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幼兒教育責任重
第二十二章 幼兒教育責任重 弘歷正式成為皇帝之后,一時間集中辦理的事真的是多,看得出是早已經籌劃好了的,比如說首先讓生母熹貴妃鈕鈷祿氏成為崇慶皇太后,比如說將原本的側福晉高氏晉升為貴妃,又比如將弘時重新收入玉牒,恢復皇族的身份,這樣一來,他的后裔即使是閑散宗室,最低也畢竟是個四品,董鄂氏也算是有了一點希望。 轉過年來,乾隆元年,雍正死亡的暗影終于漸漸淡去,二月里的一天,乍暖還寒,這一天下午,弘歷批閱奏折有些累了,便叫了褚繡春過來說話:“二姐肯搬進城里來么?總是住在外面,也不是個事兒?!?/br> 褚繡春一笑:“jiejie已經答應進城里來,剛剛盤了一個鋪面給她,專做魚羹?!?/br> 弘歷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二姐別的都罷了,那魚羹可當真燒得好,我就說她雖然水上的本事厲害,終究不必一直撐船打魚,你在這里當侍衛,jiejie卻沿街賣魚,看著也有些難過,不如就開一家買賣,憑她的手藝,很可以謀些生活?!?/br> 弘歷這幾句話倒不是安慰,顏二姐自幼生長在水上,不但撐船洑水的本領精湛,而且很擅長料理魚蝦,都是河上漁家的風味,雖然簡單,卻味道很好,弘歷之后有一回同著褚繡春一起去二姐家中做客,二姐也是個記性好的,一看到弘歷,便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弘歷笑道:“二姐,可還記得我?當初在黃河上,我們的船于河中心團團轉,是你把我們送到了風陵渡?!?/br> 顏二姐這時恍然大悟:“原來是少爺啊,我就說看著這么面恍兒的,當初就說以后再見了,要請少爺吃魚羹,今兒總算是還了愿了。這兩位我也認出來了,都是當時同在船上的幾位,來來來快進來坐?!?/br> 海蘭察瓊古里爾哈跟著進了院子,都覺得很是有趣,世間的因緣啊,就是這樣離奇,看一看這院中的幾個人,可以分為三方,一方自然是弘歷這邊上次給人追殺的,另一方是顏二姐,于眾人束手無策之中幫忙撐船,第三個則是褚繡春,風陵渡經典刺殺的主角,偏偏這三邊還能夠湊到一起,和諧有愛的,戲臺的本子都不好這么編。 顏二姐刷洗鐵鍋,煮了魚湯,果然鮮美,弘歷痛喝了一碗,笑道:“還是漁家煮出來的魚羹最為地道,酒樓里總歸欠了味道?!?/br> 顏二姐笑道:“別的倒也罷了,最要緊的是魚要新鮮?!?/br> 弘歷連連點頭:“手藝很好,魚也新鮮,這才湊成了好魚湯,其實食材不在多么名貴,最重要的是新鮮,比如青菜蘿卜,每日送到城中的雖然也好,終究不如剛剛從菜地里采摘下來的鮮美,好的小青菜其實不用加葷,只是用姜茸炒一炒就很好了,那一種甘甜是什么豬rou雞rou都比不了的?!?/br> 于是這兩個人便開始討論食物的新鮮度,顏二姐扳著手指如數家珍似的,和弘歷講著離了水的魚蝦經過多久就會腐壞,或者雖然沒有完全腐壞,然而那魚rou也已經離了骨,不再新鮮了,所以賣魚著實不易,要么就帶著水賣,主打的是活魚,要么就要承擔水產變質的風險。 此時褚繡春咽下一塊魚rou,將筷子放在一旁,興致勃勃地說:“jiejie,好教你知道,前兩年有一回在林子里,溪水邊捉了幾條大魚,一時吃不完,馬上要走了,卻又不忍心放生,于是便用鉤子刺穿魚腦,那魚便不動了,然后放了血,免得那rou染了血腥氣,之后你猜怎么樣?