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糖香辛料是真實存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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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伊少爺?受傷了嗎?” “醫生呢,快去請醫生過來!” “那邊搭把手,先把板子搬走!” “侯爵大人,您還好嗎?非常抱歉,請再堅持一下?!?/br> “我沒事?!?/br> 雪萊的聲音幾乎貼著耳朵傳了進來,洛伊一瞬間就清醒了,睜眼看到的是諾丁頓館圓形的玻璃天頂。他好像記得是有什么東西從天而降,應該是掉在了他身上…… 木質布景板的確落了下來,砸中的卻是另一個人。原本在觀眾席的雪萊不知為何此時伏在了他面前,替他擋住了大部分身體,他雖然能感受到些許重量,但毫發無損。 “洛伊,有沒有哪里受傷了?” 問話的是拉斐爾。洛伊一抬頭,發現自己上半身正被拉斐爾牢牢摟住,手臂圈著自己的頭,應當是情急之下想從前面把他拉出布景板落下的區域。 “我還好……哥哥……” 雪萊的右肩被砸到,雖然他努力撐住了身子,此時正低著頭往回望,但身上的重物畢竟不能小覷,洛伊莫名感到哥哥是不想被他看見自己吃痛的樣子。 這個念頭只短短存在了一瞬,且不說雪萊是不是會這樣無意義逞能,洛伊覺得他還理應還不足以讓哥哥重視到這種程度,這是個習慣性的想法。 但為什么哥哥又要把他護在身下呢,他不可自抑地產生了很多令他心跳加速的猜測,很快又全部否決掉。有些東西比起事后事與愿違的失望,還是從來就不要有希望的好,他早就明白得徹底了。 男生們很快合力將沉重的背景板移走,雪萊終于能夠站起來,看上去并無異樣。他整理了一下衣物,對旁邊的克萊因說了句謝謝,眾人不明所以,雪萊淡淡解釋道:“他剛才把我往外推了一點,不然可能會被砸到頭?!?/br> 在千鈞一發的情急時刻,優秀的本能所帶來的超強素質就得以凸顯??巳R因和拉斐爾的應對不可謂不快,這種幾乎是超越了大腦的反應,完全可以歸為身體自發的行動。而最驚人的是雪萊的動作,幾乎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一瞬間就從觀眾席到了臺上,這堪稱恐怖的速度與彈跳力絕不是本能平庸的普通人能擁有的。 當然,也與他的經歷有關。管理里社會的地下王者常年都游走于刀鋒之上,隨時都要面對無孔不入的危險與殺機,與成天待在豪宅里悠閑自在的一般貴族們大相徑庭,比起僅從祖輩那里繼承的虛名,胥恩菲爾德家的地位更多是靠各位家主出生入死換來的。 經過如此驚險一幕,在場者都有些劫后余生之感,紛紛低聲談論起蘭徹斯特侯爵剛才的表現。如果讓洛伊來評判,他會覺得是后一種因素占的成分更大一些。沃爾夫岡曾經告訴過他,哥哥的母親杰西卡夫人并不是出身貴族的大家小姐,只是一位普通教師家庭的女兒,在貴族眼中本能的資質只能算中下,雖然是罕見的獵豹。因此雪萊小時候本沒有被外界寄予厚望,加之他性格生來沉靜內斂,不好出風頭, 在幼時無更多驚艷之舉,被認為是失敗結合下差強人意的產物。 然而本能所帶來的身體差距不是絕對的,人類是靠頭腦的進化才走到今天的文明,后天的鍛煉與經驗自然可以彌補很多天生的缺陷。即使洛伊的單本能優秀到令人嫉妒,但他從來沒有因此產生過輕視他人的想法,甚至此時還對周遭“侯爵這么厲害當然因為他是胥恩菲爾德家的雪豹”這種說法十分不滿。 盡管他從沒親眼見過工作時的哥哥,但曾經的里社會是什么樣的地方?那時候的雪萊每天都幾乎過著以命相搏的日子。在崇尚弱rou強食的世界里,不夠強大足以構成被獵殺的全部理由。叢林之中,弱小就是原罪。 所以那時的他才會不顧一切想要變得更強,無論對手是人是獸都要統統撕碎,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他強到沒有任何人能夠戰勝,他就能從那里逃出去。 他的不屈不撓確實給他帶來了助力。洛伊是這么想的,因為他被帶去見雪萊前正好是在斗獸場上,那一天他的對手是一頭餓了三天的灰熊,沒有人覺得他能活下來,或者說他活不活下來沒有人在意。被扔到斗獸場的“奴隸”已經是等同于棄子的存在,他們愚鈍不堪,冥頑不靈,不接受調教,不能在別的地方服侍客人,最后能為看客提供的樂趣就是在原始的單方面虐殺中絕望地奔嚎逃竄,然后殘軀被兇惡的野獸啃吃殆盡。斗獸場里血腥殘忍的“表演”也曾是頗受歡迎的項目。 沒有經受過格斗訓練的幼童被當成“奴隸”送到斗獸場后,至多能在“表演”中活過一周。