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安度因和希爾瓦娜斯之外的人都離開了。

    安度因說：“我要親手制作一枚戒指送給你?！?/br>
    “隨你?！毕柾吣人箲醒笱蟮卣f。她沒有問為什么安度因沒有把礦石拿在這場會議上來說。如果站在部落首領的位置上思考，希爾瓦娜斯應該要警惕這個行為的，表面上部落和聯邦之間產生了信息差，這會讓部落被動。

    安度因靠著桌子邊緣低頭看希爾瓦娜斯：“那就這樣說定了?！?/br>
    希爾瓦娜斯借出部分遺忘者來警戒和調查搜集來源不明的礦石，期間安度因的阿姨吉安娜也來到了這邊。

    那時候聯邦和部落之間的相處已經有了不小的進展。包圍著聯邦外城的護城河被擴展為一個類“8”的形狀，在另一個為河流環繞的空地上平地起營寨，獸人們以族群為單位住在里面。舊營地還保留著，一些還無法完全信任聯邦的獸人和出于其他考慮的獸人住在里面。希爾瓦娜斯作為部落首領住在新營地里，她所在的行宮高塔和聯邦城池遙遙相對。

    吉安娜是直接被傳送到聯邦駐地內部的，她早已經得知安度因和部落首領希爾瓦娜斯聯姻的消息，因而對在看到安度因旁邊那道同他并肩而立的高挑身影不驚訝。

    希爾瓦娜斯有時候在部落的行宮休息，有時候在聯邦駐地里。前一種情況的時候，有幾次安度因會跟著希爾瓦娜斯到她的新行宮里。不管是希爾瓦娜斯還是安度因到對方那里去都會得到不少注目，二人對此習以為常。得知吉安娜會到這邊來參與礦石研究，希爾瓦娜斯早早到聯邦內城和安度因一起等候吉安娜。在場人員中只有希爾瓦娜斯來自部落，畢竟是聯邦至高王的長輩，哪怕這個長輩頭上還有其他響徹大陸上絕大多數國家的名號，部落的人首先看到的是血緣親情。也有他們認為他們的首領、希爾瓦娜斯在場，會替他們觀察來者的信心。血緣、親情、陣營是他們首先看到的，世上生靈也多為此圈限。

    看見披著帶兜帽外袍的法師從傳送陣走出來的時候，希爾瓦娜斯還在想為什么活著的人會認為死去的人會保佑自己。

    吉安娜一頭璀璨光輝的長發變成了麻花辮，金色和銀色和諧共存，她有著空曠高遠看似清澈的藍眸，過于清澈、過于坦誠，很容易讓被注視的人覺得自己被對方讀懂。無來由的共鳴和感動。

    吉安娜和安度因與希爾瓦娜斯打了招呼，得體地又朝其他等候她的人問好，如此就算周全了禮節。就在希爾瓦娜斯預備離場給安度因和吉安娜留出空間交流的時候，吉安娜攔住了她，和安度因相似的藍眸看著她：“我想接下來的事你也應該知曉，更何況我們是家人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br>
    “當然?！毕柾吣人褂行┙苹鼗卮鸬?，留在了安度因旁邊。

    三人從大廳踱步到安度因的房間。

    吉安娜看到安度因客廳的椅子的時候，欣慰地說：“你一直沒有放松，是不是？”

    安度因說：“混亂無法控制，戰火還在繼續……現在是我們對天災軍團的，那些入侵者?！?/br>
    希爾瓦娜斯坐在安度因右手邊，令她稍微有些驚訝的是，吉安娜沒有貼著安度因坐而是坐在她旁邊。

    吉安娜回望希爾瓦娜斯，眼睛里蕩漾著溫柔的情感，又像是海市蜃樓。

    “我想你也有預感?！闭f話的時候，吉安娜既看了希爾瓦娜斯又看了安度因：“新的危險迫近……這已經不是內部問題了，有另一個維度的侵入者對這片大地海洋上的生靈虎視眈眈?！?/br>
    希爾瓦娜斯謹慎地等吉安娜說出更多。

    “是的……我有感應……”安度因說，“我想希爾瓦娜斯也是出于這種感應決定要和我聯姻攜手?！?/br>
    希爾瓦娜斯頷首，也可以這樣歸納她的動機，她已經不在意這片大陸上的了，她看到的是生靈和亡者之間的。希爾瓦娜斯想找出將大部分人從被無望循環里解放出來的可行道路。

