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服侍
殷付之喝茶時說:“今日的茶有些不同?!?/br> 白衫笑著道:“宮主,這是江堯昨天騎馬出宮,到山上采來的雪水,剛采來便叫人烹上了?!?/br> 殷付之問:“他怎么沒來?” 白衫答:“他一路奔波,說回去換身衣服,打理干凈再來?!?/br> 不一會兒,江堯來了主殿里,看到殷付之正在飲茶,便一臉期待地問:“宮主,今日這茶如何?” 殷付之放下茶盅,說道:“不錯?!?/br> 江堯聽了這話有些高興,欣然說道:“宮主喜歡便好,屬下以后常為宮主采雪泡茶?!?/br> 江堯每日早早起床到主殿候著,他先是做一些跑腿的事,比如端個盆,拿件衣服。他做的不是很好,因此,對于一些貼身的事,先跟在旁邊看著婢女是怎么做的,等他看得明白了就漸漸地多做一些。 等江堯開始上手了,他就和侍女一起伺候殷付之的起居。到后來,甚至不用侍女們動手,凡是要做的,他都第一個跑到跟前將一切料理好。殷付之對他的行徑沒表現出什么反感的態度,侍女也都樂得他來做了。 今日是伏月十五,按照江堯的印象,每月十五是殷付之寢殿里進人的時間,而第二日早上,進去的這人會化為一具尸體。在外歷練時,他聽聞以活人為爐鼎,這是一種秘法,根據功法的不同各有效果,有的提升功力,有的延長壽命……只是不知殷付之練的這種是什么目的。 江堯跟在旁邊注意了一天,一直到傍晚,還沒聽到他身邊的人說一句與此有關的話,他心生疑惑。 白衫在外頭喊:“江堯,水備好了嗎?宮主要沐浴了?!?/br> 江堯答道:“好了!好了!” 鳳鳴殿有專門的一間浴池,可以容納大概二十個人在里面泡澡,每次殷付之洗澡興師動眾,燒水都要燒上幾個時辰。江堯帶著做事的啞奴從側門出去,然后一排婢女進了屋里,把浴池周圍的簾子掛好,將熏香點上,又把水果、點心、茶飲、衣物這些東西擺好。 片刻后,殷付之進了浴室,他站在浴池邊,張開手臂等待寬衣。江堯走到他面前,解他的衣帶。 “小桃呢?”小桃是平日伺候殷付之穿衣的侍女,江堯一直以來都沒有做過為他穿衣脫衣的事,今天突然上前,讓殷付之有些不適應。 江堯道:“屬下想親自伺候宮主寬衣?!?/br> 殷付之復不再問,任由他來做。江堯現在的個頭已經高出殷付之很多了,但他在殷付之跟前總是恭恭敬敬地低頭說話或者低頭做事,看不大出來氣勢。江堯微微彎著腰,認真地解開他腰間的配飾??康慕?,能聞到除了熏香之外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苦澀的藥味,只有常年喝藥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味道。 江堯手腳既輕又利索,而且一直端端正正的,沒有做一點逾距的動作。夏天穿的衣服本就沒有幾件,脫下外衫和配飾以后,江堯將衣物交給身后的侍女。 落入眼底的是一件淺青色內襯,江堯扯開衣帶,慢慢露出一片光潔的胸口。他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繼續往外掀開,忽然看見心口處一枚淺紅色的桃花形印記。江堯心頭抑制不住地跳了起來。 今日江堯顯然做得過了,殷付之扯了一下衣襟,說道:“出去?!?/br> 江堯跟著一眾侍女出了浴房,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那片胸前的光景,那印記和自己身上的一般無二。 一模一樣的印記,相似的臉,再不需要什么證據證明了,這個人就是他的生父,那個從他出生便將他遺棄的男人。 懵懂無知的歲月里,他不知道什么是父親,流浪久了,父親就成了小乞丐們嘴里調笑的玩意,到了現在,江堯覺得自己真像一個笑話。 殷付之在浴室里洗澡,到了中途,他喚了一聲:“來人?!?/br> 江堯進了屋里,看到殷付之正閉目靠在池邊上,水汽彌漫的池中,皓白的背在昏暗的光線下像是瑩著一層白光,濕漉漉的頭發糾纏在一起搭在一邊肩頭。