每天都有專人清理場上的尸骸和血跡,用鏟子鏟起來跟垃圾一起處理掉,大多只剩些零星的rou塊骨渣,都是吃剩的。 洛伊是個例外,他天生就有狩獵者廝殺拼命的純凈本能,而且不甘心成為獵物坐以待斃。即使時常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他仍然活到了見到雪萊的時候。他拿著無濟于事的木頭匕首,灰熊咆哮著撲向他,他沒有嚇得哭著跑掉,而是站在原地,將已經鈍掉的刃尖對準灰熊的脖頸。然后那個大家伙被繩索套住了,拉回了籠子。有人把他領了下去,斗獸場后狹小的走廊上,接替他繼續“表演”的“奴隸”赤裸著身子用鐐銬拴著,擦肩而過。 這條路很長,他被帶到一個房間里,管事的臉堆滿笑容,房間中央有一個背對著門的男人,身影比窗外不會破曉的夜色還要黑。 急匆匆趕來的校醫從化妝室里走了出來,洛伊隨便問了兩句,醫生緩慢的語速讓他耐心頓失,干脆直接走了進去。 “哥哥!” 雪萊剛做完緊急處理,正把襯衣穿上,帶傷的蒼白皮膚在洛伊面前一閃而過,讓他頓住了步子,在原地有些局促。 如果他再警醒一點,能自己避開的話,哥哥就不會受傷了,這全部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洛伊捏起拳頭,感到指甲都陷進rou里。 雪萊轉過身,表情沒有太多變化,將外套披在肩上,朝他招了招手。 “洛伊,過來?!?/br> 洛伊有些遲緩地小步小步走過去,慢吞吞到了雪萊面前,咬著下嘴唇,忍不住又開始絞弄起手指。 “把臉抬起來?!?/br> 他不太懂哥哥要做什么,只能把恨不得埋到地里去的頭不情不愿往上揚了一點,正好對上雪萊的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戲服還沒換,臉也沒有洗干凈,假發揉成一團,這副亂七八糟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吧? “我去換衣服……”他小聲囁喏著,幾乎想立刻消失在哥哥面前。 雪萊卻忽然笑了起來,伸出手揉了揉他紅成一片的臉,還幫他把散下來的頭發別到一邊去。 “果然,近看的時候更漂亮了?!?/br> 洛伊睜大眼睛抬起頭,好像自己聽錯了,不知道剛才的話是誰說出來的。 “哥哥!”他下意識生出些被捉弄的羞惱,想跺跺腳,結果看到雪萊笑得更開心了。那笑容就像寒霜初霽一般,把原本五官里的冷淡都融化掉,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從前的時候。洛伊心里五味雜陳,卻又久久不忍心移開視線。 “哥哥,肩膀……”他看見了雪萊沒扣上的衣領下露出的繃帶,一下又緊張起來。 “小傷罷了?!毖┤R收起表情,將外套穿上,一點都看不出右肩不靈便的樣子,“今天可以放學了嗎,一起回家?” 洛伊點點頭,也許是還沒回過神,沒有再多想什么,聽話地去卸妝換衣服。 事故導致諾丁頓館進入緊急檢修中,所有的設施設備都要重新排查一遍,以免還有其他安全隱患,原定好的連續三天公演不得已延期。而作為不幸的受害者,洛伊得到了一段特批的病假,盡管他其實只有一點輕微的擦傷。 相比較之下,雪萊的情況比任何人都嚴重。他們回來時家庭醫生又重新上門診斷了一次,那時候雪萊的整個右肩都腫得老高,連帶右手都不能承太多力,好在沒有傷到骨骼,多休養一段時間就會沒事。 不過因為受傷,雪萊最近大多時間也在家工作,洛伊久違地過上了一段一日三餐都可以跟哥哥一起享用的日子——不過大部分時候只有兩餐,因為在排練期間累得夠嗆,一放松下來很多時候早餐就直接睡過了。這點他倒不擔心會讓哥哥反感,畢竟藪貓是夜行性動物,他從小就嗜睡,睡到日上三竿是常有的事。 期間瓦爾特的人捎上他的社員們曾組團來看望過他,遺憾的是那時正是藪貓少爺的休息時間,來客們沒能見到正主,留下慰問品就走了。但事后馬爾塔來信說姑娘們完全不失望,因為能受到胥恩菲爾德家的款待,還能近距離跟侯爵一起吃茶點真是做夢一樣美妙的經歷。 而在那天下午造訪的是克萊因,只有他一個人,看來是算準了大部隊那時間段是見不到本人了。 克萊因帶來了很多維斯家的甜點師做的點心,特地表明這里面還有高奈利亞的份,算是她對一開始對洛伊非常不友善的致歉。兩人在陽光燦爛的花園里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而克萊因帶來的糕點都非常合洛伊胃口,除了有些明顯是刻意混在里面的奇怪玩意。 “沒人會在泡芙的奶油里面加芥末!”洛伊控訴著,辣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克萊因面色如常,膝蓋上攤著一本書,淡淡呷了一口茶,拿起一塊同樣的芥末泡芙,神色平靜地咀嚼,咽下,說:“洛伊太喜歡吃甜了,這樣對牙齒很不好,口味應該多樣一點?!?