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其實，早在那一場高燒后，叢禎的認知能力，便恢復得差不多了。

    首先令他起疑心的，是芮慈的存在。在他退燒的那天早上，芮慈帶著叢熙前來看他，直到那時，叢禎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個與他們全家人都非親非故的Beta，似乎并沒有什么理由一直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但心中那油然而生的親切卻是做不得假的，叢禎當下便明白，芮慈的存在是合理的，可一個未婚未育的中年Beta也不可能常年陪伴在皇家妃子的身側，所以不合理的，只可能是他目前的身份，或者家庭關系。

    叢熙是第二個疑點，就算是正值青春期的小孩，也不會對他的親生父親行如此之態度。就算檀燁只管生不管養，那身為他母親的自己，也會縱容自己的兒子將對親生父親的仇視維持至今嗎。當在早餐桌上看見，叢熙那不情不愿與檀燁道歉，卻仍拒絕喊他爸爸的舉止，叢禎就意識到，他此前一直盲目信任、盲目崇拜的Alpha老公，恐怕才是他該懷疑的那一個。

    第三個疑點，便是朵嘰。這似乎用不著多加贅述，馬兒老了，而他對自己的依賴明顯源自多年不見的久別重逢，死拉硬拽都不愿邁開蹄子，他與他的愛馬，大概真是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了。

    一切疑點都指向檀燁，這個出去拿個馬鞍就開始魂不守舍的男人，那一晚，他是那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瀕臨崩潰，叢禎裝作看不見他眼中的血絲，也裝作讀不懂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他張開雙腿，挑釁他的性實力，讓他罔顧技巧地在自己體內發泄，干到最后，叢禎幾乎感受不到任何快感，但他看見Alpha眼中的痛苦與迷惘，便只能裝得sao些再sao些，讓他一邊喊著蕩｜婦cao｜死你一邊射進自己體內深處。

    檀燁行宮中所有的通訊器叢禎都不敢貿然使用，他觀察過，那些屏幕上面的綠色光點，會識別每一個不是通訊器主人的登陸者，這在芮慈一次無意認錯叢熙通訊器的時候曾發生過，平板驀然報警，因為雖然登錄密碼正確，但攝像頭識別出來cao作者并非它的主人。當時叢禎裝作不解的樣子對芮慈刨根問底，而也是那時，他了解到，芮慈、叢熙、甚至他自己，私人電子產品的密碼都是三個人的生日組合。

    沒有檀燁，為什么沒有檀燁，叢禎看見芮慈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之后的慌亂表情，但他卻仍裝成一副傻白甜的懵懂模樣，故作驚詫地張開嘴巴，夸張地哦了一聲，隨即便像失去興趣一樣，問起晚飯的菜色。

    三個人的生日密碼，只有檀燁是局外人。

    但到了舉世隔絕的雪山小屋，叢禎也失望地發現，哪怕為了和芮慈與叢熙視頻而拿到了全新的通訊平板，界面上的搜索引擎也全部被鎖住，除了與家人視頻通話，這個通訊器幾乎沒有任何其他功能。

    沒錯，如果叢禎沒有對現狀產生懷疑，他就并不需要任何除了通話之外的任何的功能，檀燁除了每日早一個小時晚一個小時的郵件回復，便與他形影不離，他拼命地滿足他，取悅他，愛他，是不是正因為怕他想起暗藏的真相？

    是愛還是補償，夢里，檀燁將他推進水中，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事件，還是冥冥中，身體傳遞給他的暗示？

    就算無法通過直白的方式了解真相，叢禎也能從某些方面試探一二，和芮慈視頻時他親口承認他那邊已經是晚上了，而通過平板上的星際時鐘，叢禎也確認，雖然那時是晚上的主星球時區并不算少，但中亞首都星B區，并不在其中。

    芮慈在他離開后就搬家了。他不在檀燁的行宮居住，而他們共享通訊密碼，那么檀燁的居所，恐怕也不是他的家。

    這時，臨行前，那場在檀燁書房外偷聽到的談話似乎也可以嵌進這盤棋局。檀燁與芮慈的聲音都故意壓得很輕，但他依舊聽到了，“送他回去”，“祛除標記”，“我會配合”等字眼。

    送誰回去？祛除什么標記？配合做什么事？

    答案呼之欲出，叢禎卻依舊不想選擇相信。

    這些都是揣測，做不得真的！芮慈一個單身Beta，和檀燁非親非故，當他的好友離開，搬離親王府也是正常的！檀燁不讓他用其他通訊軟件，是因為他的腦震蕩后遺癥仍然存在，他們平時，連電視也只能最多連續看一個小時的！而至于談話間那些撲風捉影的關鍵詞，誰能證明那些真的與他有關？

    夢可以是假的，但愛不可以是，他是那么、那么、那么地愛著檀燁，只要檀燁也同樣愛他，還有什么能夠拆散他們？

    除非……是他自己。

    叢熙是他的兒子，除非為了mama出頭，兒子為什么要恨他的父親？而芮慈與叢熙那么親密，是他們天生投緣，還是因為他無力單獨撫養叢熙，所以新加入的家庭成員？朵嘰如此依賴他，為什么會與他分離許久，他無疑曾在那個星球上生活過，而一別經年，又是什么促使了他的離開？

