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恐怖場景描寫,提前預警】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一只格查爾鳥劃破黑夜與白晝的交界。它明黃色的嘴里銜著熹,藍綠色的振翅熠熠生輝,絢爛細長的尾羽在空中揚起。 耀眼的晨光在此刻破窗,刺著那個一夜未闔眼的可憐人。 沙冬青雙目渙散,眼眸里全是詭譎怪誕,這種怪誕自眼中滲入,經過五臟六腑,具象化成了yin水。身上所有的水分都匯集到后xue處,上身像是被蒸發透只剩饑渴,下體卻如洪水開閘般收不住。 好累,好難受…… 門突然被叩響—— 緊接著傳來騎士小姐的聲音“你好先生,我是海柔爾。在下現在要進門了?!?/br> 這語氣真奇怪,難道沙冬青還得回復一句“請進”嗎? 厚重的門被推開,穿著白色常服的海柔爾剛想踏入就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紅色的床幔經過一晚的掙扎已經完全散開,透過艷麗的薄紗隱約可窺見少年被凌辱了整夜的rou體。他呻吟至脫力,發出的聲音分貝極小,襯托得跳蛋的震動越發刺耳。 海柔爾立刻轉過了頭,將手中抓著的衣物攥得更緊,步伐沉重地向床邊靠去。估摸著大致的方位,她把衣服抖開,蓋在了少年的身軀上。然后才正視他,麻溜地解開沙冬青身上的束縛。 少年原本黃色的肌膚已然變得極其蒼白,上頭交織著深入皮rou的紅。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明顯不佳。 海柔爾從懷中掏出保溫杯,遞到了少年的面前,“這是糖鹽水,還是溫的,請喝些?!闭f完她便轉身,“衣服應該合身,我先去門口等你,之后送你回家?!?/br> 沙冬青的腦袋有點發懵,實在想不起清楚現在是什么狀況。他看著杯中微黃的糖水沉思,上頭還飄著兩粒枸杞。 或許他應該再謹慎點,適當懷疑液體里有多加點什么。但他太渴了,還能有什么更糟糕的呢? 他雙手握住杯身,仰頭喝下,溫度適宜的營養液灌入干涸的喉嚨,發抖的身子終于平靜下來。 嗯,味道不錯。 “你這是在救我嗎?騎士小姐?!鄙扯鄬⒆约捍蚶砗?,便坐上了海柔爾的飛行器。 那位小姐沖著他眨了眨眼,“你可以這么想。先生,叫我海柔爾就可以了?!?/br> 飛行器行駛的很穩當,懸于空中兩至三米的地方。透過金屬色的窗口,沙冬青俯視著城內的鬧市區,眾多的Beta商人如往常一般吆喝著自己的商品,每個人都在這座城費力的討營生。 “好吧…海柔爾,你也可以叫我青?!边@還是沙冬青首次直呼Alpha的名字。事實上來講,和他有長對話的Alpha就兩個,一個是眼前的騎士,另一個就是昨晚的桑迪將軍。 昨晚……好糟糕的回憶。 海柔爾是沙冬青見過唯二奇怪的Alpha,在晚宴上她為Omega執言時,他就記住了這個高挑颯爽的騎士。油然而生的是一種朦朦朧朧的信任感,畢竟她是君王僅有的貼身騎士。 是的,那樣耀眼的君王,信任的人也是同他一樣的品質高潔。君王高喊人人生而平等,致力于推行平權法,但桑迪卻將法案屢屢駁回。 希望的火苗在點燃后又被那人無情的掐斷,墜崖般的落空感讓他窒息。他找了附近最好的鐵匠,賭上了全部的勇氣做了刺殺將軍的決定。 他窮酸拮據,私人飛行器對于他這種人來說是種奢望。為了這決定,他走了一天一夜,穿過殘垣斷壁,由城外走至城內。他忍著走狗的覬覦,終于爭得了去晚宴跳舞的機會。 其實也沒那么難,畢竟沒有太多Omega主動往權欲中心里跳。舞者里大多數都是被迫而來的,少部分不怕死的妄想搭上權貴一步登天。他們有人為錢,有人為利,而這個瘦弱的少年為的是眸中的火焰。 那么現在,既然他還活著,他就得好好活著,他想,自己是應該再休整一番了。 有飯香飄進窗口,沙冬青驀然垂下了頭。 “你餓了吧,給,請用?!鄙倌昃芙^了海柔爾遞出的塑封食物,但騎士看起來非常堅持,“你的身體需要這個!” 推搡之中,沙冬青的肚子突然咕嚕一聲響了起來。 他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弱弱的將食物接下,又聽見她說,“飛行器上暫時只有這些,或許你想吃點什么我再去給你買?” “不用了!”沙冬青連忙阻止,躊躇半秒后撕開了速食的包裝袋,rou類的芬芳馬上鉆了出來,塞滿他的鼻腔。 