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連羲和軟軟地靠在落地窗上，下邊兒的感覺過于強烈，他做的事兒又過于荒唐，若非有冉敏把著他的腿和屁股，他現在站都站不住的，要沿著窗戶滑下去。

    冉敏從他裙子底下鉆出來，嘴角濕漉漉的，是沾了干媽陰花兒里頭流出來的水兒，他雙眼灼熱地看著干媽，幾乎要有火星迸濺出來。

    “干媽，你那兒還癢嗎？”

    連羲和疲憊地道：“干媽不癢了，敏敏，你讓干媽歇一會兒，好嗎?！?/br>
    他著實累的很，本來從舞會回來就身心俱疲，再和敏敏鬧了這一通，只想好好睡一覺。

    最讓他心里不舒坦的還是喬安的事兒，敏敏現在還對此一無所知，可他不再是過去那個埋頭書海的小男孩兒了，幾個月前他在門口和喬安陰差陽錯地相遇后，就關注起了娛樂圈的八卦新聞，尤其是和他相關的，他怎么會不知道。

    敏敏早晚都會知道今夜的舞會上發生了什么，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新聞都在發酵，他不用去看也知道現在網上究竟有多大波瀾，或許敏敏一拿起手機就會看到推送。

    屆時，他會有什么反應？連羲和不知道。

    敏敏問過他不少次他和喬安的關系，他每次都說只是同事，敏敏顯然不大相信，現在事情變成這樣，他也始料未及，為今之計只能告訴敏敏喬安原先一直在追他，而他直到今天才點了頭。

    ……還是，說這一切只是為了電影票房的炒作？

    敏敏會信嗎？連羲和不知道，這會兒的敏敏，身上有些地方連他也看不透。

    冉敏乖乖地把干媽抱起來，為他洗澡，再將他抱上床休息。

    連羲和閉著眼，說：“敏敏，你下邊兒還硬著呢，想用干媽的手，或者腿，就盡管用?！?/br>
    冉敏側身躺在干媽身邊，yinjing硬邦邦地翹著，很不舒服，可他不想讓干媽更累，也不想錯過干媽睡著之前還清醒的一點兒時間，于是任憑自己難受，也要等干媽睡著再去解決。

    “干媽，等考試周結束我們就要放寒假，那我就能多陪在你身邊了?！?/br>
    連羲和輕哼道：“你不去咖啡店做兼職了？”

    他一點兒也不喜歡敏敏去做什么兼職，為了可憐的幾千塊錢連玩兒的時間都沒有了，也學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可他多少能理解，少年人都有別別扭扭的自尊心，想靠自己的雙手活在這個世界上。

    敏敏還用賺來的錢送了他一條手鏈呢！

    那是他這十來年戴過的在價格上最低而在價值上最重的東西，敏敏的心意那樣珍貴，宛如荒漠中長出來的一朵小小的花，方圓千萬里只此一株的珍貴。

    冉敏低聲道：“和店長說好了，寒假每天只上半天班……干媽，我能去聚星實習嗎？”

    “實習？”

    “嗯，想多和干媽在一起，這是最好的方法?！?/br>
    連羲和動了動，朦朧中，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是啊，為什么不呢，這樣一來，敏敏就能更多地陪在他身邊兒了。

    他有點兒抱怨地道：“那你放暑假的時候，怎么不提去干媽公司的事，現在才說？”

    冉敏語塞。

    他不好意思告訴干媽，那會兒他在干媽面前自卑地都要抬不起頭來了。

    他的家庭宛如寄生在干媽身上的吸血蟲，這么多年以來一直在吸干媽的血：爸爸的工作是干媽安排的，mama的新衣服新首飾是干媽送的，奶奶的醫療費是干媽解決的，弟弟meimei讀的私立學校學費也是干媽出的，更別說他自己，他活到十八歲，干媽在他身上花的心血比天底下任何一位母親都多。

    干媽從來都沒說過一句抱怨的話，每次去他家里吃飯還要拿那么多東西，換來的是什么呢？

    從奶奶，到爸爸mama，再到弟弟meimei，所有人都習以為常，覺得干媽做這一切理所應當，好似干媽欠他們的一樣。沒人感激干媽，沒人體諒干媽，他們從來不管干媽是不是壓力很大，是不是累了，只是理直氣壯地接受這一切，甚至還要在背后說干媽的壞話！

    他為干媽不值，為自己的家人羞愧，也覺得自己和家人有什么區別，不都是寄生在干媽身上的吸血蟲嗎？

    他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掙學費，掙生活費。

    過去的幾個月，干媽一遍遍地告訴他，只要他能快樂干媽做什么都愿意，能讓他快樂就是干媽最大的快樂，不希望他把干媽當成要去劃清界限的外人。

    他嘴上說干媽比親媽更親，潛意識中卻一直覺得親媽對自己負有義務，干媽沒有，干媽對他的好非為必要……他傷了干媽的心。

    干媽說完這話，困得撐不住，沒等到冉敏回答就睡著了。

    冉敏看著干媽，一夜沒睡，他睡不著，干媽腿上的吊襪帶讓他心神蕩漾。

    他學了一晚上的西方經濟學和高等數學，大腦高速運轉，這會兒不再充斥著復雜的公式，而是干媽大腿那兒讓吊襪帶的圈兒繃起來的微微弧度。

    第二天天還沒亮，冉敏親親干媽的臉，背上書包去學校圖書館接著復習功課。

    學起習來時間過得總是很快。

    冉敏一抬頭，看見對面原先空著的位置上不知什么時候坐了一個女孩兒，是他同系的同學，冉敏記得她的名字：柳寧。

    他收拾自己的書和筆，要離開，柳寧抬頭沖他笑了笑，和他一起出了圖書館。

    柳寧笑著問：“冉敏，中午有約嗎？一起去食堂？”

