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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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窮無盡的曠野之上,一輛車正在飛馳著。 弗洛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撐著下巴,目光好奇地注視著窗外的世界。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對于他來說,甫一來到這樣的世界——這個外面的世界,就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與迷茫。始終生活在培育所里的弗洛,即便出門,也從未來到過這樣的曠野。 駕駛座上,坐著一位育種者。 他的名字是理安。 弗洛正是為了理安,才離開本來的培育所,在冬日的暖陽里,前往那位克魯貴族指定的地點。那是一處隱蔽的深山旅館,克魯貴族將整家旅館改造了一下,以此迎接弗洛的到來。 在弗洛出發之前,克利法曾經表露出無限的擔憂,他甚至希望弗洛不要去了。不過,培育所的要求,弗洛無法違背,況且,這個溫柔的配種者,即便嬌縱任性,也從來沒有嘗試抵抗過培育員的任何要求。他向來很乖。 于是,弗洛就出發了。 他的心中也多少有一點不安與害怕,但是第一次見到理安的時候,弗洛甚至有點驚訝。 那個育種者就坐在一個玻璃屋子里。他像是一個展覽品,無知無覺地被克魯族觀賞著。他面無表情,容貌英俊,神情冷淡……就像是,弗洛曾經在或者影視劇里看見過的機器人一樣??唆斪鍥]有機器人的存在,不過,他們不吝于耗費些許的時光,研究一下他們可愛的寵物曾經的喜好。 理安十分強壯,這種強壯是外露的。他幾乎有兩個弗洛那么大,肌rou虬結。但是他的身上仍舊保持了育種者基本的美感,他強壯,但并非令人生畏。他堅實的肌rou下仿佛有什么熱烈的能量在涌動,即便他始終面無表情地端坐在那里,但是只要他坐在那里,就有著無窮無盡的強烈存在感,吸引著他人的目光。他那張英俊的面龐,帶著近乎邪惡的魅力。 弗洛從未見過這樣的育種者,他看起來就像是下一秒就能奔赴戰場……哪怕,戰場這種東西,對于弗洛來說,是十分遙遠的東西。他不過是在虛構的故事,或者從費多、從培育員那里,偶然聽見一兩個有關的名詞。弗洛一直活在漂亮的房子里,他可以從窗戶一窺外面的世界,可是,誰也不忍心讓他離開,去到外面那個殘酷的世界里。 他就是被所有人寵著的嬌花,而他自己也是如此的溫柔平順,從未好奇過外面的世界。他像是與世隔絕一樣了。 即便他接觸過費多,但是,費多是一位失敗的人類反抗者,尤其是在遇見弗洛之后,費多基本上就已經向克魯族舉手投降了。哪怕他曾經是人類反抗者的領袖,可是,誰能抵抗弗洛這樣的配種者呢? 而理安是不一樣的。 理安只是坐在那里,就能讓弗洛意識到,他是特殊的。他是與弗洛所有曾經見過的人類,都不一樣的——人類。 在培育員的催促下,弗洛怯怯地走進那個玻璃房子。培育員和其他的工作人員退回了眼房,從眼房中觀察著弗洛與理安的互動。不得不說,他們也十分地擔憂弗洛與理安的第一次接觸。這兩個人類像是天差地別的兩極。他們從未見過理安這樣攻擊性如此之強的育種者,也從未見過弗洛這樣柔軟平和的配種者。 這個時候,他們甚至希望弗洛可以更加的強勢主動一些,免得讓他在理安面前毫無辦法。他們甚至害怕弗洛會嚇得哭出來。 走進理安房間的弗洛,與理安一對比,就像是一只完全無害的、毛茸茸的小動物,就這樣毫無戒備地出現在了大型猛獸的窩邊。幾乎就在弗洛踏進房門的一瞬間,理安就警惕地望了過來。 在看見弗洛的一瞬間,理安怔了一下。 發情期敏感的身體因為配種者的出現而抽動了一下,他意識到他的下身瞬間就濕潤了一片,這讓他有些厭惡地皺起眉。 弗洛是如此敏感的人類,他一下子就發現了理安臉上的反感。他躊躇地站在那兒,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從未有育種者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即便是一開始對他最為抗拒的克利法,因為他是小輩的關系,剛開始的態度也較為和藹。 同為反抗者的費多,在很短的時間里就接納了他,至少沒有什么直白的拒絕——那個時候的費多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克魯族的想法。 只有理安…… 弗洛茫然地站在原地,他偏頭看著理安,目光中帶著一種純粹的好奇與意外。