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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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緩過第一陣痛意,立即發現自己犄角被封,非但所有力量都使不出來,更是召喚不出使令。 豐陽根本就是沖著他來的! 豐陽直接攻擊麒麟必定死無葬生之地,索性出手攻擊對他不設防的芙蓉,芙蓉有事相柳必定不顧自身安危相救,這才是他得手的機會! 豐陽露出得逞的笑意,指著相柳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會讀唇語?!?/br> ——樸和芙蓉說話時只顧著防相柳,卻沒想過要防著豐陽。他當時站得比相柳近多了。 芙蓉驚惶地扶住相柳:“那咒血沾我身上不會有任何作用,你為何……” 相柳側頭瞪芙蓉一眼,幾經忍耐才沒有爆粗。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誰知道她不躲不避是胸有成竹還是不知所措? 芙蓉悻悻閉嘴,擔憂地輕拭相柳額間冷汗。 麒麟跪地不起,嚇壞了一眾侍從,他們組成人墻圍住三人,馮驍沖上前去擋在相柳和豐陽之間,握緊刀鞘嚴陣以待。 豐陽解下腰間戒鞭,指著芙蓉和相柳道:“監察司覆滅,民間報房崛起,主流聲音式微,先王辛苦建立的一切都被你們毀了!身為麒麟,你不但不遵先王遺志,竟還鼓動芙蓉與你同流合污,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看看失去力量的麒麟還怎樣猖狂!” 相柳聞言,終于放下捂住額頭的手,冷冷抬起頭來。豐陽挺起胸膛同他對視,神情里滿是正義之士的英勇無畏,仿佛手中戒鞭乃先王親賜,他手持尚方斬馬劍,便可斷佞臣一人以厲其余。 芙蓉罵道:“你敢傷害麒麟……!” “你閉嘴!”豐陽粗暴地打斷她,“冰湖學社奮斗百年方不負先王所托,你若不敢管教麒麟,我替你管教!你若不能掌控輿論,我替你掌控!你若坐不穩這玉座,我替你來坐!優柔寡斷、畏畏縮縮,上天怎的讓一個被退婚的女人承擔天命!” 相柳眼中閃過兇光,怒斥道:“主上面前,由不得你放肆!”話音未落,他忍痛拂衣而起,朝豐陽縱身掠去。 馮驍只覺眼前有一黑影閃過,身側突然一輕,腰間佩刀錚然出鞘,一轉眼已被握在宰輔手中直逼豐陽。 雪亮的刀光閃花豐陽雙眼,一陣外力襲來,豐陽手中戒鞭即刻被彈飛,那力道順勢朝他逼近,豐陽躲避不及,森冷的刀鋒貼著他的喉嚨而過。兔起鶻落間,凌厲的殺氣斬斷了豐陽鬢發,一縷黑發順著衣袂揚起的輕風緩緩飄落。 逼殺瞬息而至,豐陽呆愣片刻,突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他一邊努力伸長脖子一邊驚恐地向下瞟——在他激烈滾動的喉結間,一柄鋒利的長刀穩穩貼著他的咽喉。 相柳蔑視地低垂下眼眸,譏笑道:“即便我失去全部力量,殺你依然易如反掌!” 話音鏗鏘,豐陽終于徹底害怕起來。 麒麟是瑞獸,懼血腥,不喜舞刀弄劍,十二國麒麟身手矯健者有之,但從未聽聞有誰不靠使令自保,更未聽聞有誰敢親自拔刀殺人。 在百姓認知里,麒麟是仁慈到會以德報怨的物種。豐陽怒斥麒麟或許有些話趕話的沖動,但他和劉王青梅竹馬,芙蓉當理解他是為了社稷黎民才耿直勸諫,區區劉王之仆,怎敢執刀威脅于他! 相柳把刀鋒貼得更緊,豐陽不得不向后仰閃躲,他那被熱血沖昏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柳國黑麒麟一直以來嗜血傳聞纏身,劉麒怎會同普通麒麟那般以德報怨? 