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天，王超醒來的時候，冉含光正睡在他懷里，露著肩膀，呼吸羽毛似的吹在他臉上，撓得他心里發癢，本來就硬起來的幾把更是蠢蠢欲動。仔細一看，冉含光睫毛上似乎還沾著一點兒淚水，這讓他看上去更嬌弱、更稚氣，更讓人想狠狠cao他，把他cao哭，讓他求饒。

    對著顧嵐，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念頭，顧嵐經歷過的那么沉重的風風雨雨也沒能打垮他，讓他學會圓滑，學會低頭，顧嵐從來都又驕傲又嬌氣，成天想著法兒地讓他妥協。

    王超不覺得顧嵐和冉含光的性格誰更好，誰更差，硬要說的話，他都欣賞、都喜歡，也都愿意留在身邊。

    “嗯……”

    冉含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對上王超的目光，臉上露出來一個驚喜的笑來：“王超！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我在做夢?！?/br>
    王超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春夢？”

    冉含光往他胸膛上一趴，笑嘻嘻道：“就算是春夢，也是我這幾年做過最帶勁兒的春夢?！?/br>
    他高高興興地在王超身上打滾兒，柔軟、富有彈性的身體聞起來香極了，摸上去又那么舒服，讓人不舍得把手移開。

    王超也沒忍住，就把他按在床上，狠狠cao了一場，cao得他又哭又叫，還求了好幾回饒，可王超不肯留情，等自己盡興了，才將幾把從他屁股里頭抽出來。

    “呼……好累……”冉含光氣喘吁吁地爬在枕頭上，撇過臉看向王超，“你、你比從前，還要厲害……”

    王超看著他紅撲撲的臉蛋兒，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出另一張臉，那張臉冶艷至極，顧盼生輝，那張臉的主人則眼角眉梢都帶幾分譏誚，動不動就要鬧小脾氣——是顧嵐的臉。要是顧嵐知道他做了什么，一定又要連諷帶嘲叫他去檢查身體了。

    王超笑了一下。

    “笑什么，我夸你一句，你就這么高興？”

    “笑你這么多年，還沒半點長進?！?/br>
    “你！”冉含光含羞帶臊地白他一眼：“我又不像你，百花叢中過。那天，和你吃飯的那位女士，也是你的情人之一吧？”

    王超淡淡道：“我說過，昨晚的事不會改變你我之間的關系，含光，你不要管那么多?！?/br>
    冉含光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王超會對自己這么無情，他喃喃道：“我……我沒有插手你私事的意思……”

    王超捏著他的下巴，說：“寶貝兒，你長大了，變得更懂事了?！?/br>
    冉含光勉強一笑：“你喜歡我這樣嗎？”

    王超從床上下來，想把衣服穿上，可一看，他的衣服都變得皺皺巴巴，不堪入目。他皺了下眉頭，給秘書打電話，讓他送一身衣服送到這兒來。

    冉含光靠在床頭看著王超，胸膛露在被子外面，上頭還有叫王超弄出來的印子，他拉了拉被子，小聲道：“你今天要去做什么？”

    王超正給一位朋友打電話，聞聲看他一眼，但沒回應，電話轉瞬接通，他走出內室，說：“我是王超?！?/br>
    冉含光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在心里嘆了口氣，不知道到什么時候，他和王超才能像從前那么親密，或許……永遠都回不去了。

    他打了個寒噤。

    秘書很快把衣服送來，王超換上，回到床邊親了親冉含光，笑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再睡一會兒?！?/br>
    “好?！?/br>
    門關上了，冉含光滑進被窩里，閉上了眼睛。

    王超離開酒店，回外祖母家陪老爺子下了會兒棋，又去陪外婆做飯，外婆年逾古稀，每年到這個時候，還是堅持要給孫子做幾頓飯。

    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鏡，笑瞇瞇地問：“小超，今年有沒有遇到喜歡的姑娘？”

    王超正和勤務兵一起剝蒜，頭也不抬說：“外婆，您每年都問，您不煩，我都要煩啦?！?/br>
    “那外婆也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你煩也要聽著，快和外婆說，有沒有？”

