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埃迪也沒有得逞。

    被打斷的冉星海沒有興致再繼續。

    接下來埃迪休息的兩天，因為埃里克的存在，埃迪也沒敢做這些出格的事情。

    就算是埃里克早就知道兩人的關系。

    “你能不能不要纏著我哥?！卑＠锟嗽谒较吕飳χ叫呛１г?，“你就不能不打擾他學習嗎？”

    我、纏著他？

    冉星海靜默一瞬，深深地看了埃里克一眼。

    漆黑的眼珠里似有黑霧在翻滾。

    看得埃里克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后退，害怕之后又色厲內荏地叫嚷，“你對一個小孩子兇什么兇？”

    這熊孩子。

    冉星海瞥了他一眼，懶得搭理地移開了視線。

    埃里克今年才十歲，來到塔甘城之后伙食好了營養跟上了，身高竄了一截，站直了能到冉星海的胸口?；蛟S是發育過快，這小崽子瘦巴巴的，四肢纖長，也因為這樣，埃里克最近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飯桶。

    埃迪的那點存款似乎不夠養活他了，好在有莫里森的偶爾接濟。

    “我和你說話呢?！卑＠锟税櫰鸨亲?，撇了撇嘴。

    冉星海繞過他拿起了一只羽毛筆，他準備寫點東西。

    埃里克抽走了他手中的羽毛筆，挑釁地扔到地上踩了幾腳，“讓你不理我！”

    “……”冉星海垂下頭，雙眼幽深地盯著他，警告道，“第二次?！?/br>
    埃里克這個鄉下漁村里撒野慣了的小崽子哪兒聽得懂這么隱晦的警告，看冉星海居然還敢這么囂張，埃里克眼睛瞪大，抬腿要去踹他一腳。

    出乎意料的，一向安靜柔弱的非人類少年，居然躲開了埃里克的踢踹。

    動作很是敏捷。

    后續的反擊也來得很快。

    冉星海伸出手，埃里克無從防備便被捏住了脖子。

    細嫩的脖子，在白皙的手指間，顯得格外脆弱。

    “第三次?！比叫呛５吐暽硢?，捏著埃里克的脖子將他提起來，雙腳離開了地面。

    埃里克的臉頰很快就因為窒息而憋紅，他想用手將冉星海推開，奮力地抬起手后才發覺自己已經是完全使不出力氣。

    埃里克的呼吸變得困難，舌頭吐出，兩眼翻白。

    而冉星海的雙眸古井無波，一條人命并不被他放在眼里。

    就像是捏死蟲豸一樣的簡單，而且不足一提。

    埃里克被巨大的恐懼所籠罩，他極度后悔，雙腿無力地痙攣，股間頓時濕潤，滴滴答答的尿液順著褲子落到地上。

    “我果然不是什么大度的家伙?！比叫呛Ｄ剜匝宰哉Z。

    他就要終結掉埃里克這短暫的一生。

    “星海！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興奮的莫里森等不及敲門就大大咧咧地推開了房間門。

    “呃、你們……”

    莫里森愕然地看著房間里的場景。

    冉星海捏著埃里克的脖子將他提起來，埃里克沒有力道所以反抗微弱，下一刻就要死掉了的樣子。

    這……

    “嘖?！比叫呛＿粕?，瞥了突然闖入的莫里森一眼，無趣地松開手，對著埃里克說，“算你運氣好?！?/br>
    被打斷一下，醞釀好的氣氛就完全沒有了。

    冉星海拿了一根新的羽毛筆，找到本子坐到書桌前寫寫畫畫，埋頭專注，普通正常得像是剛才那一幕不曾存在。

    “咳、咳咳！”埃里克捂著自己的脖子拼命呼吸，滿眼驚恐害怕地盯著冉星海，跌坐在地上雙腿蹬踹著遠離那恐怖的惡魔，埃里克的脖子劇烈疼痛，每一次呼吸都會扯到受損的嗓子，讓他咳嗽不止，眼淚鼻涕口水糊了一臉。

    而對方沒有一點異常，更沒有反省。

    在鮫人的觀念里，殺死一個人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并且是埃里克先挑釁他，冉星海并沒有覺得自己的反擊有什么不對。

    弱者就應該犯錯而不受到懲罰？

    別搞笑了。

    埃里克驚慌地躲到了莫里森身后，滿身狼藉，“唔嗚！”

    他喉嚨受損，暫時地說不出話。

    莫里森看了看冉星海，又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崽子，用腳尖踢了一下埃里克的膝蓋，小聲詢問，“怎么了，你惹他了？”

    莫里森短暫地和鮫人相處過，勉強算得上清楚鮫人的性格。

    雖然很暴力、武力值強大、任性霸道，卻也不是什么不講理的人，如果不是主動招惹他，冉星海是不會露出攻擊意圖的。

    哦，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例外。

    不過眼看著人心情不好還往槍口上撞，也是那人犯蠢了。

    埃里克還沉浸在方才的恐懼中，只是本能地躲到了莫里森身后。

    莫里森嘆了聲氣，終究還是心軟，試探著說，“我把他扔出去吧，免得吵鬧到你?！?/br>
    不知道在本子上畫什么的冉星海沒有理他，頭也沒抬眼神也沒給一個。

    莫里森明白他這是默認了。

    “噓！”莫里森給埃里克比了個手勢，小崽子這時候倒是機警，自己就兩手捂住了嘴巴。

    莫里森將他輕松地拎起帶了出去，走遠了一些才好奇地詢問，“你怎么惹他了？”

