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妙韻,風情滲似 幻夢,教人迷茫心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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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道:「你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 此時遠方隱約傳來劇烈的咳喘之聲,三人對望一眼同時停下話語,唐獵向她 們做了個手勢,示意兩人重新躲回暗道之中,自己則常在馬廄的陰暗角落之中, 悄悄向外望去,卻見一名老者佝僂著瘦削的身體,驅趕著一輛放滿木桶的牛車緩 緩向馬廄的方向而來。 唐獵馬上就猜到了這老者的身份,從他的打扮和裝束上來看,分明是負責收 拾馬糞的百姓,老者來到馬廄的前方,又連續咳喘了幾聲,這才將車上的糞桶逐 一卸下,準備裝車。 一個大膽的念頭從唐獵的腦海中產生,想要成功的逃出皇宮,眼前這輛糞車 便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那老者腳步遲緩的來到馬廄之中,利用手中的簸箕開始收拾馬糞,趁著他躬 身收拾的剎那,唐獵猛然沖了上去,一掌擊打在他的頸后,那老者晃了晃,一頭 栽倒在地上,唐獵擔心出手過重會危及那老者的性命,所以未敢施以全力。 老者雖然倒地卻并沒有昏厥過去,驚恐之中開口大叫,唐獵眼疾手快,一把 捂住他的嘴唇,低聲威脅道:「你若是敢出聲,我便將你一刀殺了!」 老者一雙渾濁的眼睛中充滿了驚恐的目光,唐獵心中內疚不已,如果不是形 勢所迫,他怎么也不會做出如此無禮的事情。 玄波和婉月看到唐獵已經制服了拾糞老者,也從暗處走出,婉月找來繩索, 幫助唐獵將老者捆住,又用布團堵住他的嘴巴。 玄波公主看到他們用這樣的手段對待一位老人,深感不忍,歉然道:「老人 家,你受委屈了……」從頭上取下一支鏤空掐絲的純金發簪放在老人面前,以此 作為對他的補償。 唐獵迅速脫下自己的外袍,將老者的衣服從他身上脫下,穿在自己身上,又 拾起地上的斗笠,戴在頭上。 玄波和婉月都已經明白了唐獵的意圖,玄波妙目望向一旁的糞桶,心中暗道: 「這里如此骯臟,我怎么可以躲到里面呢?」 唐獵掀開糞桶,迅速將糞桶裝滿,中間的兩桶只盛了半桶馬糞,然后又從馬 廄蓄水的水缸中打來冷水注入糞桶。目光轉向玄波和蜿月,一副請君入甕的樣子。 玄波用力咬了咬下唇,她已經明白除了這個方法,已經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果斷的跨入糞桶之中,冰冷徹骨的糞水刺激的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撲面 而來的臭氣險些熏得她窒息過去,有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遭受這樣的折磨。 婉月利用隨身的短刀斬斷馬廄旁的修竹,分別截成中空通透的兩段,作為必 要時換氣之用。 唐獵將所有的糞桶裝上牛車,確信沒有破綻,這才佝僂著身子,驅趕著牛車 大搖大擺向角門的方向行去。 牛車行過角門的時候,卻看到八名侍衛高舉火把站在那里,遠遠喝道:「什 么人?」 唐獵慌忙躬起身子,劇烈的咳嗽起來,其中一人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 收糞的老頭兒……」唐獵不緊不慢的驅趕牛車向他們靠了過去。 一名侍衛罵道:「車上裝得是什么?竟然如此腐臭,這老頭兒越來越不利索, 全都灑到外面來了!」 