    一個字眼突兀地沖上叢禎的心頭，他看見自己手上的戒指，想起檀燁那一次即興的求婚。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戒指脫離過指節，我離開過你。

    溫泉池中熱水氤氳，肩頸以上卻是冰冷一片，叢禎望著無名指上的碩大鉆石，仿佛天上的星星墜落在他的手背。

    池邊的平板陷入沉睡，而芮慈的聲音卻言猶在耳，“禎禎，好好玩兒?！彼@樣說：“我和熙兒，等你回來?！?/br>
    “老公，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床上，叢禎這樣試探，檀燁的陰｜莖被他攥在手中，這么大、這么燙的一根，除了他，還插進過多少Omega的身體？

    他們當年為什么離婚，是檀燁出軌嗎？是他生完孩子，逼黑了松了，然后他拋棄了自己嗎？

    再要個孩子，檀燁會同意的吧，終身標記的Omega懷了孕就無法祛除標記，哺乳期更離不開Alpha的滋養，檀燁用孩子套住自己，他就永遠不用離開了。

    他是一個母親，他怎么離得開自己的孩子？

    “還要什么別的公主？”

    檀燁卻這樣回答。

    你這是在做什么，叢禎感受到檀燁熱燙的舌，你是在放我走嗎？

    可他看見檀燁眼中懸而未泣的淚，在他轉身為自己戴套的時候，他看見背影堅毅的Alpha伸手抹上自己的眼角。

    你很對不起我吧。身體里的雞｜巴碩大而堅硬，散發著令所有Omega都為之心折的熱度，檀燁的技巧是完美的，從禎放浪地呻吟著，抱著自己的大腿讓檀燁重重鞭進自己的身體，放著那么多臉嫩逼緊的Omega不去cao，天天捧著他這個人老珠黃，逼又黑又松的老O取悅，你肯定做了很對不起我的事，叢禎惡劣地推開明顯漸入佳境的檀燁，把他的臉按上自己汁水淋漓的下身，“舔，老公，吃我的逼！”

    “我的黑逼好吃嗎？”直到嘲｜噴后從禎才勾著檀燁的脖子讓他重新cao進來，他撫摸著檀燁的臉頰，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臭雞｜巴，用力cao我！”

    “禎禎，我愛你……”他卻這樣告白了，握著叢禎的手腕，在上面輕輕落下一個吻，“我愛你?！?/br>
    媽的，我也愛你。從禎抱著檀燁的脖頸，瘋狂吞咽他的口水與唇舌，檀燁的胯重重撞上他的，叢禎夾緊雙腿，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檀燁，我的愛人，不管你對我做過什么，我也不想離開你。

    “你就是這個意思！”叢禎努力掙脫檀燁禁錮住他的手臂：“你、叢熙、芮慈，你們什么都知道，但是就是聯手瞞著我！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我都看在眼里！你們合起伙來騙我，我不說，不代表我真的傻！”

    叢禎歇斯底里地哭嚎，心中卻冷靜地抽離著，真情、告白、他已經看在眼里，但如果要他棋行險招，那么檀燁此時的選擇與態度，便將代表一切。

    告訴我，你值得嗎？視野被水霧迷漫，從禎凝視自己腳上被檀燁親手套上的絨襪，他只需要一個答案。

    “對不起，禎禎，對不起……”面對這樣的叢禎，檀燁覺得那座他費盡一切堪堪背負起的大山，要又一次地崩塌了，“都是我的錯，別哭，寶貝，都是我不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樓梯口，叢禎哽咽著，卻不再嘗試掙扎出檀燁的懷抱，“你是不是很怕我恢復記憶？”

    “……是?！碧礋钔鴧驳澋难蹨I，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再無法說出什么誆騙的話了，“禎禎，我怕你想起來?！?/br>
    “為什么？”叢禎吸吸鼻子，“你希望我永遠傻下去嗎？”

    “如果只有這樣你才能愛我……”檀燁輕輕將叢禎朝自己轉了過來，“是的，寶貝，如果可以選擇，我想一輩子都這樣?！?/br>
    恐怕任何一個Omega，被這樣的Alpha凝視都會淪陷，檀燁眸中近乎偏執的深情讓叢禎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他控制不住地想，這大概就是為什么那個知曉一切的自己要選擇逃離吧，生活在這樣一個男人身邊，擁有自己，實在是太難的一件事了。

    “我愛你！”而他從現在便開始瘋了，從禎聽見自己這樣說：“老公，我是你的，我不在乎我們過去發生過什么，我就想永遠跟你在一起?！?/br>
    “禎禎……”檀燁撫摸著他的臉頰，“如果可以，我也想永遠跟你在一起?！?/br>
    會的，我們會的。叢禎在檀燁瞳孔中望見自己，“什么都不要說?！彼谄鹉_，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摁上檀燁的嘴唇，“有你愛我就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