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霄看著大廳上方飛來的一個小東西，金屬光澤外殼圓滾滾的體型，飛到他的正前方隔了大概有幾米遠，一幅投影的畫面就出現在眼前。

    畫面中的蟲可以看清身形容貌，白霄一雙黑沉如水的眼睛看著屏幕，手里的槍也收進了星環里面，除了身上的血跡，也不會有蟲認為這就是剛剛大殺四方的。

    “白霄你好，初次見面，我是一名科研員，研究過你的血液樣本，你可以叫我畢利?！?/br>
    屏幕上出現了一份文件，白霄粗略地看了一點，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畢利也繼續說著：“這份文件對你雖然沒什么用，但是對你的小朋友應該會很有用，之前的實驗我現在已經把材料費轉給你了，我也只是想和你們建立一個良好的供給關系，這份文件你可以慢慢看，惠切利那里你去問也是和我一樣的回答?！?/br>
    “你們去主星那里的手續我也已經送到你的小朋友那里，祝你們求學愉快?！?/br>
    說完那個小圓球就關閉投影，晃晃悠悠地飛走了。

    整個過程都很簡單，簡單到詭異。

    白霄在原地站了很久，身上的血液也已經干透黏在身上，陰沉的眼底沒有多少。

    就在他一個站在大廳里面一動不動的時候，從店里面趕過來的艾爾看著里面的尸骸，臉上的表情沒了，在棱角的臉上、眉眼處只留下一股尖銳的寒意。

    先是用盡全力跑過去，進入大廳里面卻害怕起來，放緩了步子走進去。

    看那纖細修長的身形上扎染一樣的血色，艾爾只是越靠近心里就更加心疼一份，連帶著那雙金燦燦的眼睛都失了光，“白?！焙巴曛缶鸵粋€字也說不出來了。

    白霄轉過來，一把抱緊艾爾，冰涼的身體也貪戀胸膛里的溫暖，就這樣抱了一會。

    “我沒事的，我沒事的?！?/br>
    白霄只要遇到關于艾爾的事就很計較，但是一看見艾爾還在他身邊也什么其他的心思也沒了，但是被那種半威脅的商討引起心里那塊陰暗的地方，對那些要找他們麻煩的生起了除掉的想法。

    “我們回去?！?/br>
    基地里的房間也沒什么，兩只干脆利落地燒了這些礙眼的地方，回去了。

    在來的路上，兩只基本上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已經做出了決定。

    店里，凱看著剛剛來還好好地，艾爾不知道看了什么東西，也不說什么就跑出去了。再回來時候白霄身上血淋淋的，也是沉默不說話。

    真的是摸不著頭腦，不說他也不好意思問，而且他也不覺得這兩只像是會吃虧的樣子。

    白霄：“凱、萊，我和艾爾后天就走了?！?/br>
    凱在惠切利那里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點，“走唄?！?/br>
    艾爾把那份文件傳給了凱，收到文件的凱看著兩只臉上的表情黑不拉幾的，猛男疑惑地點開那份文件看了一會，兩條粗黑的眉毛擠在一塊，“這……”

    艾爾：“凱叔，這份文件先放在你這?！?/br>
    看見里面的東西，凱也替這兩小只糟心，揮著手：“行，放我這，你們休息去吧，房間和原來一樣?！?/br>
    白霄和艾爾一起說著：“謝謝凱叔了?！币搽x開了店里面，回了以前的房間里。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讓每個當事蟲心情都不怎么好，雖然接下來的計劃都稍有變化但還是在意料之中的進行。

    ——

    地下斗場依舊熱鬧，因為最近有很多新鮮的血液注入里面，打的那叫一個暢快淋漓，所以幾乎是場場爆滿。

    2V2這場是最受歡迎的一場沒有之一，來看的資深觀眾一看上面的一組的是零和壹，想也不想直接和前臺售票的雌蟲說：“給我來5張2V2那場的票?！?/br>
    “好的，請出示您的星環號?！?/br>
    后面排隊的沒來幾次的蟲，看見排他前面的蟲一下子就買5張，下巴都快掉了。乖乖，地下斗場一張票可不便宜。就在售票員在給票的時候，忍不住說了幾句：“兄弟，你買這么多又賣不出去？”地下斗場的票都是特殊處理過的，相當黃牛也當不了。

