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黑烏烏渾身炸毛似的兔子瞇著猩紅的眼睛蹲坐著，圓圓蓬松兔尾巴偶爾悠哉的顫動一下，尖尖的長耳朵微涼的手被抿到后腦勺上，掌心離開后重新倏地彈起豎起來，復又被摁下去。

    “行淵?！?/br>
    “嗯？”

    “……好喜歡?！?/br>
    瀾臨愛不釋手地揉捏軟綿綿的兔腦袋，用手指頭去戳兔尾巴，最后心癢難耐地環抱箍緊大黑兔子勒進懷里，把臉埋在絨毛里拱啊拱。行淵變幻的兔型本就智牙咧嘴一股狠勁，被瀾臨一通搓揉之后，更是炸開了花。

    大黑兔子隱忍道：“適可而止?！?/br>
    瀾臨又重復，“喜歡?！?/br>
    兔子懸空的后腿蹬了蹬，尾巴抖了抖，“再給你一炷香的時間?！?/br>
    瀾臨抱著兔子往床上一倒，被窩一蓋，“抱著睡一覺?！?/br>
    大黑兔子：“得寸進尺?！?/br>
    瀾臨：“嗯?！?/br>
    大黑兔子：“恃寵而驕！”

    瀾臨：“嗯?！?/br>
    大黑兔子，“抱著睡可以，待你睡醒后要乖乖撅起屁股再讓我干一次?！?/br>
    小上仙眼角耷拉下來，唇角微民，露出失落的神情。大兇獸明知他是故意作出這副委屈模樣，還是忍不住心軟，剛想開口，忽地兔子耳朵一疼。

    “嘰！”

    伴隨著溫暖的濕意，大黑兔子的耳朵被小上仙報復地惡狠狠啃了一口。然后咻——地一下，被扔向窗戶破窗而出飛出木屋，圓滾滾的身體在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再一圈，才堪堪停住。

    ……

    瀾臨整個人都窩進被褥里，只留幾縷散亂的青絲在外，忽地身上一重，行淵低沉磁性的嗓音隔著被子傳來，“脾氣越來越差了?！?/br>
    被子晃了晃，瀾臨從里面探出腦袋，行淵逮住機會在他的額頭上啄了一口，又親一下鼻梁。

    瀾臨臉上泛紅，望向行淵，清冽的眸子蕩開微瀾，睫毛顫抖著垂下，支起上身湊上去也去親行淵的額頭和鼻梁。

    行淵先是怔了怔，隨即笑了。

    “你的右耳好紅?！睘懪R伸手捏了捏，“被我咬的？”

    “唔?！毙袦Y含糊地應了一聲，側頭叼住瀾臨的手腕，用牙齒輕輕磨了磨。

    瀾臨任他像只大狗似的啃咬，伸出空出的另一只手，去捏行淵的左耳，冰涼的手指順著耳廓撫向耳垂，“行淵，這只耳朵也紅了?！?/br>
    “莫要亂碰?！贝笫忠晃?，把瀾臨的雙腕卡住。

    瀾臨：“你也會害羞?！?/br>
    行淵：“……”

    “變成獸型時耳朵隨便摸，怎得現在開始鬧別扭?！?/br>
    “……”

    “擔心沒有毛茸茸遮擋，被我發現你在害羞？”

    “閉嘴?！?/br>
    低頭含住瀾臨柔軟的嘴唇，惡劣地撕咬吮吸，用舌頭糾纏藏在里面的軟舌緊追不放，勾弄舔舐。親吻太過于突然，瀾臨來不及調整呼吸，喘息著啟唇，手指揪緊行淵的衣襟，配合對方在口腔中掠奪掃蕩。

    綿長的深吻讓兩人呼吸混亂又交融，仿若要將彼此吞入腹中。

    “唔嗯……嗚……”過度缺氧讓瀾臨眼前發黑，終于忍不住難受地哼哼了幾聲。

    “呵?！毙袦Y舔弄著對方柔軟的舌頭，含糊地笑了笑，心軟地放過了小上仙。

    瀾臨栽倒回床上，眼神迷蒙，像在凝視行淵，又像在發懵發呆。

    行淵好整以暇地壓在瀾臨身上，一只手支著下巴，懶洋洋地望著被吻得呆呆傻傻的小上仙，耐心等他緩過神。

    半晌，被水汽濡濕的纖長睫毛顫了顫，瀾臨眨了一下眼睛，慢吞吞地用手指去摸了一下行淵的嘴唇，唇角上有一道小口子，被自己咬的。

    “我之前說過，想跟你一起離開重荒?！鳖D了頓，“還記得嗎？”

