清的靠在鄭嘉婕肩膀上,手里還死死攥住啤酒瓶子不撒手。 “怎么回事?”陸修隨看這情況也只能先處理正事。鄭嘉婕簡單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其實事兒不大,無非就是兩個酒鬼碰到了,推推搡搡的沒說對話,就干了一仗,不過沒啥傷亡,就是給人老板攤子給砸了,然后有個食客,不知道沒濺起的什么東西把頭磕破了。 陸修隨聽完心里大概知道了個大概。 “那怎么還沒處理完?” “本來剛才警官都調解的差不多了,梁安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非說是對方故意傷害,在警局耍橫,結果就……我想你肯定多少比我們懂這事兒怎么處理,我就叫你過來幫個忙。麻煩你了!” 陸修隨懂了,“行,那你先帶梁安去我車上等我吧!我看看這事兒怎么弄?!?/br> 鄭嘉婕點頭應下,攙著梁安離開。 等陸修隨這邊處理完,都后半夜了,“你明天還得上班吧,我先開車送你回去,然后我再把梁安送回家?!?/br> 鄭嘉婕想想自己明天確實有事,反正他倆都是雙休的人,也認識,就沒拒絕。 喝了酒的人夜里消渴,梁安也就睡了兩個鐘酒就醒了,其實原本也沒和多少,就是情緒到了,上頭了。 看到陸修隨睡在客廳的沙發上,也沒感覺意外,還順便給添了條毯子。 這個點兒小區里晨練的大爺大媽還沒起來,看不到什么人了,煙灰色的天,熬了一夜漸漸失去作用的街燈,雖然聽不見,但是光憑眼睛看到的,就能給保潔大媽揮舞的大掃帚配上“唰唰唰”,那如“掃地僧”般嫻熟的動作配音。 人間挺好的,下次不來了。 生活也挺有趣的,后會無期。 廚房還剩下半包前一天中午喝剩下的中草藥,梁安熟練的隔水加熱上。 梁安覺得疲憊了,熬不住了。又不能真的去死,活著又確實沒什么意思。人類可真是太沒勁了。自己苦苦支撐到現在,真的一點籌碼都不剩了。鄭嘉婕以為是因為撞到前任了,老徐以為是因為又被催婚了,只有梁安自己知道,是她真的倦了。 大概這就是梁安這種文科生的宿命,她從來不覺得這個世界會變好,你覺得好,只是因為你還不是被拋棄的那批人。用悲觀厭世來形容有點過于嚴重,消極怠工似乎更合適一點。要不是因為自殺太不負責任,梁安早就離開了。 自從意識到自己精神狀態不對,梁安就去看了精神科。 像梁安這種“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能讓天下人負我”的做派,自私那都是刻進骨子里的,抑郁是不可能抑郁的,但是梁安確信自己肯定是有病。 當時也是確診了輕度抑郁情緒和中度偏執的,可能是好日子過久了,忘了當初欠的債也是要還的。 手機鬧鐘響起的時候,陸修隨下意識的去邊上摸,摸了好久沒摸到才掙扎著起來,想起來自己昨天睡在梁安家里了。 “我如果想請你幫我制定修改民事協議或者公證遺囑什么的?你怎么報價?”梁安突然下定了決心,既然無法改變又不能融入,就盡可能讓自己不吃虧吧! “那要看你做什么方面的,具體要求是什么了?”陸修隨雖然人還沒怎么清醒,但是職業素養還是讓他起了點精神。 “就類似于婚前協議的那種?!?/br> “具體要求呢?” “我需要找個人結婚,但是我不領證,我只要求對方陪我演個三五年戲,付勞務費的那種,在不傷及我個人財產的情況下,讓它不構成事實婚姻,又能應付家里,這種更像婚前協議還是勞務合同?” 陸修隨在剛聽到“結婚”兩個字的時候,詫異得不行,聽到后面才知道梁安要干嘛? “這種情況,最好是雙方協商好再做合同比較好,你單方面的要求,其實是很容易談不攏的?;蛘哒f你還有什么具體訴求嗎?” “沒什么具體訴求,你就當成我想買斷一個人三到五年的婚姻生活幫我起一個協議不行嗎?我就想花錢買個清凈。找不到合適合拍的合作伙伴,雇個員工還這么麻煩,這cao蛋的社會,趁早毀滅得了!” 這好像不是陸修隨第一次從梁安嘴里聽到她罵臟話,但是這好像是他第一次接觸到梁安更真心實意的表達。 “隨便找個人就行的那種?” “倒也不會那么隨便,能帶的出去就行,都準備雇人了,要求肯定是有的,但是也得根據自己的經濟實力來才行,我可包不起白馬會館的少爺?!?/br> “餓了,能吃個早飯再聊嗎?” 梁安沒答應也沒拒絕,先起身去翻了翻冰箱里的存活?!熬褪蓚€雞蛋一個西紅柿了,倒是還有一袋辛拉面,給你一起煮了?” 陸修隨起身準備去在衛生間簡單的洗漱一下,應聲好。 番茄表皮劃十字,放在開水里燙去表皮,改刀切碎,鍋里噴油,先打入一個雞蛋煎至表面焦透,乘出備用,放蒜末番茄炒出沙,加水,煮開,放蔬菜包,面餅和煎蛋,把面餅煮散,最后再打入一顆雞蛋,蓋蓋關火燜一會兒。 陸修隨從衛生間出來,面也剛好煮好。說實話,梁安手藝還不錯。 “你不吃?” 梁安神色怏怏的,“沒胃口?!?/br> 看梁安臉色也確實是認真的,也就沒再多說什么。本著在人家家里做客的態度,陸修隨吃碗面也很主動的把鍋碗刷干凈。順手端起梁安為她準備的薄荷茶,“為什么一定要靠錢解決感情的事呢?” 梁安窩在懶人墊子上處理文件,眼都沒抬一下,對于對方提出這種問題,表示出了嚴重的鄙視,“因為干凈,把錢和感情混在一起,出事了容易人財兩空?!?/br> “你為什么這么拒絕人與人之間的親密關系呢?這點其實我一直沒想明白?!?/br> “因為不相信,不相信人性,這里的人性既包括對方也包括自己。首先我不覺得婚姻制度是多好的一個制度,一輩子和一個男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他強了,我要照顧他的生活;他弱了,我要照顧他的心情。累不累?而且我也不覺得婚姻雙方一定要忠誠,忠誠是選擇,而不是義務。其次,我也不相信真的有愛情降臨到我頭上,我相信愛情,相信有救世主,但是我不覺得我能遇到,所以,能用錢解決,不好嗎?”梁安在此處停頓一下,觀察了一下陸修隨的反應,看起來還不錯,接著說道:“而且以為對我自己的認知,我就是一個不值得也不配被愛的人。你知道卓悅和明衍()的故事嗎?如果我是卓悅,當方明衍說要來幫我的時候,我是不會逃跑的,我會主動配合,但是是會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情,并證明你根本做不到。你看,我就是這樣一個爛人??!此處沒有任何反諷的意思,是我就是真的這么認識我自己的。當然,這些問題一直都在,以前還覺得只是Brat,后來發現,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放棄了,只想在這片爛泥里腐爛。以前還會想改變,不管是自己努力還是借助外力,現在覺得,改變了又能怎樣,永遠有新的問題,你就算努力了,也并不會真的變好的,它只是會虛無的,短暫的滿足你一下,剩下的本質還是一樣的。好了,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我很欠揍,恨不得弄死我,我明確的說,我求之不得呢!我甚至可以給你寫一封免責聲明,當然,肯定是沒什么用的,但是至少給我爸媽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找你“復仇”,你看,我就是這么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明明是我想死,但我還要把責任分攤出去。讓別人為我埋單?!?/br> 聽到這兒陸修隨已經確定梁安的精神狀態確實是不太好了?!澳阋灰臀以囋??” “不好意思,我一不殺熟二不找主。你要是愿意幫我起草協議,我謝謝你,錢我也會照付;如果不愿意,我也很感謝你昨天幫忙,回頭請你吃飯。我知道我有病,但是你千萬別圣母心泛濫來躺我這趟渾水,這樣我會覺得我們剩下的半份合約都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