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屏聽春潮
這里不是程錦之向來熟悉的寧心殿,這是皇上處理國家大事的嚴肅之地,外面也還有不少人守著,這樣的地方,程錦之如何也放不開手腳,難免緊張拘束,身上都是僵硬的。 他滿目怕人知曉的驚慌,手指扯著被謝子欽丟在一邊的衣裳要往身上掩,還沒開始就已經求饒了:“長懿,不要……我們回去吧……” “害羞什么,沒人敢進來的,這次朕讓小錦之好好舒服?!彼绞沁@樣,謝子欽越是想要,嘴上誘哄著,手不容拒絕的去扯了程錦之攥著的衣裳,隨后扔到了地上。 沒有了遮掩,在這陌生的環境里程錦之有些不安,整顆心都跟懸著似的,他不適應,偏謝子欽不肯放過,不管他怎么軟聲哭求就是不應。 “這皇位是朕為你坐的,小錦之這次也再好好坐坐吧?!?/br> 而后一切接踵而至。 如今還是白日,殿內宣yin,程錦之一直忍著不敢出聲,但是最后也熬不住謝子欽一次次深入,像是非要逼他出聲一樣,最終得償所愿。 “唔好深……”努力去攀著謝子欽的手臂,想要脫離體內深處的碾磨,卻又被狠狠一撞,使他抑制不住的顫出一聲呻吟。 “這就受不住了?”謝子欽卻是輕笑一聲,面上神色柔和,甚至幫程錦之擦了擦額上的細汗,但身下的動作卻越發兇狠,一下一下將程錦之頂得聳動,胸前兩顆乳粒起伏間被含住。 “敢在朕眼前這般勾引?!碧蚺?,便將一切推到了程錦之身上。 程錦之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咬著唇壓抑著本是不想出聲的,但是到后頭也不知怎地就松了口,一聲一聲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黏膩甘美吟喘,溢出。 頭一次,勤政殿出現這般情況,里面聲聲哭腔嬌喘不斷,外頭也是聽得清清楚楚,張延面不改色恍若未聞,其他人自然也就眼觀鼻鼻觀心。 便在這時,外面匆匆來了一個小太監,到的時候似乎也沒想見會是這般情況,看著緊閉的殿門和從里面傳出的呻吟聲,就愣了一愣。 “怎么了?”張延畢竟是在宮里的老人,眼睛都不多抬。 小太監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忽略心中的那些不自然,趕緊道:“是皇后娘娘過來了,就在外頭,說要見皇上?!?/br> 說著視線忍不住又往殿內飄了飄,現在這樣,皇上能見皇后嗎? “咱家過去看看,你們在這邊守著?!?/br> 張延當然也曉得現在是個什么時候,何況皇后不是在禁足嗎,為何現在又過來了?人是不能就這樣隨意打發的,他還得親自過去應付,免得旁人招架不住皇后,過來擾了皇上的興致。 皇后今日明顯是盛裝打扮過的,張延出去一看便知道,明白這是有備而來。 既然是有備而來,多半真有什么事,那就肯定不會輕易被勸走。 不過現在皇后這邊什么事情,同里面那位比起來,應當都不算要緊的。 知道事情輕重和皇上心上偏愛,張延自然就有了決斷,施施然過去:“皇后娘娘今兒怎么過來了,皇上現在正忙,恐怕不方便見人?!?/br> 他沒有問皇后為何在禁足期間出來,這也不是他該問的,不過他還記得當初皇上給皇后下禁令時說的那些話……皇后這膽子還真是大,竟然真敢過來。 “本宮既然來了,那是必然要見到皇上的,煩請張公公再進去通報一聲?!被屎髲膶幮牡钫业搅饲谡顏?,一路上怒火未消,但是好歹臉色好看了些,也沒有莽撞。 身上極為正式的鳳袍彰顯皇后的身份,見人不動,她昂首挺胸,鳳眼睥睨而去:“本宮說是要事,自然就是要事,你膽敢耽擱?” 張公公也是人精,并不為此驚慌,笑著回:“娘娘且先回去等等罷,等皇上忙完了這一陣兒,奴才一定如實稟報?!?/br> “好,那本宮便在這里等著?!毖鄣孜⒐庖晦D,皇后并沒有疾言厲色,倒也不是怕得罪一個奴才,只是張延如何她也算是了解的,如今百般推辭,她不信真是有什么天塌下來的大事,想來里面定有貓膩。 她等。 張延不敢怠慢,只嘆了一聲“娘娘這是何苦”之后,便也跟著一起等。 不過等了也不過一刻鐘而已,皇后就顯得沒了耐心:“便不麻煩張公公了,本宮自己進去,懲戒如何都由本宮一人扛著,絕不連累你?!?/br> 說著就要往里走,張延哪里敢真的放行,趕緊過去把人攔?。骸澳锬镞@不是為難奴才嗎,這可不合規矩?!?/br> “你這樣擋著本宮就合規矩了?”皇后冷笑,“你還記得自己是奴才嗎?” 