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漆黑的屋內燭光搖曳,微弱的燭光跳動著,將墻上那個孤寂的影子不斷扭曲拉長。 一陣死寂過后,隨著天空一聲驚雷,雨水驟然落下,寒風挾裹著暴雨不斷地敲擊在窗前,一個人從黑夜中走來,周圍的黑暗隱蔽了他的身形。 閃電將漆黑的屋里映得雪白,閃電劃過床上那個修長的身形上,被單從里面掀開一角,露出一張脆弱無比的精致面容。 門被重訣猛地推開,又一聲驚雷乍起,破舊腐爛的門發出喀吱作響的聲音,角落里傳來一陣窸窣。 重訣戴著斗笠,帽檐下是一雙剔透的黑眸,雨滴順著帽檐滾落在地,發出滴答的聲響。 重訣瞇起雙眼,嘴角掛著止不住的欣喜,期待地看向躲在床角將自己縮成一團的男人。 他連忙將斗笠取下,掛在門上,步伐有些急切向床邊趕去,似是一刻都耽誤不得。 羊皮小靴底部帶著血跡,一路蜿蜒,卻因雨水的稀釋化為淡淡的淺粉色。 隨著腳步聲逐漸逼近,蠟燭搖曳的光暈慢慢擴散開來,地上拽著一道長長的暗影。 被單里的人止不住的瑟縮著,不停向著墻角靠近,好似在躲避什么可怕的怪物。 “師尊?!敝卦E軟軟地喊著,他眉眼帶笑,一臉天真,宛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床上的男子。 黑色的霧氣從身體里溢出,伸出的手就這么停在了半空,他將衣袖掀起,吃驚地看向自己的整條手臂,就這么愣怔在原地。原本他結實白凈的小臂此時卻布滿了黑色咒印,他連忙收回手,表情有些痛苦。 而縈繞在他周身的黑色霧氣變得濃稠黏膩,他面部開始猙獰起來,臉色幾番掙扎。 片刻后—— 重訣猛得抬頭,黑色瞳孔噬人心魄,滲出濃稠似墨的黑色霧氣像是要將人吞噬入腹。 不知過了多久,籠罩在身旁的黑色霧氣漸漸消散殆盡,他眉眼溫潤,唇邊含笑,仿佛脫胎換骨般周身氣質陡然變換。 而在他的左眼眼角則出現了一顆不明顯的黑色小痣,明明是一副溫潤翩翩公子的相貌,卻帶著讓人不易察覺的狠厲神色。 “師尊?!敝卦E再次開口叫道,可這次語氣卻帶了一絲狠厲,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這個讓他無可奈何的人。 他將被單中的人猛地扯了出來,沈洛卿被扯得頭皮發痛,墨黑的長發從重訣的手縫中滑出,雷聲再次轟地一聲響了起來,照清了眼前人慘白的面容。 哪怕這張臉已看過多次,但再次看到沈洛卿的臉,重訣還是有些晃神。 沈洛卿衣衫散亂,臉上帶著病容,整個人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白,臉頰因微怒帶著薄紅。 他烏發散落在肩頭,眼眸狹長,眉眼糅雜著化不開的稠麗。 眼尾泛著紅痕,唇角帶著新鮮的血痂,一道血絲從中洇染開來,打破了這張精致面容。 重訣的眼神從他脆弱無力的蒼白脖頸慢慢滑到他的唇邊,嘴角掛著得意的笑,眼中盡是侵略之意。 他舔了舔嘴角,帶著回味神色:“師尊的味道弟子甚是想念?!?/br> 沈洛卿神色滿是不解之意,眸中閃著瀲滟春色,許是這幅如孩童般懵懂稚嫩的模樣取悅了重訣。 重訣整了整衣衫,心情頗好地解釋道:“師尊可還記得那日的賊人?嘖嘖,師尊第二日醒來可是衣衫盡褪?莖身泥濘不堪。就連那暴露在空中惹人憐愛的xiaoxue都紅嫩嫩的,是在邀請什么人嗎?” 重訣注意到沈洛卿發白的臉色,惡意一笑:“可惜了,弟子只是碰了碰師尊,師尊就xiele身子,這還只是弟子用手來玩弄,要是……” 重訣自顧自地笑了起來:“要是弟子當時直接插入那狹隘銷魂的xiaoxue,把師尊狠狠干一頓,師尊不會爽到直接高潮吧,哈哈哈哈?!?/br> 沈洛卿如遭雷擊,直接呆愣住了。 沈洛卿常年在仙山修煉,接觸的都是品信高潔之輩,哪聽過如此污言穢語,當場便不知該怎么言語,他只覺得以前那個乖巧聽話的徒兒現在竟然如此的面目可憎。 “唉,可惜呀,師尊動不了,只能乖乖躺平盡情享受呢,哈哈哈哈?!?/br> “你你你這個……”沈洛卿臉色大變,這才陡然明白那日他為何好端端的就中了迷香,若說沒有這好徒兒的手筆他是絕對不信的, 重訣卻并不打算放過他,掐著沈洛卿白嫩的下巴,用粗糙的指腹狠狠磨礪著,看著沈洛卿的肌膚因為他染上紅痕,眼神越發晦暗,眼底的光芒變得幽深起來。 “真是可憐師尊了,明明被褻瀆了卻還裝著一派高潔之態,明明不干凈了,卻還裝作往日無欲無求的仙人姿態?!敝卦E說完竟然嗤嗤地笑了起來。 沈洛卿臉色又白了幾分,修長的手指抓住身下的床單,帶著微紅的指尖因用力都泛著白。 