他沒想到,這位小姐竟然會拿rou給他吃,來自Alpha的善意讓他無所適從。 沙冬青忽的想起什么,問“你這樣將我帶出來,將軍不會找你麻煩嗎?” “啊?”海柔爾淡藍色的眼珠有些閃爍,隨后她笑道“沒關系,你無須擔心?!?/br> “真的?” 海柔爾看著少年略微凹下去的臉頰,開口:“這個帝國比你所能想象的更加復雜?!?/br> 沙冬青沉默了,權貴中周璇的海柔爾應該有他不能過多了解的秘密。他的力量微小,只希望這個騎士不要因他而受連累。 畢竟,她看起來像個好人。 沙冬青不再說話,小口小口地吃著rou食。他并沒有問這是什么rou,以他為數不多的經驗來看,也許是飛禽一類。坦白講味道不算特別好,有些柴,但對于他來說,能吃到rou已是難得。 他望著窗外的景色由鬧市變為了荒涼的沙土,人煙越來越稀,這代表著他出城了。真是不可思議,當初他走了那么久的路,現在不過一頓便餐的時間就快到家了。 “請等等!”他突然出聲,目光緊緊地鎖定窗外的某處,每個細胞都在哆嗦,“麻煩您先降落到那邊山丘的拐角處好嗎?” 沙冬青指著窗外,指尖發抖。 “好的?!焙H釥枦]有猶豫,并不多問,命令飛行員往那處奔去。 飛行器降落至沙地,揚起一陣塵土。艙門打開,沙冬青極速往外走。 他看見了! 那是一具男性Omega的裸尸! 他的頭發凌亂,發絲和鮮血混合糾纏,仔細觀察還有小塊頭皮被掀起,透過洞口隱約能看見粉嫩的腦漿。身上的傷痕自然并不多言,最引人注目的是胸上左側原本是乳rou的地方赫然露出了肋骨,這是直接被人剜去了一塊!右邊的乳尖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只剩半截的rou粒。他的下體被cao爛,孱弱的莖體上還有好幾個燒焦的孔眼,顯然是煙頭燙過的痕跡。 這位Omega瘦小的身軀被血糊了一片。一陣風吹過,沙礫附著了污跡,似乎想要掩蓋這場罪惡。 這具尸體孤零零地躺在土地上,你說他生前經歷過什么?! “這太殘忍了!”海柔爾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是的?!鄙扯嗝嫔?,緩緩向前走去。他不再多言,望著尸體呆愣了幾秒,然后蹲下,將手埋進熾熱的沙堆里。他打算將尸體埋了起來,保留這位Omega最后的尊嚴。海柔爾看出了他的意圖,連忙叫人幫忙取出工具。不過多時,沙土就撫平了痕跡,一切好像從未發生過。 沙冬青向四周張望,找到了幾株匐枝栓果菊。那些小小的黃花在城外并不少見,畢竟再貧瘠的地方總能開出花來。 他折下了一朵,輕輕地將之放于沙土上,淡淡地道:“愿您安好,先生?!?/br> 沙冬青看著騎士小姐還怔愣在原地,便出聲提醒:“走吧,海柔爾?!?/br> 這位騎士的思緒有些混亂,她想尋找兇手,但理智告訴她——沒用的,這種情況下根本無從找起! 她咬了咬下唇,問:“你為什么這么平靜,青?!毖矍斑@人不過是少年,為何對他人的慘死接受得如此坦然? 沙冬青愣住了,想了想說:“用你的話來回答吧,這個帝國比你所能想象的更加復雜?!?/br> 海柔爾將沙冬青送到家門口便返程了,臨走前她說:“我們會有機會再見的?!鄙扯嘈χ貞?“希望如此,騎士小姐?!?/br> 飛行器快速遠去,變成了一個小點。他轉身,看著眼前稍顯破舊的房,打起精神走了進去,輕聲道:“我回來了?!?/br> 電燈打開,枯黃色的燈光照了一屋,大大小小的家具已蓋了層薄灰。他簡單的收拾了一番,沖了個還算舒服的熱水澡,等吃完晚飯時,已是深夜。 電視機旁放著的相框有些灰還未擦凈,他哈了口氣,再把犄角旮旯里的塵土弄了出去,隨后,提上燈走出了門。 少許流螢在星空下起舞,他迎著夜風緩緩地走著,越走植物越茂密。十分鐘后,沙冬青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孤墳就這樣立在那里。他有些時候沒來,墓邊的雜草都長高了,草堆里還生出了兩株匐枝栓果菊。 他花了五分鐘,將墓旁打理好,仰面躺在了草叢上。星輝銀河從這角度看離人特別近,近到垂至眼底,說不出的震撼與壓抑。他含著笑溫柔地撫過兩朵黃菊,喃喃道:“愿你安好,格爾?!?/br> 今晚,沙冬青與墓碑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