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遷躍艦降落在LY33行星上。

    駐扎在這里的軍部士兵迎上來，跟領隊報告具體情況。

    能報名參加任務的都是訓練有素的高年級軍校生，在領隊分配了具體區域后，2000人很快進入機甲，化作一個個光點升空離開。

    “這是你的機甲？”李流格仰著頭，看著眼前七八米高的銀白的“巨人”。

    “是，”西維爾頷首：“機甲一般分為陸地機甲和太空機甲。陸地機甲體積較小，用于地面和近地面作戰，堅固程度比較低，造價也相對便宜。太空機甲體積就很大了，高度在50到200米都有可能，主要是看使用者的能力和個人習慣。為了抵抗宇宙中的未知風險，使用的金屬堅固程度高，裝載的武器殺傷力大，當然了，價格也很可觀?！?/br>
    “你兩種都有嗎？”

    西維爾回答：“對，我之前出過很多次太空任務，假期時也會隨部隊參加一些小規模戰爭?！?/br>
    見李流格聞言面露期待之色，西維爾猶豫了一下，還是拎起了掛在脖頸上的黑色吊墜。

    只見眼前陰影一閃，一架百米高的巨型機甲出現在了兩人面前，機甲通體漆黑，兩側肩膀裝載著巨大的粒子炮，手臂上也露出黑黝黝的發射口，從上到下的關節處都閃著鋒銳的寒光，只是靜靜佇立在那里，就仿佛讓人感到撲面而來的血腥氣。

    比起這個巨無霸，旁邊的陸地機甲簡直像個小小的玩具。

    “就是它，由第七軍團內的軍械師為我設計定制，使用了最新型的材料?！?/br>
    這里離駐扎地不遠，西維爾擔心大型機甲長時間露面會引人注意，因此只釋放了一瞬，就把這個大家伙收回了空間鈕。

    “有機會再讓你細看，現在我們該走了?！?/br>
    他cao縱著機甲單膝跪地，伸出手掌將兩人托舉至駕駛艙。

    這種陸地機甲，額定載人四人，李流格當然坐在了西維爾身旁的副駕上。

    他一邊扣好安全帶，一邊問：“它們有名字嗎？”

    “有，叫蓋亞?！?/br>
    “兩臺機甲都叫蓋亞嗎？”李流格疑惑，莫非是為了省事？

    與李流格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一道柔和的女聲“西維爾主人，蓋亞在。已與您的通訊器接駁，可隨時啟動，前往目標區域?！?/br>
    “機甲沒有名字。再高端的機甲，離開了人工智能都是一團廢鐵，所以，蓋亞其實是機甲內裝載的人工智能的名字。她掌管著我使用過的所有機甲?！?/br>
    西維爾一邊回答著李流格的問題，一邊伸手在控制面板上點了幾下，一推cao作桿，機甲腳下噴出一股氣流，穩穩地升上了空中。

    李流格會意地點頭，跟蓋亞打了個招呼：“你好，蓋亞?！?/br>
    控制面板一閃，柔和的女聲再度響起：“您好，李流格殿下?！?/br>
    “她認識我??？”李流格一笑。

    西維爾頷首：“她的智能程度很高，這只是小意思?！?/br>
    他命令道：“蓋亞，記錄李流格的生物信息，將他設為第二駕駛員?！?/br>
    “第二駕駛員？”又是一個新名詞。

    西維爾無奈，眼前這位皇子到底是多么養尊處優，這種基本的問題竟然都問得出來。

    無奈歸無奈，該教的還是得教：“第一駕駛員是我，把你設為第二駕駛員，你就擁有了僅次于我的最大權限，可以上手cao縱這臺機甲了?！?/br>
    這樣重要的東西，竟然就這么輕描淡寫地定了下來，李流格心中一動，面上還是平常的表情：“謝謝西維爾老師，我會跟著您努力學習的?！?/br>
    星際時代的科技水平已經達到了一個令地球人難以想象的高度，他們制造了各類高端機械，又發明出與人腦無比近似、甚至擁有獨立人格的人工智能來輔助人類使用它們。

    有蓋亞輔助，加之西維爾在一旁指導，使用陸地機甲并不會比開車更難，沒過多久，李流格就已經能獨立駕駛了。

    他駕駛著機甲，貼著海面滑行，看著窗外的碧水藍天，和海面上時不時躍起的海豚，竟然有種正在和西維爾度假的錯覺。

    “西維爾?！彼洳欢〉亻_口。

    “嗯？”