說罷一把推開張延就往里頭去了,張延喊了人追過去,很快追上,再次勸道:“娘娘,奴才是皇上身邊的奴才,這無論如何都得首先聽皇上的話,娘娘莫要再為難了?!?/br> “你當本宮是為難你?”掃了一眼張延身邊帶過來的兩個侍衛,像是鐵了心非要把她攔在外面,看來里面的事確實不簡單。 不過正巧,她也是鐵了心要進去。 “既然你當本宮在為難,那本宮便坐實算了?!闭f著直接從發髻上抽了那支華麗鋒利的鳳翎釵,直接指在咽喉,“再不讓本宮進去,那就該按刺殺皇后的罪名處置了?!?/br> “這……”張延為難了,身邊的兩個侍衛都瞧著他的神色,最后一道讓開。 冷哼了一聲,皇后卻不曾放下手中的釵子,直到到了里面,腳步忽然頓住。 從前她也來過不少次勤政殿,威嚴,鄭重,貴氣,當如是,這就像是金鑾殿一般的虔誠存在,屹立著不容玷污。 但是那些聲音……她第一次聽到,沒有聽錯。 她知道那是誰。 很難想象男子也能叫出這般勾絲一般的聲音,甜膩膩的,軟乎乎的,還顯得嬌滴滴,她覺得惡心、yin蕩、不知羞恥,便蹙眉了。 出神間手里的金釵落在地上,細碎的聲音驚動了守門的幾個人,紛紛抬眼,而那時皇后已經到了近前。 要去攔也已經晚了,加之皇后冷沉的目光一掃,沒幾個人受得住,他們也不是張延,沒有那個膽子。 養得削蔥一般白皙的手,上了保養的淺色蔻丹,推開那一扇鏤刻了五瓣梅的門,推開緊閉,推開欲蓋彌彰,推開了一室曖昧yin欲的呻吟,喘息,rou欲。 濃烈得化不開。 華麗的鳳袍似乎很應景,應這刺目的光景,它們都是同等的好看,又熱烈張揚。 其實什么也沒有看到,門扉大開,站在門口的皇后視線直直往里落,只看到一座屏風,是織錦的江山,被斜插入的日華照得半透明,像是綃。 江山下,繡出兩道糾纏的人影,那姿勢,明晃晃的彰顯yin亂,皇后第一次見,真是匪夷所思的不堪入目。 這便是皇上的頭等大事,要把美人壓在身下,壓出一屋子的叫聲,再施以雨露滋養,讓江山圖后的美人更加活色生香,玉體便要橫陳出刺眼的春光。 半是透明的屏,像是全然透了一切一樣,rou體酣暢淋漓,恣意揮灑。 美人就是江山里一匹象征皇權的良駒,馳騁在他身上,他就是最高貴的帝王,不然誰有資格擁有這樣的顏色? 門都沒關,皇后回頭仰望了一眼刺目的陽光,接著走進去。 開熟了的嬌花似的人光溜溜的仰躺在案上,長發垂落隨著白膩的身子晃動,奏折散落了一地,有些批改過的上面朱筆鮮紅。 “皇上?!被屎蟪雎?,壓著怒氣,咬牙,“皇上可還記得這是何處,可還記得社稷百姓,可還記得您的兒子?” 這一聲好歹是有點作用的,至少里面的聲音停了片刻,而后變成了另一種稀薄壓抑的隱忍。 便猜是那人咬唇忍下了,算是有點廉恥。 “這句話當是朕問皇后,皇后可記得這是何處,可還記得朕之前說過的話?”一面說著,謝子欽一面安撫似的摸了摸程錦之淌著淚的臉,手指落在他咬緊的唇瓣,輕輕擦過,卻無視了他眼中的求饒,緩緩開口,“或許這后位,該換人來坐了?!?/br> 聽這話間的喑啞與喘息,便知方才有多舍生忘死,像是恨不得死在那人身上一般,皇后失望至極,心也涼了一般。 漂亮凌厲的面容微微扭曲,極度的憤怒下皇后反而又平靜了,如死水一般,聲音也沒有了波瀾:“程小公子是臣妾特意找人掐算了命理才接到皇宮的,予兒的病便缺他在身邊伺候,他是予兒救命的藥,皇上不能就這樣搶走,勉強算起來他算是宣陽宮的人,是您的半個兒媳,還請皇上把人還給宣陽宮?!?/br> 至如此,程錦之如何也該從沉浮中清醒了些,他聽到了“宣陽宮”,便下意識搖頭,如今這般,他是沒臉去見大皇子的。 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惹人憐惜,謝子欽都沒有抬眼去看皇后的方向,只攬著程錦之的雙肩,沉下腰,一邊緩緩進入,一邊說:“他的命理,自然是和朕最般配,該讓朕疼?!?/br> 程錦之不敢叫出聲,但是交合時細微黏膩的水聲讓他無力承受,抽噎著。 “皇上這是要了予兒的命,弒親子,愛男色,棄威儀,當為帝王所為?”瞧不清里面的動靜,但是皇后的目光一直都直直往里盯,像是要用目光里的怨恨鑿穿那一層薄薄的江山圖,“難道皇上要坐實沉溺美色的昏君之名嗎?” “出言不遜,當為皇后所為?”謝子欽不徐不疾的動作,話是對著外頭說的,顯得冷冽,“若是覺得朕不配做這個皇帝,朕不做也可,只是到時候皇后自以為大義凜然之舉就十分可笑?!?/br> 這一點謝子欽沒有說錯,群臣求回來的帝王被皇后貶得一文不值,罪人便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