他像是壓根不知道,為什么理安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他傷心了一下,但是又很想知道為什么。 ……他是真的不知道嗎? 理安想。 片刻之后,他又意識到,或許這就是人類配種者的現狀。弗洛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為什么。他也是真的不知道,人類反抗者在做什么,理安是誰,以及,他們彼此的身份是什么。 理安有一瞬間想開口,但是他看著弗洛那明顯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嫩生生的面頰,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在人類反抗者中,有關配種者的犧牲論甚囂塵上。無論是人類反抗者還是克魯族,他們之間的對立,都從來沒有影響到育種者的地位。 他們互相沉默了一會。 直到弗洛怯生生地問:“你是……理安嗎?” 理安的目光倏地一下定格到了弗洛的身上。 弗洛發現理安有一雙藍色的眼睛,但是與克利法的蔚藍色相比,理安的眼睛有些過度的深藍,只有在光線反射下,才可以一窺那冰冷的、一閃而逝的藍色光輝。就像是大海最深沉、最冷酷時候的無情樣子。 弗洛與這樣的眼睛對視著。 最后,反而是理安主動挪開了眼睛。弗洛終于聽見理安開口。理安的聲音中帶著沙啞,仿佛很久沒有說話了一樣。 他說:“我是?!?/br> 那之后,他們仿佛正常的育種者和配種者的關系,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一切。 第一次插入理安身體里的時候,弗洛十分意外地發現了理安的青澀與茫然。這位一直遠離培育所、生活在曠野之中,生活里滿是戰斗與殺戮的人類反抗者,恐怕是第一次在發情期品嘗到配種者的滋味,大概連一些基本的生理知識都不太明白,他生澀地用手扒著自己的大腿,向弗洛敞開著自己的下身。 他堅實的、強壯的身體里,藏著柔軟、脆弱的rouxue。那里因為發情期的長期折磨而變得艷紅,只是弗洛輕輕地摸一摸,就能流出一大堆的yin水,仿佛在期待著弗洛的到來。 他僵硬的身體在弗洛插入的時候,幾乎要發抖,可是這樣丟臉的瞬間,被他強硬地壓下了。 他只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像是公事公辦一樣,扭過頭不去看弗洛。 弗洛像是惡作劇一樣,故意去碰理安敏感的部位,像是在挑戰理安的承受底線一樣。他會讓那雙深藍色的眼睛溢滿生理性的淚水,直到理安失去了理智與冷淡,只能在弗洛的cao弄下大聲地哭喘著,他原本就有些沙啞的聲音,到最后幾乎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他英俊的面容會變得殷紅一片,額角滿是汗水。 他像是一個被弄壞了的機器人。 這些日子里,一切都像是在按兵不動。 理安的態度正在逐漸變得緩和,他甚至會主動關心起弗洛的日常情況,詢問弗洛喜歡吃什么,喜歡用什么護膚品之類的。 不過更多的時候,他們還是在zuoai。 漫長時間里的肌膚相親令他們彼此多了一點親昵的成分,有的時候弗洛會被強壯的理安抱在懷里,昏昏欲睡。理安會低頭,細致地親吻著弗洛的臉頰與下巴。 除了這些溫情的時刻,他們的性交大多數都十分的激烈。 理安像是一頭不知疲倦的野獸一樣,有的時候弗洛不得不耗費更多的精力來讓理安服軟?;蛟S他沒必要對理安這么努力,或許他只是讓理安懷上孕,讓那些克魯貴族以及自己的培育員滿意就足夠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弗洛就是被理安激起了一點好勝心。 或許,那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弗洛露出一點反感的理安,讓弗洛不高興了,即便他之后很快就被弗洛cao熟了,甚至會小聲地哭叫著,要么是求弗洛快一點插進來,要么是求弗洛稍微慢一點動。 總之,這個不知情愛的機器人,像是在短短時間里,就被弗洛征服了一樣。 培育員們不禁放松了警惕。 ……然后,某一個時刻,理安和弗洛一齊從這個深山的旅館中消失了。 弗洛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遠離了熟知的世界,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充滿了野性與粗糙泥土的世界。 在曠野,理安每天都在開車,而弗洛每天都無所事事。 弗洛沉默地接受了現實,幾乎沒耗費理安什么口舌。不過,理安這個寡言少語的男人,本來就說不出什么好話,只知道干巴巴地重復一些弗洛早已經知道的事情。 