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日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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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往日記憶 之后的一段日子,近藤醫生又出診了幾次,不僅僅是給金鐘勛復診,有的時候也給川口忍檢查縫合傷口,川口忍帶著人和朝鮮幫臺灣幫又激烈火并了幾次,警方的默許與支持不是那么容易獲得的,警方要的就是日本黑幫去與戰勝國黑幫拼命,所以難免受傷。 這一天近藤下班之后又來復診,三浦禮貌地把他請進了庭院,小小的院落原本是荒涼的,此時已經顯得生氣勃勃,草葉從地里鉆出來,那一棵消瘦得似乎營養不良的櫻花樹也已開放,院子里清掃得十分干凈,一些雜物也清理放置,顯得十分整齊,不再凌亂,凌亂會給人一種頹廢破敗的感覺。 此時院子角落的草坪上蹲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下頦枕在左臂上,右手抱住頭,一聲也不吭,夕陽之下看起來好像羅丹的“沉思者”,也不知已經在這里待了多久。 半個多月過去,近藤安彥已經知道自己的這位病人是朝鮮人,雖然心中很有些不以為意,不過近藤是一個負責任的醫生,以自己的專業精神而自豪,所以即使不是因為高額的出診費,他也會對金鐘勛盡到責任,只是職責也只是職責,在金鐘勛身上,除了醫學技能,他不會投入太多其她,然而今天在這樣的黃昏時刻,檸檬色的朦朧光線讓金鐘勛的身影顯得有些模糊,莫名地顯得有一些落寞和孤獨,讓近藤的心忽然間便有微微的觸動。 他暗自嘆了一口氣,走過去伸手扶住金鐘勛的手臂,說道:“金君,你的腿傷還沒有痊愈,回房間里去吧?!?/br> 房間之中,近藤安彥給川口忍和金鐘勛分別復診過,然后笑著說:“兩位的身體都正在康復之中了,要好好保持?!?/br> 川口忍含笑道:“多謝近藤先生費心,請留下來吃飯吧,千代夫人已經準備好了,近藤先生應該不會讓千代夫人失望的?!?/br> 他這樣的話很明顯是真心挽留,于是近藤安彥便笑著說:“那么就給您添麻煩了?!?/br> 很快,一個五十幾歲的老婦人便提了一個大食盒進來,說了一聲“久等了”,將里面的飯菜一碟一碟擺放在桌面上,然后坦然地坐在桌邊,雙手合十,說了一聲:“いただきます?!?/br> 其他三個人也都這樣說了一句,然后才拿起筷子吃飯,金鐘勛本來沒有這樣的習慣,然而此時也不由得勉強把手指尖合在一起,含混地隨著念了一句,再吃飯才覺得有點安心的樣子。 近藤安彥吃著飯團和燉菜,味道果真不錯,幸好有千代夫人在這里,否則靠著那三個男人,真不知要把飯菜做成什么樣子,雖然金鐘勛的身體現在還在恢復階段,不適合下廚,近藤也不認為他本身是個會做飯的人。 這時千代夫人望著金鐘勛,問:“金君,為什么吃得這樣慢呢?是不合口味嗎?” 金鐘勛遲疑了一下,道:“夫人,泡白菜,有嗎?” 龜野千代微微一笑:“是我疏忽了,忘記了金君的口味,本來是不該等金君說出來就應該準備好的?!?/br> 金鐘勛雖然性情激烈,但對著千代夫人卻總是不由得要格外表現出幾分禮貌,連忙一低頭說道:“給您添麻煩了?!?/br> 近藤安彥:泡白菜啊,倒的確是朝鮮人喜歡吃的東西,或許還有大醬湯之類,千代夫人可能要學習做朝鮮食物了。 晚飯后又稍坐片刻,喝了一杯茶,近藤安彥便告辭離開,此時已經是夜里八點多,外面一片漆黑,這里的位置本來便很偏僻,又因為戰后日本一片焦土,電力供應緊張,原本的路燈只是偶爾才亮,因此只在房間里有淡淡的燈光,外邊則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金鐘勛坐在桌邊,呆呆地望向紙門外,昏黃的燭光之下,原本白色的紙門也帶了一點淡黃的顏色,川口忍擦著自己的槍,問道:“還是什么也記不起來嗎?” 金鐘勛茫然地搖了搖頭,雖然已經二十天過去自己的大腦仍然一片迷茫,卻又不是完全空白的純粹,而是仿佛陷入一團濃霧之中,乳白的霧氣中,影影綽綽能夠看到一點輪廓,然而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那隱藏在后面的究竟是什么,這些日子他其實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起碼白天百無聊賴的時候,偶爾與三浦、千代夫人聊天,也曉得日本戰敗,美國人進來了,外面很亂,然而對于自己的事,卻仍然沒有什么頭緒。 