幾人同時向一旁閃去,生恐不慎沾上了馬糞。 唐獵巴不得他們走得越遠越好,驅趕牛車剛剛走過角門,沒想到一名侍衛又 追了上來,他大聲道:「還是查看一下好,今晚宮內發生的事情太多,萬一出了 差錯,我們也擔待不起!」 唐獵內心怦怦直跳,生恐糞桶內的玄波和婉月被這幫侍衛發現,心中悄然下 定決心,只要被他們發現,便和他們拼了。 那名侍衛冷冷道:「把糞桶全部打開!」 唐獵只好掀開了糞桶上的桶蓋,那侍衛借著火把的光亮向內看去,并沒有看 到什么異常,他似乎并不死心,又拿起手中的長槍,向糞桶中逐個戳了進去。 唐獵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這樣下去肯定會暴露。 長槍戳入了婉月藏身的糞桶之中,身后卻響起一陣哄笑之聲,幾名侍衛同時 笑道:「周大武,你攪屎棍的本領果然厲害,改日定然要升官發財了?!?/br> 那侍衛被同伴嘲笑,頓時打消了繼續搜查的主意,淡然笑道:「我只是按照 上面的吩咐做事!」 「快來喝酒吧,別讓這臭氣熏天的糞車破壞了兄弟們的食欲!」 唐獵暗叫僥幸,背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濕透,趕著牛車緩緩離開了皇宮內城, 一路之上雖然經歷了多個關卡,可是幸好沒有再遇到危險,平安離開了皇宮。 遙望夜空仍然繁星點點,大街之上不時傳來打更之聲,唐獵不敢返回自己的 春暉診所,驅趕著牛車徑直出了帝都,憑藉著昔日的印象,唐獵摸黑向萱兒曾經 藏身的茅舍走去,那里地處偏僻,應該沒那么容易被外人發現。 拐入小徑之后,視野之中已經看不到人影,唐獵爬上牛車將玄波和婉月藏身 的糞桶打開,玄波一身污穢從糞桶中爬了出來,接過唐獵手中的汗巾抹去臉上的 污穢,想起自己剛才所受的委屈,一時間悲從心來,不由得凄然泣下。 唐獵的注意力卻仍然在婉月藏身的糞桶之中,掀開桶蓋之后,她始終沒有露 出頭來,心中已經覺得不妙,顧不得糞水污穢,雙臂探入桶內,摸到婉月的身子, 將她從糞水中抱了出來,擦乾她臉上的污穢,卻看到婉月依然雙目緊閉,沒有半 點呼吸,心跳也早已停止多時,頸部血糊糊一片,卻是剛才出宮檢查之時被那名 衛兵刺傷了頸部動脈。 唐獵將婉月的身軀平放在地上,就地施救,可是無論他怎樣努力,也無法讓 婉月恢復呼吸和心跳??吹阶孕【退藕蛟谧约荷磉叺耐裨卤瘧K死去,玄波更是傷 心,痛苦之中竟然昏厥了過去。 唐獵將糞桶取下丟在路旁,用牛車載著玄波和死去的婉月向茅舍的方向一路 駛去,黎明時分,方才抵達了那間隱秘的茅舍。 唐獵將婉月的屍身抱入茅舍前的小溪內仔細清洗乾凈,這才將她在溪旁掩埋。 玄波此時悠然醒來,看到溪邊新添的墳塚,自然又是一番傷心哭泣。 唐獵比她要冷靜和堅強的多,找出昔日萱兒留在這里的衣物,遞給玄波道: 「去小溪內洗個澡,換上衣服?!?/br> 玄波含淚點了點頭,芳心中已然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唐獵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卻也沒有偷窺別人沐浴的習慣,更何況這幾日 發生的事情,極大的影響到他的心情,為了避嫌,他來到小溪的下游,將全身上 下好好的沖洗了一遍,茅舍內并沒有適合他的替換衣服,唯有將這身粗布衣服洗 凈之后,掛在樹枝梢頭吹干。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樹蔭的罅隙中透射進來,唐獵用布條將長發紮起,活動 了一下酸麻的雙臂,臂膀上的肌rou隆起健美的輪廓,右臂的藍色龍形紋身已經不 見,看來這段時間的苦修還是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掛在樹梢上的衣服還沒有被封吹干,可是褲子必須要先穿上的,唐獵套上半 乾的褲子,將手槍在腰間藏好,大步向茅舍的方向走去。 