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公主即是城主(三)
04 殺手排行榜對外公布最主要的參考指標是任務完成度,當然其他參考指標例如:任務難度指數、月/年均完成任務數、任務額外描述完成度、任務賞金等級等等都也會作為參考的一部分。 有些笨蛋殺手曾經以為只要接又輕松又簡單的任務完成,他的排行名次就會上升。哦,他的名次確實上升了,但是殺手們的嫉妒心可一點都不少。 ————————— 貓咪小姐臨走的時候不忘拿走這顆可有可無的腦袋,然后塞進一個煉金袋子里。這是個非常好用的袋子,常常被頂尖殺手們用來保存任務目標的一部分。 察善費珀城,往后便是公主的了。 母貓依然發出了“喵~”的一聲。 那邊有個紅發的小女仆,躲在另一個女仆的身后,像是學她一樣回應了一聲。 “喵?” “貓咪小姐?我求求你了!多少錢都可以!請你去殺了那兩個人———特魯塞·蓮卡和特魯塞·瑞席旺布!” 絕望的火焰燃燒著新任城主的眼睛。一只瘦弱的鳥兒跌落進了深淵,也必將依靠翅膀從黑暗中奮力飛起。 “喵?!?/br> 那要去找「可靠的中間商」定委托哦。 公主似乎明白了平靜的貓咪語的含義。她轉頭望向被無數次重石砸成一灘爛泥的瑟姜。 “你們,把那里收拾起來,清理好,一滴血液都不能漏。全部給我收集起來。然后一會兒把這個,放過去?!?/br> “以后從太陽升起到落下之間的報時,就用這個落石吧?!?/br> 森妮又把手臂收緊了一些,勒得勞瑞爾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平時被好好藏起來的喉結此時在森妮的手指下滑動了一番。 “那、那當然要疊了,你早該和我一起做這些事情了。好了,現在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快點,我們去把前任城主的尸體收拾一下?!?/br> “督查隊會來偵辦嗎?” 森妮從勞瑞爾身上松開,問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會,因為前任城主是死在殺手手上的?!?/br> “殺手……那位小姐就是殺手嗎?你雇傭過殺手嗎勞瑞爾?貴嗎?你有想殺掉的人嗎?我倒是有幾個,哦!那只每天都踩到我被子上的老鼠!我如果有錢一定會雇傭殺手來殺了那只老鼠!” 勞瑞爾僵硬地回頭,看見森妮咬牙切齒說完后對他揚起的笑,一巴掌拍到她腦袋上,罵道:“懶蟲!城主花金幣雇傭你是讓你來干活的,不是讓你來說笑的!” 外面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nongnong的奶油香味,勾得嘴饞的母貓閉上眼睛循著味道就踏上了路。擴張的大陸上混住著各種奇奇怪怪的人類,各種膚色各種形狀的都有,但也不過兩個眼睛兩個耳朵一個鼻子一張嘴。 能從終結性命里獲得快樂,大概是使貓咪小姐不同于其他殺手的一點。她的外表也發生著變化,逐漸混在了人群中。督查隊在察善費珀城里很快丟失了這個著名殺手的蹤跡。他們甚至沒能在她身上滴下花大價錢購買的追蹤用煉金產品。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世界。一座表面上規定大小的城池,其實它在擴張著,這是一種世界意識本能的擴張。城市里的人多了,那就會自動擴大。城市里的人少了,這座城也會變小。每個走到城市的人,他們都會自動分配得到一小塊地,只要來就會有,可以用來做任何事情。如果你想讓地變得更大,那么就去制造一些財富,什么都可以,在這片大陸,賺錢是一件只比吃飯睡覺稍微麻煩一點的事。 掙上一些錢,找到管理這座城的人。通常城主不會和每個人交談這些,城主下面有專門的人做這件事情。用錢就可以獲得一塊更大的土地———但只會限于在這座城,如果到了其他的城這座城的土地依然會保留,而且是永久保留,直到死亡。 誰來選定的城市管理人?沒人知道。好像約定俗成一樣,城主會傳給自己的后代,配偶,兄弟姐妹。他們就這樣一代一代往下傳,就和普通人也這樣一代一代往下傳著自己的土地一樣。 ————————— “拍賣會……這次又是拍賣一些什么東西?” 少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一直在他面前晃悠得心煩的仆人們離開,張開嘴巴,吃下美貌的女管家喂他的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 “據說是一些不常見的珍寶,還有那些不讓拍賣的東西呢!”女管家把手放在少爺的嘴唇邊,接下他吐出的葡萄籽。 “太無聊了……漆卡,城里沒有新來的詩人嗎?去找他們來。上次拍的人……拍賣會現在為了掙錢已經開始不講信用了,這次拍賣會我不買東西了,看看誰出風頭?!?/br> “少爺,漆卡已經找到了幾位新入城的詩人,有位從察善費珀城來的流浪詩人,他說他有個關于城主和公主的故事,最近一直在各家酒店里演繹那個故事掙錢呢!”