對于自己從前做過什么,千代夫人是不曉得,三浦肯定知道一些,但是不肯說,川口忍當然更加知道,但自己實在不想和川口忍說話,畢竟是這個家伙劫持了自己,雖然后來找了醫生給自己治療,但金鐘勛也不覺得有什么可以和解的,畢竟這家伙狡猾得很,也不知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對于日本人,金鐘勛有一種本能的敵對與反感,不僅僅是因為對方綁架了自己,他看待所有日本人,都有一種疏遠與隔膜。 川口忍又和他隨便說了幾句話,便起身離去了,這些天來,川口忍雖然時常就會來,多數是中午,不過每次在這里待的時間都并不長,一般是吃了飯再略坐片刻就會離開,川口忍是已經有了家庭的人,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是政治聯盟的意味,但他與夫人文子也有比較深的感情,川口組的事業要拓展,家庭關系也要經營,沒有太多時間用在這里。 尤其是金鐘勛感覺川口忍對自己的態度很有一點怪,兩個人既不是親人,也不是朋友,之前顯然還是敵對關系,從對方那幫人和自己說過的話來看,自己是與川口組打過一架的,所以川口忍為什么總是來看自己?來到這里之后也并不說什么,只是聊一些日常的話題,比如庭前的花草,還有午飯吃些什么之類,川口忍曾經說要審問自己,然而這些天他頂多是問問自己有沒有記起什么東西,其她并沒有多問,所以有的時候,金鐘勛就覺得如今的狀態簡直堪稱詭異,有的時候多想一想,就覺得好像那些流傳的鬼故事一樣,讓人感覺心里有點森森的。 又過了兩天,這一天川口忍中午來到這里,千代夫人端出雞素燒,因為湯汁里煮了面,吃雞素燒就可以不用額外再做飯團,川口忍在面前的黑陶湯碗里打了一只生雞蛋,攪拌均勻之后,從鍋子里夾了一片牛rou,蘸了雞蛋液來吃,金鐘勛顯然不知道這種東西應該怎么吃,吃了幾片牛rou和竹筍之后,才學著其她人的樣子,用雞蛋液來做蘸料,然后又吃了一片泡白菜。 川口忍抿嘴微微一笑,也夾了一片泡菜來吃,真辣,雖然這種辣里面帶了一些甜味,然而仍然是辣,難怪給辣椒粉染得這樣紅,而且還有一股大蒜的味道。 川口忍眼前瞬間掠過朝鮮人居住區的畫面,如同電影回放一樣,小時候從朝鮮村邊緣走過,只看到那里的房屋十分破爛,板材薄得好像紙一樣,為了美觀一些,外面刷了白色的涂料,然而卻只顯得這里愈發寒酸,仿佛越是想要掩飾什么,就越是適得其反地顯示出什么。 那貧窮殘破的聚集地,朝鮮人的孩子光著身子到處跑,還有臉上涂得慘白的朝鮮妓女喝得爛醉,鮮紅色的和服下擺飄散,踉踉蹌蹌走過,那刺目的朱紅色不但沒有給人增添血色,反而顯得更加淪落凄涼,那一抹血腥的顏色忽然之間放大,簡直要將人淹沒。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自己多年的記憶中,那里的人滿身大蒜味,空氣中漂浮著的似乎就是這種辣白菜的味道,讓人感覺好像那細細的辣椒粉飄散在四周,混混沌沌,很有些嗆人,令人心生厭棄和鄙視。 吃過午飯之后,川口忍坐在金鐘勛面前,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說道:“一會兒你和我去一下總部?!?/br> 金鐘勛心頭微微一緊,不過卻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看著他的表情,川口忍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在那里能管住這張嘴,不要再表現得那么英勇,就更好了?!?/br> 今天是組織內部對金鐘勛做出最后裁決的日子,早晨去見老頭子的時候,川口謙吉便問:“阿忍,那個朝鮮家伙怎么樣了?無論他是否記起什么,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除非他能夠突然想起他們幫派的秘密藏寶地,呵呵呵呵……” 川口忍明白川口謙吉的說法是對的,如果只是為了爭地盤和搶奪物資,那么到現在為止,川口組對金鐘勛這一組朝鮮“飛行隊”的戰斗確實已經勝利了,不再需要金鐘勛這個人的存在,因為毫無價值,然而從自身另外一種利益而言,川口忍需要這個人活著,所以他必須對組織有所交代。 雖然自己是川口組的若頭,但也不能因私廢公,川口忍對于自己當前的情形很清楚,自己對組織確實頗有貢獻,但畢竟資歷太淺,即使有夫人文子的血統加持,也尚未做到完全服眾。 于是川口忍當即便點頭答應:“我今天下午帶他過來,一定要讓他還大家一個公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