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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出的燈臺。 祝銀屏心有余悸地站起身,可下一瞬,她的臉立刻變得慘無血色。 石洞門口,來了幾個人。 為首的金四娘眼神從她身上掃到陶子謙身上,神情中興奮難掩,她故作詫異:“哎呀,這不是祝三娘嗎?怎么在這兒?這男人又是誰?” 祝銀屏頭腦一片空白,慌亂中回頭去看陶子謙,心中企盼他能夠想一個合理的解釋出來。 可陶子謙只是淡淡地看著她,嘴角竟漸漸掛上了笑。 “今日,抱歉了?!?/br> 他留下一句引人遐想的話,大步離開,從始至終沒有給金四娘等人一個眼神。 我完了…… 那是祝銀屏腦海里僅存的一個念頭。 …… 后來,她才知道,陶子謙此人,越是表面波瀾不驚,越是會暗自下定了決心,醞釀起一些驚天動地的計劃來。 子謙……祝銀屏輕輕將手背覆在眼睛上,想像著她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臉頰。 子謙,你不在,我也要自己爭氣些了。畢竟,現在這個家,還不是安枕無憂,得打起精神應付眼前事啊。 她睜開眼,站起身,好像又有了力量。 第13章 . 面子 “……姐?”一個尚…… “……姐?” 一個尚且稚嫩的聲音,怯怯叫她。 祝銀屏一愣,發現弟弟敏行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祝敏行其實來了有一陣兒了,見他姐一個人坐在廊下,臉上情緒千變萬化,時而紅潮滿面,時而滿腹哀怨,一下子憂從中來,一下子又憤怒慷慨。 他愣是沒敢出聲。 直到祝銀屏自己站起身來,他才問:“姐,你在這兒呆坐著干嘛?” “哦,剛才母親找我?!?/br> 祝銀屏突然反應過來:“你呢?大早上的怎么沒去書院?” 祝敏行少年老成地嘆了口氣:“唉……昨天不是跟你說了,李濟舟他們要去賽馬,賽馬的加上圍觀的十好幾個人,先生見太多人告假,干脆給所有人都放假了?!?/br> “哦……”敏行沒去,祝銀屏有些欣慰,她故意試探:“那你呢?你怎么沒去圍觀?” 沒想到祝敏行撅起了嘴,悶悶不樂道:“我想去人家也不帶我啊。李濟舟說了,別人沒馬還說得過去,咱們家累世從軍的,光看不騎,沒門!你說我也不是 * 不會騎馬……” 祝銀屏一愣,旋即心底涌上來一陣酸澀。 敏行還小,把這事看的單純,這哪里是會不會騎馬的問題,別人有意排擠,總能找到這樣或那樣的理由。 她朝敏行所在的大門口走了幾步,扶著身邊棗樹的枝條,緩聲問:“他這么說,別人也都應和?” 祝敏行點頭:“你是不知道,還有說的更難聽的呢” 祝銀屏面色凝重:“都說了什么?” 祝敏行抬眼看她,訥訥道:“你聽了可不要生氣——” “你說吧,我不生氣?!?/br> “俞宗灝說了啊,”祝敏行撇了撇嘴,拿腔拿調地模仿道:“祝敏行磨磨唧唧的,以后別問他了,他都沒有爹,根本不是什么正經侯府少爺……” “咔嚓——” 一根無辜的棗樹枝被祝銀屏折斷了。 祝銀屏暴怒:“小兔崽子,有爹生沒爹教的,會不會說人話!” 祝敏行無奈地搖了搖頭:“都說了不要生氣了,你這么大聲,當心吵到娘……” 祝銀屏一下子閉嘴,眼眶卻有些發熱:“他們這樣講,你就不生氣?” “是很生氣呀……”敏行一張小臉上有著不合時宜的滄桑,“可生氣又能怎么辦,總不能和他們打上一架吧,叫娘知道了,反而要怪我。罵回去的話……也不知道能罵什么,我確實連爹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祝銀屏默默看著自己的弟弟,敏行這孩子,讀書只能說勉勉強強,性子倒是真的好,和她一點也不一樣。 不過,這又怎么能怪他呢,和那幫紈绔子弟混在一塊兒,哪還有讀書的心思。 作為南安侯府唯一的男孩,敏行原本也該自幼習武,走上祖輩的道路,只是他襁褓里喪父,劉氏不舍得兒子吃練武的苦,伯父勸了幾次無果,也就算了。 她試圖安慰敏行:“不用不開心了,你昨天也說了,不是非要和他們一塊兒玩的……” 祝敏行一臉看穿她的表情:“想不想和能不能是兩回事吧,被人這樣拒絕,我很沒面子的呀?!?/br> 面子? 她驀然想起,前世她好像也對陶子謙說過類似的話,是怎么說的來著? 前世成婚后,因為嫁了個商人,且出嫁的緣由不大體面,祝銀屏幾乎立刻不再被邀請去高門貴婦們的聚會了,除了幾家和南安侯府交情深厚的,也就只有像慶王世子這樣心懷不軌的人還會給她送來請柬。 這也算了,她還聽人說,那熱衷于興風作浪的金四娘,凡是在官宦家眷們相聚的場合,總會風涼一句:“可惜祝三娘子嫁到商戶人家去了,咱們這些人再難見著第一美人的絕代風華了……” 祝銀屏氣得火冒三丈,她喜不喜歡去另說,憑什么要被那些從前仰視她的人排擠和奚落! 那時她像失心瘋了一樣,越是有人說閑話,她越是急于證明自己過得很好,越是沒有邀請她,她越要想盡辦法擠進去。 見她回家之后又不愜意,陶子謙勸 * 她:“她們那樣說,便是故意想要你生氣,你這樣手忙腳亂的應對,豈不是正中他人下懷?!?/br> 祝銀屏拒絕承認,反而將氣都撒到了陶子謙身上:“那要我怎么辦?!她們故意羞辱我,我不去把面子掙回來,難道要靠你掙回面子來嘛!” 陶子謙皺眉:“怎么又說到我了?” “金四娘現在只去你的鋪子上裁衣裳了……” “那又如何?” 祝銀屏憤恨道:“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全金陵城那么多綢緞莊,她非要去你的店里,不過是想看我當街賣貨,想羞辱于我!” 陶子謙嘆了口氣:“你都沒去過店里,何時當街賣貨了?” 祝銀屏于是更氣了,他為什么看不到重點,理解不到她想要表達的意思,非要糾結于賣不賣貨的事實? “反正,”她咬著嘴唇,“以后你不要讓她進店了!” 說完之后,祝銀屏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可話已出口又不能立刻收回,看到陶子謙面色不悅,她放緩了語調又問:“……可不可以?” 陶子謙的語氣像是夫子訓斥不懂事的學童:“我們開門做生意,金四娘花錢買東西,合理合法,你要用什么理由不讓她進門?” 理由?祝銀屏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那是陶子謙該去解決的問題。 人在氣頭上,沒辦法回寰,她無理取鬧:“想找的話總能找到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