    那蟲看了幾眼身后的，一看就知道自己遇上了個沒看過零和壹的比賽，五張票到手，心里笑開了花，只說了一句：“虧不了?！?/br>
    說完拿著票就走了，后面的蟲也沒說什么，本來是想買他最近喜歡的一個小雌蟲選手1V1的那場，在售票員問的時候鬼使神差地選了2V2那場。

    離比賽開場還有20分鐘，這時候觀眾們都可以進場了。

    沙烈進去選手候場室，看見坐在長椅上的白霄和正在熱身的艾爾，都有一瞬間的晃神。在之前知道解決那些A級荒獸的是他們兩個，準確地說應該是那個被惠切利單獨拎出來的白霄后，他發現這個世界都有點——玄。

    “你們……聽說畢利那個瘋子去找你們了？”

    在沙烈一進來的時候，艾爾就停下了熱身的動作。一聽到畢利這個名字，本來還算開朗的臉也一下子沉了下去，“嗯?！?/br>
    “沒事，我就是來看看你們，繼續準備吧?！鄙沉肄D身想走但又說了一句，“惠切利會解決的?！?/br>
    離比賽還有10分鐘，這10分鐘不算長，但足夠進場觀眾被場上的主持蟲點燃起瘋狂，在地下斗場最不缺的就是勾起這里觀眾的手段，在這里嗜血的欲望永遠不算丑陋！

    司英聽著前面場地內傳出來的叫喊，一雙藍幽幽的眼睛里冒出的是之前永遠不會興奮，喊著身邊的上身赤裸，面色興奮到有些猙獰的科爾：“我們該進場了?！?/br>
    艾爾控制不了自己渾身的顫抖，對錘了一下，響亮的聲音里是熊熊燃燒的戰意，“哈哈哈，就等著這一天呢！”

    這一場的戰斗，是早就約定好的，雙方的腳步無比堅定地朝著前方走去。

    “紅組是從未成年場一直進入成年場從未有過敗績的零和壹，藍組也是同樣沒有敗績的司英和科爾，今天是否能夠摘下零和壹的面具，今天又是否能夠讓司英和科爾嘗到戰敗的滋味呢？”主持蟲的高聲大喊到有點破音，再讓別的蟲燃起來的前提是讓自己燃起來，“讓我們的選手進場?。。?！”

    說完，一群各自的粉都開始喊起來，一聲更比一聲高，生怕自己的聲音笑了，會讓他們輸了一樣。

    “零！零！零！讓他們知道你的牛＊?。?！”

    “壹?。?！我的小雌蟲?。?！他出來了！”

    “司英司英，讓我再看看你的翅膀！啊啊啊?。?！”

    “科爾?。?！”

    主持蟲看觀眾的情緒已經達到一個臨界點后，馬上要宣布開始的時候，司英和科爾雙雙舉起手來。

    像是一盆冷水狠狠地澆在已經燃燒起來的觀眾頭上，瞬間聲音就小了下去，叫囂的聲音此起彼伏。

    也難怪為什么觀眾會這樣激動，一般在這種不是守擂形式的比賽，在還未正式開始之前選手可以舉手提出認輸。

    就連正期待這場比賽的主持蟲都有點詫異，虛擬影像投射到司英和科爾身邊，“請問有什么需求？”

    司英看著對面帶上面具的兩個，藍眼睛里點燃起的是不知從何時種下的火種，“我們這組要求簽生死狀?！?/br>
    科爾露出森白的牙齒，像是只野獸一樣，“對，快點，都快等不及了！”

    主持蟲當然也知道這兩組都是野火的，當即就和上面的聯線了。

    大概一分鐘左右，這一分鐘左右場地被各種謾罵充斥著，更有甚者往場地內扔東西，只不過被場地防護罩擋在了外面。

    主持蟲的聲音都帶著點顫抖，“我必須再次確認你們這一組是否要簽下生死狀？”

    “確認?！?/br>
    這一個決定，讓在錄屏的360度無死角記錄的系統轉變成直播形式，在黑網里一個血紅大字“生死狀你敢簽嗎？”的標簽蹭地上了榜首。

    黑網里幾乎包含著各個星球的居民，地下斗場出品的幾乎大多數都是付費視頻，一看見是地下斗場的直播，數以億計的黑網用戶涌入直播間。

    在見過地下斗場直播的黑網用戶基本上都還能記得那些經典的、血脈噴張的畫面，直播有多久沒出現了?

