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的迷亂情事直到天亮才結束。

    早六點鐘，沉寂了一夜的街道逐漸蘇醒，杜黎戀戀不舍地放開林維，抱她去浴室洗澡。

    等林維泡在雙人浴缸里，美美地洗了個香噴噴的花瓣澡，疲勞與酒意早就去了大半。

    從水里出來后，她拿浴巾胡亂擦了擦身上，赤身裸體踩在浴室光滑潔凈的地磚上，還沒穿上浴袍，一回頭就看見了收拾停當來向她告別的杜黎。

    此刻，杜黎已經恢復了昨天的沉穩帥氣，穿回了衣服，正抱臂側身倚在衛生間的門框上，目光火熱地將她望著。

    林維倒沒在意，也沒閃避，睡都睡過了再講究這些反而顯得矯情，于是她神色如常地穿好浴袍，繼而去拿吹風筒，一邊打開開關吹頭發，一邊側頭覷他一眼，十分體貼地問：“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車子就停在樓下?！?/br>
    杜黎沒回答后一個問題，只回答了前一個，聲音沉沉地開口：“回學校?！?/br>
    林維愣了一下，很快想起他的年齡，下意識說：“哦，忘了你是學生來著，是要回學校的，”說完聲音放低，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br>
    后一句聲音太輕以至于杜黎沒聽清，他只聽到前一句，聞言遂簡潔地嗯了一聲。隔了數秒，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來，手探入褲兜，掏了支黑色手機出來，隨后解鎖、熟練地點開通訊頁面，說：“我們加個聯系方式?！?/br>
    林維已吹好頭發，正以手指作梳整理頭發，聽到杜黎的話，她停下動作，不懷好意地將目光在杜黎微微凸出的襠部與健壯的胸腹上掃視一眼，然后輕咳一聲，收回視線，聲音有些輕佻地說道：“怎么？還想跟我再約？”

    杜黎沒有反駁，他只是輕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是，也不是?！?/br>
    林維沒興趣和他打啞迷，事先表明立場：“先說好，我不愛跟人玩猜來猜去、黏黏糊糊那一套，炮友就是炮友，圖的是身體，是爽，我們隨時可以開始，也隨時可以結束，你同意嗎？”

    杜黎似乎不太贊同她的話，也似乎有些贊成，他卻什么都沒表露，只是可有可無地點頭，“我們想法差不多?！?/br>
    林維這才放心，去拿了手機，同他交換聯系方式。

    很快，林維就收拾好自己。她穿了酒店送來的一身私家定制連衣裙，長袖高腰，胸口是鏤空設計，貼身的剪裁將她身材上的優點凸現得淋漓盡致，加之她化了個淡妝，頭發亦卷成大波浪，披散在肩頭，若走在路上絕對吸睛。

    她整理好自己，向杜黎的方向微微一笑：“請你吃飯？”說著指向門外，禮節性地邀請他。

    杜黎不知為什么還沒離開，他自林維開始梳發換衣時就在一旁默默看著，聽到林維的邀請，仿佛忘記自己先前說過的要回學校這番說辭，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應聲：“好?！?/br>
    說著先林維一步，打開了房門。

    林維不置可否，踩著高跟鞋跟在他身后。

    兩人一同出了房門，林維去退房，杜黎則去餐廳點餐。

    等林維結清房費去了餐廳，遲到許久的豐盛早餐已在餐桌上等她“臨幸”。

    感慨杜黎體貼的同時，林維心里竟又有幾分微妙的不舍。

    她在杜黎對面的餐椅上坐下，取過一杯黑咖啡，邊慢悠悠地啜了一口，邊向他確認：“真不要我送你去學校？我可不是穿上褲子不認人的主兒?！?/br>
    杜黎本來正低頭吃早餐，聞言，他進食的動作一頓，三秒后，他抬起頭來看著林維，同她目光交匯，頗意味深長地說：“不用，不過……”他的聲音有些沉，無比曖昧撩人：“如果你舍不得我，我們可以再回房間去?！?/br>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林維端著咖啡杯的手抖了抖，差點將杯子摔了下去。

    她反應倒是快，連忙端穩杯子，然后嗔怪般白了杜黎一眼：“你想得美！”

    杜黎沒有羞惱，反而望著她翹起了嘴角，笑容陽光純粹，十分勾人。

    林維正坐在他對面，同他一桌之隔，陡然直面他的笑容，不免想起兩人共同度過的美好時光，當下就有些心頭發燙，她像是遮掩什么般，猛地端起杯子，一口將杯子里剩余的黑咖啡飲盡。

    咖啡并沒有涼透，余溫尚在，順著喉管往下，燙得人一個激靈，霎時激得她冒出許多熱汗。

    林維適時挑起話題，掩飾自己的尷尬：“對了，忘記問你，你是哪個學校？”

    杜黎沒有隱瞞，直接說：“D大?！?/br>
    “D大？”林維有些驚訝，默默重復。

    杜黎自然點頭。

    得到了肯定答復的林維直接噤了聲，她有種這個世界可真會捉弄人的感覺，沒想到自己在酒吧不過隨手一釣，就釣到個高材生。

    而眼前這個哪兒哪兒都令她滿意的高材生，竟恰恰同她兒子是校友。

    這就有點尷尬了。

    林維想到這，自己先難受羞惱起來，不免頭皮發麻手心冒汗。

    不止如此，她甚至覺得后背也冒出了些許薄汗，就連被皮質高跟鞋緊緊包裹著的腳掌也無法幸免，汗津津的令她無比難受。

    她不自在極了，在餐椅上無聲地扭動了兩下，試圖舒緩一下身體，可遺憾的是，這種感覺并沒有消解。于是她偷覷一眼，見左右無人，便翹起腿來，悄悄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

    “啪嗒”兩聲，是物體落地的聲音，引來了杜黎的注意。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抬頭看著林維，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林維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心里一慌，根本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就快于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她腳尖蓄力，腳腕前踢，向著杜黎的方向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

    不偏不倚，恰好踢在他膝蓋上。

    林維做完壞事，忙不迭扭腰后腿，要把腳收回來，然而她并沒能如愿。

    因為一只手向桌下伸去，死死地按住了她的腳踝。

    再抬頭一看，對面的杜黎神態自然，目光卻火熱，正牢牢地將她望著。

    林維被他的目光一攝，立馬就又心虛又心癢，深呼吸幾次，她才結結巴巴開口：“你……你看著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