居然好半天時間,魚都還是新鮮的?!?/br> 顏二姐恍然也有所悟:“是這樣,有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將魚摔在了地面,折斷脊骨,那樣的魚也新鮮得更久一些?!?/br> 當時瓊古里爾哈與海蘭察面面相覷,這姐弟二人鉆研的魚類保鮮方式,實在是太血腥了,雖然給人捉到的魚難免是要死的,可是這樣又是刺腦又是斷脊,目的只是為了讓魚rou新鮮得更久一些,即使身為侍衛,刀光劍影的,也覺得有點不夠仁愛了。 弘歷笑吟吟望著她們兩個,想到黑三——如今叫做黑仁杰的,曾經說過他家大哥:“盜墓找到了青銅劍,居然沒生銹,大哥就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劍鞘上有生漆,是不是生漆能防銹?大哥那人就是這樣,整天琢磨這些,都耽誤了正事?!?/br> 弘歷那時想的是:雖然褚繡春有的時候顯得興趣稍微廣泛了一些,不過你們的那個“正事”也罷了吧。 這時弘歷問了兩句顏二姐那魚羹鋪子的事,褚繡春說:“jiejie還說,等店開了張,要請皇上過去再喝魚湯呢?!?/br> 弘歷哈哈笑道:“好啊,自從住進這紫禁城,好一陣沒出去了,有些想念二姐,小魚那孩子也著實有趣,我看她倒是個不俗的,很喜歡騎馬,還拿了一把小弓練射箭,這樣蠻好,別學得恁么扭扭捏捏的,把局促當斯文,其實無趣?!?/br> 顏二姐的女兒小魚人如其名,會游泳,現在又學騎馬,將來倒是水陸兩棲的功夫。 褚繡春笑著說:“她就是貪玩兒,如今可該讀書了,多少總也要識幾個字?!?/br> 弘歷挑了挑眉毛,問道:“請了哪位先生?” 褚繡春噗嗤一笑:“她將來又不靠這個為業,哪里就那么認真了?不過是我回家的時候,隨便教教罷了,本來我讀書也不多,現在只好勉強教她?!?/br> 弘歷更樂,湊到他的身邊,伸出手指刮著他的臉,笑道:“這卻也是家傳的學問了,將來也是個書香世家?!?/br> 褚繡春臉上一紅,自己滿打滿算也不過讀了三年的書,到如今有的時候還會寫別字,以自己這樣的水平來教小魚,只怕是越教越糟了,正所謂“一蟹不如一蟹”。 達春愛唱的鼓書如今有了個正式的學名,叫做“子弟書”,里面有一個,里面唱道:“可嘆我天份偏低生來的愚魯,白費了十載功夫想悟會都難。吟詩句平仄不分由著性兒作,文章內吊渡挽的規模好費難?!毕襁@樣自然是不能夠中舉,于是便當了私塾的先生,“就有那方近兒童將書念,束修少每月無非四五百錢。念的是兒,若是要教到我就難?!?/br> 雖然是有些夸張,讀了十年書的人,怎么也不該這樣,然而自己倒的確是學問淺薄,因此很怕教錯,、這類倒也罷了,、實在是不敢教,小魚未來的課程,自己倒是也想了下一步,等那兩種基礎的講過之后,便教,那個還淺顯些,比如什么“清對淡,薄對濃。暮鼓對晨鐘。山茶對石菊,煙鎖對云封”,都是日常熟悉的景物,小魚那家伙頑皮得很,最怕聽人講大道理,子曰詩云連自己都頭痛,更何況是她,還是教教這類韻書罷了,幼兒教育啊,也相當講究技巧。 