玄波身穿淺藍色長裙靜靜坐在婉月的墳塚旁,仔細梳洗之后,已然洗去全身 的污穢,此刻的她正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美麗蓮花,靜靜在晨曦中綻放。 聽到唐獵的腳步聲,她轉過半邊面龐,清晨的霞光在她容顏的映照下,仿佛 頓時黯淡了下去,唐獵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的本來面目。沐浴在晨光中的玄波,姿 容明艷動人,恍如仙子般純凈的粉嫩容顏,氣質不染絲毫凡塵。 嬌艷欲滴柔膩滑嫩肌膚,配上如飛瀑般流美的金色秀發、柔順光澤,或許是 內心仍然處在婉月不幸身死的憂傷中,別有一番幽艷風姿。婀娜妙韻,風情滲似 幻夢,教人迷茫心亂。淺藍色長裙任憑露珠遍濕裙據,霞光和周圍景物仿佛是為 了襯托她而生,此情此景恍如畫中。 唐獵凝望著玄波的嬌美容顏呆呆出神,色授魂與的表情讓玄波有些反感的顰 起秀眉,冷冷道:「我長得和別人不同嗎?」 唐獵笑道:「當然不同,比別人漂亮許多!」 玄波狠狠瞪了唐獵一眼,天意弄人,竟然將自己和這個好色之徒的命運緊密 聯系在了一起。 唐獵好心安慰她道:「婉月已經死去,你即便是再悲傷也沒有用,還是想想 日后該怎么做吧?」 玄波冰藍色的美眸垂落在身邊清澈的溪流之上,考慮良久方才道:「這件事 我必須馬上通知父皇!」 唐獵搖了搖頭大聲反對道:「你難道想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前往邊疆嗎?玄鳶 用不多久就會發現我們已經逃出皇宮的事實,會在前往邊疆的沿途道路上部下天 羅地網,我們抵達邊疆的機會微乎其微!」 玄波知道唐獵所說的的確是實情,輕輕咬了咬櫻唇沉默了下去。 唐獵又道:「既然你手中有密詔,為什么不拿出來?只要將這張密詔公之於 眾,所有人就會知道玄鳶在撒謊并意圖謀害你的事實?!?/br> 玄波輕嘆了一聲道:「昨夜我們走得匆忙,密詔仍然留在清月宮中,此刻或 許早已被大火燒成灰燼了?!?/br> 唐獵懊惱不已的說道:「這件事我應該考慮到的……」 玄波忽然想起了什么,輕聲道:「我父皇臨行之時曾經交代,如果遇到什么 麻煩,讓我去找舅舅!」 「誰?」 「寶樹王循涅!」 看著移開玉塌下的黑洞,玄鳶變得目瞪口呆,一股冷氣從他的尾椎沿著脊背 迅速躥升了上去,他的頭忽然感到一陣疼痛,下意識的扶住了額頭,玄鳶壓低聲 音道:「給我下去,一定要將唐獵那個混帳抓住,救出我的皇妹……」 司馬泰有些同情的看著玄鳶,這樣的結果是他也沒有想到的,他可以斷定唐 獵和玄波一定活著,而且說不定已經逃出了皇宮。 兩名侍衛從灰燼之中找到一個銅盒,玄鳶令人砸開銅鎖,里面只有灰燼,從 灰燼的外形來看像極了圣旨的形狀,可是現在已經無法判斷出是不是傳聞中的密 詔。 走入地洞中查探的武士很快便返回,而且帶來了一個雙手被捆縛的老人,老 人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不住發抖。 其中一名武士稟報道:「地道的另一端出口在皇宮的馬廄,這老頭兒是負責 清掃馬廄糞便的,每天夜晚都會搬運馬糞離開皇宮。不知怎么被捆綁在馬廄之中, 我們剛才詢問過負責警戒的侍衛,昨晚的確有運糞的牛車離開了皇宮?!顾麑⒁?/br> 支黃金發簪呈上,正是玄波逃走之時留下的。 玄鳶和司馬泰對望了一眼,彼此內心都清楚唐獵一定帶著玄波利用這次機會 離開了皇宮。玄鳶內心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如果玄波拿走了密詔,并將之公開, 后果將不堪設想。 