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一擲千金

    人活著，總得有點兒樂子，有人喜歡看看書養養花兒，有人喜歡到處旅行，有人喜歡宅著打游戲，也有人喜歡……賭博，譬如王超。

    公海。

    海天一線，鷗鳥振翅，云淡風輕。

    顧嵐躺在女王號甲板的沙灘椅上，吹風，曬太陽，生悶氣。

    女王號到公海之后，王超就在賭桌上沒下來過，開始他還興致勃勃坐在王超身邊看他的牌，想為他出謀劃策，可王超理都不理他，自己在那兒玩兒的高興，和那堆籌碼呆在一起比和他在一塊兒還開心。

    顧嵐一怒之下，自己上來吹風，遠離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甲板上很熱鬧，許多身段兒曼妙的男男女女在泳池中打鬧、玩耍，和他一樣懶洋洋地喝著飲料曬太陽的也不少，在這艘巴拿馬籍的巨大游輪之上，到處都是身價不菲的賭客，他們大多不帶自己的丈夫或夫人，而選擇年輕妖嬈的傍家兒隨行。

    顧嵐戴著大墨鏡，鏡片后翻個大大的白眼兒，他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左擁右抱，摸一下兒左邊兒青年的唧唧，再摸一下兒右邊兒女人的胸，真……真他媽玩兒得開啊……王超從前是不是也這樣兒？

    他摘掉墨鏡，伸手擋住陽光，修長骨感的手指在臉上投射陰影。

    “Lady，Dark　Rum？”

    一個二十出頭、花里胡哨的年輕人不請自來，在顧嵐身邊兒坐下，自我感覺良好地為他斟酒，并將酒杯遞到他手邊。

    顧嵐沒拒絕，淺啜一口，笑吟吟問：“中國人？”

    年輕人道：“對，你也是？啊，那真是海內存知己啊，我看這邊兒全是毛比猩猩還長的老外，真他媽辣眼睛……噯，我不是故意說臟話的，一不小心就溜出來了。剛上船那天我就注意到你了，你長得真漂亮，不過身邊兒一直有人，我就沒打擾，現在你終于single了，我就來請你喝杯酒。我叫Sam，你呢？”

    顧嵐似笑非笑道：“只是喝杯酒？”

    Sam湊到他旁邊兒，曖昧地壓低聲音：“如果你想，那咱們做什么都行，來一段兒浪漫的船上情緣怎么樣？夠勁兒、夠刺激吧？”

    “你不去玩兒牌？”

    Sam聳肩道：“我對那玩意兒沒興趣，只是陪我爸來的，賭博有什么好，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的。你知道嗎，去年我親眼看見好幾個人輸光了從甲板上跳下去，連個水花兒都沒濺起來，何必呢。不如在床上做做運動，又好玩兒，又安全，不是嗎？”

    顧嵐覺得這個一眼看上去像個小痞子的年輕人也有點兒意思，和他敷衍了幾句，Sam油腔滑調，很會哄人，讓顧嵐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太生王超的氣了。

    Sam孜孜不倦地勸他：“我的房間很大，床尤其大，你錯過一定會后悔的?！?/br>
    顧嵐看著他的眼睛，淡淡道：“你認識王超？”

    Sam驚訝道：“為什么這么問？”

    顧嵐轉一下兒酒杯，說：“舞會那會兒，我看見你跟著你爸爸和他說話，上來之前，他們在一張賭桌上。Sam，你爸讓你來勾引我？”

    Sam尷尬道：“那你都知道，還讓我在這兒瞎白話這么久？顧女士，你可真應了那句話，玫瑰總是帶刺兒?！?/br>
    “聽你說話很有意思，我心情好了不少?！鳖檷狗畔戮票?，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我回房了，你在這兒玩兒吧，Sam?！?/br>
    顧嵐回房看了會兒書，闔眼睡覺，不知多久，天都黑了，艙門才有動靜。

    王超走過來，站在床邊，顧嵐聞見一股濃厚煙味兒，反感地睜開眼，看見王超手中拿著一大捧玫瑰花，他驚喜不已，坐起身道：“難得你還記得我，我還以為你只顧著玩兒牌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呢！mama沒看錯人，大寶貝兒，你果然是mama的乖寶兒！”

    真是意外之喜！

    他要將花接過來，王超卻不放手。

    顧嵐疑惑問：“怎么了？”

    王超把花兒放低，他才發現上邊兒插著一張卡片，他拿下來，打開，上頭寫著“To　Lady　Rose，Sam”。

    這他媽……也太尷尬了……

    顧嵐不動聲色地將卡片揉作一團，隨手扔掉，拉起被子蓋住自己，躺到床上離王超最遠的地方，輕輕道：“啊呀，我是在夢游嗎？我是在夢游吧！”

    王超打開房門，將花束扔在地上，還不解氣，又踩了兩腳，踢到一旁，關門，扯扯領帶，把顧嵐拽到床沿，跨上床，騎在他身上，捏著他的下巴，冷冷道：“‘Lady　Rose’，Sam是你的新歡？”

    顧嵐無可奈何地睜開眼，說：“你胡說什么呢？我的舊愛和新歡，都只有王小超一個人，不許污蔑我?！?/br>
    王超冷笑，“你的舊愛不是李明松嗎，我都還記得，你怎么忘這么快？至于新歡，這個叫Sam的是哪路神仙，我真想見一見?！?/br>
    顧嵐在心里默默吐槽，你這哪兒是“見一見”的語氣，明明是要把他摜到大海里去??！

    他清清嗓子，伸手去撓王超的喉結，軟聲安撫道：“大寶貝兒，不過是個路人甲，送捧花而已，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你在賭廳玩兒了這么長時間，一回來就沖我發火兒呀！是不是輸了錢？”

    王超臉黑道：“別轉移話題，‘Lady　Rose’是怎么回事兒，Sam又是怎么回事兒?！?/br>
    顧嵐察覺不對，說：“真的輸錢了？輸了多少？沒把公司都輸掉吧？是不是得賣房賣車還債？喂！我在問你話！”

    王超不耐道：“沒輸多少?！?/br>
    “我看你鎮定自若，還以為你是賭王呢，沒想到你手這么潮，王小超啊王小超，你看看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王超：“……”

    顧嵐心虛道：“當然，我知道，你自控力很強，一定有你的底線，我不過是出于對你的關懷，才多說了幾句，沒別的意思。好了，你也累了，我們睡覺吧?！?/br>
    王超手探進他睡衣之下，抓著他的rufang，使勁兒揉捏，目光深沉，冷意閃爍，“別顧左右而言他?！?/br>
    顧嵐受疼，只好掐頭去尾，不說中間，揀不要緊的和王超說了幾句，重點放在自己的冷漠敷衍和Sam是受他父親唆使才接近他上。

    王超一針見血：“你都識破他的身份，他還給你送花，這捧花總是他自己想送的了。顧嵐，你招蜂引蝶的本事還是那么厲害?！?/br>
    顧嵐拉下他的肩膀，柔聲細語：“哪兒啊，我攏共也就招惹了你這一個，大寶貝兒，過來，親親mama，你今天只顧著玩兒牌，都不理mama，你知道mama多傷心嗎？寶貝兒，mama給你喂奶，好不好？”

    曖昧的親吻聲回蕩于航行在公海之上的女王號某艙房中。

    一夜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