    吉安娜也點頭，她肯定道：“另一個維度的生命對這邊的蠢蠢欲動，他們的計劃已經開始，齒輪在轉動，戰爭就是開啟沙漏的鑰匙，擋在生和死之間的隔板被拉開，如果之前的混戰持續下去……局面會朝著另一邊傾斜。這就是我看到的?！?/br>
    ‘看到的?！柾吣人鼓罴材鹊挠迷~，她想吉安娜現在之所以對待她很溫和到底是參考著未來決定出來的現在的態度還是想要改變未來做出的努力。

    三人間沉默下來。

    希爾瓦娜斯是打破沉默的人，她想知道安度因和吉安娜掌握的信息：“這么說，大陸上出現的礦石晶體也和這個有關？是大陸給我們的啟示……或者支持？”

    “正是如此?！卑捕纫蚩聪蚣材?，“在您到來之前，我和希爾瓦娜斯對礦石做了研究，我們發現這個礦石會影響佩戴者……或者使用者的情緒，它讓我們更平靜穩定，對死亡有預兆。有了這個礦石，人人都是先知，他們能看到的是由現在到未來幾秒后的未來……也許更長，其間差別應該有跡可循。我們嘗試把這個礦石嵌進武器里，被這武器擊中的人會手上，也會因此失去行動力，卻不會死?！?/br>
    希爾瓦娜斯回想起參與研究時她的想法，遺忘者們沒能察覺到礦石的啟示，是不是因為他們既不是生者也不是死者，死無可死，要復生需要很大代價——這不劃算，也不會有人為此支付那樣龐大代價還極有可能不會成功。安度因和希爾瓦娜斯談論過這個問題，他想知道希爾瓦娜斯是否真的滿足作為“遺忘者”行走世間。

    “我很滿意?！毕柾吣人巩敃r這樣回答，“生者和死者并不自由，我無意間掙脫了輪回規則……在發現更好的前，我會以‘遺忘者’存在?！?/br>
    安度因和希爾瓦娜斯的高度決定了他們掌握的資源和看這個世界的角度。除此之外，安度因為天賦眷顧和吉安娜聽到了“命運”的聲音。希爾瓦娜斯對這個有所猜測，她此前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預言家”也就是所謂“聽天命者”。這些人是為命運眷顧的，從出生到世界上就抱著使命——即使本人或懵懂不知情或有清晰認知。這也是希爾瓦娜斯再“情動”也對安度因有所保留的原因。

    如果希爾瓦娜斯和安度因恰好目標一致，這當然很好啦，但如果二人目標不一致甚至南轅北轍，安度因會成為希爾瓦娜斯前進道路上的阻礙。

    希爾瓦娜斯感覺到安度因可能也有這方面的擔憂，這不妨礙他對她展現柔情。和安度因一同研究礦石的那段時間，希爾瓦娜斯感到輕松。

    “我在來之前遇到了艾澤拉斯意志代行者……他告訴我這是艾澤拉斯的意志展現。這片大陸在試圖朝我們傳遞什么，既然這個礦石能使接觸者短暫看到未來，也能避免受攻擊者死亡，這是否說明艾澤拉斯大陸不希望更多死亡發生？”

    “已經發生的無法挽回?！毕柾吣人馆p聲說，安度因朝她看過去，“為什么艾澤拉斯希望未來不會發生更多的死亡？這和您提到的另一個維度的威脅是否有聯系呢？”希爾瓦娜斯用大量問句來表達態度，她避免說更多陳述性的內容，如果有必要她會挑在場人都有共識的說。其實現在希爾瓦娜斯的心情是激蕩的，在兩條她已知的道路間?！鞍瑵衫沟囊庵尽敝赋隽说谌龡l?！翱墒巧怯虚L度的，死亡不可避免?！毕柾吣人拐f。

    “時間?！卑捕纫蛘f，“在某個時間點后，危機會得到解決……”他先后和令兩人對視，從她們眼里讀到肯定?！斑@么說，在某個時間點前盡可能組織戰爭中的死亡能破壞另一個維度的計劃？”

    “應該是這樣?！奔材日f?！拔襾淼竭@里也是為了這件事。我想在這件事上我能幫忙?！?/br>
    “這太好了！”安度因立即表示歡迎。

    希爾瓦娜斯把三人探討的結果帶回了部落。

    部落內部會議上的其他族長對此半信半疑。

    “我們怎么知道他們說的就是‘正確’的，在這件事上他們可能有隱瞞或者誤導?！?/br>
    “這部分需要我們自己來確認?！毕柾吣人怪啦柯鋬炔坑幸浴邦A言”出名的獸人?！按鷥r大家可以來分擔，這件事對部落的未來很重要?！?/br>
    代價。除非天眷者，窺探命運是要付出代價的。

