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晚，顧嵐陪女兒吃飯、寫作業，哄她睡覺的時候，時不時就要走神，等到了深夜，貝貝睡了，他更是坐立難安。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躺在床上，躺在溫暖的被窩里頭，雙手環抱著自己，還是覺得冷。

    王超說的那些話，他能真的無動于衷嗎？不可能的……但那又能怎樣呢？他能怎么樣呢？很久以前，他去到澳洲，以為自己能遠離一切，自由自在地生活，可他錯了，他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他的人生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團亂麻，他再也不能從里邊兒脫身了。

    他一夜沒能睡著，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下了樓，去廚房看今天的早飯，一邊兒狀似不經意地去看有沒有人出來。

    直到早餐擺上餐桌，他才從管家口中得知王超凌晨就離開老宅了。

    顧嵐低下頭，沒吭聲。

    他和司機一起去送了貝貝上學，然后回了頂樓的房子。

    顧嵐站在王超給他買的那幅畫前邊兒，站了很久，然后去了他的畫室，他在那兒一直待到晚上貝貝回來。

    看上去，一切如常。

    他和貝貝才回國，住在老宅的時候，就是這樣，貝貝去上學，他在房間畫畫，他那會兒只覺得能離開澳洲，離開那個噩夢一般的莊園實在太幸運了，可現在，他滿心都在琢磨王超的心思。

    王超一定對他很失望吧，顧嵐想，他那樣位高權重、年少得志的人，一定不習慣別人違逆他的意思。

    顧嵐能感受到王超對他的評價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化，他無法一探究竟，也沒有應對之策，他和王超不一樣，他連在這個世界上立足的能力都沒有，還要去為另一個生命負責——貝貝還那么小——他有時會為自己的人生感到絕望，更多時候，他寧愿不去想，他是最消極的悲觀主義者和最積極的樂天派。

    這會兒，他滿心都是自我厭惡，他覺得他除了這個身體，實在沒有什么能讓王超看上眼的了。

    顧嵐只希望王超對他身體的興趣維持的時間能長一點兒，再長一點兒……貝貝需要一位他那樣兒的長輩……一個哥哥，或者父親。

    顧嵐這樣兒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畫了好幾張朦朧晦暗的畫，然后忽然有一天，他從頂樓的管家那兒收到了一臺手機，他打開一看，果然，上邊兒有微信，是注冊好了的賬號，只有一個好友。

    是王超。

    顧嵐抓著手機，看了一會兒，但沒有立刻聯系王超——和他說些什么呢？

    顧嵐不太習慣和人通過網絡交流，他覺得那樣兒沒辦法好好表達自己的意思，也沒辦法很好的領會對方的意思，王超出差之前，他們倆之間的氣氛是很有點兒尷尬的，王超剛讓人把手機送來，他要是立刻聯系王超，那太上趕著了。

    顧嵐把手機放下。

    他心底忽然生起一陣對自己的厭惡，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了，從幾年前開始，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像從前的他，他哪兒還有一點兒原來的樣子??！

    顧嵐生下來，因著這個與眾不同的兩性畸形的身體，受到過多少不公正的待遇！吃過多少本來不該吃的苦頭！他很久前對自己起誓，他長大之后一定要有成就，不能就那么渾渾噩噩地過一生，他不要依靠任何人，而一定要靠自己的本身，為自己正名，旁人能做的事，他也能做，他決不會是靠別人吃飯的廢物。

    可如今呢！

    他連走出安全范圍的勇氣都沒有，他像一抹陰影似的蜷縮在王超的勢力范圍里，百般利用他，討好他，還要靠他去養、去照顧自己的女兒。

    他甚至覺得自己不該回國，他該留在澳洲，在那兒他起碼還可以出去工作，去賣畫，可以靠自己撫養貝貝。他怎么就鬼迷心竅地回來了呢？他真糊涂??！

    顧嵐頭疼欲裂，手機響了，是王超發來的視頻通話。

    他接了。

    他戴上耳機，里邊兒傳來王超的聲音：“睡這么早？”

