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鶴弋等到正常工作時間,翹了班,去醫院走了一趟。他找到自己認識的主治醫師,對方是之前一直幫他查看傷口也知道他狀況的那一位,就詢問他自己的這種嘔吐到底是什么情況。他猜到了自己可能會和雙性人這種體質有關,也幾乎都猜到了有可能是懷孕了。 主治醫師拿著檢測單遞給他,“你懷孕了。但是…再這么挨毒打下去,孩子難保。而且你后面的傷勢過重,恐怕還會影響老年身體情況,可能性導致癱瘓?!?/br> 鶴弋望著他,扯出了一點笑容?!澳俏沂乾F在取了好,還是以后挨打流產好?” 他不覺得封頑煜的善良可以永久持續,總有一天,他還是會挨打的。 醫生是知道他脾性的。心高氣傲的鶴弋絕不可能允許一個孩子從他的肚子里生產下來。而他跟鶴弋相處甚久,也知道封頑煜的心狠手辣以及施虐心理。只是..他還太過善良,不忍心見鶴弋就這樣走進一個火坑里,“挨打流產對身體有損傷,如果可以…還是建議” 鶴弋笑了,“我就怕,這取掉了流的產,以后會給我招惹來一頓往死里的毒打?!?/br> 醫生望著他,有些心疼,嘆了口氣,還是開了幾副藥讓他外敷,又調理了些治內傷調養身體的藥。 回家的情形,還真的是跟他預料的一模一樣。 是封頑煜來接的他回家。他問了鶴弋的位置,鶴弋不想騙他,說的實話。但他只說是來看傷口,沒有說懷孕。 鶴弋鉆進了車內,看見封七揮上來的手就害怕,下意識地躲了。到底還是有些善心,他想對孩子好一點。敬畏生命,哪怕他恨這個毒瘤,他也不想那么故意地害死他。 封七看他躲,心里更是來氣,幾乎是彪了車般地回家。 回家了就是一頓毒打。 封頑煜劈頭蓋臉地甩下來的皮帶就這樣直接抽在了鶴弋身上,打得他皮rou綻開,血rou模糊。每一下的皮帶都往死里抽,越狠越好,恨不能封頑煜就這樣看著鶴弋去死才肯罷休。原來恨意如此之深,原來沒有任何可以緩解的地步。 鶴弋捂著頭撅著屁股,眼淚往下落。帶的藥撒了一地,藥瓶也開了,藥丸差點往外落。鶴弋小心地擋住藥丸,想擰好瓶蓋,手背就被皮鞋碾在了下面。 “還記得嗎?當初你可就是這樣折磨我的?!薄∷恢朗芰耸裁创碳?,狠勁和暴力又上來了。就好像是在埋怨鶴弋當初毀滅了他的善良,致使他變成了現在這樣暴力的人。 鶴弋慘笑,沒有回話,只是用另一只手小心地護住所有的藥片。心臟在抽搐顫動,整顆心疼得都揪到了一起去。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向上天祈禱的心,他央求著詢問什么時候是終點,他懇求著得到原諒,想要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他只想要這個孩子活下去了,他希望至少可以給這個世界留下一點美好,哪怕需要他去死。 封頑煜毫無憐憫地一下一下地揍來,打得鶴弋暈頭轉向,失去神志和判斷能力。他就這樣趴在地上,什么力氣也沒有。 毒打挨完了鶴弋的血量又掉了一半,他奄奄一息地爬起來,跪在地上收拾。整個人都狼狽不堪,像是從汗里面洗出來一樣。 鶴弋收拾好,爬著回了自己房間。他將藥收好了,喂了自己吃幾片。晚上吃飯沒有他的份。鶴弋學乖了就蜷縮在自己房間角落里,迷糊地打盹兒。 封七發完火消氣,現在好像好些了,端了蛋羹進屋要喂他。 鶴弋吃得難受,胃又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吃,臟兮兮的。封七看了又發火,卻又嫌臟,一腳踹翻了他,警告他好好吃飯。 鶴弋渾身發虛,乖乖應是。他苦笑著蜷縮著身體,用手掏了些蛋羹吃了,眼淚落在碗里嘗起來也是咸咸的。懷孕的人能吃蛋羹嗎,他也不知道,他以前大部分時間把自己當成男性,還不知道做個母親是什么感覺。 封七羞辱他,讓他背女德。鶴弋背著,眼淚順著眼眶打圈,終于還是泣不成聲。背不出來是不是要挨打,可是他不會啊..他不會。 封七要打他,鶴弋就護緊了肚子生怕出事,到了晚上,就又是差點沒氣,蜷在地上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