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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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對話,就那樣不清不楚的結束,白霽大約猜到了對方的意思,可卻不敢真的挑明。 這幾天南嶼之越發活躍,有時候竟然敢直接來學校門口等他,名貴西裝在夕陽之下,落下一片黑色的剪影,離得很遠,就沖著白霽緩緩揮手。 已經正式邁進冬天,高冷范的寒風霸凌在空氣中,白霽從教室剛出來,就看到了門口的男人。 凜冽的風已經吹僵了南嶼之的臉頰,但再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依舊笑得如沐春風,可能是虛榮心作祟,白霽竟覺得有點驕傲。 “南總,您應該穿厚點?!?/br> 聲音一如往常般冷淡,但又似乎多了點關心,這讓南嶼之笑彎了眼睛。 “沒有站多久,所以還好?!?/br> 期間幾個醫學院的師妹結伴走過,一見到白霽立刻兩眼放光的停住腳“白師哥,你還沒去吃飯???” 南嶼之很少公開露面,就算是上次交流會也只是允許簡單拍了幾張照片,醫學院里,有不少人都不太認識。 但白霽就不同了,作為學校的貴族氣質男神,雖然為人冷了點,但平時也很好說話,而且還在學校擔任職務,所以人緣不是一般的好。 白霽并不認識這位說話的師妹,所以沒有吭聲,只是點了點頭, 奈何,小師妹是個大八卦,換作別人早就知趣的離開,偏偏她要反其道而行之,竟然轉頭看向南嶼之,好奇道“那這位是?” 南嶼之莞爾一笑,輕聲細語的回答道“你好,我是白霽的哥哥,不是親的!” “哦哦,那我就不打擾您和白師哥了?!?/br> 女孩走后,南嶼之與白霽一起上了車,沒有了冷風的打擾,兩人之間安靜極了。 后座上,南嶼之自然而又故意的往白霽身邊靠了靠,兩肩相接,在正常交往的男性中這種距離,算是近的,可如果是Gay之間,顯然還不夠。 “你不好奇,我剛才為什么要說是你哥哥嗎?” 白霽拉開了雙肩包,將懷里的課本裝進去,神色依舊,完全走形式的問道“為什么?” 雖然男生還不是很熱絡,但能上車,南嶼之就已經很高興了,沉穩的眸光折射出奪目又內斂的溢彩,有些靦腆道“因為,我想繼續來找你,但不想讓人誤會,對你不好?!?/br> 男生的手忽然一頓,神色微微呆滯,冷漠的表情,有點點回春的趨勢。 南嶼之拿過他手里的書包,將課本整理好,拉上拉鏈后,沒有奉還,而是放到了自己的身側。 冷曦的黃昏漸漸消失,將白日里的最后一絲暖氣攜走,徒留一地夜幕,依稀滲著寒氣。 兩人下了車,來到了一家日本餐廳,南嶼之早就訂好了包廂,剛一進房,一位身著和服的男人,熟絡的走過來。 “南先生,恭候多時?!?/br> 南嶼之眼神瞄了白霽一眼,之后笑著面對餐廳大堂經理,語氣溫厚“安排個安靜點的房間吧,我不喜歡太吵?!?/br> “明白,南先生請跟我來?!?/br> 除去完全日式的風格裝修布局,耳邊一路都清幽如蘭的響著日本的音樂,津輕三味線的輕輕撥動,配上尺八的絲音瑟瑟,中間偶爾穿插著幾聲悶悶的太鼓聲,仿佛真的誤入日本。 兩人走進包廂后,桌上攏香彌漫開來,幽幽翠煙從黑色器皿中扶搖直上,白霽盤腿而坐,望著從空中冒出的香煙,有些新奇。 “這里的三文魚非常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白霽搖頭,他吃不慣生的東西“其實我不太餓,按南總的喜好就行?!?/br> 本來也是想帶他來嘗嘗,見他如此說,南嶼之笑了笑,向候在屋外的服務生說道“一份壽喜燒,還有燒酒?!?/br> 說完,男人就回到了包廂,舉止言談都如風云緩緩,無一處不體現著他的教養。 只是這次他沒有回到對面坐下,反而雙腿一彎,落座在白霽身邊,眉目如畫的望著男生,口氣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我想挨著你坐?!?/br> 白霽沒有反對,也沒有挪動位置,偌大的包廂里,兩個人偏要擠著坐。 壽喜燒又叫鋤燒,是日本古代務農是無暇下廚才衍生的一道菜肴,與中國的火鍋類似,但程序與配方卻不同。 這家店的口味偏辛辣,配上日本的清酒,簡直是最好的搭配,不知不覺中,兩人皆有些喝上頭了。 南嶼之眉眼蕩開一抹紅曦的暖色,靜靜的望著身邊的白霽,只覺得自己的眼光真好,轉念,又有些被自己的心思酸的牙疼。 兩人的酒量都不錯,若說醉倒是不至于,可就是微醺的狀態,才更加曖昧醉人。 南嶼之吃了口菜,眼前的場景讓他想起,差不多的場景里,湯唯躺在梁朝偉懷里,之后柔柔唱著天涯歌女。 “怎么了?”白霽發現男人望著空處出神,好奇道。 南嶼之放下酒杯,欣然一笑“我想起色戒里的一段?!?/br> “天涯歌女?” 南嶼之點頭,剝去成熟男人的穩重,偏著頭,略顯俏皮道“我唱給你聽,好不好?” 