    顧嵐忍著頭痛，輕輕一笑：“這邊九點二十了，不算早吧?！?/br>
    王超曖昧道：“也是，我不在家，沒人和你玩兒了，是不是？”

    顧嵐沖他揚起眉毛：“我要是想玩兒，去哪不行，非得等你？王先生，我又不是被封建禮教壓迫的女人?！?/br>
    王超臉色不變，說：“你除了光著屁股的時候，嘴里就沒一句好聽的話?！?/br>
    顧嵐掀開被子，看了一眼，懶洋洋道：“可我現在也沒穿衣服呀，再說了，我只是和你陳述事實，你可真多心，什么都覺得不是好話?！?/br>
    王超皺眉道：“顧嵐，我幾天不在，你身上怎么長出來這么多刺兒？你都快變成刺猬了?！?/br>
    顧嵐半張臉藏在被子底下，微微瞇著眼，看著手機屏幕上王超的臉，有點兒想說更不好聽的話，可強行忍住了，他用比自己的情感更溫和的語氣說：“王先生，你走的時候連聲招呼都不和我打，還要我對你多好聲好氣呀？你要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那可不是我，我顧嵐沒有那么賤?！?/br>
    聽他這么說，王超無奈笑道：“聽聽你自己說的話！我什么時候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了？咱們倆之間有人這么做，那也是你，不是我，從來都是你時間方便來‘臨幸’我，你想想，是不是？”

    顧嵐知道他意有所指，難免有點兒心虛，就不說話了。

    “我離開家的時候，想和你說一聲的，可那會兒你還在睡覺，我不舍得叫醒你，嗯？怎么就讓你這么多心了？還是你覺得我不該體諒你，不管你是不是正在做一場好夢，都要把你叫起來，就為了告訴你我要出差了？”

    顧嵐有點兒生氣地脫口而出：“可我那天一夜都沒睡——”

    他說出口后，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一下子就結束了視頻通話。

    他心臟怦怦亂跳，手機通知聲音又響，王超又來邀請他視頻通話，他沒接，過了一會兒，王超取消了，對話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講話，一條語音信息就來了。

    顧嵐看著那個小紅點兒，實在不想去聽他說了什么，王超的語音信息一條接著一條，發了好多條過來。

    顧嵐趴在枕頭上，點開了第一條。

    “你為什么沒睡？舍不得我??？”

    王超的聲音帶著笑意，在顧嵐聽來，那就是對他的嘲笑，笑他熱臉貼冷屁股。

    “我要是知道你沒睡，一定去你房間，再給你的奶子消消毒?！?/br>
    誰要你消毒！不要臉！

    “我這幾天忙得很，一共睡了不到十個小時，今天好不容易有了點時間，就想和你聊一會兒，誰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br>
    花言巧語張口就來，誰信??！手機送過來都好幾個小時了，誰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生氣，是因為不想我出來，是不是？我也不想離開你，可這是工作需要，我必須要為企業負責?！?/br>
    他難得說這么多的話，或許是因為南非的事情處理的很好，很順利，他心情不錯，或許是因為對著一臺手機而非顧嵐本人，有些平時說不出口的話都能信手拈來。

    顧嵐壓根兒不想搭理他的說辭，他終于漸漸明白，王超這個人，看上去大方、仁慈、寬厚，不以外物為忤，實則在不動聲色中自有其可怕之處。

    他主動打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王超很快接了，含笑道：“寶貝兒，不生我的氣了？”

    顧嵐似笑非笑地道：“我什么時候生過你的氣呀，王先生，你不要總是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加在我身上好不好？你對我只有恩，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去生你的氣？你把我想的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王超看著他那張漂亮的、英氣勃勃的臉，低聲道：“一看你這趾高氣揚的樣子，我就想把你摁在床上，日得你只能說我喜歡聽的話?！?/br>
    顧嵐抿嘴一樂，挑著眼睛道：“王先生，你看，你又來給我加罪名，我可從來沒趾高氣揚過，我不過寄你籬下的一個浮萍，我怎么敢對任何人趾高氣揚?！?/br>
    他明明說著這樣的話，語氣卻實實在在是飛揚而充滿挑逗的，他的眼神和他的話也全然不是一回事兒。他的眉眼實在好看，尤其是在王超眼里，充滿了誘惑，充滿了勾引，他這個小媽，就愛玩兒這一手欲擒故縱。

