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最大的酒吧里，一進去就能看見在店里面播放的地下斗場的最新消息。

    “唉，你知道不，最近場里面進了個新蟲，聽說挺厲害的哈?！?/br>
    “你也聽說了，聽說是叫零來著，從前兩天下午開始打的，現在的小雌蟲啊，不要命一樣?！?/br>
    “最關鍵的是，一場都沒輸過?！?/br>
    一只比較瘦弱的雌蟲得意地宣布著：“獨家消息，知道今天晚上的這場零對上誰嗎？”

    旁邊的蟲都一臉好奇地問：“快說，別賣關子了?！?/br>
    “蟲眼，和蟲眼對上了！”

    一說就引來一片議論，瘦弱雌蟲一看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繼續添油加醋地宣傳著這場打斗的可看性，“知道蟲眼不，一連勝了5場的，每次他的對手都堅持不到1分鐘，知道為什么嗎？”

    “我看過一場，他眼睛返祖了所以對手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清楚楚?！贝葡x想到那雙密密麻麻的復眼和敗方支離破碎的身體，臉上泛起興奮的潮紅，“那場比賽真的是太精彩了！”

    “你們說這零也是5連勝怎么說也算是有實力的吧，對上蟲眼，誰會贏呢？”

    ——

    白霄用手碰了碰艾爾臉上的傷口，眼神暗了暗，“我想看一下艾爾的蟲紋?！?/br>
    “蟲紋啊?！卑瑺枖]起袖子，手臂上的蟲紋就露了出來，“就這樣啊，挺難看的?！?/br>
    有時候在廢星上到是沒有蟲會注意蟲紋，你不完整我不完整大家都差不多，干架的時候誰會管你的蟲紋是不是完整。

    那是廢星上的雌蟲，但是在一只雄蟲面前露出蟲紋一般都是比較私密的動作。艾爾當然不是很想把自己不完整還難看的蟲紋給白看，畢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蟲紋不完整就直接說明這只雌蟲是個廢物，這輩子也沒什么出息。

    白很強大，艾爾不覺得自己如果不再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他和白之間的差距就會越來越大，到那時候，還憑什么留在白的身邊？

    粉嘟嘟的手指順著暗金色的蟲紋一點一點地蜿蜒而上，紋路像是被掐頭去尾只留中間一點的樣子。白霄感覺不到手臂上有任何凸起，就像是長在血rou里面一樣自然。

    “白不看了好不好，我的蟲紋很難看?！?/br>
    “不難看，艾爾的蟲紋不難看?！卑紫龀蹲∫滦?，很認真地看著正把袖子擼下去的艾爾，“我想幫艾爾把蟲紋恢復?！?/br>
    沒有說話，房間里面靜悄悄的。

    揉亂一頭蓬松柔軟的黑發，艾爾把白霄抱在懷里享受這種軟綿綿甜膩膩的感覺，金色的眼睛里看向房間的某個地方，初露棱角的臉上有著很多陳舊的疤痕。

    在廢星，努力地活下去似乎是每一天的全部，沒有蟲會在乎他是不是受傷，沒有蟲會在意小雌蟲是否能夠安全地長大，直到遇見白霄，才知道原來單調的生命里也能這樣豐富多彩，原來有蟲在關心的感覺會讓蟲上癮。

    “吶，白為什么要一直幫我呢？”

    白霄把手掌整個貼在蟲紋上，緊靠著散發著溫暖的軀體，慢慢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一刻的美好。

    “因為只有艾爾救了我，所以艾爾就是我的全部?！蹦切┌橹L沙席卷的記憶是一縷光，把他黑暗的生命照亮。

    “等我比賽完好嗎？”

    艾爾親一口粉粉的圓潤小臉蛋，把白頭上卷在一起的頭發梳理好。

    “好?！?/br>
    ——

    地下斗場是最能夠代表廢星的一座建筑，里面正大光明地經營著一些法制星球禁止的生意。這里是暴力的溫床，是渴望刺激的蟲的天堂。

    第三場比賽結束后的氣氛十分熱烈，在開場的一些比賽里，那些小雌蟲互相打斗時血液噴濺的場面還在腦海里，每一只來這里觀看比賽的雌蟲都狀若癲狂，瘋狂地喊叫著勝利的那只小雌蟲的名字。

    “暖場的比賽已經結束了，現在讓我們來看看接下來的比賽又有怎么樣的精彩之處呢？”

    支持人的介紹對于這些渴望鮮血的觀眾來說只是干擾，他們瘋狂地叫罵著，讓比賽快點開始。

    主持人看見下面沸騰的觀眾，知道已經可以說出這場比賽的最能吸引的一點，“這場比賽里，這位連勝5場叫做零的選手簽了生死狀，而我們的另一位選手長年連勝的蟲眼，他也選擇簽生死狀！”

    “所以，這場比賽絕對能夠滿足大家！”

    “現在有請兩位選手出場！”

    場外一片鼓噪，就因為這場比賽的兩個選手都選擇了簽生死狀。因為對小雌蟲來說，他們在未成年之前都是收到保護的，只要贏得比賽就能有數不盡的星幣，輸了也會有一定的補償，但是簽了生死狀之后獎勵會翻倍但小命就沒什么保障了，在廢星上的蟲都有一個共同點——惜命，來地下斗場的小雌蟲一般都是沒辦法才來。