江堯想,若要做這個人的貼身侍婢,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是不可能的,一般的人見了這身體,必然服侍當日就因為冒犯宮主掉了腦袋。 他拿起托盤上的布巾為他擦背,似乎是力度和往日的不同,殷付之睜開眼,看到了江堯,“怎么是你?” 江堯坦然道:“這是徒弟應當做的,宮主,不知力度可合適?” 雖然是練劍的人的手,可是力度似乎非常適合,而且背后各處都擦洗到了,根本無可挑剔。殷付之的身體很瘦,輕輕碰一下就能感受他的到骨骼。 擦洗完了后面,江堯問:“宮主,可要擦洗一下前面?” 殷付之轉過身來,一層水波蕩漾開來。 就如同江堯所期待的那樣,他看到了那片淺紅的桃花。殷紅的兩點綴在胸前,十分惹眼。若是普通男人那處真的乏善可陳,但是到了殷付之身上,只有江堯自己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氣力才把自己的目光轉移到水面上的。 江堯把布巾擰干水,緩緩地觸上他的肩頭。由于離得太近,殷付之的鼻息都觸到他的額頭上了。江堯出了些汗,只是在這水汽氤氳的地方看不太出來,就算看出來了,也大可解釋為是熱的。 殷付之的肩很美,不是纖瘦的美,他的骨架并不小,但長得勻稱,而且瑩白,看一眼就幾乎無法再移開目光。江堯剛擦了個肩膀,殷付之便睜開了眼,他按住江堯拿著的布巾,說道:“你出去?!?/br> “是?!?/br> 江堯暗想,自己一直收斂舉止,手沒有做多余的事,目光控制的很好,下身那處安靜靜的,就連呼吸也一絲沒變,究竟是什么緣故,他會突然讓自己出去? “江堯,你怎么了?”白衫疑惑地問他。 “沒什么?!苯瓐蜷_口時才發覺,自己嗓音有些啞,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白衫姐,今夜需要我當值嗎?” “不用了,你忙了一天,身上的傷還沒復原,回去歇息吧?!?/br> “好?!苯瓐蚋鎰e了白衫,回了自己的院子。 清早,白衫見了他和他打招呼,“江堯你來啦。來得正好,宮主快起身了?!?/br> “白衫姐,早?!?/br> 江堯跟著侍女進了殿里,殿里彌漫著焚燒過的沉香的味道,繞過了幕簾也沒有看到什么尸體,大概他已經不用爐鼎了。白衫把床帳收上去,殷付之坐在床上,一副不太清醒的樣子。 江堯拿著洗臉的布巾,站在床邊:“宮主,洗漱吧?!?/br> 殷付之洗漱以后,江堯為他穿上外衫,戴好配飾。打理好后,江堯站去門外面,見著一侍女抱著一沓衣服,“小桃,你拿著這些衣物是去哪里?“ 婢女說:“公子,這些是宮主昨夜換下的,正要拿去給人清洗?!?/br> “讓我來吧?!闭f著,江堯接過衣物,送出了殿。 小桃說:“公子可要當心些,這些是宮主的貼身衣物,之前不知怎的少了一件,我都沒敢和白衫姐說?!?/br> “嗯,我會當心的,你去忙別的吧?!?/br> 江堯每日在跟前忙忙碌碌,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他從也生疏到得心應手,知道殷付之喝茶要幾分熱,穿衣先穿哪只袖子,幾時入睡幾時醒。白儀偶爾來稟報一些事務,江堯連這時間點也記得清清楚楚。 這日,白儀稟報完,在外面見到了江堯正在搬冰塊,奇怪道:“江堯,你的傷勢如何了?還是不能練劍嗎?” 江堯道:“是啊,我這剛剛過了一個半月,還要好久才能動武呢?!?/br> 白儀看了看日頭,江堯抱著一大桶冰,上面還用保溫的棉絮蓋著,整個人熱得滿面通紅,汗嘩嘩地往下淌,衣衫都濕了,他有些不忍,說道:“你這般著實辛苦,不如求宮主放你回去休息吧?!?/br> 江堯卻不以為意,“這是我自愿來做的,不是宮主的吩咐?!?/br> 白儀一臉疑惑:“你又不是宮中仆役,為何做這些?” 江堯笑了笑:“我只是盡些師徒本分罷了。宮中的冰化得差不多了,我得趕緊去換下來,白儀哥我先走了?!?/br> 白儀無話可說了,他道:“罷了,你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