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和你親
盡云出生快一個月。某天清晨,陸曼城孤身一人去了趟燕平北郊的行山,那塊兒開著一地荒墳地,陸吾輝就是埋在那兒的,據說哪里也葬著她的母親——雖然早就沒有人認得出來具體是哪一塊墳包。 于是陸曼城沒有走近,只是遠遠兒地站在一片墳面前,倒了一杯上好的白酒、澆在地上。 當然,她沒有說更多的話、做更多的事,甚至沒有在這里過多停留,很快就離開了。 她趕時間,要去準備她閨女的滿月酒。 - 宣盡云的滿月酒雖然恰逢過年,置辦得依然和當初她父母的婚禮一樣簡單,只是簡簡單單請了幾桌客人、都是宣家的旁系近親,并無過分的熱鬧,而是恰到好處的其樂融融。倒也符合陸曼城勤儉節約不喜鋪張的作派。 才一個月,小姑娘出落得愈發玉雪可愛,好多親戚都去逗她,但她脾氣也是真的大,被人摸一下臉蛋就要扯著嗓子大哭好久,陸曼城哄她也不好使,只有宣恕來了才能哄好。 “這孩子只是怕生,”宣恕把孩子抱在懷里拍撫,女嬰趴在父親的背上、嗅著他身上溫軟的氣息,總算安定下來,“等熟絡了,自然就好了?!?/br> “像我,像我?!标懧切τ谝贿吔拥?。 …… - 滿月酒宴并沒有持續太久,畢竟宣恕和陸曼城都不是熱衷于應酬的性子,加上宣恕酒量淺、只是被灌了幾杯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陸曼城也不好再為難她。從中午進行到傍晚就撤了席。 宴會結束,送走了賓客們,收拾好桌椅碗筷,偌大的客廳重歸安靜。盡云讓陸曼城哄睡了,被家仆抱回了里屋。陸曼城見宣恕尚且醉意未消、意識朦朧,身體斜靠在坐北朝南的太師椅里,于是也沒有催促他去就寢,而是在他身邊坐下,一只手攬住他的肩膀、讓他的身子歪歪扭扭靠到自己身上。 她又想起自己剛來宣府的時候,還是一個需要微微仰起頭才能和宣恕對視的小丫頭,如今個頭已然隨著心性一道成長,可以像現在這樣輕而易舉地把宣恕的肩膀摟在臂彎間?,F在的陸曼城,是宣家獨當一面、名副其實的頂梁柱了。 盡管一開始并非抱著什么好心眼進的宣家大門,盡管如今她“架空宣恕”的目的也早已達成,盡管宣恕自始至終都傻乎乎的信任她依賴她、對她打了六年的算盤一無所知……但她還是和宣恕走到了這一天,也算是無心插柳、歪打正著。 曾經的她,深諳月圓則虧水滿則溢的道理,卻還是免不了費盡心思擠破頭皮往上攀爬。而如今她近乎應有盡有,更重要的是,有了宣恕和盡云陪在身邊……她漸漸發覺了,自己真正需要的,拋開金銀權貴的話,又是什么。 她只求能永遠留住現在她擁有的一切。 - 懷里的人動了動。陸曼城低頭、瞥見宣恕睫毛微顫,含著綿綿睡意的聲音喊她,“曼城?” “嗯,我在呢?!彼皖^、在宣恕的唇上輕輕嚙了嚙,他身上酒氣不重、不至于壞了興致,“想說什么?” “曼城,”宣恕靠在她身上、眼睛亮亮的,腦袋微仰、溫柔又專注地看著她,“我還是希望,盡云她長大了,能像你多一點……” “是啊,”陸曼城喟嘆一聲,裝出幾分醋意,“她現在就夠像我了。跟誰都不親,只跟你一個親……” 誰料玩笑話竟讓宣恕當了真,他語氣有些慌亂、奈何醉意讓他口齒不靈,“曼城,你別誤會……我沒有和你搶盡云的意思!我……唔——” 剩余的絮語,被陸曼城一個深吻截斷、吞咽、終于消磨在二人唇齒廝磨間。 - “還有我呢。我也和你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