    莫里森還記得自己也惹過鮫人，然后自己的手臂就跟餅干一樣稀碎了。

    嘶……

    莫里森想起來就覺得疼。

    又不免得唏噓。

    這么多年過去，鮫人還是這么暴力霸道啊。

    埃里克緊跟在他身后，還不時地往后望，生怕冉星海又出來非得殺死了他。

    “我、我沒做什么啊?！卑＠锟讼雭磉€是委屈，“我只是讓他不要打擾埃迪學習?！?/br>
    頂多是語氣不太禮貌、動作有點囂張……

    不過這么一次之后，埃里克再也不敢在冉星海面前囂張不禮貌了。

    莫里森知道埃里克這孩子熊得很，肯定沒他說得這么簡單，他聽聞就有些樂了，“打擾學習？”

    “埃迪總和他待在一起?！卑＠锟藟旱土寺曇?，小孩子還有點吃醋，“也不帶我一起玩?！?/br>
    莫里森面皮抽了抽，帶你一起玩？

    這該不會長大了又是一個情敵吧？要不趁著現在還小先把他解決了？

    埃里克打了個寒顫，覺得莫里森的眼神嚇人。

    一陣妖風吹過，小崽子瑟瑟發抖。

    埃里克聞到了怪味，看向埃里克濕透的褲襠。

    “咳，你去洗洗，我幫你拿衣服?！蹦锷故菦]嘲笑他，還很體貼。

    埃里克鼻子發酸，覺得莫里森比自家親哥還要好。

    好不容易打發了埃里克，莫里森連忙翻回了冉星海的房間，看見對方已經沒有在書桌前寫寫畫畫了，冉星海站在書柜面前，似乎在找什么。

    “莫里森，你有阿蘭德亞大陸的地圖嗎？”冉星海并沒有回頭看他，卻喊出了他的名字。

    莫里森莫名的欣喜。

    “我的房間里應該有?！蹦锷]有詢問冉星海剛才的事情。

    “那太好了，你知道菲羅沼在哪兒嗎？”冉星海聲音驚喜。

    莫里森眼神一凝，面色變了，“菲羅沼？”

    “嗯，你知道嗎？”沒有常識的冉星海并不知道莫里森的異樣是為何。

    “你為什么要問這個地方？”莫里森反問著。

    “我有個東西落在那了?！比叫呛Ｋ坪踉诨貞?，眼神失焦，“得去找回來才行?！?/br>
    “什么東西？很重要嗎？”莫里森皺起了濃眉，問出口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鮫人這種冷情冷血的生物，如果不是重要的東西，冉星海怎么會要去找回來。

    “菲羅沼所處的地方十分危險，四周遍布高階魔獸，‘菲羅’在當地語言的意思就是極度危險?！蹦锷噲D讓冉星海明白菲羅沼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所以，你要陪我去嗎？”冉星海語氣里有些期待。

    “……”莫里森苦笑，“我當然愿意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br>
    就算莫里森現在已經是十階武者了，去菲羅沼也是非常冒險的事情，就算是運氣好沒有丟掉小命，那也會在身體里埋下許多暗疾，造成無法醫治的傷害也是有可能的。

    “不用擔心?！比叫呛Ｃ蛑齑捷p笑，“我不是那么殘暴的家伙，不會讓你去送命?！?/br>
    莫里森的描述，冉星海怎么可能聽不出潛藏的深意。

    “呼?！蹦锷闪艘豢跉?，“那你的意思是……？”

    “嗯，或許可以叫上歐文?！比叫呛Ｓ檬种冈跁股蟿澾^，挨個尋找過去，漫不經心地開口，“埃迪的潛力也不錯?！?/br>
    莫里森面色不忿，“就算是帶上這兩個拖累，結果也不會有什么改變?！?/br>
    “拖累？”冉星海挑眉，似乎認同了他的話，“的確現在的你們還不夠?！?/br>
    在鮫人的眼中，莫里森也算是個拖累。

    去往菲羅沼，人再多也就是個遇見危險時充當盾牌使用的。

    莫里森抿著嘴唇，心有不甘，卻無法反駁。

    “所以，我準備給你們一點時間來成長?！比叫呛＝K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本書，抽出來之后翻看著。

    “一點時間？”莫里森撇嘴。

    “五年，夠么？”冉星海并不覺得五年的時間有多漫長。

    而這對于人類短暫的百年生命來說已經是二十分之一。

    莫里森內心里吐槽五年對于鮫人來說的確不長。

    “嗯……”莫里森有些猶豫。

    冉星海再次開口，“去往菲羅沼，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能回來?！?/br>
    “那就別去！”莫里森脫口而出。

    “莫里森，總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比叫呛@息著重復，語氣惆悵，“我不得不去?！?/br>
    莫里森心口一疼，總覺得這次錯過了的話，這輩子便不再有機會了。

    “我會努力的！”

    冉星海轉身面對他要說些什么，卻停住話頭，視線直白地將他從頭看到尾。

    莫里森換了身衣服，干凈又整潔，亂糟糟的頭發也打理過，與他那粗獷的五官甚至有幾分不匹配。刮掉胡須的下巴些許青黑，線條冷硬，唯獨那雙眼睛，看向冉星海的時候，暗藏的情緒從未變過。

    冉星海咽下了要說出口的更多隱秘，轉而說道，“我還是覺得你之前的樣子好看一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