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就這樣在海因瑟的房間里長住了。

    雖然他不能隨意出入，來了有些時候了也就僅僅見過幾個人，但這樣的日子也算穩定平和。伊萊本來就不喜歡亂跑，那樣反而會給海因瑟帶去麻煩。

    他們時常zuoai。alpha的愛撫溫柔而熾熱，omega并不排斥，甚至享受其中。

    和性事一樣頻繁的是戰事。海因瑟有時候會讓待在房間里的伊萊透過全息投影看戰場上的情況，有時候不會。

    但伊萊不太愿意看。那些血腥的場景會讓他回憶起不好的事情，也會讓他想起弗萊徹。只是每一次他都會在心里默默保佑他的alpha不要受傷。

    他的alpha。

    伊萊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什么時候，在他的意識里海因瑟成了他的alpha？

    但是他們的相處方式，確實很像配對的alpha和omega。海因瑟相當關心他，平時輕輕落下的吻也讓他心動不已。雖然他還沒有標記伊萊，不過在他的潛意識里，海因瑟自然而然地代替弗萊徹成了“他的”alpha。

    他自然感激弗萊徹，不過雇傭兵和他之間發生的種種，自然逃不過安排二字。海因瑟本沒有必要救他……但是他出手相救，如此慷慨而關切。海因瑟是自由的，他不受制于任何人，他活得瀟灑而有尊嚴。伊萊深深向往著這種自由，也許自己某一天也能得到。

    革命軍打了勝仗。海因瑟·海因瑟帶領軍隊凱旋。伊萊聽到這個消息在心中長舒一口氣，接著就接到了通知——有一場慶功宴，他可以參加。

    他順著看似無盡的通道往前走，坐上電梯。手覆上了玻璃，看著外面變化著的景象，倒也對這里的研究院起了興趣，究竟是怎樣一群躊躇滿志又才華橫溢的人，設計出了這整個地方？

    “啊，對不起?！币寥R下電梯時過于分心以至于迎面撞到一個人。那人蜷曲的長發搭在肩上，墨綠色的眼睛盯著高個子omega，露出迷惑的神情。

    “啊，沒事?！蹦腥碎_口，“我以前沒怎么見過你？”

    “我，我叫伊萊，是海因……海因瑟先生……”

    “你是那個政府來的omega？”

    “……是的?！?/br>
    “卡爾斯普菲爾，幸會?！逼辗茽柹斐鍪?，伊萊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了上去，“看來海因瑟不怎么讓別人見你啊?！?/br>
    一絲紅暈染上男孩的臉頰，他把手縮了回來。普菲爾被他的害羞逗笑了，開口道：“去參加宴會吧，失陪了?！?/br>
    伊萊望著男人乘上電梯離開了，這個alpha——他甚至都不太確定他是否是alpha，男人的信息素讓他感到舒適而放松，那氣息不同于弗萊徹的凜冽，亦不同于海因瑟的強勢，更不是那種惡臭熏人的味道，而是帶著些淡淡的咸味，夾雜著清新的味道。

    伊萊往宴會廳走的時候想起來以前海因瑟似乎和他提過普菲爾的名字。

    他就是海因瑟口中那個在研究所的“老古董”，一絲微笑掛上omega的嘴角。也許自己能去研究所看看呢，也許自己甚至可以……這是個好主意，等會兒遇到海因瑟就可以告訴他。

    伊萊的步伐輕快了些，他路過一個走廊，突然聽到走廊盡頭的房間傳來了一些叫聲和響動，他本來不太想理的，但是空氣中那絲熟悉的味道又讓他感到不安，他像是被吸引著走向那房間，門半開著，omega往里張望了一下。

    伊萊驚呆了。

    “他的”alpha抱著一個年輕的、身材嬌小的女性，那女人被按在墻上，雙手緊緊環著面前的男人，她的頭埋進對方頸窩，臉藏在陰影中。

    空氣中AO交媾的yin靡的味道沖擊著伊萊的五官，酸水在胃里涌動，腺體也開始發脹刺痛，他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來，因為這alpha的氣味他再熟悉不過了——海因瑟意識到了不對勁，也轉頭望向了站在走廊里的omega，而在他開口說話之前，伊萊已經跑開了。

    “你的小家貓，嗯？”女人用手指勾起海因瑟額前的碎發，“不去追？”

    海因瑟沒有回應，他看向懷中諂媚的omega，低頭用唇堵住了女人的嘴。

    酒杯在燈光下閃閃發光，金黃的液體灑出杯沿，滴落在紅毯上，好似神靈的布澤。

    “……為邊境之戰的勝利干杯！為革命軍干杯！為新世界干杯！”海因瑟做完簡短的發言之后舉起了自己的酒杯，一呼百應。

    伊萊完全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大廳一角擺放的長桌上說不上精美但是足量且可口的食物，人們握著酒杯——或者酒瓶，大家不會在意——圍在一起說笑著，成堆的酒箱放在角落，如此盛大，如此振奮……

    這樣的慶功宴對他來說太過陌生，但是他足以應付。真正讓他感到痛苦的莫過于剛剛看見的那一幕，他拿著酒杯躲在角落里，胃里翻滾著，盡管那杯酒他一口沒喝。

    海因瑟剛剛明明看見他了，他為什么不來找自己？這半個月來，明明自己才是和他同床共枕的人……伊萊想去找海因瑟問個明白，自己和他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他知道這很愚蠢，但是他不能不去關心。