    “等消滅蟲族，我們去哪里旅行吧?！?/br>
    西維爾一笑，幾乎以為李流格在說夢話了，蟲族兇殘且數量龐大，人類在與之對抗的最初，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之后幾百年間，付出了無數代價，也只能說是將將打個平手，“消滅”二字，根本想都不敢想。

    哪怕西維爾不說，李流格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認為至少在他這一代，人類沒有打敗蟲族的可能。

    可熟悉劇情的李流格明白，這位此刻坐在自己身側的哨兵，是一顆正在冉冉升起的將星。

    人類將在他的帶領下，徹底讓蟲族消失在宇宙中。

    他沒管西維爾的不信，只是堅持道：“只是個約定而已，答應了你也沒有損失，不是嗎？”

    不知為什么，李流格輕描淡寫的態度反而讓西維爾有些鄭重起來，他不禁嚴肅地思考起了李流格的話，甚至真的開始妄想，如果真的有一天，能消滅蟲族，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放下所有擔子，選擇自己真正喜歡的生活。

    只是，到了那時，已經不需要哨兵向導搭檔作戰，他的生活里，還會有李流格嗎？

    思緒亂轉間，一只手從旁邊伸來，是一個掌心向上的姿勢：“約定嗎？消滅蟲族之后，一起去四處走走，去帝國各個邊境、去聯邦，甚至去那些未被人類探索過的未知宇宙，看看不一樣的風景?！?/br>
    西維爾幾乎被李流格的話蠱惑了，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搭在了身旁向導的掌心上。

    兩只手相貼的一瞬間，李流格幾乎立刻反握回去，不給西維爾反悔的機會。

    “那就這樣定了。答應我，我們都盡力保全自己，一定會等到勝利的那一天?！?/br>
    隱隱看到前方的海岸線時，西維爾接過了機甲的cao縱權。

    “蟲族無法在海里生存。這也意味著，從我們踏上陸地開始，就將面臨未知的危險，蟲族在哪里、有多少、是高等還是低等，還有與蟲族相遇后的戰斗，這些都需要用到向導的精神力?！蔽骶S爾解釋道：“這也就是為什么大部分向導都跟哨兵搭檔行動，他們很難在使用精神力的同時兼顧機甲的cao縱?！?/br>
    一句話的功夫，高速行駛中的機甲已經踏上了陸地，西維爾改飛為走，向內陸突進。

    李流格閉上眼，正準備釋放精神力。

    一直靜默的蓋亞出聲道：“殿下，蓋亞可以輔助您?！?/br>
    李流格詫異，精神力探測還可以輔助？

    西維爾看到李流格又露出了這副新手模樣，忍笑道：“當然可以。這只是陸地戰，如果到了外太空，宇宙空間一望無垠，沒有機甲和人工智能的輔助，如果只憑借小小個體，得找到什么年月去。實際上，人類現在的技術已經可以不需要精神力就探測到大部分蟲族，但有一小部分外殼特殊的高等蟲族，可以躲過探測武器，只有向導的精神力能把他們揪出來?！?/br>
    李流格冷不丁又當了一回學生，只能無奈道：“好吧，蓋亞，我要怎么做？”

    “請您照常釋放精神力，不要抵抗我的融合?！?/br>
    李流格照做，感到有一股力量，模仿著自己的精神力，漸漸融入進來，那種感覺，像是溪流匯入了湖泊。

    他的探測范圍，一下子擴大了幾十倍。

    而密密麻麻的黑色光斑，幾乎是立刻，出現在了李流格精神領域的西南方向。

    軍方只是初步探測了這顆星球，確認上面存在蟲族后就下達了清剿命令，學院將這顆星球按陸地面積平均分配給了來參加任務的2000名特殊人種，也就是說，誰也不知道哪塊區域有蟲族駐扎。

    李流格看過地圖，這顆星球以海洋為主，陸地面積跟前世地球差不多，平均分配給1000個哨向小組之后，每個小組要負責的區域差不多是10個北京那么大。

    很不巧，李流格他們剛剛進入劃分好的負責區域，就碰上一隊蟲族。

    出現在李流格領域內的蟲族，也許是被機甲的聲音所驚動，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里趕來。