    王超把蒜瓣兒放到小碗里，洗過手，坐到老太太旁邊兒和她一起包水餃，“嗯……沒有?！?/br>
    他不知怎么著，卻想起了顧嵐。

    老太太從眼鏡后頭瞥他一眼，“我怎么覺得你這話說得不真呢？小超，你也要來騙外婆了？”

    王超把一個餃子包好，放到案板上，又悶頭去包下一個，鬼使神差道：“您想要個什么樣的孫媳婦？您說，我看身邊有沒有合適的?！?/br>
    “還真有門兒？”老太太抓住王超的手，高興道：“你只要喜歡，對方又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孩子，外婆哪兒有不喜歡的？”

    王超撒嬌道：“您對我媳婦兒的要求也太低了吧，是不是怕我糟蹋了好姑娘?！?/br>
    老太太叫他哄得笑個不停：“哪兒的話，我大孫子多好的人才，你能看上的姑娘能差到哪兒去？外婆還能看不上？小超啊，外婆只是想，你都三十歲了，怎么連個相中的姑娘都沒有，你可不興學那些紈绔子弟，在外頭的花花世界迷了眼?！?/br>
    王超道：“那我要看上一個比我大的女人呢？”

    “女大三還抱金磚呢，比你大又怎么了？……小超，不會大很多吧？”

    王超叫老太太逗笑了，“您看，露出本來面目了，是不是？”

    老太太抄起搟面杖打他一下，“長這么大還沒個正形！”

    “您說您不挑，我問問還不成嗎？”

    王超讓二老留下吃飯，吃過飯還不讓走，要陪著外婆聽黃梅戲，他的舅舅嬸嬸、表哥表姐們陸陸續續來了京城，小孩子們吱哇亂叫，滿地亂跑，王超往日看了是要有點兒煩的，現在看見不免想起貝貝，那個不過三四歲就懂得抓住機會、改變命運的小女孩兒。

    她比這些小孩都聰明。

    可這個時候想起來有那個老頭兒血脈的孩子，又讓王超如鯁在喉，這兒是他母親長大的地方，他這樣，就像是對母親的背叛。如果母親地下有知……

    “小超，你是不是嫌吵？”老太太拍拍他的手，說：“一年也就這一次，別理這些小王八蛋?！?/br>
    王超哭笑不得道：“外婆，這些‘小王八蛋’可是你的親重孫?！?/br>
    老太太抓一把糖打發走個流鼻涕的小重孫女，小聲說：“誰陪在我身邊兒，誰才是我的親孫子。再說了，你以為你哥哥們的孩子，全是親生的？”

    王超難得噎了一下，只好道：“老太太，您太偏心了吧?！?/br>
    “怎么，我還不能有個好惡了？他們要和你一樣，三天兩頭來陪陪外婆，我也待見他們?！?/br>
    “不愧是資本家的大小姐，老太太，我要對您刮目相看了?！?/br>
    “臭貧，又來討打，是不是？！”

    王超做了個討饒的手勢，逗得外婆又笑了起來，外公正靠在沙發上打盹兒，叫她嚇醒，咕噥道：“我沒睡，我醒著呢，唱得真好……”

    這下兒，連王超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老爺子摸摸頭，說：“老咯，精神不濟咯！還要叫你們笑，嗚呼，哀哉！”

    王超在外公外婆膝下，陪二老共享天倫，他平時太忙，全世界飛來飛去，忙得腳不沾地，每到年下，只想放掉一切公事，陪在老人身邊。

    他連手機都沒開。

    這個世界上，他僅有的至親就是外公外婆，錢可以再賺，床伴兒可以再找，有些事，有些人，比錢、權都重要。

    大年三十，親人們共聚一堂，熱熱鬧鬧地看春晚，老爺子老太太給重孫們發了壓歲錢，老太太把王超拉到書房，遞給他一卷山水大軸，“你從小就愛這幅畫，今年外婆做主，把它給你，做你的壓歲錢?！?/br>
    王超從兜里掏出來一枚玉鐲子，故作不經意地遞給老太太：“這是孫兒給您的‘壓歲錢’?！?/br>
    老太太對著日光看了眼水頭，樂道：“哎喲，這么好的鐲子，可不多見了吧……花了多少錢？你又亂花錢，是不是？”

