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趙煥，何瑋，二號審訊室?！庇^察室中會議交流繼續，鏡面后是獨自掐捏自己手臂的犯罪嫌疑人之一，在繁忙整夜后蕭林巍也無法掩飾心底的疑慮，整理手上資料，細聽同事講解時，時不時望向鏡面后，那病態般瘦弱慘白的嫌疑人?！岸枌徲嵤?，THK科技技術集團執行董事，張選，五十七歲，受林溪漣邀請前往，自稱與死者無社交關系，經由調查后確定與死者是初次見面，事發當晚與死者發生過性關系，死者體內留有嫌疑人jingye。但是大律師十分到位，昨夜事發之后最早趕到的律師，甚至趕在我們審訊之前。整個審訊過程中，嫌疑人有律師相伴，且十分自信，篤定，所述全部內容毫無意義?！?/br>
    “第一次見面就參與輪jian性交啊......”“可不是嘛??！辯稱與死者相見恨晚，不了解娛樂圈相關，以為死者只是林溪漣安排的公關，娼妓，變相將責任全部推給林溪漣。頭鐵的老家伙啊......”

    “科技技術集團啊，這個行業與娛樂圈完全無關嗎？”“怎么可能無關，娛樂圈沒有門檻，只要有錢，哪怕是舊屋拆遷的錢，只要足夠多，有門道，都可以用來投資贊助，電影啦，電視啦，有錢人的飯局上，漂亮的明星大把大把?！?/br>
    “對啊，我們上網搜索了下，THK科技技術集團，二十年前收為國有，近幾年來，投資參與了無數的電影電視制作?！薄靶邪?，三號審訊室有補充嗎？

    “......有吧......嫌疑人安定海，雖然與大導演沾親帶故，事業方面卻是兩個極端，安山林名氣，財氣都不是這廢物遠侄可以比擬的，安定海十多年前就主導過電影，投資商看中安山林的名氣，沒想到他太過廢物，幾部電影下來，投資商賠的公司都快要倒閉，而后，他就進了DTV電視臺，當個編導，拍了幾部爛綜藝。經調查，他確實不認識死者，最多就是在死者參與打歌，節目時候遠遠的看過。據傳算是個癡漢，多次被人目擊以電視導演之便偷拍偶像藝人，男的女的，第三性征都拍，在粉絲群里大出名的癡漢?！?/br>
    “DTV.......　還有個董事，在哪個審訊室？”“第七號審訊室，張銘.......DTV電視集團執行總裁.......三十七歲.......明顯，并且絲毫不避諱與死者的社會關系，審訊中不否認自己對死者的追求和狂熱。坦言因為愛慕死者，在死者生前安排過多次拍攝出演機會，死者一年前退出娛樂圈后，這一年來多次邀請，卻從來沒有任何回應。昨夜是在酒吧中偶遇死者，而后被死者邀請前往。關于嫌疑人的邀請之說，我們調查過酒吧監控，所言屬實，為死者在酒吧偶遇之后邀請前往。審訊情況經過初步調查后基本屬實，無其他明顯嫌疑?！薄捌咛枌徲嵤?......好接下來四號?！?/br>
    “四號審訊室，周明河，三十四歲，穗城信息公司.......自稱與死者是朋友關系，審訊中交代，與死者存在不正當金錢交易關系。頭鐵的另外一名，除了坦誠過往與死者的金錢交易以外，無可靠信息?！薄拔逄枌徲嵤?，林杰，FID影視投資集團少東二十一歲，大學在讀，與第六審訊室林奚為雙生兄弟，是哥哥.......但是看上去脾氣急躁，審訊過程中極不配合，多次辱罵辦案警探與死者，過激言語中多次不經意透露，嫌疑人是雙生兄弟的成年禮物，而后雙生子同時追求不成，多次有過強迫死者發生性關系的前例。死者隱退的一年里，仍舊難逃魔爪，最近一次是在六月月底，兩人將死者騙至郊外別墅，非法拘禁的十四天里，多次強jian，輪jian，折磨過死者.......”年輕的嫌疑人在審訊中往往會透露出更多的信息關鍵，觀察室中探員們聽聞同事的匯報后難以掩飾驚訝，各自嘆氣時翻找著手中資料，對照片中那張年輕俊朗的臉頰嗤之以鼻。

    翻轉紙張資料的輕細沙沙聲中，王賀霖摩挲著自己已經有些胡渣痕跡的下巴，從助手收集而來的資料中，找出有關江海云生前的懷孕，以及終止妊娠的病案記錄?！?......六月底么.......”“怎么了，有發現？”“醫院提供的病案記錄上，死者于七月二十九日前往圣安醫院檢驗，發現懷有五周的身孕.......五周啊.......六月底監禁強jian十四日之久......五周......時間對......不對.......”病案記錄中，B超照片上，即使是作為毫無陪產待產經歷的年輕警探，那個如卵蛋一般的陰影看上去也是清晰明顯，聯想到法醫所言的妊娠懷孕時間，警探們一個個面露惋惜與無奈，而賀莬雙眼通紅，看著又要捶打身前可憐的桌面。出警立案后整夜的審訊已經耗費掉太多氣力，王賀霖實在不想再看到賀莬的手掌拳頭捶打桌面，掌心猛力拍打著賀莬的肩膀，希望可以當做安慰。密閉的觀察室中，人人都像是籠罩在烏云雷雨之下，蕭林巍胡亂搓揉酸澀的眼眶，翻找資料時，幾次望向鏡面后的犯罪嫌疑人。