劉麒不會放過他! 豐陽牙齒打顫地求救:“芙蓉……你說句話啊……我也不曾真正傷害到誰,咒術又不傷身……” 芙蓉呆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若要遵先王遺志,就該好好爭得功名,正經報效國家。用這等手段傷害麒麟,你對這天地萬物、舉頭神明可有半分敬畏?我不過沒有采納你的諫言,何至于你暴起傷人?若與你意見不同者皆要鏟除,我又怎敢相信你是真的替百姓謀福利?” 豐陽爭辯道:“我是為了你好!你親耳聽見,連先王都要壓制劉麒!” “……是因為麒麟與先王意見不同嗎?先王亦是如你這般不允許異見者存在嗎?” “……” 芙蓉求證般以目光詢問相柳,相柳垂眸默認。 “我再說一次,先王是先王,我是我?!避饺匕攵紫律碜?,與豐陽平視,“你可知,襲擊麒麟,按罪當誅?” “你能忍心看著我死?” 芙蓉目光一凜:“若此咒無解,你必死?!?/br> 豐陽神經質地笑起來:“我若死,天下學子皆知我是為勸諫新王而死。我以一身之力封印黑麒麟,縱容民間報房致使物議沸騰、施行嚴刑峻法致使端州暴亂等事情再不可能發生,我為先王殉道,死得其所!” 芙蓉叱道:“你說物議沸騰,到底是因為劉麒縱容民間報房,還是因為先王末年萬馬齊喑久矣?你說端州暴亂,到底是因為劉麒實行嚴刑峻法,還是因為端州官場沆瀣一氣殘害端州百姓久矣?你這般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怎么有臉說為勸諫新王而死?怎么有臉說殉道?” 豐陽梗著脖子說:“劉麒不敬君上,言行放肆,這總是事實吧?你看他今日排場何其奢華,進門之時何其猖狂,對你態度何其不恭!如此狂妄之徒,合該被封印力量,受到鞭笞!” 馮驍終于聽不下去了,呵斥道:“你不要以為拿著條戒鞭跳來跳去,臺輔便輪得到你執鞭訓誡!” 豐陽堅持道:“劉麒哪里有麒麟該有的樣子!他不該被訓誡嗎!” 芙蓉氣笑了:“慶國景麒寡言、雁國延麒活潑、巧國塙麟軟弱、恭國供麒木訥、戴國泰麒純真……每一位麒麟都各有特點,各有性格,我柳國劉麒就是狂妄又如何?我為君主都沒有意見,輪得到你來大放厥詞?” 麒麟孤高不恭眾所周知,劉麒不過與豐陽臆想中的仁慈和善、唯王命是從的麒麟有所不同,便要平白遭此橫禍嗎? 芙蓉往??偸呛寐暫脷庹f話,大聲呵斥之下,豐陽被噎得無話可說,氣呼呼地瞪她。 “我就要縱容劉麒猖狂!你且看著,看看我會把這泱泱柳國變成什么模樣。百姓會在這片土地上暢所欲言、生生不息,真理會在無數次討論中越辯越明,沒有不可批評的人和事,沒有不可跨越的山與海。我會帶著劉麒、帶著所有殫精竭慮的朝臣、帶著柳國全體百姓,走向一個你與先王決不允許存在的未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好好看著,那時你能自由自在地活出本心,劉麒也可以?!?/br> 芙蓉就這么半蹲著與豐陽面對面,語氣平淡地說著這些話。她的臉邊是雪亮的刀鋒,冰冷的刀身上映出一雙堅定的眼眸。 相柳眸光一錯不錯地盯在芙蓉臉上,他眼中有微光流轉,滿目光華。他輕笑一聲利落收刀,信手挽出一個刀花,長刀穩穩插回馮驍的刀鞘中,他低頭對豐陽冷冷說:“你可以走了?!?/br> “……” 豐陽咬牙,還想再辯,卻發現自己喉嚨嘶啞,聲音顫抖,根本說不出完整句子。他不甘地爬起身,兩股戰戰地奔出宋府。 芙蓉輕嘆,緩緩起身,悵惘地目送豐陽踉蹌遠去。突然,眼前一陣風起,一個黑影向芙蓉摔來。 “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