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倒過許多次，失去過意識許多次。

    對人類來說，這意味著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但對于仿生人來說，這是他們的身體恢復的手段。

    ——不再需要維持意識時便陷入沉睡，將原本維持意識的能量調用至修復。

    這種時候甚至連夢也不會有，身體全力地進行恢復，直到它認定現在蘇醒已經沒有危險。

    萊諾緩緩地呼出一口氣，漸漸地從無意識中蘇醒。

    他又看到了石壁，模樣有些眼熟，他花了一點兒時間意識到這里就是他先前呆的地方。

    渾身上下都透著疲憊，但射進小腹中的東西似乎流掉了，他身上也蓋著毯子，好歹——算是不會把倍受凌辱的軀體暴露在他人面前。

    “……？”毯子是誰的？

    對于最后的事，他只是隱隱記得一些，他只記得有人來了，他胡亂叫著不要看，對方就將他裹住。

    現在包裹他的正是那時落到身上的東西，他翻了翻毯子下頭，被汗濕的衣服還在身上，褲子則被流出的jingye弄得一塌糊涂。

    那人……看來似乎是真的沒有碰他。

    萊諾有些臉紅，他掙扎著起身，就發現身邊擺著套干凈的衣服。

    沒有人在，萊諾連忙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上新的，它們顯然都是洗凈過的，套在他身上，竟讓他一瞬間覺得有些糟蹋了它們。

    ——內里、忽地有什么動了一下。

    “？！”

    萊諾險些沒能支撐住身體。

    那是微小式觸手，它們竟然還潛伏在他的身體里！

    “該死……！”萊諾急忙想要處理，但那些小東西已經先一步和他剛穿上的衣服連成了一體，“嗚……！”

    這下，他想要再做什么東西就會重蹈之前的覆轍，萊諾一下子有些發懵，他咬了咬牙，飛速思索著該怎么辦才好。

    就在這時，洞xue外傳來了腳步聲。

    萊諾猛地一驚，下意識地就坐回了地上。

    觸手在他身體里輕輕地蠕動，但比起之前那次，它們的動作已經算得上輕微。

    ——這樣就沒有問題……

    他不想再被人看到先前的慘狀了。

    “嗯？你已經醒了嗎？”外頭傳來聲音。

    萊諾抬頭向那里看去，正向洞中走來的人逆著光，身影幾乎要刺痛他的雙眼。

    他有著如陽光一樣的金發，即便身穿寬大的衣服也無法掩蓋其完美的身材，他向萊諾走來，仿佛一尊正在行走的古希臘雕塑。

    當他進入洞xue中時，萊諾瞪大了雙眼——

    在對方的頸側，他能看到一行黑色的字跡：

    RG-ωα59iJ。

    由萊茵黃金制造，采用α5核心，批次9i，J型，序號ω。

    “男性型的……仿生人？！”

    在仿生人中，男性型是最少的。

    最初，人們只設計了女性型仿生人，但隨后發現了觸手也會玩弄男性生殖器官，于是開始有了男性型仿生人。

    然后到了現在，隨著人們對觸手了解得越來越多，雙性仿生人的比重也開始漸漸增加，男性仿生人的比重因而變得更低了。

    而且如果他沒有記錯，萊茵黃金是……

    “專門制造軍用品的公司?！睂Ψ秸f道，“你沒有記錯?！?/br>
    “我……只是……”被看穿了心思的萊諾有些窘迫，“不記得有軍隊在清剿這片區域……”

    “你沒有記錯?！睂Ψ轿⑿ζ饋?，“但就像民用品不一定有主人一樣，軍用品也未必在軍隊服役?！?/br>
    萊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追問下去，而在他遲疑的當口，對方走到了他身前，在他對面坐下。

    “我的協議名是‘裘德’?！彼f，他很高，即便坐著也比萊諾高上一個頭以上，“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萊諾?！?/br>
    “協議名”是寫在基礎安全協議中的名字，若他們的記憶被清除，他們就只會記得這個名字。