她不急不慢地掌控著少爺進食水果的速度,少爺每一個眼神,每一根毛發顫動,她都知道少爺有什么需要。 “察?南邊的國家?” 大陸的命名有一些特殊的規律,少爺來自頗有書籍傳承的家族,對這些了解純屬耳濡目染所得。 “是,察善國西北部的一座大城市,據說……特魯塞讓他的三公主還是四公主,帶著許多金幣去聯姻了呢?!迸芗艺Z氣帶著嘲笑,看不起聯姻,看不起背棄自由的人類,就算是公主也如此。 “哦漆卡,這特魯塞比拍賣會還會賣。他這樣做是等不及讓特魯塞換個管理人了。書里都沒寫過的方法,可讓他學會了。用婚姻契約……再殺了另一半?是嗎?那城主死了嗎?”這樣,管理人就變成了和城主締結契約的公主。特魯塞打得一手好算盤,少爺嗤笑一聲,把葡萄籽吐在女管家手心,漫不經心地問道。 “如您所料,少爺?!?/br> “就這樣的方法……他還能用幾次?我看不等到他把他下一個公主送出特魯塞,他的人頭就要變成殺手們的獎賞了?!贝箨懮系娜藗儗矍?、契約的忠誠程度,可能是這個腦子里只有特魯塞的特魯塞無法想象的。他做出這樣挑戰人類的事情,遲早會受到報應。少爺笑了起來,他認為那位特魯塞的三公主或者四公主,也許剛好已經成為了「那里」的客戶呢。 “……那少爺現在想聽來自察善費珀城的詩人來講故事嗎?” “讓他來吧?!?/br> 女管家彎著腰退下,門外有序的腳步聲響起。再次出現在少爺面前的女管家身后跟著一位棕發的男性,穿著墨綠的長袍,是把自己身家最貴的所有衣服披在身上的那種人,為了進到這所華貴府邸做的準備。 少爺不管見多少次都覺得這樣的的打扮可笑,即使他知道這是普通人在表現尊重貴族的意思,在試著去尊重這里的一切,金絲的地毯,溫熱的地磚,用熒光珊瑚點綴的房柱……以及流浪詩人身上突兀的墨綠色長袍。 “察善費珀城的詩人,請?!?/br> “不,這樣說不夠嚴謹。我在察善費珀只待了一年,并沒有很久,因為我一直有一個夢想。少爺,冒昧地向您提出一個問題,您知道這世界上有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嗎?抱歉,我太緊張了,我想對您來說這些應該不算神秘?!?/br> 少爺叫停了仆人們意圖上前把語氣傲慢的詩人拖出房間的舉動。以前也有人這樣對他說過話,不算新奇,但他更想知道這個人要怎么講他的故事。 如果講的不好,那么讓這世間再送走一條品味堪憂的生命也不遲。 “您要知道,我從小就立志要成為流浪詩人,大概就這么高的時候,”他比了比自己的膝蓋,“那時候我就聽說了關于這個神秘殺手組織的傳說。那個詩人說他們是一小撮擁有著古老傳承的家族,是貴族中的貴族,精英中的精英。他們建立了這個殺手組織,就是為了清洗那些不干凈的貴族,不遵守規則的管理人們。我記得他描繪地天花亂墜,仿佛他們就像是幕后英雄一樣,守護著這片大陸的和平?!?/br> “哈?!?/br> “是的,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無比可笑??墒沁@是我的童年夢想啟蒙,或許那位詩人只是想給一群小孩造一個夢,他并沒有想到會有人當真吧。后來我就追逐著這場夢,流浪在不同的城市,一次機緣巧合,我見到了她?!?/br> “哦?” “她……”本來還想用詠嘆調繼續賣關子,詩人突然意識到房間里唯一的觀眾并不是能讓他施展那可悲的俗人傲慢性子的對象,要說傲慢,或許像那位少爺一樣,看上去仿佛對他毫無興趣,只是把他當做一個故事的載體——和平時酒館里遇到的普通人聽眾太不一樣了,那些不常離開自己土地的人們,對像流浪詩人、勇士們,都抱著一股敬而遠之的意味,他會不由自主地在為那些人講故事時還帶著一點高傲,仿佛他這樣就是一個高貴的人了。 “我聽說,那里的人是這樣稱呼她的?!?/br> “………貓咪小姐?!?/br> “聽誰說?” “一個在城主府目睹事件經過的女仆,她聽見公主這樣稱呼了那位……殺手?!?/br>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剛剛不是說你見過她嗎?” “………” 詩人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這種時常打破他講故事的節奏的人常常會在大城市的酒館里出現,想來貴族少爺也是如此。他心底又突然一下子有了底氣,搖了搖頭,故作高深莫測地說道:“少爺,您知道貓咪小姐為什么能常年居于排行榜第一,還從未被督查隊抓住過嗎?” 笑容揚起,他自問自答道:“因為貓咪小姐可以變成任何模樣,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只動物,任何一個物件,她都可以變,好像涂沙卡游記里描述的詭譎生物,生活在陽光下,卻不能被陽光發現,他們被未知的繩索束縛,終其一生都在尋找解開繩結的那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