    “既然是另一個維度和這個維度上的‘生命’的競爭……”外表看上去老態龍鐘的獸人出聲贊同?！拔蚁胄枰Ц兜拇鷥r不會太大?！?/br>
    “那就這樣辦?！毕柾吣人挂诲N定音?！傲硗馕覀儜摷哟笏鸭Χ?，讓每個戰士都有能帶他們躲避死亡的礦石?！?/br>
    部落里幾乎沒有平民，人人都是戰士，所有戰士都分到礦石也就代表人人都有。老弱病殘會有戰士們保護，滿足了戰士的需求，平民也就不需要擔心。

    儀式所需要的材料很快準備好了。

    希爾瓦娜斯留在部落的新營地里見證這次儀式。

    部落除了占卜還有召喚亡靈聽取亡者聲音的環節，一個是捕捉天機，一個是找活動在“另一個維度”的亡者確認。被召喚到這個維度的亡者是部落獸人們故去的親友戰士，他們想知道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

    結果是一半的一半。

    朝天占卜問詢，世界的意志在這次占卜中慷慨給予回應，“命運”肯定了部落和聯盟的和解，“答案”上顯示出勃勃生機和反轉之意。

    朝地（亡者）問詢，就像是對著石頭木頭說話，被召喚出來的亡者木然不作回應。

    結束儀式后，現場不約而同沉默了。

    希爾瓦娜斯對這個結果不意外，她在儀式進行前就提出過把亡者轉換成“遺忘者”的建議，被重視亡者安寧的其他族長拒絕。雖然被拒絕，希爾瓦娜斯想到把由生入死的“生者”轉換為“遺忘者”是可行的，把“由死入生”的亡者轉換為“遺忘者”其實也是可行的。只是這樣做是“虧本”的。正常情況下召喚望亡者到生者世界是需要支付生命為代價的，并不是一換一，而是多換一。

    ‘就像這次儀式……’希爾瓦娜斯看向倒在地上沒了動靜的“材料”。

    雖然是“虧本”的，部落這邊非做不可。

    現在的到了結果，在場的獸人們變得堅定。

    希爾瓦娜斯不驚訝于結果，就想知道了答案去看其他人推過程，不用她提醒在場的獸人們也看得出召喚出來的亡者被束縛了意志無法回答生者的提問。不回答也是回答。于是還留在世間的獸人們做了決定，他們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有所保留到之后也許會更積極地和聯邦合作。

    部落有了“答案”，聯邦也有了“答案”。

    希爾瓦娜斯還沒做決定。

    聯邦站在艾澤拉斯（天命），部落站在族群榮耀，希爾瓦娜斯還是想要自由。她想弄明白命運會指引生者走到什么境地，那個時間點又代表了什么。只要死亡進入到亡者世界就會被為運行不休的支配和被支配的系統吞并，在那個世界沒有“榮耀”“自由”可言，這是只要死過就能感受到的。

    為什么在希爾瓦娜斯之前沒有類似“被遺忘者”的存在站出來抗爭？因為亡者降臨到“生者世界”總要依托于更強大的意志行動的?！爸洹睙o處不在。如果放任亡者憑本能行動……希爾瓦娜斯想不起來了。她想不起來“沒被控制”期間的想法，就像這次儀式上被召喚出來的生者一樣“麻木”。

    希爾瓦娜斯不確定世界的意志和她個人期望相符。個人意志在命運面前從來渺小。

    天災軍團在聯邦和部落之間戰爭停息后沒多久就察覺到不對勁。他們喜歡混亂紛爭，以制造死亡為樂，為了弄清楚異常源頭他們派出幾支小隊襲擊了聯邦和部落派出去的搜集礦石的小隊。

    吉安娜在其中幫了大忙。

    在聯邦和部落團結起來的力量下，天災軍團沒討到好處卻也知道了礦石的妙處。

    艾澤拉斯的意志化為礦石為人使用后，能發揮什么用處全看使用者的意圖。天災軍團對艾澤拉斯大路上神秘出現的礦石采取了最安全的做法，他們選擇毀滅所有被發現的礦石。

    形勢變得緊張起來，聯邦和部落結合成的同盟不僅要對抗天災軍團還要搶收礦石。由于天災軍團沒有搶奪只是毀滅所有被他們發現的礦石，同盟這邊采用了一半帶一半的方式出去搜集礦石。一旦和天災軍團遭遇，同盟派出小隊中佩戴礦石的戰士會引導未佩戴者避免傷亡。如果其間發現了礦石，未佩戴者會在佩戴者掩護下搜集礦石并以直接和皮膚接觸的形式捆綁在身上。這樣的編隊戰斗方法讓同盟的戰士們較為高效快速地裝備上礦石。