    “萊諾嗎……是個好聽的名字?！濒玫抡f道，“你是民用品吧？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是來找人的?！比R諾含糊地說道，“但他現在已經不在這里了?！?/br>
    “是嗎……”對方也沒有追問更多，從他藍色的眼睛里隱隱透出的同情讓萊諾有些不安，“對了，這個?！?/br>
    他把一個水壺推進萊諾懷中，說道：“樹上收集的水，不能飲用，但用來清理應該沒問題?！?/br>
    萊諾困惑地看著他。

    裘德又沖他一笑：“你剛剛那種狀態，還是清理一下比較好?！?/br>
    “——”萊諾說不出話來。

    “拿著吧?！濒玫抡f，“我去外面等著?！?/br>
    他說完便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洞中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萊諾呆然注視著他離開，又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水壺，而后他咬咬牙，轉身撕開一塊還算干凈的布料。

    現下的他的確不能算整潔，jingye、汗水、泥土全部都還黏在身上，黏糊糊的質感即便對仿生人來說也相當難受。

    可更加一團亂的是他的腦子。

    萊諾并沒有多少與同類相處的經驗，更何況是在這樣的狀況下。

    “唔……”

    ——在他身體里還寄宿著觸手的時候。

    花xue里的觸手一直在輕微地蠕動，刺激雖不強烈，卻足以讓麻酥的瘙癢在體內累積。

    萊諾難過地摁住小腹，他知道這種微弱的刺激遲早會凝聚成足以讓他瀕臨界限的快感，他知道到時候自己會露出怎樣的丑態。

    他不希望在裘德面前變成那樣——不希望那姿態出現在任何人面前。

    然而，在這樣的樹林中與同伴不期而遇的確件令人欣慰的事，即便只是多一個同伴，也會多上許多倍的安心。

    萊諾有些不知所措，他倒出些水沾濕布料，而后才慢慢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裘德站在洞外，身影被巖壁完全遮住，可聲音一定能傳向外頭——這樣的想法染讓萊諾更加窘迫。

    手上的動作不由得放緩了，他從自己的額角開始擦拭，脖頸和肩胛上的粘稠感漸漸消失，他輕輕舒了口氣。

    沾著水的皮膚感覺到了些許微涼，原本有些躁動的身體漸漸地冷卻。

    rutou因為下身的刺激而充著血，他咬了咬牙，將摩擦過它們時發出的悶哼死死壓進喉間。

    裘德拿來的水足夠多，他能夠比較輕松地打理自己，身上的粘稠感一點點地褪去，剩下的就只有下身被觸手覆蓋的部分。

    yindao和腸道里都還有著粘稠的質感，他抿著唇，努力試圖清理自己的下身。

    “……！”

    潛伏在內里的觸手忽地掙動著。

    萊諾搖晃了一下，慌忙移開了手。

    觸手的動作漸漸微弱下去，他才終于得以舒了口氣。

    ——果然和先前一樣……

    這下萊諾完全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了。

    他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洞外已經是夕陽西下，因為白天才下過雨，天空中滿是各色的火燒云，從這里望去，天空一片色彩斑斕。

    “萊諾？”外頭傳來了裘德的聲音，“已經清理好了嗎？”

    那聲音相當柔和，直混進柔軟的晚風中，一口氣吹進洞中。

    “啊……嗯?！比R諾含糊地說道，“……多謝你了?！?/br>
    “不用謝?！濒玫抡f，“都是仿生人，互相幫助是應當的?！?/br>
    “——”萊諾頓了一頓，沒有直接回應這句話，“話說回來，你為什么要到這里來？”

    “我和你一樣?！濒玫麓鸬?，“是為了找人?！?/br>
    “找到了嗎？”

    “嗯?！蹦_步聲，“他已經先一步回去了?！?/br>
    “是嗎……”

    ……這點也和他一樣啊。

    萊諾無意識地笑了笑。

    “你呢？”接著，裘德的身影出現在了夕陽的余暉中，“拋下行李一個人走那么遠，實在不算明智?！?/br>
    洞中的仿生人向他的同伴看去，對方的身影剪出一片陰影，卻溫暖得不可思議。