    “大概有幾百只，其中高等蟲族數量在五十左右！”李流格語速飛快。

    話音剛落，通過機甲駕駛艙的巨大玻璃，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來勢洶洶的蟲族。

    高等蟲族飛在最前，全部身負羽翅，有些還不止一對，看起來像是大號蜻蜓或八條腿變成翅膀的蜘蛛。低等蟲族壓陣，它們體型龐大，揮舞著鋒利的前肢，不斷地發出嘶吼。

    一個呼吸間，這密密麻麻的幾百只蟲族已經到了近前，呈合圍之勢將他們包裹其中。

    李流格看著那些巨大的復眼和猙獰的口器，忍不住皺眉，相較于之前對抗賽時的寥寥幾只，這一次的高等蟲族可是要多出不少。

    “要我一起出手嗎？”他有些擔憂。

    比起他的慎重，一旁的西維爾就要輕松許多，他活動了一下手指，語氣仍是一貫的沉穩：“不用，拿他們練練手，讓你看看機甲的戰斗方式?！?/br>
    下一秒，整個機體驟然傾斜，機甲在西維爾的cao縱下提膝抬腿，狠狠與當先撲來的蟲族相撞。

    那蟲族倒飛出去，撞散了一小片蟲群。

    “蓋亞，啟動異能槍?！币粨舻檬?，機甲伸出巨大的手臂，輕輕的機括聲響起，右手已經變換為一把巨大的狙擊沖鋒槍。

    “填裝子彈，準備射擊?！?/br>
    駕駛艙前方的玻璃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瞄準環。

    西維爾一拉cao作桿，沖鋒槍抬起，子彈呼嘯而出，在空中劃出冰藍色的弧光，將最近的幾只蟲族擊落。

    看著這已經不陌生的顏色，李流格忍不住問：“你在機甲里也能使用異能？”

    即使是在激烈地交火中，西維爾看起來仍舊游刃有余，甚至還顧得上回答李流格的問題：“對，蓋亞能夠幫我將異能注入彈藥中，作為加持屬性發射出去，這樣能達到殺傷力最大化。如果是你來cao作或者我不使用異能，發射的就是普通子彈?！?/br>
    機甲猛地旋身，險險地躲開了身后蟲族的一擊，大概是讓這些小蟲子弄煩了，西維爾命令道：“蓋亞，蓄能炮，準備?！?/br>
    機甲的左手抬起，露出掌心一個圓形的發射口，一個若隱若現的藍色球體在掌心漸漸成型。

    控制面板一亮，蓋亞應聲：“蓄能完畢?！?/br>
    機甲的左手平平抬起，伴隨著西維爾的“發射”命令，像一道光劍，向周圍的蟲族劃去。

    被這藍色光線波及的蟲族，像是李流格之前在地下大廳見過的那樣，被攔腰斬為兩段，在地上摔成了一堆碎末。

    至此，來襲的幾百只蟲族全軍覆沒。

    見西維爾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對手，李流格點評道：“不費吹灰之力，真的很厲害?！?/br>
    西維爾卻非常嚴格：“不要因為我贏得輕易，就覺得蟲族很好戰勝。我說過，蟲族的可怕之處從來不在于它們的個體力量，而在于它們源源不斷、前赴后繼的龐大數量。大象也會被老鼠咬死，如果你決定走上戰場，就一定不能掉以輕心?！?/br>
    見李流格點頭，西維爾這才舒展了眉頭，示意李流格接手：“我只是做個示范，這個任務剩下的時間，都由你來cao縱機甲并且兼顧戰斗，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我不會出手?！?/br>
    李流格知道西維爾是為他好，也沒抗拒，欣然接受了這個安排。

    接下來的時間，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兩人連睡覺都在機甲上度過。

    機甲內空間狹小，正是發展感情的好地方，李流格倒是有心做點什么，但都被西維爾嚴詞拒絕，理由是他們正身處環境不明的星球，隨時可能遭遇危險，不能做會分散注意力的事。

    李流格欲求不滿，只能每天打了雞血一樣地毯式搜索蟲族的蛛絲馬跡，就指望能遭遇蟲族來給他泄泄火。

    可惜，自他們上次遭遇蟲族后，之后的半個月，眼看著負責區域已經搜了一大半，也沒看到蟲族的任何蹤影。

    駕駛著機甲在叢林中穿梭，李流格注視著前方，不停地變換視角，盡可能不放過一絲可疑之處。

    西維爾坐在一旁，將手中的電子地圖拉大，手指點著一塊區域，所有所思。

    “在想什么？”李流格問。

    “不應該啊?！蔽骶S爾喃喃，將地圖放大，示意李流格過來看。

    “蟲族的分布其實是有規律可循的，他們以吞噬資源為生，所以經常會選擇在礦脈附近挖洞筑xue?！?/br>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一條黃色的線上劃過：“根據軍部之前的航空磁測結果，我們附近有一個巨大的鈾礦。但找了這么久，竟然沒有發現蟲族的蹤跡，是他們還沒發現這里嗎？”