白霽被弄得一陣恍惚,他忽然覺得南嶼之跟自己一樣,一樣的孤獨,內心一樣積壓著許多不能舒展的愁緒。 “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南嶼之再一次覺得他笑了,深吸一口氣起身,理了理寬大的西裝,故意模仿著湯唯的小碎步,走到過道的中間。 兩腳前后交疊,手臂微風拂柳的打開,手里娘氣的揚起蘭花指,站定后,便微微試音,悠悠開腔。 “天涯~呀,?!?,覓呀~覓知音~,小meimei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兩個是一條心~” 男生的聲音舒緩,宛若潺潺不斷的清泉略過心頭,眼中的愛慕純粹又讓覺得苦澀,傳到耳朵里,撓的人心泛癢。 白霽目不轉睛的看著,一瞬間,他仿佛真的成了易先生,肆無忌憚的享受著對方的愛慕。 直到,唱到那一句“人生呀,誰不惜青春,小meimei似線郎似針,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 沮喪的無奈、炙熱的渴望、苦澀的愛意,如同噴井一般交匯而來,白霽抵擋不住的低下頭,不敢再看向男人。 對于男生的閃躲,南嶼之并沒有不悅,繼續坐回他身邊,腦袋靠在人的肩膀。 “你別怕,我沒有別的意思?!?/br> 白霽低垂著眼簾,鬼使神差的握住男人的手,深意不明的捏了捏,道“為什么會喜歡,我一個窮學生?” 哪有什么為什么,他的心自己都控制不住,南嶼之笑笑,不準備回答。 揚起臉,下巴半撒嬌似的抵在男生單薄的肩膀上,醉眼映紅了臉頰,呼吸傾吐著熱氣,輕聲問道“白霽,我...能親你嗎?” 氣氛逐漸曖昧,南嶼之在白霽轉頭看自己的時候,輕輕吻了上去。 兩唇相接,不帶一絲欲望,只剩最開始單純的美好。 男人只是輕輕貼住,白霽完全可以推開,明明雙臂已經作勢的抬起,但始終沒有動作。 直到這蜻蜓點水的一吻,結束。 吃完了飯,白霽坐著南嶼之的車回去,男人伏在白霽的膝蓋上,嘴角掛著甜膩的微笑,好像在為男生沒有推開自己而高興。 不一會就到了,男人有些小孩子似的惱恨這不能開一輩子的路程,目光如炬,跟隨著白霽。 白霽下了車,沒有多看南嶼之,隨手就關上了門,踏著一地白霜,往出租房走去。 車輛有意無意的打了一道遠光燈,之后消失在夜幕中。 腳步剛走不久,在出租房樓下的路口,一個女人早就恭候多時。 “白霽”她喊道,拿著lv包包的手指上,亮起一顆五克拉的鉆戒。 熟悉的聲音對于男生而言,如同魔鬼的嘶吼,他頭也不抬的走著,并不在意路旁的女人。 “白霽,我可是你親jiejie,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嗎?” 女人的厲吼劃破夜空,白霽終于停下了腳步,轉頭,臉上是比冬夜還要冷的冰霜。 見人停止,女人踩著高跟鞋,大步走了過去,手指夾住一張五百萬的銀行卡,遞過去“這是你的那份?!?/br> 白霽并沒有接,俊色的臉上逐漸覆上嚴肅的肅殺,從眼底浮出一抹冷光四射的狠戾,直盯著女人,壓抑的聲色,宛若一個沉睡的惡魔“不要再來找我,周安平,你讓我覺得惡心” “白霽”女人聽言,濃妝下的表情微變,滿口無奈的辯解道“你是我弟弟,試問除了你,還有誰能幫我?” “呵”白霽一聲凄涼的冷呵,心底漫過無盡寒意,上天為什么給他的jiejie,跟別人的不一樣。 “你看看你,再看看我,誰能想到我們會有關系?” 女人有些慌張,臉上扯不開的表情,比哭了還難看,抓住白霽的手臂,懇求道“白霽,就當我求求你,公司真的撐不住了,如果沒有了裕華的支持,后果不堪設想?!?/br> “南嶼之現在那么喜歡你,救公司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而且他已經知道你我的關系,最近把不少的提案都給了公司,這完全就是看你的面子啊,你再....” 話說到此,一記冷光掃來,嚇得女人不敢再吱聲。 “所以,南嶼之跟你算是達成了某種交易?而我,就是你的籌碼,他的戰利品?” 白霽壓低聲線,幾預撕裂的聲音完全掩蓋了黑夜給寒冷,甚至把周圍的空氣,冷凍成冰。 女人不敢再開口,白霽畢竟跟他一起長大,脾氣她是很清楚的,再說下去,可能會真的拋棄自己。 周安平的沉默是最后的默認,白霽原以為冷的只有他的家庭,現在才發現,整個世界都是冰。 難怪南嶼之最近突然很大膽的示愛,原來是這個原因。 確實很應該,這算是變相的包養吧?看來自己還能值不少錢。 果然是有錢人的游戲,什么都是假的,白霽仰起頭,想要把溢滿眼眶的淚水退回去,可一個沒留神,guntang的熱淚就從眼角滑落,留下一記濕痕。 男生不再理會任何,邁步離開。 周安平這下急了,氣急敗壞的望著夜色里無情又冷漠的身影,聲嘶力竭的喊道“你難道真的忍心看到我跳樓嗎?白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