沈洛卿想起來了,那日他被一個蒙著面的黑衣男子隨意玩弄,因為中了迷香的緣故,他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男子握著自己的莖身上下擼動,硬生生地挑起了他的欲望。 可憐他連自褻都很少有,元陽從小到大都未曾泄過,突然接受這么刺激的觸碰,竟直接在那男子的手中射了出來,白精粘稠濃膩,一看就是干干凈凈未經處事的處子。 他苦守了兩百年的童子之身就此失在了一個狼心狗肺的孽畜手上。 “不過讓弟子沒想到的是,師尊竟然如此熱情,徒兒不過插入了一只手指,師尊就絞緊徒兒手指不放,呵呵,要是徒兒真進去了,還不知是何情景?!?/br> 重訣抓起沈洛卿的頭發,迫使他看向自己,沈洛卿被迫抬頭,露出脆弱的脖頸,眼角含淚,眼眶微紅,一副被氣絕的模樣。 “嘖嘖,師尊你可知道,今后日日夜夜,哪怕師尊只是瞪我一眼,徒兒就會在夢中夢到師尊被我cao弄的樣子,徒兒可是就興奮地硬了一整夜呢,可自從那日之后,弟子可是日日都在思念師尊的銷魂處,如果師尊也像那日一樣纏著弟子不放那就好了?!敝卦E目光灼灼,言語間盡是惡意,嘴角掛著玩味的笑,頗有興趣地看向沈洛卿臉上變幻的神情。 “這樣多好,師尊就和我一樣一道淪落進地獄,又何必再糾結正邪兩道?!敝卦E露出一口細密的白牙,語氣陰森森的,像是發泄怒氣般狠狠戳著沈洛卿的痛處。 說出的話似一刀刀地剜在他的心上,非要將他已經結痂的痛處撕破,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你……你?!鄙蚵迩溆檬种钢卦E,指尖都在發抖,話還未說完,便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沒咳個幾下,便又氣地嘔出一口血來。 猩紅的血液灑在慘白的被單上,星星點點的好似在冬日里怒放的寒梅,極盡妖艷與悲涼。 當重訣的眼神觸及到那片紅色血跡之后,縈繞在周身的黑色霧氣漸漸散去,琉璃色的眸子恢復清明剔透。 他在看清面前人的狀況之后,心猛地被揪緊,他開始惱怒起來。 師尊竟如此糟踐自己?。?! 他關了師尊整整七天,好言相勸,溫言細語,得到的卻是一遍又一遍的辱罵。 如今師尊竟然將自己的身子折騰成這個樣子,這是想活活逼死他呀。 重訣抓住沈洛卿的手腕給他把脈,在確認沈洛卿無恙之后,緩緩松了一口氣。 他薄唇緊抿著,神色有些不虞,輕聲道:“師尊該好好保重自己,不可再隨意耍脾氣了?!?/br> “你為何這般說話?”沈洛卿抬眼,瞳孔微閃,他已然開始懷疑。 重訣悶哼一聲,并不言語。 重訣還想說什么,可黑霧又席卷而來,似是不可抗拒般絲絲縷縷地滲透進他的蒼白皮膚。 再抬眼,沈洛卿卻覺得他整個人頗為怪異,好似哪個地方改變了。 重訣嘴角勾起,神情盡是嘲諷,似是挑釁般朝著沈洛卿逼近:“師尊也是想弟子的吧?也是……師尊如今這個模樣,除了在床上敞開雙腿,茍且偷生以外,還能做什么呢?還不如乖乖順從我,做我一個人的鼎爐?!?/br> 重訣抓住沈洛卿手腕的手驀地縮緊,另一手則掐著沈洛卿的下巴,迫使他抬頭望向自己:“師尊你說呢?” 許是見沈洛卿未曾答話,重訣似是帶著懲罰目的般揉搓著他嘴角的血痂:“回答我——” 血痂再次裂開,從中洇出一絲殷紅,唇邊的血紅讓他蒼白的面孔再次鮮活起來。 “……滾開”沈洛卿打掉掐在自己下巴上的手,聲音有些嘶啞,因長時間進食,身體自然虛弱無比,但還有力氣撐起身子來斥責重訣。 他將自己的手腕從重訣的手上掙脫開來,他腹中饑餓,因多日未曾進食的緣故,渾身乏力,只剛剛掙脫一下,便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原本他之前就重傷未愈,再加上這幾天的折磨中間又未曾進食,他現在已然是油盡燈枯之狀。 他活不久了。 不知怎的,腦子里突然閃過這種想法。 沈洛卿想,為什么他覺得這一切好像是理所當然,他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他垂眸,微弱的燭光在他身上打出一片暗影,他勉強將自己支撐起來,剛剛被掐住的手腕隱隱發疼。 瘦弱慘白的手腕上是觸目驚心的紅痕,沈洛卿將手收了起來,他閉了閉雙眼,感受著自己體內丹田里枯竭的靈氣,他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 眸光一閃,心道:也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沈洛卿另一只手伸向右手手腕,鴉青色的長睫毛微顫著,又問出了那個重復多次的問題:“我問你,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崇明山認罪?” “認罪?