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下)
嚴晗今天流淚的頻率有些高了,委屈還是其次的,實在是疼的厲害,他完全控制不了流淚的生理反應。他坐在高凳上,褲子滑落到腳踝,姿勢實在算不上得體,也顧不了這么多了,持續不斷的痛感從身下傳來,體內也燒的厲害。 淮酥韞不安的靠在沙發上,她確實是下了狠手了。她以為她能平和的面對夏諒非就已經是將他放下了,實際上只是她偽裝得足夠好,將她心里的委屈都撒到了嚴晗身上。嚴晗當然不會知道自己毒打他的原因,或許還以為是他擅自摟了她。 到底沒讓嚴晗坐夠半小時,才一刻鐘便讓他下來了。嚴晗手撐著膝蓋緩了一陣子才直起腰來,被長時間擠壓的臀rou,如今得到釋放,又是另一種磨人的疼痛。他還以為淮酥韞一定要他認了錯才會放過他,可他不覺得自己錯了,哪怕再挨一頓揍,他也不后悔將她從夏諒非身邊帶走。沒想到淮酥韞也沒再提起。 晚上自然會宿留,這大概算是挨揍的福利。 他今天被打得太狠,整個屁股都成了紫黑色,硬邦邦的手感不好,后xue也有些撕裂,流了點血?;此猪y并不想跟他zuoai,他也只能做些討好她的事,比如光著身子給她暖被窩。等她洗漱完畢,嚴晗才要起身回他的地盤,天冷了,除了地毯,她還賞了他一床被子。 “別折騰了,睡床上吧?!被此猪y鉆進溫暖的被窩里,瞧嚴晗還傻愣愣的站著,朝他腿上踹了一腳,“站著干嘛,抱你被子去?!?/br> 第一次被允許睡床,如果這是被打爛屁股的恩賞,他不介意每天都頂著個爛屁股睡覺。 淮酥韞夜里睡得不太踏實,總想著夏諒非,以及嚴晗。而嚴晗隨著睡熟,睡姿也逐漸不再收斂,沉甸甸的手臂壓在她胸口,令她十分不適。也不可避免的早起了。 淮酥韞赤著腳踩在地上,嚴晗已經起了,大約在給她做早飯?;此猪y輕聲走到廚房,果然瞧見他正在忙著,專心到沒有瞧見她。嚴晗握住鍋把手的時候壓到掌心的腫痕,嘶了一聲,大掌在褲上蹭兩下,才又重新去端鍋。 她很多時間并不能理解嚴晗對她的感情,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塵埃里嗎。那她對夏諒非呢,或許她并沒有她想象中的愛夏諒非。 沒有驚動嚴晗,淮酥韞悄聲離開。 比起淮酥韞心里的糾結,嚴晗心情卻很好,淮酥韞允許他睡床了,這是一個很大的進展,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些。 這份喜悅一直持續到淮酥韞提出解除關系。 這是她用一早上的時間做出的決定,她同自己和解,同夏諒非和解,也決定放掉嚴晗。 “是因為昨天的事嗎?!?/br> 淮酥韞并沒有察覺嚴晗的驚慌,“算是吧?!?/br> “對不起?!眹狸弦е勒f道,“我不該攔著不讓夏諒非接近你?!?/br> 即使昨晚被揍到如今即使墊了兩個軟墊坐上去屁股依舊疼痛難忍,他也沒有認錯??扇缃駞s主動認了錯,他怕了,怕她將他趕走,他后悔了,他不會再制止他們接觸,只要她愿意把他留下來。 “和他沒有關系,我只是不想繼續下去了?!边@段畸形的關系。 “你說,我可以改?!彼€在為自己爭取。 “沒這個必要了。吃完你就回去吧?!?/br> “……” 等淮酥韞吃完飯,嚴晗自覺的將碗筷整理好,要往廚房拿。 “放這兒吧,等下我收拾就行?!?/br> 嚴晗就像沒聽見一樣,端起碗筷往廚房去,每一步都牽動著身后的傷,連走路姿勢都不十分順暢。嚴晗像一個機器人,一言不發將碗筷洗凈,將餐桌擦干凈。就在淮酥韞覺得他要離開的時候,嚴晗又拿起抹布,跪在地上擦拭每一個角落。 這個家只有這么大,嚴晗把他能想到的活都干了一遍,沒有借口再留下來了。 淮酥韞和嚴晗分手的消息很快傳到夏諒非的耳朵里,這個情況顯然是他喜聞樂見的,夏諒非對她展開了追求攻勢。