    在這點上，李流格幫不上忙，只能安慰道：“沒有總比有好吧？別cao心那么多了，我再找得仔細一點，如果真的存在蟲族，掘地三尺也把它們挖出來?！?/br>
    當天晚上，他們照例找了個山坳休息，機甲的駕駛艙空間不大，把座位放平后剛剛夠兩個成年男性躺平。

    李流格這十幾天都睡在這堪比火車臥鋪的窄窄“床鋪”上，竟然開始想念對抗賽時住過的睡袋和帳篷。

    但很快，他就開始慶幸，還好聽從了西維爾睡在機甲里的建議。

    凌晨兩點，正是人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刻，因為有不需要休息的蓋亞，加之李流格臨睡前也在周圍布下了精神屏障，所以沒人值夜，兩人都睡得很熟。

    西維爾在睡夢中仍然保持著警覺，在聽到似有若無的詭異聲音后，立刻翻身坐起。

    “醒醒！敵襲！”他伸手探向身旁沉睡中的向導。

    可還沒等他觸碰到李流格的身體，李流格突然睜開眼睛，接著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控制面板亮起紅光，蓋亞的聲音在駕駛艙內回響：“警告！警告！有大批敵人正在靠近！”

    “你怎么樣！”看著李流格唇角沾著血漬，西維爾大驚，伸手欲扶。

    “沒事，”李流格擺擺手，示意西維爾不用管他，調動靠背坐直身體，用力揉了揉太陽xue：“精神屏障突然破碎，猝不及防受了點小傷?！?/br>
    “要小心，能一擊之下打破我精神屏障的蟲族，很不好對付?！?/br>
    看李流格狀態還算好，西維爾放下心來，專心應付警報。

    機甲離開地面，升入半空，在機甲肩部亮起的白色大燈的照射下，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終于無所遁形——鋪天蓋地的蟲族已經將他們團團包圍，光是長翅膀的高級蟲族，就難以計數。

    探照燈的可視范圍是兩公里，可眼前這有備而來，蠢蠢欲動的蟲族大軍，竟然一直蔓延出燈光之外！

    看見眼前這一幕，兩人都靜了一瞬。

    “蓋亞！匯報數量！”見李流格面上仍有一絲痛苦之色，西維爾也不再要求李流格用精神力探測，而是直接命令蓋亞。

    “能被探測到的蟲族，總數大約兩萬三千，其中高等蟲族七千，低等蟲族一萬六千?！?/br>
    這個數量，是他們迄今為止遭遇過的最大規模！

    越是緊急的情況，西維爾越鎮定，他毫不遲疑的吩咐：“給周圍小組發信號，請求支援?！?/br>
    “是?！?/br>
    “轉為突擊模式，收束用于防御的能量，將全部火力集中于左右手?！?/br>
    “是?！?/br>
    “殿下！麻煩您用精神屏障包裹機甲代替防御，蟲族數量太多，又是有備而來，我怕它們有什么后招，現在先離開這里！”

    李流格沉聲應好，純白色的精神力一閃，將機甲牢牢包裹在內。

    西維爾cao縱著機甲倒退幾步，一個借力，準備飛向高空。

    可包圍著他們的高級蟲族似乎知道他們想要干什么，前赴后繼地沖來，讓他們避無可避，只能重新落回地面。

    西維爾嘗試著使用蓄能炮，可幾次下來，能殺死的相比整個群體的數量實在是杯水車薪，同族的鮮血反而使那些低等蟲族愈發瘋狂。

    “報告，周邊小隊已確認收到我方求援信號，但都表示遭遇蟲族襲擊，無力支援?！?/br>
    西維爾眉心緊蹙，退而求其次道：“向總部發送求援信號?！?/br>
    蓋亞安靜了一下，很快給出了回復：“報告，總部回訊，駐扎地遭遇蟲族突襲，暫無余力支援?！?/br>
    抬起手臂狠狠地轟出一炮，西維爾緊握cao作桿，面色沉重：“該死，周圍小隊和總部同時被襲，這顆星球上竟然有這么多蟲族?！?/br>
    “注意，機甲能源已不足50％，請仔細規劃使用方式?！?/br>
    控制面板亮了亮，一個清晰的兩位數顯示在上面，隨著西維爾每一次躲閃挪騰和武器發射而飛速減少。

