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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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有兩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我把其中的一個半小時全部都花在了林逍身上。 我潛意識里很明白,報復歸報復,但不能占用學習時間,可是,人的理智并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線的,特別是當林逍觸及到那些我不愿意再回憶的情景時。 等我離開別墅時,林逍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T恤已經破爛不堪了,上面除了腳印之外,剩下的都是被鞭打過的痕跡,雖然我并沒有掀開他的衣服,但是我想,他身上的傷痕絕對不會比衣服上痕跡的好看。 然而令我不能夠釋懷的,由始至終都是林逍臉上的笑容。最開始的時候,鞭子每落在他身上一下,他總會故意發出那種曖昧的呻吟,再配合著臉上的表情,仿佛我不是在懲罰他,而是他在配合我玩某種性愛游戲,而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憤怒,手上的力氣也就更大。 好在后面的半個小時,他終于有點兒撐不住了,雖然是情趣皮鞭,打在人身上也是會痛的,特別是臉上的汗順著身體流到傷口里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終于消失不見,整個人宛若被霜打過的白菜一樣,趴在地上氣喘吁吁。 我在離開時還故意多問了他一句:“現在還喜歡我嗎?” 這一次,林逍不再犯賤似的說喜歡我,他甚至連開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我對此很滿意。 不過,我并不會因為這樣就停手,至少現在不會。 下午下課之后,我給父親打了個電話,說要去同學家里復習功課,就往游泳館的方向去了。 心理醫生給我的建議是,至少最近三個月不能下水,人的自我保護系統是非常強大的,如果在身體出現應激反應的時候還去刺激它,會給大腦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我當然不會違背醫生的囑咐,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明明只才過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我卻覺得仿佛已經有一個多世紀沒有碰游泳池里的水了。 游泳隊的隊員還在訓練,我就站在墻壁的轉角處靜靜的看著他們在水中自由的翱翔。 這就像是一場悼念,悼念我拼搏過的曾經,以及再也不能觸碰的未來。 我就這么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站了半個多小時,之后才轉身離開。 出游泳館的時候,我聽到身后有一個急促的跑步聲,下意識的回頭,就看到昔日的隊友陳洛。 在游泳隊里,我的成績最好,其次就是陳洛。上次得知我患上了恐水癥之后,教練就把參賽的人員換成了他,雖然那段時間我渾渾噩噩的,但還是能聽說一些關于比賽的消息,他比賽時的成績不錯,拿了個第二名。 說實在的,我心里對他并沒有芥蒂,畢竟我出事了之后,總歸是要找人取代我參加比賽的??墒撬坪醪⒉贿@么認為,面對我的時候,他顯得有些拘謹,像是生怕我會責怪他一樣。 “我、我剛才看見你站在墻角很久了,你想下水嗎?” 陳洛跟游泳隊里的其他人真的很不一樣,在那些糙爺們中,他就像是一朵嬌花,雖然把一個男生比作嬌花可能多少有些不太恰當,但是放在陳洛身上的話,你絕對不會察覺到絲毫的違和感,跟打打鬧鬧的男生們相比,他實在是太過文靜了。 換做平時,我肯定會說些什么緩和一下氣氛,可偏偏他是在我最失落最不開心的時候冒出來。 我的語氣因而有些不大好:“你難道沒有聽說,我已經不能下水了?” 于是他就更加局促不安了,腦袋垂的低低的,雙手的手指頭攪在一起。 “哦、哦,我聽說了,我很抱歉……” 他似乎不知道該怎么繼續下去,訕訕的沉默著,卻又固執的不肯離開。 我在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畢竟造成我如今這種悲劇的人不是他,我沒必要因為心中的煩躁而遷怒于他。 我伸出手打算拍拍他的肩膀,而他似乎害怕我會動手打他一樣,身子猛地瑟縮了一下,眼睛也閉起來了。 我突然發現我的心情好了那么一點兒。 “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要打你吧,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對我說抱歉,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br> 他睜開眼睛,笑的有些靦腆。 “你真的不怪我搶走了你的比賽么?” 我沒好氣的說:“不怪你?!?/br> “謝謝你,他們總是說你太過功利不好相處,要我看,你人真的很好,是他們不懂你?!?/br> 太過功利嗎?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外人對我的評價竟然是這樣的,我總結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我平時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練習了,跟隊員之間又疏于交往,所以才會給人造成這樣的印象。 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又問我:“聽、聽說你不能游泳了是因為林逍是嗎?” 這樣好的氣氛,為什么要提起這個名字呢?我的心情才剛剛好轉那么一點兒,現在又變壞了。 “我的事情你不要瞎打聽,畢竟我們以后也不是隊員關系了?!?/br> 我不打算繼續跟他浪費時間,轉身就走。 “可是、可是我想跟你做朋友,我知道你不能游泳了心情很難過,我想幫你,可以嗎?” 我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瞇著眼睛望著他:“你想怎么幫我?你又能怎么幫我?” 他說:“我想帶你去個地方?!?/br> 幾分鐘之后,我站在了附近一家海洋館門口,心里忍不住罵娘,我真的是腦袋發昏了才會跟著他來這種地方。 “你會不會害怕?”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惡聲惡氣的反問:“怕什么,你當我跟你一樣膽小么?” 他點了點頭:“也對,那我們進去吧?!?/br> 當我置身于海洋館的玻璃棧橋時,那種熟悉的眩暈感撲面而來,可是,我并沒有倒下去,那陣眩暈感過后,我的心情反而開闊了不少。 沒想到這種辦法對我還挺有用的,說不定我真的能夠擺脫前世的那種陰影。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非常的不錯,連帶著我在面對林逍的時候,態度也好了不少。 他一整個下午都沒怎么動,依舊維持著雙手被反綁的姿勢,躺在地板上。 我將他從地板上扶了起來,然后將面包片往他嘴邊送去。 他側過臉對我說:“我不餓?!?/br> “不過我倒是有點想上廁所,如果你不愿意幫我把手上的繩子解開的話,我不介意你幫我脫褲子?!?/br> 至此,我的好心情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