正在家養傷的嚴晗得到消息將自己關在房里一天都沒出屋,他連假男友的頭銜都沒有了。 嚴晗手底下的人都知道,嚴二爺讓人打了,臉上紅腫的巴掌印,他們只瞧了一眼便自覺的避開了眼。嚴晗累極了,將臥室一切能拿起的東西砸了個粉碎。門外的弟兄人人自危,生怕嚴晗會遷怒到他們頭上。 急火攻心,加上后xue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嚴晗病倒了。私人醫生將他褲子褪下的時候被他身后的傷驚倒,又慶幸只有自己看到,否則嚴二爺尊嚴不保。醫生先是給他手處理了一下,本就腫脹的雙手,洗抹布又一直用的冷水,指節上都裂開了幾個細紋,上了藥又纏了紗布。 身后的傷就麻煩許多,紫黑的臀rou都結了硬塊,醫生只能上了藥一點點揉開,上藥與上刑無疑,嚴晗在昏睡中依舊緊皺雙眉,時不時痛呼出聲。醫生猶豫著將腫脹的兩瓣臀rou分開,露出紅腫的肛門?;此猪y沒有事先給他做擴張,以至有些撕裂。醫生瞧著嚴晗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不由得懷疑,嚴二爺是不是讓人強jian了,還是先虐后jian。 整個別墅都蔓延著低氣壓。 嚴晗看著手中的照片,她和夏諒非吃飯,夏諒非帶她去畫展……他們快在一起了吧。嚴晗將照片狠狠丟在地上,散落一地,愣了下,又跪在地上將相片一張張拾起,把夏諒非的部分撕掉。 淮酥韞自從同自己和解,也不希望帶著怨恨的心對待夏諒非,他們的婚姻名存實亡兩個人都有責任。她接受了夏諒非的邀請,這個她愛過的男人確實很懂她,比起嚴晗只知道傻愣愣的跟在她身后要強得多。 嚴晗。她這段時間時常會想到那個跪伏在她腳邊的男人,高大的身軀卻心甘情愿向她臣服,屋子里到處都有他留下的氣息,廚房還是他打掃后的樣子,沒有嚴晗的監督,她又過上靠外賣度日的生活。她再沒收到過嚴晗的信息,淮酥韞嘆了口氣,她大約真的傷了他的心了,打得那么重連句安慰都沒有,任誰都會心寒吧。 秦晉的飯局他是一定要去的。 自打傷好了后,他就像是一個冷血的機器,大肆擴張著自己的地盤,一切不順他意的被一律鏟除掉,道上人人自危,秦晉也提點了他多次,不要把事做得太絕,兔子急了還要人呢,更何況是人。 嚴晗冷著臉一杯一杯灌酒,聽著眾家兄弟打趣夏諒非。嚴晗喜歡淮酥韞只有夏諒非知道,夏諒非喜歡淮酥韞卻是人人都知道。 “老九這次可是上了心了?!备哌h笑道,“上次老七生日,我瞧著你小子就對人家丫頭有意思,問長問短的?!?/br> 周思言坐在夏諒非身邊,一把勾住他脖子,“怎么樣,是雛嗎?!?/br> “四哥,”夏諒非有些無奈,“我是認真喜歡她的?!?/br> 周思言不以為然,“喜歡和打炮矛盾嗎,我喜歡誰我就上了她?!?/br> “……” “好了,別聊這個了?!眹狸喜辉敢馑麄冏h論淮酥韞。 周思言瞇起眼瞧著嚴晗,“老二,你不會也瞧上內妞了吧?!?/br> 嚴晗難得出言維護一個女人,此地無銀三千里,大家紛紛起哄要夏諒非小心點,有競爭對手了。連一向不關心弟兄私生活的秦晉都來了興趣,仔細回憶了下那個女人長什么樣來著。 “你們別在這起哄了,晗哥早就有心上人,倆人好得不得了,說不定明年又多了位嫂子了!”蘇君朝著嚴晗擠眉弄眼的。 嚴晗聞言,面上又冷了幾分,他是有心上人不假,只是那人心里卻沒有他。嚴晗朝夏諒非冷聲說道,“你別碰淮酥韞?!?/br> 這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味。 “二哥,上次你也看見了,我早就喜歡酥韞了,她當時是你對象,我也沒插足?,F在你們分手了,我追她,你還攔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毕恼彿敲髦?,語氣上絲毫不退讓。 “你不配?!?