    因為西維爾完全放棄了在機甲外殼上使用能量，而是把防御全部交給了李流格，蟲族的每一次攻擊，都是落在了李流格的精神屏障上。

    猝不及防之下受傷，李流格本就頭痛欲裂，此刻還要撐起屏障擋住這么多高級蟲族的進攻，蟲族尖銳的甲殼不斷撞擊在屏障表面，讓他覺得好像同時有無數重錘在敲擊他的腦袋。

    “西維爾，”他盡量調整呼吸，不想讓身旁的人看出異樣：“你來防御，讓我出手試試，行嗎？”

    西維爾飛快的下達命令：“蓋亞，停止武器加載，全力防御！”

    閉上眼睛，入目的不再是熟悉的純白，蟲族密密麻麻的黑色光斑已經將白色遮蓋得一點不剩，直到此時，李流格才真正意識到圍攻他們的蟲族數目之巨。

    不過，哪怕是數量再多一倍，李流格都不信它們能夠讓他和西維爾折在這里。

    分離、抽取，這是最簡單的實驗步驟，哪怕換個身體，換種方式，也一樣能完成！

    A＋級別的磅礴精神力毫無保留地從李流格身上溢出，接著在他頭頂上空飛速旋轉起來，巨大的獅子在虛空中出現，仰頭發出一聲咆哮。

    明明是無形的精神力量，緊緊包圍在機甲四周的蟲族卻好像預感到了什么，剛剛面對異能武器都毫不退縮地高等蟲族，此刻齊齊尖嘯！

    出于包圍圈外圍的低等蟲族接到號令，忙不迭地向后撤去。

    可惜，之前它們為了一舉擊殺李流格二人拉開的遮天蔽日的陣仗，此刻卻成為他們逃命的絆腳石。

    巨大的身體，在植被茂盛的原始叢林里艱難爬竄，長且鋒利的四肢，變成了揮向同族的鐮刀。

    閉目中的李流格當然感知到了蟲族的撤離，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

    現在想到要逃？晚了！

    穿越到狗血里的憋悶，一切重頭學起的煩躁、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懼，以及最重要的、對于蟲族的怒火統統化為洶涌的情緒，在一瞬間點燃了他。

    此時的李流格，已經不復對抗賽時在地下大廳里使出新招的輕松寫意，他的全部心神，都只有一個想法——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獅子怒吼著抬起一只前掌，狠狠地踩下。

    頭頂上旋轉的精神力漩渦無聲地破開，以摧枯拉朽之勢向四周飛快蔓延，所過之處，天上和地下的所有蟲族，像被按了靜止鍵，突然停止了所有動作，連一聲哀嚎都沒能發出，就齊齊倒地，再無生息。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幾分鐘。

    感覺到精神領域內所有黑色光斑消失，李流格睜開了眼睛。

    此時他才感覺到，剛才憑著一腔意氣不知保留地使用精神力的后果，就是他現在處于嚴重透支狀態，體力和精神力兩方面都是。

    輔助他戰斗的精神體身上金光一閃，也疲憊地躲回精神域中休息。

    狼狽地倚著靠背喘息，顧不得汗水順著鬢角不停地滴落在衣領上，他苦笑著對西維爾說：“你等等，讓我休息一下?！?/br>
    側臉傳來織物的觸感，李流格稍稍轉頭，看到西維爾拿著一塊方巾，輕輕按在他額際，沒有出聲說話，但漂亮的綠眼睛里滿是擔憂。

    他心里一動，也沒管自己一身狼藉，順從自己的心意，傾身靠在了西維爾頸窩里，撒嬌一樣在白皙細膩的皮膚上蹭了蹭，感受著西維爾頸邊的碎發蹭過額際的微涼觸感。

    西維爾身上的味道很淡，是濕潤的水生調，有時聞起來像是一捧冰雪。

    兩人親熱過許多次，對于身體接觸更不陌生，但像此刻這樣在一場大戰后肌膚相貼，還是有種令人心神一松的安心。

    李流格不說話，西維爾也不催他，只默默攬緊了他，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后背，幫他平復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