    轉身投影會場地中央，面對著3000只蟲，主持蟲喊著：“各位觀眾請安靜一下！”

    “現在，藍組表示他們要簽生死狀?！痹掍h轉向白霄和科爾，“請問，紅組你們要簽生死狀嗎？”

    2V2場的一個默認的規矩，藍組提出簽生死狀，如果紅組簽，當然雙方一樣。如果紅組不簽，那藍組可以下死手而紅組卻不能，就算贏了也需要在留下一只腿和一只手里面選擇。

    白霄和艾爾互相看了一眼，對科爾和司英的決定他們也早就預料到了。

    “簽?！?/br>
    這一切都太瘋狂了。

    在VIP觀看間里已經震驚的不行的沙烈看著最好的幾個苗子就在這里死斗，上黑網一看，果然直播已經放出去了。

    沒法挽救，這場死斗在所難免。

    房間的門一開，沙烈可怖的臉上是無奈，“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惠切利坐在沙發上看著下面的開始準備，一頭漂亮的酒紅色長卷發變成了慘白的短發，像是一顆快要枯死的樹，干燥發啞的聲音“沙沙，你還是不明白嗎？這里是廢星?！?/br>
    沒有他的推波助瀾，這場比賽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一聲“比賽開始”徹底引爆全場，惠切利盯著那個比場上的雌蟲要瘦小的雌蟲，想到那個誘人的條件。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br>
    ——

    有時候全力交手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有些時候，你以為自己和他差不多，但是有時候卻相差的很遠。

    這大概是最快結束的一場比賽，每個正在看比賽的觀眾都這么想。

    白霄站在司英背后，手上一對鮮血淋漓的骨翅，噴濺出的血液澆在遮住面容的面具上，像極了一朵艷麗的血花。

    原來在司英展開一雙骨翅的同時，白霄就已經到了他的背后。

    劇烈的疼痛從背脊傳過來，司英一雙眼睛充血，額頭、脖頸處的血管暴突，嘴里的悶哼泄露出幾聲，尖削的下巴滑落幾滴冷汗。

    一個旋身拉開和白霄拉開距離，溫熱的血從翅膀根部在脊背出劃拉出三四道血痕，身體不由得微微佝僂著。

    白霄松開手，一對漂亮的骨翅應聲而落，躡影追風之間，直取心臟。

    “英！”

    科爾看著已經重傷的司英，本想過去，結果一過去就被一柄長刀攔住去路，金屬相撞特有的金鳴聲響徹。

    艾爾雙手緊握刀柄，刀身寒光凌冽。面具推開兩人的感官距離，只留下一股殺意。

    “你的對手是我?！?/br>
    雙手交叉，深吸一口氣推開砍在拳套上的刀刃，不退反進，眼疾手快地錘向縱劈下來的長刀，另一拳直擊要害。

    手腕一翻，身體快速一側，刀身一橫，艾爾靈活地躲開科爾的硬拳。

    揮刀時氣勢萬鈞的一個橫劈，明晃晃的刀刃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成拳的手展開化爪握住，就算是這樣的反應，鋒利的刀口也舔到腰間一點血rou。

    科爾接連往下擊打長刀，刀鳴陣陣，艾爾雙手一瞬間酸麻，單手持刀往上一投，一腳踢向腰腹?？茽栆恢皇种鈸踝√哌^來的長腿推開，卻沒想到艾爾直接松開刀柄抓住后刃，一柄長刀就成了一把短刀，直取腿彎！

    在場地內和黑網直播上的觀眾看著這激烈的戰況，尤其是零和科爾這種冷兵器的對戰，讓他們習慣看那些熱武器都有一種寸寸到rou的森然感，體會到屬于冷兵器的張狂魅力。

    時間很短，從開場到結束不超過過10分鐘。

    白霄冷漠地看著臨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的司英，從捅穿的身體里抽出手。

    艾爾收起手里的長刀，在一旁的雙腿跪地的科爾捂著喉嚨間不停噴涌而出的血液，倒地不起。

    這一刻像是靜止了，直到場地中出現投影，主持人大聲說出：“紅組勝?。?！”

    之后所有的尖叫和吶喊都如同海嘯一般奔涌而出，

    艾爾和白霄沒有停留，徒留為他們瘋狂的觀眾。

    他們一走，工作員把司英和科爾的尸體搬走，清理著場地。

    惠切利起身，渾濁的雙眼里劃過一絲艱澀。

    “沙沙，結束了，我們也該走了?！?/br>
    在他的背后，沙烈看著被工作員抬走的尸體，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