    他以為自己找到了依靠，他以為海因瑟也是愛著自己的，他以為……他想去找他，可是他沒有勇氣。

    他向人群中張望，發現他的alpha正被許多人圍在中間，男人是笑得多么開心，他的手上似乎纏上了新的繃帶，讓伊萊下意識地心疼了一下。

    伊萊正鼓起勇氣準備去找他，突然發現有兩個omega被別人推到海因瑟懷里——只有omega才會穿成那樣，海因瑟也自然地摟住了他們的腰，那男性omega舉起手里的酒喂給海因瑟，alpha欣然接受了。

    喝了一口又轉過頭親吻另一只手摟著的女性omega，口中酒灑在女人雪白暴露的胸脯上，惹得周圍的人一片叫好，男性omega也趁機親吻海因瑟的脖頸，后者在他的屁股上暗示性地捏了一把。

    伊萊呆住了，前進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周圍越來越嘈雜，而伊萊什么都聽不見。

    他感到惡心，這讓他突然想起來以前在弗萊徹的身上也聞到過刺鼻的、陌生omega的味道，而那一夜他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和虐待……他不敢再想了，他應該去……

    “嘿，美人?！庇袀€喝醉的alpha湊了上來，“你身上好香，我能請你喝一杯嗎？”

    “啊?！币寥R回過神來，尷尬地笑笑，不著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用，我不喜歡喝酒?！?/br>
    “那我們去做一點更有趣的事情……”alpha笑著，伸手摸向伊萊的腰部，被omega躲開了。

    “不了，先生，我有事情要做?！?/br>
    “一個omega能有什么事情，難不成你和別的alpha有約了？我能加入嗎？”男人笑嘻嘻地向伊萊靠近，向他伸出手。

    伊萊憤怒地打開了alpha的手，推開靠得越來越近的男人，冷笑道：“你最好去找別人?！彼肋@里不能待久，于是干脆轉頭走向海因瑟。

    他推開擁擠的人群，路上不知被誰摸了屁股，但是他不在意。他徑直朝著和其他人說說笑笑的海因瑟走去。

    “海因瑟！”

    “小伊萊？我一整晚都沒看到你。你怎么了，親愛的？”海因瑟笑著望他。

    “你……”伊萊看著他懷里的omega，居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你的人，不尊重omega。剛剛有人……”

    伊萊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說，明明是想找海因瑟談談的，沒想到卻更像是告狀。海因瑟的反應讓他心痛，他就這樣被孤零零地撂在角落，誰都不認識，而海因瑟寧愿和其他的omega親親抱抱也不來找自己，哪怕是一次也好。

    “你在說什么呀，別鬧了?！焙Ｒ蛏珠_嘴笑了，他向前傾身想要親吻伊萊，卻被面前的omega潑了一臉的酒。

    “海因瑟！”伊萊沖他吼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海因瑟皺著眉，他明顯沒想到伊萊會這么做，他懷里的omega受到驚嚇，推開他離開了。周圍人看起來被嚇壞了，一時間沒人敢說話。

    海因瑟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酒，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伊萊，他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一個omega敢這樣沖他發脾氣？在這種地方，在這么多人面前？

    伊萊瞬間就后悔了。他怔怔地看著海因瑟擦拭自己臉上的酒，慌忙道歉：“海因瑟……我不是，對，對不……”

    “過來，小伊萊?！焙Ｒ蛏驍嗔怂牡狼?，他笑著望著omega，就像以前無數次那樣，就這么笑著呼喚他。

    伊萊感到害怕，他有些猶豫，但是他也明白海因瑟不喜歡自己不聽話，他走向他，想要再次道歉，卻被海因瑟一拳打上了臉頰，alpha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伊萊感到天旋地轉，向后摔倒在地上。身后的人紛紛讓開，他的頭磕在地板上撞得生疼。

    海因瑟走到他面前，拎起omega的領子，伊萊拽住他的胳膊：“別，不要……”

    海因瑟笑了，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冰冷的刀鋒在伊萊臉上磨蹭。眼淚從omega的臉上流下，伊萊央求道：“求您……”

    “親愛的小伊萊?！盿lpha開口，刀子在他的臉上輕輕劃過，“你要知道，是誰救了你，是誰在養著你?！?/br>
    伊萊害怕地點了點頭。

    “你該懷有感激之心，對吧？”

    “對不起，對不起，海因瑟，我……我錯……”伊萊哭著，歪頭躲避著碰在自己臉上的刀鋒。

    海因瑟突然把刀子貼著伊萊的耳朵插在了地上，omega明顯被嚇得不輕。alpha低頭親吻伊萊的額頭，后者一動都不敢動。

    海因瑟站起來，對著周圍的人招呼著：“都怎么了？別愣著了，繼續慶祝啊?！?/br>
    周遭恢復了之前的嘈雜和熱鬧，卻平添了一絲緊張的氣氛。伊萊躺在地上，腦子一片空白，以至于被人拉起來離開了大廳他都不知道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