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彩蛋)
也許是托昨日那番運動所賜,傅來第二天醒來時,風寒已經好了大半,除了手腳還有些冰涼外,其他倒沒什么大事了。皖容喜得連連稱贊傅衍之找來的那老大夫,傅來嘴里應和著母親,心里羞的趕快離開。 "你呀,等到了行里,記得要多謝謝老爺……我倒是意外,他居然還惦記著我們母子輛。"皖容牽著他的手,一想起昨日,傅衍之突然出現在小院里,她著實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收拾桌上的湯碗,濃烈的藥味熏的傅衍之皺眉,瞧見他聞著不舒服,皖容加快了手腳。但傅衍之一句話也沒說,從身后招呼了個花白老頭過來,自個頭也不回地往傅來房里走去。 "娘別這么說,娘這么好,父親自然惦記著。" 皖容聽他安慰自己,眉頭也舒了幾分,"唉,我也不是不知足……他要不管我們倒也挺好的,他要惦記上了,那兩位夫人也就跟著惦記上了。"她自知自己這點心計,怎么比不過家中主母和那明媚漂亮的富家千金。皖容清楚,她不過是恰好在那正確的時間點上讓傅衍之見了,嘗慣了山珍海味,經不住對家常小菜有點好奇罷了。 "娘……等我學夠了本事,就帶你離開傅家。"傅來從椅上起身,向她保證道,皖容一聽只是苦笑一聲,"娘也想看你出息呀,可這……老爺給你定的那門親事……" 她早前派了秋兒出去打聽,說這孟小郎君是個落魄的官家子弟,祖上三代都是在朝為官的,他祖父以年歲漸大為由辭官。老太爺育有兩子,孟父為長,老太爺希望他考取功名??上У氖沁B連落榜,如今近四十的人了,還在日夜埋頭苦讀。而次子在京經商,這人便是昨日來拜訪傅衍之的布商。老太爺雖對兒子們嚴加管教,但對這唯一的孫子卻是十分溺愛。孟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但憑著老太爺的名聲,偶爾還是會有權貴之人登門拜訪,但凡有點貴重的,只要是能吃能用,通通都進了這孫兒的口袋。 祖父的溺愛和父親的無能,加之一張博得"俏郎君"美名的俊臉,凡是風花雪月的場所,都少不了孟鑫的身影。以孟鑫這等身份和祖父的人脈名聲,想嫁入孟家的姑娘應當有的是,但偏偏這孟鑫只好龍陽。 這事在他身邊人看來或許不過權貴子弟的一點私人愛好,但傳到孟老太爺這樣保守的人身上就不是那么簡單。 那日孟家前的街道,就上演了一出爺追孫打的鬧劇??擅侠咸珷敭吘鼓晔乱迅?,跑沒一段路,人沒追上,自己倒先哽著一口氣,碰的一聲倒下了。 孟老太爺去世后,本便搖搖欲墜的孟家是徹底垮了,孟父甚至為自己父親辦喪的錢都拿不出手,情急之下,便出了個歪腦經——這按地方習俗,凡是家中父母去世,子女需要守孝三年,不辦紅事。而孟鑫這樣的孫輩,若要成婚,就要三個月內完成,且不得大肆慶祝。 這剛好符合了孟父的念想,一來是娶個有錢的兒媳,接濟孟家。二來不用鋪張浪費。但孟鑫是什么人?父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得,前來說媒的統統被他打發走了。正當孟父愁白了頭時,有一人卻登門拜訪,正是云城首富傅衍之。 傅衍之要求獨自和孟鑫談幾句,等到日落時分,才慢悠悠地從里頭出來。 而隔日,孟鑫便向父親宣布,自己將要迎娶傅家的幺女,孟父自是不知他哪認識的小娘子,更不知他又為何突然轉性。只是孟鑫承諾,傅家會給新娘出一大筆嫁妝,而自己將要入贅傅家。入贅兩字聽在孟父耳中有些膈應,但轉念一想,孟鑫進了傅家,自是不愁衣食,又何嘗不可呢? 皖容將事情的由來緩緩道與了親兒,卻見傅來從頭到尾沒多大反應,只是在傅衍之登門那段稍稍皺了下眉頭。 "阿來,娘再去向老爺求情……"傅衍之雖是拿個不存在的女兒當了遮羞布,可傅家上下哪個不知要嫁人的是不討喜的傅來? "娘,算了,父親不是誰能說的動的。"傅來握住母親發顫的雙手,低聲安慰她,"嫁雖是嫁了,但照父親那樣,多半是和孟家做了什么交易。孟鑫我沒見過,但想來我也不會討他喜歡,他若是入贅了,我和他不相來往就是了,您也別怕我給人吃了。"他說著便拿起桌上一顆吃凈的果核,咻地一聲丟向了院門口的樹,皖容走到門外瞇著眼瞧去,見那果核竟陷入了樹干之中。 咋聽見傅來在她身后笑道,"要論力氣,城里幾個能和我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