/br> 洛伊看著他從容地吃下自己難以忍受的食物,滿臉震驚??巳R因見狀,將自己剩下的一半喂到他嘴邊,誘哄道:“其實也沒有很辣的,你剛才那個可能是特例,再試試?” 洛伊懷疑地瞇起眼睛,喉結滾了滾,看了看克萊因純良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接過。 “呸?。?!” 嘴里的辣味幾乎燒灼到了整個食管,洛伊扶著椅子,嗆出的眼淚流個不停,而克萊因在一邊笑得樂不可支。 “好啦,喝點水就沒事了?!笨巳R因端起杯子,細心地喂他一口一口喝下去,弄得洛伊這火發出來不對,不發出來又憋得慌,只能滿臉怨氣地瞪著他。他堅信克萊因一定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報當初在后臺被他嘲笑的一箭之仇。 “你就是想欺負我?!甭逡翜I汪汪地說。 克萊因幫他順著背,又輕又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笑著說:“怎么會呢,洛伊這么可愛?!?/br> 雖然克萊因語出真心,但被學弟說可愛,洛伊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就是了。 而在家的其余時間里,洛伊喜歡在音樂室練琴,或者上書房看書,而雪萊通常就在書房里。 為了幫助恢復,雪萊的右手被固定了起來,用繃帶掛在脖子上,是沒問題,但書寫就要吃力一些。一開始一些文件上的簽字都是授權給沃爾夫岡代勞,但老管家本身還有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事務要打理,于是閑人弟弟接過了這個重任。 洛伊一開始很緊張,拿筆的手攥得死緊,在廢紙上一邊一邊臨摹哥哥飄逸的花體字簽名,刻苦得額頭上都起了一層汗,連雪萊在一邊看著都忍俊不禁。 能如此平和地待在在哥哥身邊是難得的機會,洛伊甚至會有種回到了小時候的錯覺。那時候哥哥坐在書桌旁處理公務,而他就在一邊玩著玩具。他還很不懂事,時不時就要哥哥放下手頭的事來陪他,雪萊也從沒拒絕過。其實現在想起來,這么多年他根本沒有見過哥哥對誰怒發沖冠的樣子。雪萊的性格雖然不熱情,但也不古怪,很少對人發火。 但也從來不會讓人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看不破,猜不出。想要被他在意,但他卻總是什么都不在意,那為什么又要帶我離開地底,為什么又要救我……就沒有一點嗎?一點點都沒有嗎? “洛伊?又走神了?!毖┤R提醒道。 洛伊趕緊甩甩頭,低聲道歉:“對不起……” 雪萊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我沒有在怪你?!?/br> 洛伊便又低著腦袋不說話了,不知道在想什么。雪萊只能看見一個褐色的發旋。 “哥哥……”洛伊突然開口,聲音輕輕的,“為什么,那天會來看戲劇社的表演呢?您以前從來沒有這種興趣?!?/br> 他看著自己在椅子下晃動的腳尖,忐忑不安,又有點奇怪的期待感。 “看弟弟的演出很奇怪嗎?”雪萊依舊是從容自然的語氣,完全理所應當。 洛伊抬起臉,安靜地歪了歪頭。 原來如此……對啊,這有什么奇怪的。他忽地就想通了。是“弟弟”,他對雪萊而言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弟弟,任性調皮叛逆孤僻,在兄長的眼里這一切都如此平常。 他覺得自己長久以來的糾結和矯情實在有些多此一舉了,甚至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到底是為什么,又是圖什么,如果雪萊知道他這個“弟弟”對自己的哥哥是抱有什么樣的齷齪想法,還能如此順理成章地認為他們可以做兄弟嗎。 惡念在他心頭一閃而過,他多年來所有的情緒仿佛都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宣泄口——把這虛假的,自以為是的“兄弟”破壞掉,浮于表象的和平生活終將瓦解,讓哥哥徹底地震驚和嫌惡,他也能坦蕩地釋放所有不該產生的欲望,重新回到深淵之中。 房門被敲響了幾下,得到許可后,沃爾夫岡打開了門。 “拉斐爾殿下來了?!?/br> 洛伊站起身,把那些陰晦幽暗的心思暫且又揣了回去。 雪萊朝他點點頭:“去跟殿下一起玩玩吧?!?/br> 如果哥哥知道他和拉斐爾現在是什么關系,還能如此鎮定嗎?洛伊想著,跟在雪萊身后走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