司馬泰平靜道:「太子殿下,看來唐獵和玄波公主之間極有可能有私情,這 次的事情只怕有辱皇室門楣?!?/br> 玄鳶經他提醒目光猛然一亮,唐獵和玄波私奔,司馬泰果然老道,這么好的 理由自己之前怎么沒有想到?旋即裝出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態,咬牙切齒道:「這 膽大妄為的賤民,居然敢拐帶我的皇妹,就算追到天邊,我一樣要將他們抓回來, 必將此賊挫骨揚灰,方解我心頭之恨?!?/br> 一名侍衛忽然慌慌張張的來到兩人面前,低聲稟報道:「太子殿下,大將軍 亞當斯率領兩萬兵馬將帝都城門封閉,說要緝拿殺害公主的亂黨?!?/br> 玄鳶求助似的望向司馬泰。 司馬泰微微一笑,該來的終歸要來,亞當斯此舉頗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看 來他對宮內的事情并不太清楚,他淡然笑道:「我想亞當斯大將軍一定有些誤會, 還是我親自去向他解釋吧!」 亞當斯冷冷凝視著司馬泰,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樣,通過這次的事情他忽然 發現,司馬泰遠比他估計中更加的強大。 司馬泰微笑道:「大將軍難道不請我坐下嗎?」 亞當斯的唇角露出一絲笑意:「相國請坐,不知此時到訪有何指教?」 司馬泰開門見山的說道:「公主并沒有死,這次的病純屬偽裝!」 亞當斯不禁皺了皺眉頭,司馬泰告訴他這件事究竟想干什么? 「根據清月宮內的宮女和內侍所說,玄波公主和唐獵之間早有曖昧,兩人生 恐地位懸殊,無法結合,便趁著帝君不在宮中之際,想出了這樣一個裝病的辦法, 逃出皇宮?!?/br> 亞當斯冷笑道:「據我所知,玄波公主向來生活在深宮之中,那唐獵只是一 個看病的尋常郎中,僅有一次入宮治病的經歷,也是在外人的全程監視之下,哪 里會有和公主接觸的機會?」 司馬泰笑道:「我忽然想起一個故事,曾經有兩位獵人,狩獵多日未有所得, 忽然一日,看到空中飛過一只大雁,兩人引弓欲射,卻忽然想起射下后是應該紅 燒還是清燉,兩人爭執起來,等到達成共識之后,那大雁早已遠去,悔之不及也 ……」 亞當斯灰綠色的眼眸迅速的閃動了一下,他的身軀向司馬泰靠近了過去: 「相國可否說的明白一些?」 「公主和唐獵私奔,有損皇室清譽,貞潔若是失去,便再無繼承皇位的可能。 陛下御駕親征,形勢不容樂觀,長公主雖然也是皇族血統,卻難以服眾。對 玄武帝國來說,最適合的當權者便是太子!「 亞當斯冷冷凝望司馬泰,如果讓玄鳶登上皇位,他刻苦經營的計畫豈不是全 盤落空? 司馬泰微笑道:「臣子若是反對帝君便是反叛,太子若是棄帝君而不顧便是 忤逆,我們今日聯手扶起太子對抗帝君,他日以忤逆不孝之名對付太子,這道菜 你覺著對不對胃口?」 亞當斯終於明白司馬泰的本意,他是想利用太子當替罪羊,與帝君玄思哲對 抗,他低聲道:「有件事我始終不明白,你的女兒是玄思哲的皇妃,為何你要幫 助外人對付自己的女婿?」 司馬泰輕聲嘆了一口氣:「大將軍難道沒有發現玄武帝國表面上疆土廣闊, 人口眾多,可是卻已經到了日薄西山氣息奄奄的地步?此次與藍德帝國的戰爭必 敗無疑,司馬泰雖然愚魯,卻懂得為自己和家族的未來考慮,無論是玄鳶還是玄 波都無力擔當挽救帝國的責任,大將軍以為呢?」 亞當斯重重點了點頭,伸手握住司馬泰的臂膀,親切道:「從今日起,相國 便是我的兄弟,我們的命運將永遠聯系在一起……」 「我必須回去一趟!」唐獵幾經考慮之后,終於下定了決心。 玄波道:「你明明知道帝都之中風起云涌,為何又要回去?」 唐獵清楚的認識到,自己之所以回去,是因為還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萱兒仍 然留在城內等著自己回去,雖然將她托給李老板照顧,可是昨晚發生了那么大的 事情,難免不會波及到得月樓。 