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知道一切的時候,周宇陽滿腦子想的只是要立刻見到越博澤,眼下見到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一顆揪著的心,跳動一次,疼一次。 越博澤站在周宇陽的身前,一段時間沒接觸,他似乎長高了。 越博澤伸出了手輕輕的觸了觸周宇陽的側臉:“已經過去了,對不起,我沒守住你?!?/br> 他知道了。 周宇陽心底最后的界限徹底的崩塌,他蹲下身體撕心裂肺的痛哭,越博澤也跟著蹲下身體,張開雙臂將周宇陽擁入懷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那每一句,都隱著周宇陽不知道的愧疚和自我怨恨。 越博澤的母親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口,她目光淡然,顯得一點都不吃驚。 而越博澤的父親橫眉怒目上前一把扯起越博澤,抬起手就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越博澤的臉上:“你他媽的為什么扶不上道?要玩,玩什么不好?玩一個男人?還為了這個狗東西打架?把人打到醫院,你他媽的得到了什么?” 說著,越博澤的父親抬起腳就狠狠的踢在了越博澤的小腹之上,越博澤受力而倒,他踉蹌著腳步站起身,眼底平靜卻冷徹不遜:“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我就算玩男人,也是一心一意對一人,而不是像你一樣朝三暮四。有時間管我,倒不是管管你自己?!?/br> 這話忤逆而為,為父何能忍? 拳腳相加之間,越博澤的母親看不上去,上前一把拉開兩人,將越博澤擋在身后:“我告訴你,阿澤還有兩年就成年了,到時候撫養權就不會在你手上了。他也是我兒子,我不允許你這么打他,如果你再這樣,我就向法院告你虐待!” 越博澤父親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他抬起手就一巴掌狠狠的抽在她的臉上:“這就是你養的兒子,和你一樣走不上正道!我告訴你,別說撫養權,老子不要了,天下女人那么多,誰不能給老子生兒子?老子全給你,這小子也別想得到我一份錢!” 越博澤的母親撫著臉,看著越博澤的父親冷笑三分,眼底寧靜致遠:“這樣最好,但是越正我告訴你,真正不上正道的人是你!阿澤就算變成這樣我反而贊同,他起碼會一心一意的在乎一個人,愛一個人。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 我慶幸孩子沒有學你!不然難道左擁右抱的?這樣他一輩子也別想得到幸福,你婚內出軌,把女人帶回家,我一忍再忍,若不是為了阿澤,我不至于忍氣吞聲到今天。你以為我是為了你那點錢?越正,你用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什么身份,如果不是我家族的人拉你,你能有今天的位置?你別逼我,不然我讓你怎么爬上去,我就會讓你怎么跌下來!” 越正目圓怒瞪的看著越博澤的母親,最后什么話也沒說,心頭怒火沖天無處宣泄,他轉身上了門口的車,遠離…… 越博澤的母親全身都顫抖,深深的探口氣轉過頭看向越博澤,聲音平靜如水:“回家去待著,你的事情我會安排好?!?/br> 越博澤冷著臉:“我不要轉校?!?/br> 越博澤的母親看了看周宇陽,他好像一只受到了驚嚇的兔子,整個人都縮在那里,目光閃躲。 “好。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br> “說?!?/br> “不允許再打架,否則我把你帶回上海?!?/br> “知道了?!?/br> “回去吧?!?/br> 越博澤轉過身牽起周宇陽的手就往小洋房內走,關山門,越博澤的臉色扭曲,他冷著臉,周宇陽潺潺上前,卻不敢出聲,只能伸出手輕輕的擁住越博澤的腰肢。 兩人相對無言。 無聲的安慰,已經足夠。 之后越博澤被給予警告,沒有安排退學,但是據說越博澤的母親賠了一大筆錢,之后周宇陽聽越博澤說了關于他家里的事…… 其實他父母的關系早已經破裂,父親在外面朝三暮四,還把女人帶回家,越博澤的母親則一忍再忍。如果不是因為這次越博澤闖了禍,越博澤的父母可能都不會碰面,他們只是掛著關系,但是本質上已經分開了…… 這次這么一鬧,越博澤的父母算是徹底的離婚了,而越博澤的撫養權則落在了母親的手上。 