    但是也不排除有那種要錢不要命的蟲存在，每次這種拼命的比賽一出現觀眾都會特別興奮。

    現在，實力相差很多的兩只小雌蟲能帶來的只會是單方面的虐殺，只會讓他們更加瘋狂。

    主持人一聲高亢夸張的“比賽開始”，周圍的觀眾呼聲又是一波高漲。

    “上啊蟲眼！把他的腸子拉出來哈哈哈！”

    “上！快上！把他的腦袋砸扁！”

    “??！蟲眼加油！”

    ……

    艾爾在比賽開始之前就看了死蟲眼的比賽記錄，也知道斯凱一般是靠著自己那雙惡心的蟲眼發現對手的破綻實現一招制敵，最后趁對手沒有反擊的能力再慢慢實施一些下流的手段，保證在不弄死對手的前提下一點一點折磨對手。

    看對面慢慢走出來的斯凱，那雙蟲眼死死地盯著他，在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直接沖向死蟲眼，目標就是那雙惡心的蟲眼。

    斯凱一眼就看穿了對手的動作，順利地躲開零的攻擊，在躲開的瞬間拿出自己藏在袖口里的匕首，果斷狠辣地刺向柔軟的腹部。

    “吱”的一聲匕首撞上了金屬的聲音傳出，艾爾在面具下的嘴裂開一個笑容，一拳轟上那張想錘爛的臉。

    這種比賽基本上是沒什么規則的，只要能弄死對手，什么東西都可以上。

    斯凱反應快速地用手臂硬抗住這一擊，被這強勁的力道打退了幾米。

    能夠帶東西上場這是只有參加超過20場的選手才會有福利，對面這個只參加了5場比賽的零怎么會……

    在場外的觀眾看來，蟲眼就是打出了軟綿綿的一拳結果被那個新來的小雌蟲打的沒有還手之力，沒看見流血的場面，對蟲眼很看好的觀眾都紛紛噓聲一片。

    “早上沒喝營養液嗎！”

    “垃圾蟲眼，快給老子上！”

    “切，早看那雙蟲眼不順眼了，零捏爆他的眼睛！”

    “艸，快殺了他！”

    ……

    再一次偷襲不成功，匕首插進去只會被擋住然后挨上重重的一拳之后，斯凱算是明白了，這就是要弄死他??！

    但是沒辦法，這場比賽要是沒個你死我活就會繼續下去。

    躲得有夠狼狽，幾乎是被追著打，場外的觀眾也開始不斷地謾罵，自己的一只蟲眼差點被弄瞎。

    斯凱腦子里的一團火直接燒著了，也不打算繼續被追著打，拉開一點距離之后，用匕首在自己的肚子里破開一個口子，從里面掏出自己藏的炸彈。

    “去死吧！”

    ——

    在包廂里的白霄專注地看著艾爾，身邊坐的是店里的萊。

    萊看著亂七八糟的零件，不停地把東西先分類好然后再選擇好自己需要的組裝在一起。

    包廂里和外面形成一個反差，安靜的只有零件不斷組裝的聲音。

    “艾爾不會輸?！?/br>
    沒有任何想要交流的興趣，除了艾爾，白霄對待其他蟲的態度一貫是當沒有來看待。

    萊也并不在意是否有蟲回答，手里的動作不停。

    突然，一聲巨響就在斗場里響起。

    白霄的拳頭捏的緊緊地，直到看見煙霧里那個熟悉的身影又出現的時候才放松下去。

    ——

    “零！”

    “快！殺了他！”

    “把他的蟲眼捏爆！”

    斯凱看著從炸彈爆炸里沖出來扼住他脖子的雌蟲，被巨大的沖擊力給摁在地上的腦袋一瞬間巨疼無比，一雙蟲眼死死地盯著除了衣服有點破爛其他都完好無損的零，喉嚨里說出破碎的話。

    “怎么……可能……”

    艾爾也不知道這家伙卑鄙起來連自己也不放過，還他提前在星環里面帶上了足夠多的東西，把那雙手直接擰斷，踩在雙腿上，提起那顆布滿血跡的腦袋，把自己的面具提起來，直直地對上那雙作嘔的眼睛。

    “死蟲眼，還記得我嗎？”

    斯凱看見那張熟悉的臉的時候，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畏懼在此時到達巔峰。

    “知道我在荒地里經歷了什么嗎？”艾爾撿起掉在一旁的匕首，金色雙眼迸發出濃重的惡意，陰冷的聲音伴隨著匕首的寒光。

    “不知道也沒關系，我會讓你也嘗嘗我感受過的那種滋味！”

    “?。。。。。。?！”

    一刀接著一刀在蟲眼上貫穿，痛喊聲和血腥的場面足夠激起觀眾的歡呼，在一張張扭曲的面孔下，死亡的到來總是會拖延下去。

    丟掉手里的匕首，面具上布滿血跡的艾爾直接離開。

    在他的背后，是亢奮的觀眾和殘碎的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