「可是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以后,他們一定會加大搜索的力度,你現在回去豈 不是自投羅網?」玄波充滿擔憂道。 唐獵笑道:「越是危險的地方,往往越是安全的地方,他們或許不會想到我 敢再次返回帝都,再者說,他們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身上,我只是個無關緊 要的小角色。搜查的重點自然不會放在我的身上?!闺m然說得輕描淡寫,可是心 中也明白玄鳶等人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我和你一起回去!」玄波果斷決定道。 唐獵搖了搖頭:「你留下來等我,我向你保證,最遲明晨,我一定返回這里?!?/br> 這間茅舍是精靈族人用來落腳藏身的地方,里面的柜子里有不少用來化妝的 物品,現在剛好可以派上用場。唐獵之所以敢冒險回去,這些物品也起到了相當 的作用。 他堅毅的目光讓玄波不安的內心頓時鎮靜了下來,說來奇怪,她認識唐獵僅 僅幾日的時間,對他的一切也不甚了解,可是心中已經相當的信賴他。 唐獵來到帝都西門的時候,眼前的情形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為這 件事情勢必會引起帝都打亂,整個皇城處於一片風聲鶴唳之中,沒想到帝都仍然 像往日一樣寧靜,門前警戒的力量也沒有刻意加強,過過往往的行人也很少接受 盤查。 唐獵為了掩人耳目還特意將頭發染成灰色,又貼上假胡須,表面上看去至少 要老了三十歲,他大搖大擺的走入帝都,守門的衛兵根本沒有盤查他,倒是路邊 的兩位行人的竊竊私語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中一人道:「聽說玄波公主跟那看病的醫生私奔了!」 另一人壓低聲音道:「不知道那醫生有什么本事?居然能騙得公主的感情, 不惜拋棄至高無上的地位跟他逃走……」 「嘿嘿,說不定是他的話兒厲害,弄得公主神魂顛倒!」 兩人同時陰笑了起來,或許是留意到唐獵向他們的方向看來,兩人生恐招惹 麻煩,匆匆向前方走去。 唐獵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和玄波被人當成私奔的一對,剛才的 那番對話要是讓那位元臉皮薄的公主知道,只怕要被活生生氣死。轉念一想,這 八成是太子玄鳶想出的另外一個歹毒主意,現在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可 是他為何不追殺自己?難道他從開始就沒有想殺掉玄波,毀掉她的名節,逼她遠 走便已經達成了目的? 唐獵在黃昏時分方才來到得月樓之中,李老板初見他之時也是吃了一驚,聽 到他的聲音這才認出了他,慌忙將他帶到后院無人之處,低聲道:「現在整個帝 都都在說恩公和公主的事情,你怎么還敢回來?」 唐獵坦誠答道:「我這次回來是想帶萱兒一起離開!」 李老板嘆了口氣道:「她已經離開了,聽說恩公出了事情,她說什么都要去 找你,今日上午離開,至今仍然沒有回來?!?/br> 唐獵懊惱的在掌心擊了一拳,這次和萱兒擦肩而過,不知道是不是上蒼在故 意捉弄自己。 李老板道:「恩公,誘拐皇家公主可是死罪,帝都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呆下去 了,趁著沒有被別人發現,你還是快走吧?!?/br> 唐獵點了點頭,交代李老板道:「如果萱兒回來,你讓她去我當初為她治病 的草屋找我!」 