    “地攤兒上買的，十塊錢仨，您不嫌不登大雅之堂就戴著，權當個樂兒?！?/br>
    老太太對這鐲子愛不釋手，走哪戴哪兒，還不經意似的露出手腕兒給兒媳孫女們看，得來一片嘖嘖稱奇，有個兒媳問：“老太太，又是小超送的？我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好像在哪個拍賣會上見過?！?/br>
    另一個兒媳道：“哎呀，是在香港，咱倆一起去的，最后拍了一億兩千多萬，原來是叫小超拍下來的?！?/br>
    老太太嚇了一跳：“哎呀，這么貴？那我可不能戴了，磕壞了可怎么好！小超說十塊錢仨，臭小子，竟說瞎話！”

    這個年就這么熱熱鬧鬧地過去了，王超兩耳不聞窗外事，在二老膝前做了七八天的孝子賢孫，終于開了手機，接連不斷的未接電話、未讀短信、微信消息把他的手機弄卡掉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好，他挑幾個重要的電話回過去，又回了十幾條短信，最后才打開微信。

    王超粗略瀏覽一遍，最后點開顧嵐的對話框。

    n：【真不過來啦？王先生，我給你煲了湯?！?/br>
    他只發了這么一句，后邊兒就再也沒發過，王超對著手機笑了笑，這個顧嵐，就是心氣兒高，愛矯情，吃不得虧，那張臉皮也說不好是薄是厚，有時候，他什么話都能從嘴里吐出來，可某些特定的情境下，又不肯吃一點口頭上的虧。

    王超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一陣，那邊才接起來：“喂？”

    王超道：“在哪兒？帶你出去逛逛？”

    顧嵐似笑非笑道：“王先生，您可真大方，這么多天沒有一點兒消息，一上來就要用錢來堵我的嘴么？”

    “又亂說，我為什么要堵你的嘴？就算我要堵你的嘴，也不會用錢?！?/br>
    顧嵐一本正經地道：“王先生，請你不要和我開黃腔，大過年的，嘴巴放干凈點?！?/br>
    王超都讓他氣笑了：“行了，別得理不饒人了，想不想出來？”

    “不想?！?/br>
    “真不想？”

    “說了不想就是不想，王先生，你要是真的沒人陪，就給冉含光打電話唄，他一定愿意陪你‘逛’?！?/br>
    顧嵐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王超看著手機，有點兒不可置信，顧嵐居然就這樣把他的電話給掛了？

    王超搖頭一笑，這個顧嵐，和別人真不一樣。

    不過他也沒和冉含光聯系，他覺得有必要冷落一下冉含光，讓他心中不要生出太多不切實際的念頭，他cao冉含光，不過是因為氣氛正好，冉含光又那樣討好他，正如他所說的，不代表他們倆之間的關系有任何變化。

    當晚，王超回了頂樓，管家過來接過他的風衣，說：“顧先生正在用晚飯?！?/br>
    王超走到飯廳，把手中精致的禮品盒放在桌上，在主位坐下，笑道：“新年好，貝貝，看看我給你的新年禮物?！?/br>
    貝貝打開盒子，眼睛一亮：“無人機！”

    王超笑了笑：“不能在市區玩兒，改天到老宅飛一下試試?！?/br>
    貝貝連連點頭，“謝謝哥哥！”

    王超摸摸她的腦袋瓜，轉頭看向顧嵐：“表情怎么那么嚴肅？”

    “mama在生我的氣?！?/br>
    王超道：“哦？你做什么錯事兒了？”

    貝貝埋頭喝湯，不回答他這個問題，顧嵐沉著臉，說：“哥哥問你話，你沒聽到嗎？”

    貝貝抬起頭來，垂著眼睛，小聲說：“因為我欺負同學?！?/br>
    王超這會兒真吃了一驚：“你才幾歲，就會欺負同學了？真有我當年風采——”