/br> 蘇君瞧瞧夏諒非,又瞧瞧嚴晗,這是什么情況,夏諒非在追嚴晗的前女友,內個嚴晗的心上人!這是什么狗血的劇情! 夏諒非攥緊杯子,“我配不配就不勞二爺cao心了?!?/br> 嚴晗腦海中閃過淮酥韞死在屋中的慘狀,他固執的認為都是面前這個男人造成的。怒從心起,燒化了嚴晗的理智,一把掏出懷中的手槍。 上了膛的手槍直指夏諒非的腦門,“你敢動她我就殺了你?!?/br> 事情怎么會演變成這樣,蘇君一把攥住槍身,“哥!你瘋了??!” “老二!把槍放下!”秦晉沉聲道。 到底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了,夏諒非對此絲毫不在意,將杯子朝前推了一下,收回手靠在椅背上,“公平競爭,我不會放棄的?!?/br> “砰!” “嚴晗!” 杯子應聲而碎。秦晉也被驚著了,大步走過來,一把奪過還散著熱氣的槍, 飯局不歡而散。 按著規矩,殘殺兄弟是要被送去刑堂活活打死的,看在嚴晗并沒有傷到夏諒非,一眾兄弟又都為他求情,還是罰了兩百鞭,公開行刑,秦晉親自動的手。 嚴晗被抬出刑堂的時候背后已經沒有好rou了。嚴晗竟然覺得鞭子要比淮酥韞的板子要好熬的多。 嚴晗足足在床上趴了一個星期才能下地,他等不急把傷養好,他要去找淮酥韞。 這邊嚴晗在為還淮酥韞與夏諒非在一起傷神,那邊夏諒非卻并不順利,就在他覺得關系發展順利時,淮酥韞拒絕了她的告白。 “如果是做朋友,那我很愿意交你這個朋友。但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br> “是嚴晗嗎?!?/br> 淮酥韞笑著點了點頭。她一向拎得清,這些日子沒有嚴晗在身邊,反倒讓她想通了。 她愛上嚴晗了,只是她不知道他還愿不愿意接受她。 強扭的瓜不甜,夏諒非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并沒有把嚴晗受罰的事情告訴淮酥韞,就算是他一點小私心吧。 嚴晗撐著身子趕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正看見淮酥韞從夏諒非車上下來,倆人親密的道別,淮酥韞目送他離開。嚴晗心都要碎了,他從沒有和淮酥韞外出吃過飯,事實上他們的關系一向見不得光,只有在這套房子里,她才是屬于他的。如果不是他擅自摟了淮酥韞,連夏諒非也不會知道他們的關系,盡管代價是他失去了淮酥韞。 他是如此嫉妒夏諒非。 嚴晗一路尾隨著淮酥韞進了小區,像他從前做的一樣。 淮酥韞走到樓下突然定住,兩眼直直的瞧著一塊兒空地,從前這個時候總有一輛車停在那,車里內人心系著她,卻被她弄丟了。從她同夏諒非說清時,她就有了決定,她要去找嚴晗,這次換她主動,或許她也可以帶條鞭子,不知道嚴晗舍不舍得抽她。 嚴晗只見淮酥韞突然站住,自己也只好停下,半天也沒有動作。嚴晗望著她的背影出神,雙腿不受控的往前走去,胸前貼上淮酥韞的背后。 身后突然有人靠近讓走神的淮酥韞嚇了一跳,感受到嚴晗的氣息時才緩緩放松下來,他的臉頰貼上她的發絲,雙臂卻沒有保住她。 “別和他在一起好嗎?!笔煜さ穆曇糇屗职残?。 “你喜歡他什么,你說,我都能做得到?!钡统恋穆曇粼谒呿懫?,淮酥韞心下一緊,她是不是太過分了,讓嚴晗如此卑微。 嚴晗右腳后撤一步,緩緩跪下?;此猪y能感覺到嚴晗的額頭抵在她身后,沿著腰椎一路向下,停在她腰窩處。 即使天已經黑了,也難保不會有人經過,堂堂嚴二爺給人下跪,傳出去嚴晗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嚴晗絕望的聲音傳來,“求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