離開得月樓,天色已經微黑,唐獵仍然有些不甘心,緩步圍著診所周圍走了 一圈,診所大門緊鎖,門上交叉貼上了封條,萱兒果然沒有回來。 唐獵有些失落的向診所看了看,垂下頭默默向街尾處走去。 從拱橋經過之時,前方一名風姿綽約的窈窕女郎迎面走來,唐獵看得真切, 那女郎竟然是花月坊的紅牌柏麗絲。不知道她為何會經過這里?唐獵下意識的將 頭垂了下去,他和柏麗絲之間曾經有過一夕之緣,不自主有些心虛。 兩人擦肩而過,柏麗絲走上橋的頂端,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柔聲道:「難 道你不認識我了?」 唐獵心頭一怔,裝出沒有聽到的樣子,繼續向前走去。 柏麗絲快步追到唐獵身后,小聲道:「唐獵,你給我站??!」 唐獵明白行藏已經被她識破,可是仍然裝出糊里糊涂的樣子,嘶啞著喉嚨道: 「這位姑娘是叫老夫嗎?」 柏麗絲一把抓住唐獵的手臂道:「你休要給我裝腔作勢,你的身形和體態即 便是化成灰我都認得!」 唐獵苦笑著轉向柏麗絲,現在在掩飾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柏麗絲向四周看了看,確信無人注意,這才小聲道:「我們去河邊走走!」 兩人沿著河堤慢慢走去,唐獵低聲道:「你怎會一眼就將我認出?」 柏麗絲嫵媚一笑,聲音微微沙啞,充滿了誘惑力:「你不要忘了,我們曾經 歡好過,我聞得到你的氣息,感受的到你身體的熱力?!?/br> 唐獵不覺心中一蕩,伸手攬住她的纖腰,附在她晶瑩的耳珠邊道:「不要告 訴我,你是恰巧經過這里的!」 柏麗絲格格嬌笑道:「當然不是,我來這里是專門來找你的!」 唐獵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回來?」 柏麗絲微笑道:「我雖然猜不到,可是有人已經猜到,他讓我在這里恭候你 的到來,見到你后,讓我帶著你去和他相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唐獵久久凝望柏麗絲,他忽然發現柏麗絲的身份絕不是表面上看去那么簡單, 一定另有高人隱藏在她的身后,這個人究竟是誰?唐獵的好奇心一旦被激起,任 何的后果都可以不去考慮,他重重點了點頭道:「帶我去見他!」 第三十三章命是搏出來的 一艘烏篷船劃開平靜的水面,在船尾撒下一片粼粼的波光,緩緩向兩人的身 邊駛來,柏麗絲輕聲道:「他來了!」 唐獵帶著滿腹的疑問,跟隨在柏麗絲身后走上甲板,夜風輕揚,烏篷船上掛 著的一盞風燈來回搖曳,照的船上的景致忽明忽暗,更平添了一分詭異。 船艙內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唐先生,請里面坐!」 柏麗絲此刻也收起了笑容,恭恭敬敬站在艙外,示意唐獵獨自一人走入船艙。 唐獵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借此讓自己有些加速的心跳平穩下來,挑開 艙門的珠簾,躬身走入船艙之中。 卻見一位體態臃腫的中年人盤膝坐在矮桌之前,諾大的頭顱緊緊連在肩膀之 上,看上去仿佛沒有脖子一樣,腹部肥rou高隆而起,一雙小眼睛笑瞇瞇望向唐獵, 腮邊的肥rou因為他的微笑而不停的顫動:「唐先生,快快請坐!」 唐獵瞪大了雙目,眼前的這個胖子竟然是帝都的巨富福隆海。他雖然和福隆 海不止一次相遇過,可是并沒有太深的交往,更加想不到他和花月坊之間會有著 密切的聯系。唐獵緩緩在福隆海的對面坐下,右手下意識的扶在腰間手槍的位置, 只要福隆海對他有任何不利的舉動,他便一槍結果了這胖子的性命。 福隆海為唐獵面前的空杯內斟滿了美酒,端起酒杯道:「你不用擔心,我對 你沒有任何的惡意,從我和唐先生第二次相遇以后,我便開始留意唐先生的消息?!?/br> 唐獵冷冷道:「你在監視我?」