    行淵伸出猩紅的舌頭，曖昧地舔唇間冰涼的指腹，“記得?！?/br>
    “那你為何……”瀾臨話說至一半，猶豫著停下來。

    “我怎的？”

    “為何不提此事？”

    行淵失笑，“都胡思亂想了些什么？老實交代?！?/br>
    “你不想離開么？”瀾臨手指一下又一下勾著行淵的衣襟，原本理得規規整整的衣領逐漸被扯散亂，“我都許諾還你自由了，你就……不想去外面看看嗎？”

    行淵挑眉，似笑非笑，“你覺得我應該迫不及待？”

    “唔?！庇弥岬恼Z氣表示肯定。

    “在外面浪蕩一圈后，見多了花花世界對你失了興趣棄你而去？”

    “這倒沒有?！睘懪R挺淡然，想了想，又說“這世間，能讓你在乎的……定然……只有我?！闭f著說著，淡然散去，聲音越來越小，耳朵越來越紅，到最后，忍不住用手臂遮住臉，微不可聞道，“是吧？”

    行淵眼里滿是笑意，抓住瀾臨的擋在身前的手臂，撤開，讓彼此四目相對，“是，只有你?！?/br>
    紅暈從耳畔蔓延到臉頰，匯聚著洶向脖頸和胸膛，小上仙整個人都蒸成了粉紅色。

    行淵繼續道，“初遇時我就說過，愿意在重荒陪你三百年，忘了？”

    瀾臨抿唇，道，“那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br>
    “只憑第一眼，我已經心甘情愿地想要待在你身邊，小上仙，你覺得時至今日，你說，我又該如何呢？”

    瀾臨屏住呼吸，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心臟猛烈的沖撞著胸膛，瀾臨故作鎮定，用近乎狂妄的辭藻道，“重荒也好，世間也罷，你只想跟我在一起?！彼纳ひ粢驗樾邜u和歡愉而微微顫抖，“我想看重荒的四季，你會陪我一起等，我想游歷世間百態，你會陪我一起看?！?/br>
    行淵壓低了聲線，溫柔得讓人沉溺，“還有呢，說？”

    “你心悅我，死心塌地的?！?/br>
    行淵在笑，毫無保留地承認，“是?！?/br>
    近乎自戀的剖白讓瀾臨害羞到腳趾蜷縮，他揪著行淵早就敞開的衣襟，小聲問，“你會乖乖聽我的話嗎？”

    低頭，從行淵的角度只能看見小上仙赤紅的耳根和發顫的手指，“我會?！?/br>
    ……

    “那我們，明日離開重荒?！?/br>
    “好?！?/br>
    ……

    入夜。

    小上仙在床上輾轉反側。

    深夜。

    小上仙還在失眠。

    偷偷摸摸往左側翻個身，又輕手輕腳朝右側滾半圈。

    忽地，一直強而有力的手臂一把攬住小上仙，拖進guntang的懷里牢牢摟住。

    大兇獸：“睡覺?！?/br>
    小上仙：“嗯……”

    “反悔了？”

    “沒有?！?/br>
    “害怕？”

    “不是?！?/br>
    大兇獸：“那是怎么了？”

    小上仙：“興奮?！?/br>
    大兇獸：“老實點，再拱來拱去，干到你明天爬不下床?！北Ьo，威脅地用下身頂了頂。

    小上仙：“……”感受到硬邦邦貼在大腿側的guntang物件，慫了。

    午后。

    烈日炙熱，輕風拂過。

    瀾臨的背后是重荒繁茂高聳的群山，往前踏出一步，就越出重荒地界。

    行淵無聲的站在他身旁，漆黑如墨的衣袍被奪目刺眼的驕陽鍍上一層微弱的光。

    瀾臨跨出一步，離開重荒的土地。

    行淵卻留在了原地。

    ……

    瀾臨轉身，有一瞬間地怔愣和不解。行淵站在重荒之內，他背對著太陽，高大寬厚的身軀遮擋了陽光，輪廓深刻的俊美容顏藏在在陰影之中。兩人被無形的界限分割。

    瀾臨：“走了?！?/br>
    行淵：“嗯?！?/br>
    給予了肯定答復，行淵卻依舊佇立在原點。

    瀾臨后退一步，又一步，而后停了下來，兩人四目相望。

    忽地，瀾臨伸出手握住行淵的，十指緊扣，他猛一用力，將行淵拉向自己，展臂相擁。

    ……

    小上仙：“現在能走了么？”

    大兇獸：“好?！?/br>
    小上仙伸手，“抱?！?/br>
    大兇獸一攬，抱起，“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