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戲里的都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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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阿朔呢?他怎么沒來?”謝問忽然想起了阿朔,在他被杖責的時候,阿朔就已經急成那樣,現在謝問被送了回來,以阿朔的性格,他絕不可能不來看望自己。 “別提了?!崩畛跽諊@了口氣,“師尊說為了避免再次出現私斗,在你們面壁思過的這段期間,司衡門下弟子和虛谷門下弟子都不準見面,更不準私下來往。阿朔師弟倒是想過來看你,可是沒有師尊的允許,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br> “這樣……”謝問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一想到將有一周時間不能見到阿朔這個傻小子,不知為何,謝問心里竟有些難過。也不知阿朔在虛谷門下過得好不好,如今兩邊弟子徹底鬧翻,而他今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又是給自己慶賀,又是為自己求情,明顯就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也不知他回去之后,他的師兄們會如何為難于他。謝問越想越擔心,抬頭對李初照道:“李師弟,師兄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師兄有什么事盡管吩咐?!?/br>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請你這幾日抽空去看看阿朔?!敝x問神情懇切地沖著李初照雙手合十道,“我知道這樣做違背師尊的命令,但是我很擔心阿朔,你也不用跟他說話,只需遠遠看他一眼,看他有沒有被他的師兄們欺負,然后回來跟我匯報一下情況就好?!?/br> “這有何難?!崩畛跽找豢诖饝聛?,眨了眨眼睛道,“謝師兄,你盡管放心養傷,我明天就去幫你刺探敵情?!?/br> 白子曦在一旁忍不住道:“謝師兄,我從未見過如你和阿朔這般感情好的兄弟?!?/br> “切!”孟懷瑾在一旁嗤笑了一聲,“還兄弟呢……” 謝問眉梢揚了揚:“怎樣?你有意見?” 孟懷瑾白眼翻上了天,扭過頭去沒有說話。 待李初照和白子曦上完藥告辭之后,孟懷瑾忽然湊過來,神秘兮兮地道:“謝問,看在咱倆今天同甘共苦,一起挨了五十大板子的份上,你就跟師兄我說實話吧,你和阿朔,到底是什么關系?” “什么什么關系。說了是兄弟就是兄弟?!敝x問不為所動,一本正經地答道。 孟懷瑾不服氣地推了他一下:“謝問!你這樣可就太不厚道了哈。我今天可是主動站出來替你背鍋的,你不但不感謝我,還拿這睜眼瞎的話來敷衍我?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背鍋?是我替你背鍋才對吧?謝問差點就想這么回敬一句,不過他今天確實感念孟懷瑾挺身而出的義氣,于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再說了?!泵蠎谚^續不依不饒地控訴,“上次要不是我透露了風聲給你,你能發現阿朔師弟被其他師兄當跑腿的來使喚?我對你可算是仁至義盡了吧,你就不能對我坦誠一點?” “好好好,我跟你說實話還不行嗎。真是服了你了……”謝問實在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開口道,“不過你要向我保證,絕對不許把這件事透露給任何人知道?!?/br> 孟懷瑾眼睛一亮,連忙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絕對不會到處亂說。你快跟我說說,阿朔師弟到底什么來頭?” 謝問沉吟片刻,將他與阿朔結識的經過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孟懷瑾聽得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道:“謝問,我知道師尊對你好,但沒想到他為了幫你,居然把這么一個大麻煩領回南華山???不行,我明天就跟師尊說去,這禍害絕對不能繼續留在咱們南華門!” 謝問立馬拉住他,厲聲道:“你這人怎么說話不算話呢,剛剛不是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不說出去的嗎???” “師尊是知情者,又不是外人?!泵蠎谚碇睔鈮训氐?,“再說,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就算師尊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那也不能置全南華門弟子于險境而不顧啊。萬一這事兒真的走漏了風聲,南華門坐實了窩藏朝廷欽犯的罪名,師尊身為掌門人又該如何自處?” 謝問被他反駁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是的,即便是他,在心底也是認這個理。他也承認自己和阿朔對于南華門來說就是一個累贅,一個隨時都可能引爆的火藥桶,連累誰也不能連累師尊??