哈哈哈?!敝卦E好似聽到什么笑話一般,挑眉道:“為了你那所謂的狗屁正道嗎?” “阿訣,你為什么會變這個樣子?!鄙蚵迩渥灶欁缘卣f著,往日靈動的眸子中此時充滿著枯敗之意,滿是懊惱與自責。 不知為何,重訣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死意。 “我再問你,你真的不去認罪嗎?崇明山上三百七十二條人命你不該給他們一個交代嗎?”沈洛卿聲音厲聲問道,仍然在等著重訣的回答。 “認什么罪!他們該死,他們活該!他們該死,他們該死……”重訣狀若癲狂,帶著歇斯底里的怒吼聲,他猛地將沈洛卿掀翻在床上,雙手撐在他的上方,一遍遍地重復著自己的話:“這是他們自找的,我不認罪!” “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錯,我無罪,我無罪?。?!”重訣喘著氣,眼中一片血紅,他不接受這個罪責。 “夠了,孽畜,事到如今你竟然還要狡辯?!鄙蚵迩湟Ьo牙關,猛地從手腕筋脈里抽出一根透明的絲線,帶血的銀線從肌膚中猛地抽出,沈洛卿縱使臉色發白,也將絲線連根拔起。 而剛剛在盛怒之下的重訣警惕心降低,一時不察,沒有防備,鋒利的銀線就這么纏繞在了他的脖子上。 重訣臉色一變,師尊為了置他于死地,不惜將銀線藏于身體中,如今竟生生地將銀線從身體里挖了出來。 心臟就像被人猛的攛住,心陡然涼了下來,眸子如冬日的寒冰沒有絲毫溫度,散發著陣陣寒意。 他沒有想到虛弱的沈洛卿竟然能反抗他,現在還制住了他的命脈。 脖子上被勒著一根泛著銀光的透明絲線,絲線被絞緊,血液不斷的從他脖子上滴落,落到地板上,被單上,滴滴答答地發出聲響與外面的雨聲相應和著。 重訣斂眉,食指微動,淡藍色的光芒在他的指尖跳躍著。 薄唇微張,一聲輕喃從口中溢出:“破塵,召來?!?/br> “咻——” 一把利劍自黑夜中破空而出,直奔重訣而來,劍身通體縈繞著淡淡的藍色靈光,在黑夜中大放異芒。 這是重訣的本命神武——破塵。 銀線被利劍挑斷,重訣捂住血流不止的脖頸,神色滿是哀傷。 師尊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只要再往前進一分,他便性命不保。 “師尊,你為何要如此對我,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會傷你?!敝卦E臉色發白,臉上沾著零星的血跡,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脖頸。 另一手上提著一把帶血的長劍,鮮血從劍上的花紋蜿蜒流下,濡濕了他的衣擺。 剛剛破塵不僅救了他,也傷了他。 因傷勢的緣故,周身的黑色霧氣更加濃重,仿佛如愛人一般,輕柔地滲透進傷口中,為他修復皮膚破損處。 原本剛剛皮開rou綻的脖頸此時只有血跡,傷口恢復如初,光潔如新。 沈洛卿見自己刺殺失敗,卻不答話,執拗地望向地上那個被割斷的銀絲線,他的眼里徹底沒有了光彩。 整個人由內而外都泛著灰敗的死氣。 “我有什么錯,我不過是想每日侍候在你面前,雙手捧一杯清茶,恭恭敬敬地向你行一次拜師之禮?!敝卦E聲音都帶著哽咽,仿佛孩童一般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可你呢?。?!”重訣聲嘶力竭,重重捶著床板,五指在床板上劃出幾道血痕:“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br> 重訣神情有些癲狂:“為什么當日趕我下山?師尊,你說話?。。?!” “你已不再是我門下弟子,你早已被我逐出師門,我根本不是你的師尊?!鄙蚵迩湔Z氣冷冷道,已然放棄了掙扎。 “憑什么,憑什么……”重訣喃喃道,重復著同一句話。 手中利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他像沒有意識一般朝著沈洛卿逼近。 周身黑色霧氣粘稠濃膩仿佛化為實質一般從身體里溢出。 “你怎么……”沈洛卿也發現重訣狀態有些不對了。 還未等他詢問,重訣卻已然把他掀翻在床上,眼晴皆是血紅。 雙手手腕被高舉著用發帶捆綁纏在床頭。 “沈洛卿?。?!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