    “王超！”顧嵐打斷他的話，生硬道：“貝貝，你吃好了嗎？吃好了就回你的房間?！?/br>
    貝貝看看他，再看看王超，沉著小臉兒，抱起來那架無人機就走了。

    她一走，王超看著顧嵐，溫聲道：“好了，別生氣了，想不想出去吹吹風？我買了臺新車，開到沒人的地方，給車開開光？”

    顧嵐挑挑眉，漂亮的眼睛中顯出一點兒不屑：“王先生，你對神佛有點兒敬畏之心好不好？把那事兒說成開光，簡直斯文掃地?！?/br>
    “我又不是窮酸書生，管什么斯文不斯文的，怎么樣，去不去？”

    “現在這么晚了……”

    “我有時候心情不好，就會開車到連山山頂上，從那兒往下看，整個城市都變小了，更別說你那點兒微不足道的煩惱?！蓖醭柤绲溃骸拔揖蛦柲氵@最后一次了，去還是不去？”

    顧嵐：“……去?！?/br>
    王超的新車是一輛梅德賽斯G500，顧嵐坐上副駕，系好安全帶，車奔馳在京城比平日空曠的馬路上，暢通無阻，一路開上連山，開到山頂上。

    顧嵐打開車窗，感受夜晚的涼風，車停之后，他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對著遙遠的夜空深深地呼吸。

    王超遞給他一瓶啤酒，說：“怎么樣，這地方不錯吧？”

    顧嵐拉開拉環，喝了一口，笑道：“挺好的，讓人神清氣爽?！?/br>
    “這么長時間不見，有沒有想我？”

    “想……當然是想的，不過，”顧嵐側過臉，朝他眨眨眼，“我的想，和你的想，一定不是一個意思?！?/br>
    “哦？一個字，還能有多少意思？”王超捏住他的下巴，低頭親了一口，輕笑道：“你嘴唇上都有酒味兒了，顧嵐?！?/br>
    顧嵐挑眉道：“你嘴上都是謊言的味道?！?/br>
    王超哈哈大笑道：“你啊，真是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br>
    倆人在寒風颯颯的山頂上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在黑黢黢的夜空底下，看著遠方的萬家燈火，心情都開闊不少，之間的關系也緩和許多。

    聊了一會兒，顧嵐已喝完一瓶啤酒，紅著臉笑道：“我想尿尿?！?/br>
    王超一揚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尿啊?！?/br>
    “你要我在這兒尿嗎？”

    “山上可沒有廁所，還是你想現在就下山，你憋得住嗎？”王超聳聳肩，“這兒又沒有別人，你怕什么?！?/br>
    他說完，又掃了一眼顧嵐手中的空易拉罐，低笑道：“寶貝兒，我還不知道你用哪兒撒尿，是用你的小幾把，還是……”

    顧嵐瞟他一眼，把他的手拉過來，覆在自己的褲襠上，說：“想不想試一試？王先生，我尿的時候，你把手放這兒，就知道我是用哪兒撒尿的了?！?/br>
    王超手上使勁兒，揉了幾下顧嵐的下體，顧嵐猝不及防下叫了出來，難受地皺起眉毛，說：“我真的想尿了?！?/br>
    他站起來，打算到一邊兒的灌木叢解決，王超卻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說：“就在這兒尿，我想看著你尿?！?/br>
    顧嵐俯下身，拍拍他的臉：“別鬧?！?/br>
    “我沒鬧?！蓖醭难劬υ诤诎抵?，比狼還亮：“就在這兒尿，我要看著你尿?！?/br>
    顧嵐甩開他的手，干脆地脫了褲子，一道水光劃過，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來，他真的尿出來了，從荒無人煙的山頂上，放松自己，尿了出來。

    他尿了好一會兒，尿完，甩了一下，正要把褲子拉上，王超卻在身后抵住了他，一只手伸到他胯下，摸了摸他的陰花兒，輕笑道：“尿個尿，你這兒怎么也濕了？還是說，還是說，你的小幾把尿尿，下邊兒也漏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