墒?,如果真的離開了南華門,阿朔又該怎么辦。對于謝問來說,這竟是一個無解的兩難抉擇。 孟懷瑾見謝問一語不發,也意識到自己的說法太過冷酷無情,訕訕地道:“算了算了。你別擺出這副哭喪臉,既然這是師尊做的決定,那我們做弟子的當然只有遵守啦。不過,阿朔是太子的事,你可千萬不要再透露給除了我以外的第三個人了?!?/br> “這還用你說嗎?要不是你剛才那樣死乞白賴地求我我會說嗎?” “切,是我巴巴地求你還是怎的?!泵蠎谚恍家活櫟氐?,“而且,我勸你別說出去可不是為了保密,而是因為太子在外邊的名聲不太好?!?/br> 謝問一愣,道:“這又是從何說起?”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孟懷瑾一副神秘兮兮地樣子道,“前些日子新帝登基,頒發詔書,下令從正月初一開始改年號為永壽,今夜是除夕,所以過了今晚就不再是元初,而是永壽元年了?!?/br> “新帝?你是說……二皇子做了皇帝?” “沒錯。你知道最近坊間巷頭最廣為流傳是哪一段戲文嗎?” 謝問迷茫地搖搖頭。 孟懷瑾湊到謝問耳邊道:“是一個叫做的戲文,最近不論走到哪兒都聽到有人在唱這出戲。你知道這戲文里唱的什么內容么?唱的是二皇子英明神武卻不受老皇帝待見,長期受到排擠。而太子昏庸狡猾卻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總是想方設法地要迫害自己的親弟弟,甚至逼老皇帝退位。二皇子手下的那些足智多謀勇猛善戰的謀士與將領們無法忍受坐以待斃,于是在重陽節那一天發動宮變,一舉肅清太子黨,將太子逐出了宮外。老皇帝大徹大悟,深感過去自己愧對二皇子,遂引咎退位,將皇位拱手讓給了二皇子。二皇子當了皇帝之后發奮圖治,百姓們安居樂業,從此天下太平?!?/br> “什么狗屁戲文!全他媽的是胡編亂造!”謝問聽到一半時就已經氣得渾身發抖,惡心得都快要吐出來,“阿朔明明才是整件事的受害者,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老百姓們哪里知道內情,只要戲文好看,情節夠精彩,誰管你到底是胡編亂造還是把黑的洗成白的?既然有人唱白臉,那就必須有人扮黑臉。成王敗寇,從古至今,向來如此?!?/br> “可是這對阿朔不公平!”謝問一拳敲在床上,恨恨地道。 孟懷瑾好整以暇地撐著下巴道:“你們謝家滅我們后蜀的時候跟我們講過公平嗎?再說,上頭的人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但要讓你像條喪家之犬一樣死無葬身之地,還要讓你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br> 謝問一股怒氣堵在胸中,竟不顧身上的疼痛,掙扎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喂!你要干什么!”孟懷瑾在他身后大叫。 謝問也不理他,撞開房門,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 此時正值臘月,天寒地凍,冷風刺骨,謝問卻渾然不覺,他搖搖晃晃地走到一棵樹下,遠遠望著數丈之外那個燭火通明的房間,停下了腳步。 吱呀一聲,緊閉的窗戶忽然應聲而開,謝問連忙一個轉身躲在大樹背后,在黑暗中注視著那扇孤燈如豆的小軒窗。 阿朔打開窗,探頭探腦地看了半晌,可是院落里空落落的,既無人影也無動靜,這時一陣冷風吹來,阿朔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房內一人罵罵咧咧道:“有病??!這么冷的天開什么窗!”阿朔只好匆匆忙忙地把窗戶合上。 謝問站在樹下,遠遠地望著燭光下搖曳的單薄人影,心中百感交集。 我這是在做什么呢?就算見到阿朔又能怎樣,安慰他不要難過嗎?還是告訴他,就算天下人都與你為敵,我也永遠站在你這一邊?他都失憶了,把過去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凈,現在跟他說這些又有何用?這樣豈不是令他徒增煩惱? 謝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頹然轉過身去,他不想回房,因為心里憋著一口惡氣,無論如何也必須發泄出來,他步履蹣跚地拾階而上,來到空無一人的懸崖峭壁前。 謝問深吸一口氣,對著空曠寂寥的山谷大聲咆哮起來。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像個瘋子一樣,半夜三更跑到這里一個人對著山谷大喊大叫。阿朔的命運再怎么悲慘,于他而言也不過是個不相干的外人,為什么自己聽到別人這樣誹謗他,侮辱他會這么生氣?今天孟懷瑾面對楊超時是否也是同樣的心情?不對,謝問搖了搖頭,雖然他也說不上來是為什么,但是他隱隱覺得他和孟懷瑾不一樣。如果今天謝問聽到有人用這樣惡毒的言辭侮辱阿朔,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會干出什么事來,搞不好一個沖動殺了人也說不定。 就像當年他對秦飛虎那樣? 不,謝問搖了搖頭,秦飛虎不是他殺的,他也從來沒想過要秦飛虎的命。哪怕秦飛虎在他面前說皇甫軻的不是,他也依然打心底把秦飛虎當成自己的好哥兒們。 這兩件事并不一樣。阿朔與皇甫軻,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