    “行了.......繼續吧手里的資料交流一下，五號審訊室有補充嗎？”“......嗯嫌疑人林杰自昨夜被警方要求幫助參與辦案后，整個人情緒失控，異?？裨?。他在整個審訊過程中，多次具有明顯的挑釁，滋事行為，怒罵時卻是在透露過多的，看上去與本案無關的信息?！薄?.....無關的信息?！?/br>
    “對.......有關六月底的監禁強jian行為，從各種細節聽上去是讓人瞠目結舌，可是沒有必要，他不說，誰也不會知道這件事，所以我和老趙傾向于，嫌疑人在審訊中主動暴露不相關的時間信息，借此干擾警探辦案，甚至可以懷疑是在掩飾案發當時的，某些不正當行為?！薄耙曨l資料呢？先看一下?！薄昂??！睘閭善瓢讣蕚涞母黜梼x器精密昂貴，卻還是帶有普通電器的毛病，視頻畫面投影至幕布時，機器轉動的嗡鳴聲縈繞在耳邊，經由觀察室密閉的空間，白墻折射后更是如雷鳴作響。視頻清晰的畫面中，年輕俊秀的嫌疑人雙目通紅，大多數時間垂頭，身體瑟瑟發抖，雙臂緊繃，頭發被扭曲的雙手手指撕扯的亂七八糟，兩位經驗老道的探員坐在桌案一邊，即使詢問案件的相關問題時輕聲，不帶有任何感性與情緒，可嫌疑人林杰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大型犬只，幾乎每一次，都是從座位上猛然躍起，抓住面前的紙杯便往探員身上砸去。密閉空間中，還是有些少年感覺的沙啞聲音像是刺耳尖銳的野獸嚎叫，蕭林巍坐在座位一動不動，筆尖在手邊白紙上寫寫畫畫。

    “怎么了？??！臭婊子死就死了，有什么問的??？被人cao的爛貨！真以為還有人要他？??！”

    “........呵呵......哈哈哈被cao死的?。?！最爽的死法了！我跟你們講，他最喜歡被cao了！打得越狠cao的越狠，他下面越濕！逼是濕的！屁眼也是濕的！哈哈哈哈?。。?！”

    “你們玩過那種小明星嗎.......嗯.......他們狗屁都不會，不會唱歌不會演戲，只會陪人上床，陪人睡，他年紀大了，被玩慘了，有更年輕更漂亮的小sao貨，脫光衣服，等著老子cao?！?/br>
    “我們在和區的別墅里......很久沒有那么玩過了.......他下面松的不得了，像是生過孩子一樣，兩只手的拳頭都可以塞進去?！?/br>
    “.......后山有些斷掉的枯樹......那么粗......他可以用坐下去......那個洞.......呵呵塞得進去.......呵呵......越疼就越爽呵呵呵呵.......疼嗎？不會疼的......還像母狗一樣......潮吹.......全身發抖，尿的我們一身都是......”

    “哼有什么本事退出，還不是要再出來賣，賣得比以前更賤，更便宜?！?/br>
    視頻記錄中，年輕俊秀的臉頰在喊叫，崩潰時變得如同鬼怪一樣扭曲詭異，嫌疑人林杰言談間幾次望向閃爍著紅點的視頻鏡頭，像是街頭穿著松垮長褲的嘻哈少年，擺出各種手勢，伸長舌頭做出一個又一個可笑的鬼臉。城西分局很久沒有遇到過如此狂亂輕浮的疑兇，賀莬像是震驚于疑兇的無恥與癲狂，嘴唇幾次微張著想要怒罵發泄，卻又給視頻中的叫喊給堵了回去。疑兇的嚎叫聲中，各種錯亂的信息層出不窮，探員們耐心聽完同事截取倍速的片段，再次陷入安靜的沉思之中。

    “.......怎樣，都認為這小混蛋是在轉移視線？”沉默的幾秒時間，轉瞬即逝卻是令人感覺無比漫長，組長最先回過神，輕敲桌面換回部下的思緒后，沉聲詢問道。思索被打斷后，很多人先是重重嘆息，身上還殘留著咖啡污漬的五號審訊室探員按下回放，將心中所思整夜的想法說出，“看這些地方.....他擺個街頭傻叉手勢，裝作是挑釁警方，毫不在乎的樣子.......就像是說謊之后，眼神不受控制的虛晃，手上會刻意弄出一些小動作來掩飾心虛......　他這些大幅度，過于夸張的身體動作，反倒是精心謀劃。還有這里......他大口喘息許久，之后從座位上突然蹦起來嘲諷死者......先是一直坐在座位上低著頭，眼神飄忽，跳起來的瞬間掌心握拳，幾乎瞬間找準紙杯在桌面的所在之處，朝我們丟過來的時候又快又準又狠，他如果是真的崩潰，慌張，行為就應該是毫無章法的慌亂，而不是如同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十分膚淺表象?！鞭k案中以心理觀察為主的探員，雙目就像是記錄調查儀，詳細講解疑兇的肢體語言?！?.....二十一歲的人......還知道反偵察......還有補充嗎......好，下一個，林奚，第六審訊室。

    ”“好......與嫌疑人林杰為雙生兄弟，審訊內容卻截然相反，整個過程安靜淡然，詢問時，只是一味強調，要求律師在場?！薄奥蓭?，所以審訊的時候來了嗎？”“很遺憾呢......沒有來呢......審訊過程中多數時間都是沉默，多次望向審訊室房門。并且伴有雙臂環胸，手指交叉擺弄指部關節，時典型的防御，自保姿態。不過.......臉色平和安定.......跟他哥哥時相反的極端，可卻是同樣的浮于表面。審訊過程中，每當我們詢問他們兄弟兩人過去與死者的社交關系時，rou眼可見的身體緊繃僵硬，聲調突兀增高，對律師的期望更加強烈?！薄?......這兩兄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