    “再說了，就算你看我不順眼，也不能說那么難聽的話來羞辱我呀……什么叫日得我只能說你喜歡的話，你再怎么霸道，也不能隨隨便便要日別人呀……”顧嵐一邊兒說，一邊兒把他的鏡頭調了個方向，他讓王超去在暖橙色的暗淡燈光下，看他藏在被子下的大奶子了。

    王超在萬里之遙的非洲，咽了口口水。

    顧嵐煙波一轉，輕聲道：“王先生，你要知道，咱們可什么不該有的關系都不能有，在別人眼里，我可是你的……小媽，是你父親的未亡人，倘若叫外人知道，你居然要把自己的小媽帶上床，全天下的人都要來罵你的?！?/br>
    王超冷冷道：“我睡誰，用得著他們管?！?/br>
    他這話說的格外冷漠，格外霸道，顧嵐聽了，下邊兒都濕了。

    他蹬蹬腿，把被子踢到一邊兒，一只手慢慢地伸到那兒，揉了幾下，然后拿到鏡頭前邊兒，給王超看：“你說這話，說的我都濕了?！?/br>
    他手指上亮晶晶的。

    王超沉聲說：“我看看?！?/br>
    “看哪兒呀你？王先生，你可真不害臊，我才勸過你，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你……啊……”顧嵐揉著自己的陰蒂，小聲道：“你要修身養性，謹言慎行，知不知道？”

    “看你的屄?！?/br>
    王超用最正經的表情、最嚴肅的語氣，說最不入流的臟話。

    “憑什么叫你看啊，你看了又能怎么樣兒呢，你在非洲，難道還能把你的幾把伸回亞洲來日我嗎？”顧嵐一邊兒深深淺淺地呻吟，一邊兒不懷好意地鬧他，說完這話，顧嵐又有點兒警覺，問：“你們有錢人，都特別能亂搞，你在那兒……唔……有沒有嫖？”

    王超叫他弄得性欲上頭，聞言硬聲道：“沒有?！?/br>
    “我不信?！?/br>
    王超不耐煩道：“給我看你的屄?！?/br>
    顧嵐眼珠轉了轉，說：“你讓我看看你的房間，我確定沒有外人，再給你看?！?/br>
    “我說了沒有?！?/br>
    “你不看就算了，我自己又不是不能玩兒?！?/br>
    王超忍氣吞聲地把鏡頭轉換了，任他去看，然后說：“行了?！?/br>
    “浴室不讓看嗎？你在那邊兒找的小情人不會正在洗澡吧？你們正要開始交易還是交易完了？哦，或許不是妓女，也不是男妓，也有可能是你的紅顏知己，畢竟你也不缺人要……”

    王超叫他的喋喋不休弄得頭疼，還是起身下床，帶他去看浴室，那兒當然是空的，他沒停下，還推門出去，叫他看客廳。

    恰好出來廚房喝水的保鏢驚悚地看著雇主挺著個幾把推門出來，手里還拿著手機好似正在拍照，愣得水都忘了喝。

    王超冷著臉，說了句你什么都沒看到，就回去了。

    果然，顧嵐在那邊兒笑瘋了。

    王超再次懷疑自己，為什么天底下男男女女這么多，他偏要和這個顧嵐糾纏在一塊兒。他除了那對奶子，還有什么好？

    “你笑夠了沒有？”王超冷聲問。

    他以為自己會軟掉，但事實上，看著顧嵐笑得一抖一抖的大奶子，他更硬了。顧嵐的奶尖兒在暗淡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好吸，他刻意忍了好幾天的癮又上來了，他太清楚那對大奶子的妙處，他玩兒它們玩兒的太徹底，太痛快，以致于他很容易就能回想出它們給他的嘴巴、手、幾把帶來的快感。