他忽然聯想起自己在花月坊所受到的禮遇, 開始的時候或許是因為狼淵和司馬天峰的面子,后來肯定是福隆海一手安排,否 則杜莎莎又怎會讓自己手下的紅牌柏麗絲親自上陣?想到這里心中不免感到有些 沮喪,看來自己的男性魅力并沒有想像中那樣強大。 福隆海微笑道:「唐先生在短短的時間內,做出好多驚天動地的大事,我福 隆海又怎能做到熟視無睹呢?」 他肥胖的手指捻起酒杯,向唐獵做了個請的動作,先行將杯中美酒飲盡: 「和唐先生一樣,我并非玄武國人,留在這個國家的目的,便是為了獲取最大的 利益?!?/br> 他的話漸漸引起了唐獵的興趣,唐獵低聲道:「據我所知,你是一個富有的 商人,可是從今天你的舉動來看,你的目的絕非是掙錢那么簡單!」 福隆海哈哈大笑了起來,細小的眼睛流露出欣賞之色:「唐先生果然不是凡 人,實不相瞞,我是玄武國的敵人?!?/br> 唐獵內心已經明白,這福隆海八成是一個打入敵人內部的間諜,留在玄武國 一是為了刺探情報,而是為了伺機破壞,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不會出賣自己。 福隆海道:「單憑你只怕無法帶著玄波公主逃離帝都,我之所以要找你,是 為了幫助你?!?/br> 「為什么?」 福隆海表情突然變得凝重:「玄波公主如果死去,玄鳶就會毫無懸念的登上 玄武國的帝位,整個玄武國會在短時間內重新穩定下來,而這恰恰是我不愿看到 的?!?/br> 唐獵點了點頭道:「你想讓玄波公主活下去,就是為了玄武國始終處於內部 的分裂之中,讓玄武國的國力在內部的紛爭中,慢慢的損耗下去?!?/br> 「唐先生真是明白人!」 唐獵淡然笑道:「玄武國的事情與我何干?」 「在唐先生入宮之前或許沒有關系,可是現在唐先生已經無法撇開干系,玄 鳶早已將拐帶公主私奔的罪名強加在了你的頭上,就算你逃到天邊,他也要捉到 你!」 唐獵沉默了下去,福隆海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情,無論他情愿與否,自己 的命運和玄波早已緊密聯系在了一起。 福隆海道:「我可以幫助你們逃離帝都,遠離玄鳶力量所及的范圍?!?/br> 「怎樣幫我?」 福隆海緩緩放下酒杯,從身邊拿起一個錦盒,推到唐獵的面前:「這里面是 五張人皮面具,戴上它,應該可以躲避尋常人的耳目?!?/br> 唐獵收起錦盒,起身向福隆海告別。 福隆海又道:「知不知道柏麗絲為何可以輕易認出你?」 唐獵搖了搖頭?!「B『5溃骸给P豫族人的嗅覺天生靈敏,只要和他們接觸過一次,他們便會 記得你身上的味道,柏麗絲既然可以做到,想必其他人一樣可以做到,錦盒內有 幾枝箬秋藤,泡在澡水中沐浴,可以改變原來的體味?!?/br> 「謝謝!」這還是唐獵第一次對福隆海道謝。 福隆海笑道:「你不必謝我,我之所以幫你,也是因為公主的緣故,有件事 我需要提醒你,傳聞玄武國的皇族出生之時必飲龍血,龍血會讓他們的身體與常 人不同,箬秋藤對他們體味的改變作用只怕并不大,凡事你最好還是自己小心, 千萬不要落在玄鳶那些人的手中?!?/br> 唐獵忽然想起一件事,低聲道:「有沒有辦法將這件事通知寶樹王循涅?」 福隆海緩緩搖了搖頭道:「寶樹王循涅已經失蹤了兩天,只怕是兇多吉少了?!?/br> 他拍了拍唐獵的肩頭道:「你只需要記住,保住玄波公主的性命,你便能夠 活下去,玄武國內部的事情錯綜復雜,莫說是你,連我都有些看不透了?!?/br> 唐獵大聲道:「玄鳶這樣的作為早晚都會傳到老皇帝的耳中,他難道會聽之 任之嗎?」 福隆海道:「想殺玄波的并非只有玄鳶一人,想保住她性命的也大有人在, 玄武國之所以會落到今日的局面絕非偶然,我敢斷言,亡國之日已經不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