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囚禁
傅沉醒過來的時候,入眼是一片木質背景的電視墻,墻壁正中掛了個大屏電視,此時黑漆漆地暗著。房間裝修得精致溫馨,暖色風格,叫人不會一睜眼就對周遭的環境產生抵觸。 身體后知后覺地傳來一陣酸麻感,也不知道他躺了多久。傅沉試圖動一動四肢,有金屬輕輕相撞的聲音響起。他感覺到有重量掛在自己的手腳上,低頭看去,身上光溜溜的,連條內褲都沒給他留下,四肢都被鐵鏈鎖住,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中學時候看的各種武俠,里頭總有一間冰冷潮濕的地牢,地牢里有個被栓起來關了幾十年的世外高人…… 幾十年? 傅沉心里登時涌上一陣悲愴。 傅沉看不出這是哪里,四面無窗,只有一扇房門,還是關著的。雖然這屋里不冰冷也不潮濕,但是處境比地牢也好不到哪去。 盯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看了半晌,因睡了太久而變得遲鈍的大腦漸漸清醒過來,傅沉整理著自己的記憶,試圖摸出一些線索來弄明白現在的狀況。 酒席一直持續到很晚,駱老的壽宴cao辦得相當有排場,上來致辭的幾位剁跺腳都能震動一方,想來臺上那些唱戲的跳舞的獻歌的變魔術的也都不是好請的人物,其中一位唱民樂的還曾在祁宣的學校開過講座。傅沉對這些不感興趣,有一搭沒一搭聽著駱驍與別人交際,連身邊人換了個里子都沒注意。 難怪駱驍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卻從未暴露過另一個人的存在。當傅沉意識到這會應該是另一人主場的時候,他完全無法從駱驍的身上找出一點違和之處,神態、語氣、舉止都和白天毫無二致。只有在和自己低聲說話的時候,那樣柔軟的目光是某人絕不會有的。 后來……后來挨到了散場,駱驍算是半個東道主,自然是要最后離場的。傅沉本來要跟季準先走,但他接了言朗一個電話……再后來就…… 傅沉剛想到這里,唯一一扇門仿佛有所感應一般被人打開,走進來的人果然如他所想。 “燙燙燙!”言朗端著海碗冒冒失失蹦進來,雙手兩根指頭捏著碗沿,一腳把門踢上。他穿件黑色緊身的圓領T恤,休閑外套敞著懷,搭了一條運動褲,一身的青春氣,風華正茂,似乎把外頭的陽光一并帶進來了,安靜的室內頓時亮堂起來,有了生氣。 言朗把海碗一擱,兩手趕緊縮回來捏著耳垂:“嘶……李記的煲仔飯,咱們這么久沒去,店里都翻修了,隊伍能排到巷子口。趁熱趁熱——那什么……我喂你?”他的視線一沾上傅沉的手腳就移開,垂下的手不知道往哪放,又訕訕地抬起來揉耳朵。 傅沉躺在床上看著他,原來言朗長得這么高,再普通不過的貼身T恤穿在他身上,竟有點說不出的性感,肩寬腰窄,戲劇學院里面大多數男孩子都走單薄秀氣的奶油路線,他與他們完全不同。結實的胸肌將布料微微撐開,隱約勾勒出了健美的肌rou線條。他帶著這個年紀大學生獨有的鮮活朝氣,讓人聯想到學校的籃球場,烈日、歡呼、和汗水。無論是大學里的女孩子還是社會中歷練多年的女人,都容易被這樣的年輕人勾起無限美好的遐想。 眼下這個年輕人正用近乎乞求的目光的注視著他,像一只渴望得到主人愛撫的大型犬,放下了全身尖銳的防備等待他的判決。 傅沉自己都驚訝他竟然能這么心平氣和:“這地方你什么時候買的?還是租的?應該不是租的。你爸不知道這事吧?!?/br> 言朗往床邊一坐,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關他什么事啊?!?/br> “我躺多久了?” “一晚上?!?/br> “這是哪?” “……” “你他媽準備讓我在這待多久?” “……” “別人也就算了,我媽拿你當她半個兒子。她要是一段時間聯系不上我,你讓她怎么想?” 嬸兒那邊言朗做了安排,但他沒臉回這個話,他沉默著與傅沉對視,看樣子不打算開口了。 傅沉暗嘆了一聲,最近真他媽的多災多難,或許他該找個時候去廟里拜一拜。 前提是他能出去。 * “我再問一次,”漆黑的槍口抵上季準額頭,耐心一點點消耗殆盡,駱驍淡淡道:“他在哪里?” 季準身邊也沒有吃素的,一瞬間就有人做出了反應,然而那人閃電般就出手,阻止不及,只能也舉槍對準他。場面凝住,雙方保鏢屏息凝神對峙,不論是誰,此時一個細小的動作都可能導致對方直接開火。 季準雙手插銀灰色風衣的口袋里,長身玉立,眉頭也不皺一下。午夜寒風乍起,長過膝蓋的下擺獵獵作響,風衣立領在季準下頷上投下一片陰影。 “你是什么東西,憑什么立場來向我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