    和天災軍團的遭遇戰里難免會有犧牲，希爾瓦娜斯把陣亡戰士轉化為遺忘者，就這樣，希爾瓦娜斯率領的遺忘者們還是擴大了規模。

    隨著越來越多的同盟的戰士裝備了礦石，天災軍團在他們面前占不到什么好處就潛伏起來。天災軍團試圖策劃偷襲，卻為礦石化解，他們被越打越弱，同盟方逐漸占據優勢不再視天災軍團為如天災般狂亂難以抵擋的存在。

    希爾瓦娜斯在安度因陪伴下旁觀這一切。她感謝吉安娜的支援，這讓一切進展得十分順利。

    安度因和她也佩戴了礦石，盡管遺忘者不能從礦石得到指引，安度因還是為希爾瓦娜斯以礦石為原材料打造了一枚婚戒——就和他佩戴的款式一致。

    “這對我意義非凡?！卑捕纫蛘f，“我希望它對你來說也是如此?，F在回想你提出聯姻還和做夢一樣，就那么發生了，現在你擁有我，我擁有你。我保留之前的承諾，我希望能幫上你。希爾瓦娜斯，你可以更信任我一些?，F在聯邦和部落已經站在同個陣營，我們為這片大陸……這個世界上所有生命和遺忘者而戰，我想這是解放戰斗。我們同另一個維度的意志拉扯，為了靈魂的自由?！?/br>
    希爾瓦娜斯不意外安度因的發言。安度因為“天命”眷顧，又有非凡的洞察力和共情能力。其實在安度因面前，希爾瓦娜斯也不撒謊，她只是做適當的隱瞞再將另一部分坦誠托出。安度因能察覺到這件事也不算難以理解。希爾瓦娜斯沒小瞧過安度因。

    “我想要自由?！毕柾吣人沟痛怪酆熆窗捕纫蚪o自己套上礦石。這感覺很奇妙。希爾瓦娜斯此前就在私下里對礦石的研究過程中同它有接觸，現在安度因鄭重其事給她套上礦石打造的戒指……礦石還是那個礦石，給希爾瓦娜斯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她確實心神激蕩，為了這一刻，為了安度因對她的坦露。于是她對安度因說出了此前避開的那部分。

    “我幾度進入死亡的國度……你的吉安娜阿姨也有這樣的經歷?！睆囊姷郊材鹊谝幻嫫?，希爾瓦娜斯就知道她是和自己相似卻又不同的存在，她行走于生和死之間卻又不是遺忘者。像她們這樣的存在，對死亡有更深刻的理解。也許吉安娜和安度因聊起過她對死亡的所見所聞?！八劳霾皇墙饷?，另一側的世界里同樣存在秩序……又或者說支配關系。我們熟悉這個世界的支配關系，國家、部族……不同的意志支配大大小小的族群。但是在那個世界……只有一個聲音支配這一切，其他存在都在那之下，支配是絕對的。在這個世界，哪怕你是至高王，哪怕我是部落的首領，到了那個世界也會被龐大無禮的意志脅迫。這就是死亡的真相。沒有自由和榮譽可言?！?/br>
    安度因在希爾瓦娜斯說話間握住了后者的手，兩枚婚戒碰在一起，安度因的體溫在相貼的肌膚間傳遞。

    “在礦石出現前，我一直在思考怎么將生命有尊嚴的解放出來。對那時的我來說，要么‘永生’，要么……就像現在的我這樣，作為‘遺忘者’存在?！边@段發言其實很危險，安度因作為聯邦的至高王有著相當高的政治嗅覺，他領會了希爾瓦娜斯話語之下的深意，自然也明白希爾瓦娜斯過去……也許現在還存在的危險瘋狂的念頭。

    “安度因，你告訴我，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會怎么辦呢？”

    “我會同另一側的意志抗爭?！?/br>
    “哪怕失敗乃至滅亡？榮光和自由都不復存在?！?/br>
    “即使如此?！?/br>
    希爾瓦娜斯低低的笑出聲，不是覺得安度因在說大話，她為安度因的意志鼓舞感到輕松。不管是手還是心靈，希爾瓦娜斯都感受到了安度因赤誠支持，這讓她突然想要笑出來。

    安度因深深地望著希爾瓦娜斯，兩人逐漸湊近，他彎腰朝希爾瓦娜斯湊過去讓兩人的嘴唇自然而然地挨到一起。

    希爾瓦娜斯和安度因已經很熟悉彼此的身體，他們熱切接吻仿佛能從唇舌觸碰到對方的靈魂。希爾瓦娜斯感覺到無比快意，她決定尊重安度因的意志并同力朝著安度因指出的第三條路努力。

