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把人撿回家/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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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如澄像往常一樣,凌晨從酒吧踉踉蹌蹌地出來。 她身上隨意地披著一件駝色大衣,腳上穿著軍部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的十二區特供軍靴,白襯衫扎進褲子里,勾勒出緊實的腰線。 最近她頹廢得厲害,每天晚上在酒吧待到凌晨,一身酒氣。早上渾渾噩噩地,在軍區辦公室干坐到下班。第二天又是往復。 自從十二軍區總指揮官——宋如澄的母親宋思懿在那場戰爭中重傷去世,十二軍區便徹底沒落了,女兒繼承了母親的職位,但也是坐著混日子。軍紀散漫,毫無戰績的軍區,遲早會被時代淘汰。宋如澄也知道,她心知肚明。她很迷茫,從小在軍校里學到的東西仿佛都不適用于現狀。從前那個朝氣血性的少年去哪里了?她不知道。誰也不知道。 “我不想這樣,請你放我離開吧?!毙∠锢锎﹣砟行缘统廖⑷醯穆曇?,隱約能看見一個人影蜷縮在墻根下面,面前圍了兩三個男人。宋如澄的腳步頓了下來,她并不想多管閑事。但是下一秒,她的身后就傳來了幾個人急促混亂的腳步聲。 領頭的人留著絡腮胡,肌rou虬結,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吹剿稳绯?,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想多事就滾開!”,留下一句惡狠狠的話就急不可耐地向前走去。 宋如澄蹙了蹙眉,雖然對他的挑釁感到不爽,但還是不想讓自己的檔案再添敗筆,轉頭就往回走去,想要繞道回家。但是那個求饒的男人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突然掙開了圍住他的那幾個人,伴著金屬碰撞的聲音以一種很別扭的姿態踉蹌著跑了過來,又在她面前狠狠地摔在地上。 “求你,救我……”他滿身血污,拼命仰起頭向她求救。宋如澄這才聽清男人低沉嘶啞的聲音,仿佛是嗓子里生了鐵銹。她聞見撲面而來的血腥氣,又開始覺得頭暈了,晚上喝的酒突然有了效果,她只想趕緊回家在衛生間里暢快地吐出來,然后把自己扔到床上,緩解一下折磨人的頭痛。 那幾個混混模樣的人看她在那里發呆,以為她想救那個男人,抄起手里的家伙就要往她身上打。男人身上看起來沒有完好的地方,他眼看棍子就要落在宋如澄身上,又掙扎著將她撲倒在地。宋如澄感覺自己渾身上下被血浸滿了,有一種惡心的粘膩感,更讓她反胃,但是這一摔又讓她混沌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她意識到自己是在被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護在身下。 他是一個棱角分明的男人,眼神冷得像冰,軀體卻熾熱guntang。他睜著眼看她,棍子落在身上的時候又閉上眼,渾身的肌rou緊繃。棍子敲在他身上,好像激不起他更多的反應了。他太疼了,宋如澄心里突然涌上了這個想法。在棍棒的混亂中,她用力把男人推開,向一旁滾去,借力站起來,拉過一個小混混的脖子,用手肘擊中他的下頜,轉身一個飛踢,將人撂倒在地上。又把其他幾個人解決掉,扭頭朝那個男人走去。 好久沒有打過架了,上一次還是在軍校讀書的時候,因為打架被記了大過,后來就長了記性,以至于現在打群架還是有些吃力,她的身上也掛了彩。 “你還好嗎?”宋如澄拍了拍他的臉,又晃了他兩下,都沒有動靜。男人還是緊閉著眼睛,好像失去了意識。宋如澄皺著眉,看著男人身上的手銬腳銬。他說不定是哪家監獄越獄出來的逃犯,而且還是重刑犯。她意識到自己好像撿了個大麻煩,酒也徹底醒了。男人身上的傷一看就很重,現在又昏迷不醒,她并不想因此惹上一條人命。咬咬牙,把他架到肩上,一路拖回家去,想著等男人清醒了再商量他的去處。 應該把他放回監獄里的,她想。 回到家,她剛把男人丟到沙發上,又看到了男人滿身黏膩的血,想了想,還是在沙發上鋪了一條舊毯子,把男人放在了毯子上。自己去洗了個戰斗澡,換上衣服出門給男人買了酒精繃帶和傷藥。 男人身上guntang,發出了小聲的夢囈,沙發顯然不適合像他這樣手長腳長的男人躺,他的身體以一種極沒有安全感的姿勢蜷縮著。她嘗試著解開他的衣服,但男人潛意識里很抗拒。宋如澄和他糾纏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耐心,去廚房拿了一把剪刀,兩三下就把他的衣服褲子都剪開了。 能看出來男人長得不錯,哪怕臉上細碎的頭發和血污粘連凝結在一起,也能看出凌厲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是一張很有攻擊性的臉。他的脊背很寬闊,肌rou都是實打實的,沒有很夸張,線條流暢漂亮,肌理細膩,是健康的小麥色,但是現在上面橫亙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鞭痕,還混雜著棍棒擊打造成的淤青,右側大腿上有一道很明顯的貫穿傷,看起來是匕首捅的。 宋如澄皺著眉看他幾乎沒有完好之處的軀體,去衛生間打濕一條毛巾出來,給他輕輕擦拭身上的血污,然后給他上藥包扎。她并不知道男人經歷了什么,但這絕對不是什么美好的經歷。她擦拭到手銬和手腕之間的縫隙,看見那里已經血rou模糊了,腳腕也是一樣,就拿擦酒精用的棉花塞進去,以免他再摩擦到傷口。 忙完這些,天已經有些晨光了,她揉了揉太陽xue,想讓因為熬夜而發懵的腦子清醒一點。幸好第二天就是周末,不用去軍部上班。她實在太困了,脫下大衣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客廳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剛起床的腦子有些遲鈍,她一瞬間反應家里是不是進賊了,手放在門把手上才想起來,家里有一個陌生男人。男人在沙發上坐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震動的手機,看見宋如澄出來了,如釋重負般地指了指手機,“你……你的手機響了”,男人的聲音還是十分沙啞,他說完就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宋如澄沒有理會震動的手機,她知道一定是軍部的人打來的,在非工作日她一點也不想處理那些煩人的事情。 “你想喝點水嗎?”宋如澄看著臉上沒有血色的男人,去廚房給他倒了杯水?!斑@個杯子給你,你想喝水直接去廚房接?!?/br> “謝謝?!蹦腥擞檬咒D銬住的雙手遲緩地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