他說他是在某個同情人類的克魯族的幫助下,才能帶著弗洛離開的。他說他們要去人類反抗者的聚集地。 他說這輛車里有詳盡完備的生活設施,所以弗洛不用擔心日常生活不便。 他說他為弗洛準備了很多的生活用品,他喜歡的零食、護膚品……有一些東西在外頭買不到,但是他也準備了別的替代品。 而弗洛只是靜靜地、有些新奇地聽著。 這個時候,仿佛一切都波瀾不驚的樣子。而理安還沒有意識到,有的時候生活就會猝不及防地給你重重一擊。 他們會把車停在曠野的某個地方,周圍空無一人,然后他們在車的引擎蓋上zuoai。 理安將大腿圈在弗洛的腰上,他每一次都固執地要把弗洛放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所能保護的范圍,像是生怕弗洛在zuoai的時候遭遇什么危險。他即便在這個時候都是十分沉默的,他只是用一雙深色的眼睛靜靜地凝視著弗洛,即便身體有時候會被撞擊得不得不挪開視線,又或者那雙眼睛已經充滿了淚水,無法看清弗洛的面容。 這個時候,他反而著急地擦拭著自己的淚水,第一次顯示出些許的急迫與焦慮。他一直都很從容,即便是把弗洛從培育所里帶出來,他也從來沒有露出任何的害怕。他像是認定了弗洛必須得跟著他,一起穿越曠野,去往人類反抗者的聚集地一樣。 他沒有問過弗洛的意思,而向來隨波逐流的弗洛,也從來沒有說過任何反對的話。 只是偶爾,弗洛瞥向車窗外的眼神,會充滿了哀傷。 可是理安一直沒有發現。這個粗糙的、粗心的育種者,即便會擔憂弗洛的身體與飲食,卻從來沒有注意過弗洛正在變得一天比一天沉默,弗洛整日地縮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只有在理安與他交流的時候,才會變得開朗一些。 理安的確注意到了,弗洛那如同花朵一樣嬌嫩的、紅潤的嘴唇,正變得有些發白與干燥。 在離開之前,他準備了不少的東西,其中也包括了一些育種者使用的。不過對于弗洛來說,那些東西都太過于簡陋了。但是,他也將就著用了。 ……有時候,理安望著弗洛的樣子,甚至有些后悔了。 他想,他把一朵嬌貴的花,暴露在這樣的曠野之下。 弗洛一天比一天悶悶不樂,但是zuoai的時候又十分的熱烈。他黏黏糊糊地在理安的嘴唇上親吻著,手用力地揉捏著理安的胸乳。那里本來是堅實的胸肌,但是似乎在發情期與弗洛的cao弄之下,逐漸變得柔軟,并且越發敏感起來。每次弗洛一揉這里,理安就意亂情迷地大叫起來。 他的眼睛里又浸滿了淚水。弗洛將性器插入到他身體的最深處,在他的zigong口打轉。 理安凝視著弗洛,顫抖著,仿佛只是在這一刻,他終于恍惚地、不自知地說出了他的心聲:“弗洛……我、我愛你……” 弗洛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忽然抬頭看向理安,那雙深黑色的眼睛,向來溫柔地包容著、注視著他所有的育種者的眼睛……弗洛垂下眼睛,用力cao了一下理安,然后猛地抽出性器,大聲地、帶著點氣急的不高興:“……弗洛討厭你!” 說完,他就后退兩步,跑著回到了車上。 理安如遭雷擊。 他敏感的身體仍舊顫抖著,因為弗洛最后拿下的cao弄而陷入了滅頂的高潮,yin水流了一片,yinjing也射出了jingye。 而與此同時,他的靈魂,正墜入地獄。 他甚至自嘲地想,在這種時刻,他的身體居然還能高潮…… ……他的心中溢滿了苦澀。 他想,弗洛,是我做錯了嗎? 可是,弗洛,即便我做錯了,能不能也請你……施予我最后的仁慈。 他想他或許是真的惹惱了他的配種者。就連弗洛這樣的配種者,都生氣了。 ……可是他卻茫然不知所措。 他厭惡這樣的自己。 身體與靈魂割裂,他與弗洛仿佛也割裂了開來。他望著弗洛不高興,自己也仿佛難過與失落起來,可是他笨拙的口舌又不足以用花言巧語安撫住弗洛。 發情期極端敏感與脆弱的育種者,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與絕望。 他想,他的配種者生氣了…… 僅僅只是這一點,他就開始顫抖了。這個堅硬如鋼鐵一樣的男人,僅僅因為弗洛鬧脾氣的一句“討厭你”,就動搖了他此生全部的信念。他幾乎就推翻了他所有曾經堅信著的事情,然后…… 他想,就只是這一段時間而已。 弗洛,稍微忍耐一下。 ……他們只是還在路上而已。但是很快,他們就要抵達目的地了。 如果他讓弗洛不高興了,那么他可以……即便他不愿意,但是他會逼迫自己…… 他近乎癱軟地在引擎蓋上躺了十多分鐘,這才緩慢地爬起來,整理好衣服,然后回到車上,一言不發地發動汽車,繼續行駛在這個仿佛永無邊際的曠野之上,朝他的目的地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