    萊諾下意識地避開了那個溫暖的剪影，他的目光落電向洞xue陰影中的背包。

    看樣子——裘德是先看到了它們，才去尋找他的吧。

    他有些窘迫：當時的他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東西，他渾身上下都被離開這里的沖動驅使。

    “我……我只是……”萊諾的聲音因而變得更加含糊了，“想早點找到那條河?！?/br>
    “穿過森林的那條嗎？”

    “嗯，沿著它就能回到鎮上?！比R諾說。

    他又聽見了腳步聲，裘德緩緩地走進洞內，坐在了他對面。

    萊諾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他，他盤著腿，脊背挺直，那副姿勢——也全然是一副軍人作派。

    軍用品……都是像這樣的嗎？

    他想，他不知道答案。

    與另一個仿生人相處的確算是新鮮的經驗，要是它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就好了。

    身體里的觸手動了動，萊諾輕輕咬牙，把喉頭間的隱約呻吟壓了回去。

    ——不要……不要在這種時候！

    他不想被發現。

    “即便是這樣，你太也過莽撞了?！濒玫抡f道，“你該多注意些才對?！?/br>
    聲音把思緒打斷，亦提醒了萊諾身邊還有另一個人在。

    被情欲燒灼的身體反而因此更加躁動。

    “……我不認為在這里遭遇的事會讓我損壞?！?/br>
    “你錯了?！濒玫抡f，“我見過很多因觸手而損壞的戰友，你應該更慎重點?！?/br>
    萊諾說不出話來。

    他這才注意到對方言語中真真切切的譴責。

    仿生人是對抗觸手的兵器，是兵器就會有損壞的時候——即便是人，也可能戰死。

    裘德見過很多次那樣的狀況嗎？

    萊諾忽地發覺，自己對這些事所知甚少。

    深度學習網絡上的確會有相關報道，但大多數都只記載著簡單的數字。

    “損壞”是數字，“深度維修”也是數字，“使觸手推后了多少里”同樣是數字。

    若無緊急狀況，民用品不會被強制征召，他從未目睹過那些所謂的“戰爭”。

    “我……”他張口結舌，“……抱歉?！?/br>
    裘德深深地注視著他，他忽地起身，走到萊諾身邊。

    “你應該更珍惜你自己?！彼f，輕輕拍了拍萊諾的腦袋，“這樣，無論你是來找誰的，他才能安心，不是嗎？”

    “——”萊諾再度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

    那雙注視著他的藍色眼睛似乎看清了他的所有，又完全地包容了下來。

    裘德沖他笑了一下，萊諾的思緒因此有一瞬的停滯。

    但他很快便又轉身離開，甚至沒給萊諾留下間隙思索那笑容的含義。

    “你還需要休息?！蹦行苑律诉@樣說道，他從背包里拿出幾件寬大的衣服遞給萊諾，“將就一下吧?！?/br>
    “呃?！比R諾看了眼被丟在一邊的毯子——它已經被他徹底弄臟了，“抱、抱歉……”

    “不用?！濒玫抡f道，“你道太多歉了?！?/br>
    萊諾由是不再開口。

    外頭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暖光徹底消失在枝葉中。

    包里雖然有手電，但沒有人使用，他們在黑暗中聆聽著彼此的呼吸。

    萊諾閉上眼睛，放緩了呼吸。

    他覺得自己還有許多問題沒有搞清。

    可現在，他不打算去詢問，洞xue里另一個的呼吸似乎讓他變得慵懶而放松。

    萊諾更想要享受這樣的時刻。

    他漸漸地墜入沉睡。

    ——盡管下午時他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可他的身體顯然認為那段時間的休息并不足夠。

    這次睡著時夢境沒有向他襲來，取而代之的是他時醒時睡，每次他醒來時，便能看到對面洞壁上倚靠著的人影。

    于是他便感到一陣心安，而后就可以更深地睡去。

    最后一次醒來時，他看到了外頭泛白的天色，黎明正靜悄悄地到來，陽光透過枝葉灑在洞xue門口。

    他想，也許黑暗過后，一定會有黎明到來。

    …………

    ……

    他猛地清醒過來時，外頭的天光已經大亮。

    “萊諾？”裘德叫了他一聲。

    “唔……？”