    在“永生”和“不自由的死亡”間，確實存在著第三條路，那就是打倒亡者國度的支配者將死亡從“秩序”里解放出來。

    自由的生，然后保有尊嚴地邁向死亡。

    這就是安度因選擇的路。

    希爾瓦娜斯愿意為了這個目標和安度因、和整個同盟一同奮斗。

    希爾瓦娜斯一直在等吉安娜找上她，這是隱隱的預感，卻眼看著吉安娜投身進和天災軍團的對抗。她用自己的天賦和法力引導同盟和天災軍團的戰斗，在遭遇戰前期發揮了巨大貢獻。

    漸漸地，希爾瓦娜斯不再等待吉安娜。

    和安度因開誠布公后，希爾瓦娜斯享受著和安度因無保留的坦誠交流和完全信任對方的愉快，也會在那么幾個瞬間突然想吉安娜（被世界眷顧）的能力是否指引她預見這一切。

    之前的希爾瓦娜斯對吉安娜和安度因性格里的高潔悲憫有隱隱的惡意。因為最早的希爾瓦娜斯和他們相似，后來卻為絕望逼瘋差點站到所有生命的對立面。那時的她固執認為要“自由”就得先死，那些曾痛恨不解她的最終會感激她……不感激也無所謂。希爾瓦娜斯本身已經“自由”，她想要將這個世界上更多的生命“解放”出來，說不準有幾份是出于對另一個世界的“龐然大物”的報復。

    希爾瓦娜斯想當安度因死后，她也會再次死亡。卻沒想到比死亡更先到來的是“新生”。

    “這怎么可能??！”希爾瓦娜斯震撼地瞪視吉安娜。

    陪在旁邊的安度因在吉安娜說出“希爾瓦娜斯，你身體里孕育著你和安度因的孩子”這句話后就仿佛靈魂出竅地呆愣住了。

    “這是這個世界意志給予你的祝福?！奔材炔痪o不慢地解釋，“這個世界在和那個世界的對抗中勝利，所有的生命被拯救，世界意志感激帶領這一切實現的你和安度因，當然也有我。我已經提前拿到了祝福，這讓我們帶領的同盟和天災軍團乃至另一個世界的意志對抗中逢兇化吉?！?/br>
    希爾瓦娜斯保持著瞪視——其實無意如此，過于用力且震撼地瞪大眼睛去注視看起來就和瞪視對方差不多?！八浴粋€孩子？認真的？”

    吉安娜頷首：“在此過程中，你也會感受到你得到的祝福?！?/br>
    “難道還能起死回生？”希爾瓦娜斯脫口而出。她很少這樣失態，總是保持理智。但是。她連安度因的信息素都感受不到，這代表雖然身體是OMEGA的身體，包括生殖本能在內的生理本能都喪失，一個新生命要如何在這樣的身體里孕育？

    “生命會自己找到出口?！奔材日f，臉上是輕快的笑容，她用祝福的目光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兩人?！耙苍S我能做這個孩子的教母?！?/br>
    回過神來的安度因握住了希爾瓦娜斯垂放在身側的手，通過這樣的方式傳遞感情支撐：“我和希爾瓦娜斯很高興您能做孩子的教母?！?/br>
    “……”希爾瓦娜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孩子在她的身體里，卻是由另一個人告訴她的，她甚至沒能察覺到這件事。這讓她持續性地處在心情激蕩中?！叭绻娴捻樌绻@個孩子能從這樣的身體里誕生，我會很高興ta有您這樣的教母?！弊詈?，希爾瓦娜斯語調縹緲的回應道。

    吉安娜微笑著離去。

    至于希爾瓦娜斯發現自己在孩子誕生于世的同時能夠感知到安度因的信息素并產生回應……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就像吉安娜留下的那句祝?！鼤约赫业匠隹?。

    希爾瓦娜斯曾經失去生命，以回憶和精神的凝聚體支持身體活動，也就是“僵尸”。隨著她和安度因的孩子的出生，終于也被“天命”眷顧的希爾瓦娜斯重生。

    希爾瓦娜斯聞到了安度因的信息素，陽光、海水和玫瑰。

    安度因也終于感知到了希爾瓦娜斯的信息素，他的身體為此熱烈地給予回應，他從希爾瓦娜斯身上感受到了月光、大地和百合。

    希爾瓦娜斯和安度因在剛出生的孩子上空再度唇舌接觸、結合，他們吻得難舍難分，像是要把靈魂也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