    顧嵐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他會不會以為你是變態??？就是你那個保鏢?！?/br>
    “這是誰的責任？”

    顧嵐笑著道：“我的責任，當然是我的責任，我不該懷疑你在外邊兒召妓，王先生，我錯啦，好不好？我向你認錯兒，向你道歉，我還向你賠禮，好不好？”

    他又笑了一陣，然后把手機鏡頭調轉，高高舉了起來，這樣兒，他的臉和奶子就一塊兒出現在鏡頭里邊兒，出現在大洋彼岸的王超的手機屏幕上。

    他輕浮地朝王超笑了一下，一只手摸上自己的奶子，還說：“王先生，我這可不是要自己玩兒呀，我這是在替你玩兒，你說要我怎么弄，我就怎么弄，好不好？……你離我可太遠啦，你自己是摸不到的，那只能我來幫你呀?！蓖醭胱屗咽帜瞄_，不要玩兒屬于他的奶子，可顧嵐說的在理，倘若顧嵐不替他弄，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顧嵐的大奶子，他什么都干不了。

    一些陰暗的想法在王超的心中顯出影子——倘若他想讓顧嵐永遠跟著他，不管他到哪兒出差，到哪兒消遣，都能隨時玩兒顧嵐的奶子，以顧嵐對他女兒的在意程度看，最好的解決方法是讓顧嵐再生一個孩子。只要再有一個孩子，顧嵐的注意力勢必會分散開去，他不會再只看到貝貝。只要他的全部注意力從貝貝的身上移開，那他就不會再堅持一直守在她身邊兒，他會慢慢地改變，那樣……

    “王超，你看起來一臉不懷好意，你在想什么？”顧嵐揪了一下自己的奶尖兒，嘴里發出一聲低低的尖叫。

    “我在想，你說要把奶倒在奶子上，喂我喝的事?！?/br>
    顧嵐輕笑道：“你想有什么用，你還要那么久才能回來?！?/br>
    不，寶貝兒，我可以不止在你的奶子上喝牛乳，只要我想，我可以干的你懷孕，那等你生完孩子——或許都不用等那么久，我就可以在你的奶子上喝到你自己的奶……顧嵐，你想不想試一試，嗯？

    這念頭和白晃晃的大奶子讓王超喉頭發緊，他啞聲道：“不要只揪奶尖兒，揉一揉，顧嵐，揉一揉你的奶子?！?/br>
    顧嵐皺著眉，輕輕地揉了幾下，說：“好不容易才好的，之前你弄破的地方，我可不舍得使勁兒弄，誰跟你似的，那么心狠，手上使那么大的勁兒，王先生，你的心真的比誰都狠?！?/br>
    “你拿我和誰比，顧嵐？”

    顧嵐沒理會他這拈酸吃醋的話，王超明知道他從前是不愿意的，還要拿這樣的話來煩他，真叫人惱。

    他把手機拿下來，放在鎖骨那兒，用后置鏡頭去拍，這樣，他和王超看見的都是一樣的了，他那對兒白皙的、柔軟的大奶子在手機屏幕上顯得更白、更軟、更好摸，他喃喃自語道：“怪不得你這么喜歡它們，這樣看，我都要喜歡上自己的奶子了……”

    他突發奇想，忽然一手攏著自己的一只奶子，往上托了托，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王超在那邊兒只能看見他把奶子往上送，從而猜出來他是在干什么，這猜想讓王超渾身燥熱，連連問：“顧嵐，不許你舔自己的奶子，你在干什么？你不會真的舔了吧？顧嵐！說話！”

    顧嵐的聲音響起來：“我是替你舔的呀，王先生……不過我實在搞不懂，你為什么這么喜歡舔它們，也沒有很特別的感覺呀……還有，沒有你那時候舔的舒服，我的奶子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就奶尖兒那兒沾了口水，涼涼的，真奇怪，要不我再試一試？說不定習慣了就好一點兒……”

    王超兇狠道：“不許你再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