褚繡春嘆道:“從前跟著副統領讀書,當時感覺倒是也罷了,那個時候覺得自己背書寫字很是辛苦,如今才曉得,教人寫字念書也是不容易,要講給小魚聽的東西,自己都要事先在心中理一遍,當時讀書的時候,這么著也就過去了,輪到自己給人講,忽然間便發現有一些還不很明了,不知該怎樣講才好,于是便又向副統領請教,很是麻煩他,像我這樣本身沒有什么學問,卻要去教人,自己也覺得慚愧?!?/br> 自身沒讀多少書,當教師就是容易這樣,“為別字無奈之何我查過字匯,急的我兩眼發離汗似泉”,著實忐忑,心里發虛,所以便愈發欽佩瓊古里爾哈,當初帶著自己讀書的時候,十分從容,娓娓而談,總是不見慌張的,自己就沒有這樣的底氣,此時想來,瓊古里爾哈為了給自己講書,事先定然也用心備課,所以才那樣淡定,當真是辛苦他了。 弘歷搭著他的肩膀,笑著說道:“你也不必太過自謙,我看你這幾年,讀書的進益還是快的,再過幾年應個滿文的科舉,也是好的?!?/br> 褚繡春搖頭苦笑:“只怕也是不成,終究比不得人家多年苦學的?!?/br> 弘歷提到滿文科舉,其實已經是留了后門,要自己用漢文寫八股,褚繡春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比不得那些飽讀詩書的才子們,所以弘歷才出主意說用滿文來應試,倘若是武舉,還真的是一條可行的路子,滿文畢竟是小語種,精通的人不是很多,減輕了競爭壓力,不過即使是如此,那許多滿洲人自幼學習滿文滿語,也比自己也強了許多,比如滿洲筆帖式就很是不少,所以想到科舉,終究有些發虛。 弘歷咯咯笑道:“我就是喜歡你這種平淡但是又不斷努力的個性?!?/br> 然后弘歷手上一用力,便將褚繡春按著倒在了炕褥上,兩個人很快便衣衫凌亂。 褚繡春竭力放松著下體,雖然弘歷在自己的肛門處涂抹了膏脂,進入也是緩緩的,然而畢竟很久沒有做這種事,感覺有些陌生,下身也已經收縮得很緊,要進入便須得費一番力氣。 褚繡春尋找著從前的記憶,努力適應著,此時他感觸最深的,倒并非身體上的久違與困難,而是弘歷終究又拉著自己做這樣事,本來以為就此了結了的。 打從那一回弘歷借走了母親的遺物,自此以后便再也沒有與自己交合,兩個人的關系仍然是很親密的,但卻減少了情色的意味。 夏夜里,弘歷有時來了興致,搬了一把琴坐在花園之中,便在月下彈琴,弘歷的多才多藝表現在,琴棋書畫都能擺弄,只是鉆研都不深,他彈琴也是行的,會彈的曲子雖然不多,來來去去不過十幾支,不過褚繡春覺得也無所謂了,反正在自己聽來,那些曲目雖然名字不同,調子卻都差不多,都是慢慢的、沉沉地蕩著,如同深潭的流水,那弦索總覺得仿佛偏硬,仿佛冬季里凍僵的血管一般,不是很靈活的,最喜歡的就是,覺得還活潑一些,也能讓自己回想起從前林地里套野雞的情形。 每當這個時候,褚繡春便站立在一旁,靜靜地聽弘歷彈曲子,弘歷彈琴的技藝也罷了,雖然說不上十分精湛,但基本上能夠比較順暢地彈下來,撥弦不出錯,就算有時停頓一下,或者重來,在那樣的夜色之中,所感到的也只有那一份靜謐與安然,尤其是有時候,白日里下過一場雨,黃昏的時候,雨水終于停止,月亮上來后,花樹之下迎著夜風,聽著琴聲,那一種清爽的涼意讓人感覺仿佛剛剛洗過了澡。 當時褚繡春的感覺是,這樣就很好,沒有那么多黏膩的糾纏,與弘歷發生關系,在職場其實蠻尷尬,如今兩人便是比較單純的朋友關系,這樣便讓人輕松了許多,哪知雍正的孝期過去,居然又追溯起以往,弘歷還真的是執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