    “吵醒你了？”

    “不?！比R諾被衣服覆蓋的雙腿糾纏著，“沒有?！?/br>
    事實上喚醒他的是身體里觸手的sao動，它們好似瞄準了清早，一口氣在他身體里扭動著身體。

    萊諾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大腿，勉勉強強終于沒讓羞恥的聲音從口中溢出。

    幾乎是同一時間，裘德從洞外走了回來，他看見萊諾醒來，才問了那么一聲。

    而萊諾只能含糊地回應——花xue和后xue里的觸手都在變本加厲地啃咬內壁，麻酥的快感如潮水一樣涌上，他額上冒出汗水。

    “你沒事吧？”裘德關切地靠了過來，“你看起來不是很舒服?！?/br>
    ——是的，他現在正在被觸手侵犯，它們挑起了他的情欲，讓他的身體現在無比渴望性交。

    “不，只是……太陽升起來了，所以有些熱?！?/br>
    “是嗎？”裘德仍滿臉困惑，卻終究沒有追究，“喏，這些給你?！?/br>
    他把幾個果子塞進了萊諾懷中。

    “這是……”

    那看起來明顯是林中生長的果實，他一手剛好能握住三個。

    裘德采了不少，他笑了笑說這是早餐。

    萊諾的腦袋卻有半分在想他可以把這些果子塞進自己的下身，它們會被擠碎，微涼的液體流滿內里。

    清早原本就是性欲旺盛的時間，掐住自己大腿的手又緊了些許，竭盡全力將那些幻想排除出腦海。

    “謝謝?！彼椭^道謝，希望自己臉上的紅潮能被誤解為害羞，“你呢？”

    “摘下來的時候直接吃了?！濒玫抡f，“在這樣的樹林里，偶爾吃上一些新鮮食物比較好?！?/br>
    在觸手遍布的森林中，最常見的伙食是各種罐頭，他們通常需要既便攜又能快速補充能量的東西。

    果蔬是最少有人會帶的，但好在觸手們雖會對動物下手，卻并不會摧毀樹林本身，在林中徘徊的人偶爾能摘到新鮮的水果。

    只是——

    “好酸！”

    “哈哈哈……”裘德不由得笑了。

    “別笑??！”萊諾的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我、我是第一次吃這樣的野果?！?/br>
    “抱歉抱歉?！濒玫滦χ狼?，“忘了和你說，野外的果子，大多都是這樣的?！?/br>
    “大多是這樣、嗎……？”觸手似乎也因為酸澀而多少安分了下來，萊諾得以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對話上。

    “人類種植水果時會特意培育成可口的品種?！濒玫抡f，“這才是它們本來的模樣?！?/br>
    “本來的模樣……”萊諾下意識地重復著對方的話語，聲音像漣漪一樣在心底泛濫著。

    ——他本來的模樣又是什么樣的呢？

    雙腿并攏在了一起，他能感覺到那些微小觸手又開始不斷出入xue口。

    身體又開始發熱……方才那片刻的冷卻就像是幻覺一樣。

    他的靈魂與軀體因而像被扯離了，它們截然相反、背道而馳。

    “對了，萊諾?！濒玫碌穆曇敉坏卮驍嗔怂乃季w，“你要去河邊吧？”

    “嗯?！北唤械降娜伺Υ蚱鹁瘛幌氡话l現，尤其是被裘德。

    “我正好也想離開這片樹林了?！濒玫伦⒁曋?，“我能和你一起走嗎？”

    “——”擺弄著果子的手忽地停了。

    萊諾怎么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他真的沒想到嗎？

    “萊諾？”

    “哎?！?/br>
    “……不愿意嗎？”

    “不?！边@句話甚至沒有經過他的大腦就已被說出，“我……我很、高興——”

    他終于不再是獨自一人在這片林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