    她看上去落落大方，一點兒窘迫害羞都沒有，不過是同學之間正常的交往，可心里卻緊張異常，唯恐冉敏拒絕自己的邀請，這是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

    軍訓時，同系的男生們在寢室打了一架，聽在場的其他男生說，冉敏是因為她才動的手。

    柳寧以為冉敏很快要和自己告白，或者來往更多，可自軍訓結束之后，冉敏并未表現出對她有一點兒不同，仿佛那晚他沒有為了她被送去醫院。

    可她沒等來，只能自己主動。

    冉敏道：“嗯，和室友約好一起吃飯?！?/br>
    柳寧道：“啊，這樣啊，那只能下次了?！?/br>
    冉敏回了寢室，老大在打游戲，老三不見人影，老四窩在椅子里邊兒看電影，仿佛這不是考試周。

    冉敏給自己泡了桶泡面。

    誘人的香味兒彌漫在寢室中，老四摘了耳機湊過來，流著口水道：“給我吃一口吧冉哥！”

    他呼嚕呼嚕吃了好幾口，心意滿意地摸肚子，說：“人間美味。冉哥，你昨晚又去咱干媽那兒了嗎？”

    “嗯，查寢了嗎？”

    “查寢倒是沒有，不過，你沒聽干媽說嗎？”

    “說什么？”

    “噯？干媽真沒說？我還想問你他和喬安的事兒究竟是不是真的呢！我看有人分析說干媽早和喬安在一起了，還是他把喬安捧起來的，只是現在才承認，啊啊啊啊啊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冉哥，要是讓咱們學校的同學知道喬安的女朋友是你干媽，那喬安的粉絲一準兒要把咱們寢室圍的水泄不通了！”

    他驚訝地發現冉哥臉色頃刻之間變得陰沉。

    冉敏拿著手機打開微博，熱搜第一就是連喬cp，不消片刻，他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爾后點開視頻。

    人群簇擁中，曾見過一面的喬安與干媽摟在一起跳華爾茲，和他笨拙的動作截然不同，喬安的舞姿可以媲美專業舞者，和干媽配合得天衣無縫，將干媽肢體的美襯托得更出塵。

    喬安將干媽抱在懷里，旋轉、旋轉、旋轉，昨夜他掀起來的裙擺空中上下翻飛，輕逸瀟灑，仿佛搔到了人的心。

    舞曲終，喬安彎腰親吻干媽的手背，最后甚至跪在干媽前邊兒。

    視頻嘈雜，聽不清人的話，有人說喬安和干媽說了“我愛你”。

    “我愛你”。

    這三個字兒，他和干媽說過多少次，干媽又和他說過多少次，愛，世上最讓人心神蕩漾的字眼，喬安愛干媽，那干媽，也愛他嗎？

    冉敏眼睜睜地看著干媽對喬安露出笑臉兒，將他從地上拉起來，親吻他的嘴唇。

    老四嘖嘖道：“要說還是喬安會玩兒，說句‘我愛你’還跪下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求婚呢?！?/br>
    冉敏冷著臉關掉視頻。

    喬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冉哥，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好受，不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開了就好了，男子漢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知道嗎?！?/br>
    他這句“娘要嫁人”宛如雷鳴響徹冉敏耳中。

    喬安。

    喬安！

    下午英語考試，冉敏半天沒動筆，監考老師教過他的課，拍拍他的肩膀，點了一下卷子。

    這時離考試結束只有半個小時，冉敏面無表情，低頭做題，趕在最后一刻把卷子寫完，將干媽送的那支鋼筆的筆帽蓋上時，有幾秒鐘的出神。

    老四過來搭著他的肩膀，“餓死了餓死了，一起吃飯去啊，食堂還是后街？有點兒想吃蘭州拉面，今兒我爸發了二百塊錢紅包，我要加二十塊錢的牛rou?！?/br>
    冉敏道：“我要去找干媽?！?/br>
    老四聳聳肩，說：“冉哥，有點兒眼色好不好，沒人喜歡電燈泡的?！?/br>
    冉敏看向他。

    老四嘆氣道：“咱干媽和喬安的關系都大白天下了，今兒一定卿卿我我呢。冉哥，我知道干媽有了男朋友你不高興，可你要成熟一點兒，知道嗎？真正的男子漢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現在就是那樣的時刻?！?/br>
    他平時有多不著調就有多不著調，可總能在一些出乎意料的時刻表現出令人驚嘆的仗義與成熟，他搭著冉敏的肩膀，苦口婆心地給他勸告。

    沒人樂意看到自己的母親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對一個男孩兒來說這是莫大的羞辱，縱然干媽不是親媽，可他看得出來，冉哥和干媽的感情恐怕比親媽還深，想讓他這么快就接受事實著實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可他能怎么樣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話不是隨口說說的，親生兒子尚且不能攔著母親再婚，何況一個干兒子呢？

    這些道理，冉敏何嘗不懂。

    他告訴過自己無數次，最要緊的是干媽幸福，不管那會對他造成什么影響，對他和干媽之間的關系造成什么影響。

    此時看來，他對干媽和喬安關系的猜想是正確的，他問過干媽好幾次，可干媽從始至終都在否認，在……欺騙他。

    冉敏沉沉道：“你說的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