經過幾個月的時間沉淀,更是因為后續的流言說:越博澤之所以把小趙打成那樣,一切都是因為周宇陽。但是具體到底是為什么事情,沒人知道。時間久了,所以這事在學校里沒人再提, 寒假前。 越博澤守著周宇陽放學,他們已經成為了學校公認的‘情侶’。 從開始男生們的哄鬧,到最后覺得無趣沒人再提,直至女生們為此鼓掌支持,周宇陽一度以為像是在做夢一樣…… 越博澤側過頭看向周宇陽:“明天,明天要不要去公園嗎?” 周宇陽低著頭,他們之后像朋友相處,他們之后再也沒有身體接觸,他們之后也只是像朋友一樣相處,恢復到了最開始的原點。周宇陽面對越博澤更多的時候是目光躲避和沉默,他看著越博澤,心頭莫名有一種期待,點頭:“好?!?/br> 這是他們和好后,越博澤第一次邀請周宇陽在星期六天出門。 次日。 周宇陽按照約定的時間趕到了公園,越博澤卻遲遲沒有到,他是不是忘記了呢? 就在周宇陽起身離開時,越博澤從遠處跑來,雖然是冬季,但是那天的太陽那么的好,好像特地為了越博澤開了陽天。 他捧著一大束的滿天星,眼中閃耀著光芒,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周宇陽,我喜歡你。和我交往吧!” 終于,說破了。 終于,告白了。 那種期待,在周宇陽的心底埋下的種子沒人知道,終于在今天得到了答案的周宇陽像個情竇初開為得到愛情喜極而涕的姑娘。 周宇陽承認他喜歡越博澤,喜歡愛上了。 自從遇見越博澤后,他開始期待明天的生活會是怎么樣的。 自動遇見越博澤后,他開始期待未來的路途會死怎么樣的。 周宇陽對越博澤充滿了期待,那是未知中藏著的喜悅,讓人迫不及待又只能選擇靜靜等待…… 這三年間。 越博澤真的把周宇陽寵到不行,他會時不時給他買小禮物。偶爾還會心血來潮的三更半夜的爬房頂到周宇陽的房間給他讀睡前故事。偶爾還會特地在下雨天拖著周宇陽出去淋雨。偶爾也會文縐縐的給周宇陽寫一份覆滿愛意的情書。 夏天,越博澤用那顆他們才認識時的樹上落下的葉子,做了滿一千零一頁的樹葉標本,每一片葉子上都寫著一句告白,不帶重樣。 春天,越博澤每天都會去公園的小許愿池許愿三次,拋下一枚硬幣就從許愿池里拿出三顆小石子,存了520顆后送給周宇陽。 秋天,越博澤每天都給周宇陽塞告白的小字條,一直塞滿1314張告白小字條。 冬天,因為他們的家鄉不會下雪,所以越博澤逃課大半個月,去往會下雪的城市,在雪地上寫滿數不盡的告白情話,他躺在雪地里拍下照片,一張張發給周宇陽。 這些都是越博澤曾經為周宇陽做的事情。 每一件事物質價值并不高,但是每一件事都浪漫的讓人甜到了心窩。 分割兩地就讀大學時,周宇陽泣不成聲,越博澤抱著他坐在山頂等日出說了數不盡的話,落下了無數的吻…… 何曾幾次,他們之間隨著年齡的成長,思維的改變,一點點的找不到了對方。 越博澤因為不善言辭,從開始的溫柔到一點點的冷漠,將周宇陽慢慢的推遠,周宇陽的溫柔就是在的他身邊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 若不是身體的突變,周宇陽覺得他應該還是不會選擇離開的。 不管越博澤對他愛還是不愛了,雖然當越博澤說愛夏天的時候,那句話痛徹心扉…… 周宇陽想過,因為遇見越博澤他會變得更完整,但是如果知道結局是這樣的錯過,他寧愿曾經未曾相逢。 他可以倔強的說不疼,但是面對深愛的人,他何以忍心的看著越博澤孤身一人無歸去的痛苦呢? 他舍不得的呀。 越是想,眼淚越是多。 睜開眼,多希望夢一場。 景色漸變,白色的山頂,讓人心曠神怡,這里不是歸宿卻是他和越博澤早就約定一起來來看看的地方。 如今他來了,越博澤卻沒來。 自從越博澤事業有成后,他越來越忙,忙到忽視他的一切。 周宇陽從未恨過越博澤,他唯一恨的人,是自己。最終成為了越博澤的拖累…… 賓館內。 周宇陽喘息著,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他咬緊唇瓣強忍身軀的疼,起碼要撐過這一夜,站在長白山上看到那日出…… 越博澤坐在飛機上,幾日時間,讓他瞬間蒼老了下去。 周宇陽是他一生所愛的人,他卻做出了那么多無法挽回的事情,悔恨、自責、埋怨這些情緒讓越博澤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挖出來揉碎…… 某些情緒一旦到了極限點,就會化為空白的虛無。 周宇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一步步的往上爬,氣喘吁吁之間,走走停?!?/br> 突然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