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異類

    在讀書之余，季瀾還幫葉涵約好了國外的醫生，海外的醫生會診真的貴，關鍵是難找，他還順便拜托了溫斯特教授介紹了一位，這才處理好。

    葉涵會診的錢是季瀾從自己的六位數小金庫里掏的，一半是季瀾自己從股市賺的，一半是季爸爸給的啟動資金。

    會診的時候葉涵就拽著季瀾的袖子，眼睛死死盯著他，一下都不往旁邊瞥，也不去聽那些勉強能聽懂的專屬名詞，等著季瀾和醫生談好一起回家。

    “……所以他現在發育情況其實不錯，應該只是晚熟，器官都能正常運行，zigong也發育良好。后續應該是不需要再多的治療了，但如果要生孩子的話可能還是需要定期打雌性激素?！?/br>
    醫生看了看資料和影像，沉思一段時間之后說。

    “所以現在還沒來月經是正?，F象是嗎？”季瀾點點頭，這和他在國內聽到的說法基本一致。

    “是的，應該過一段時間他就能夠來初潮了?！?/br>
    “好的，謝謝醫生，以后可能還要麻煩你了?！?/br>
    “沒關系，他也是一個很好的病例，我還沒見過發育這么完善的雙性人?！?/br>
    “麻煩醫生了?！?/br>
    季瀾拉過在一旁事不關己似的葉涵，牽起手就往門外走。

    葉涵這才如夢中驚醒一般，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這就走了嗎？”

    “嗯。我們回去?！?/br>
    他剛剛在想他怎么樣才能更久地粘在季瀾身邊。

    他在哈佛這半個月逐漸意識到了，他如果再這樣下去，即使有著畸形的身體他也不一定能這樣一直陪在季瀾身邊。

    世界上總有各種各樣的人，非要說的話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保不齊哪天季瀾就對他失去了興趣，陪在別人身邊了。

    但至少，首先，他得粘緊了季瀾才能把其他障礙先給排除了。

    葉涵早就知道季瀾這個人比較特別了。

    他看別人的眼里總是帶有一股漠視和事不關己。他喜歡用研究探究的目光注視所有人，像是觀察者的身份來看自己的觀察對象一樣。

    季瀾在不知道葉涵身體異狀的時候也是這個態度，即使他再怎么找他聊天，再怎么跟著他跑，他也看他像看別人的眼光一樣，他和別人沒什么差別。

    葉涵那時候其實分不清楚季瀾和別人的差別在哪里，但他莫名覺得季瀾的存在讓他很安心。

    因為只有在他身邊他才覺得自己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他們都是異類。

    葉涵意識到季瀾其實不是對誰都一個樣的時候是在幼兒園放學的時候，只有看季mama的時候季瀾的眼底才會有一絲光彩，像是整個世界只剩她一樣。

    他很羨慕。

    沒多久，他也有差不多的待遇了。

    但他很貪心，他想一直成為那個不一樣的人，成為季瀾眼中最特殊最重要的存在。

    他知道，季瀾喜歡不一樣的東西。

    季瀾從小就有特殊的癖好，他喜歡做印記，表明不一樣的歸屬權。

    他的每本書他都做了屬于自己的特殊記號，他擁有的所有東西都能在某一個地方找到那個專屬標記。

    他最喜歡收集的就是錯版或是限量版，所有東西只要是屬于他的都被他或大或小的改造過。

    可以說改的越多越說明他對這個的喜愛。

    葉涵一度以為季瀾也是這么看他的。

    “一個屬于我的東西?！?/br>
    他本以為季瀾會喜歡他的，畢竟他在他身上留下了那么多刻骨銘心的回憶。

    但季瀾一直沒有給他做過任何標記。

    所有的行動的出發點似乎都真的只是研究他這個特別的個體，卻不帶任何感情。

    他本來認為一直這樣下去，至少季瀾的身邊只有他，而季瀾也沒拒絕過他。

    但這次旅游給了他一種危機感，一種可能會被替代的危機感。

    葉涵下定了決心，他之前一直在猶豫，但還是做出了決定。

    他默默地給希望他搞學術研究的父母道了個歉。

    他決定去學美術，至少這樣他就能一直在季瀾身邊了。

    ——你把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就不要想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