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葬禮
“好點了嗎?” 肖禁看著鼓著腮幫子咀嚼著的顧軟問道。 omega靠在床邊,嘴里塞得滿滿當當的,腮幫子鼓鼓的,像一只正在吃松子的松鼠。 “啊——” 顧軟吃掉了肖禁遞過來了最后一個餛飩,輕輕的點了點頭。 “好多了?!?/br> 他摸了摸已經被喂飽的肚子,臉頰紅紅的,有些害羞的說。 “好了就睡覺?!?/br> 肖禁說到,將碗放在了一邊,準備繼續休息了。 他剛躺下,omega就鬼鬼祟祟的挪到了他身邊。 蜜棕色的眼睛看著他。 alpha注意到了omega的視線,睜開眼,看著一旁的顧軟。 “干嘛?” omega臉頰紅紅的,往alpha懷里鉆了鉆。 “謝謝?!?/br> 他有些害羞,“沒那么難受了?!?/br> 顧軟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腹部,“也沒那么想吐了?!?/br> alpha伸手將omega摟在懷里。 “你就是因為之前吃太多了才難受的?!?/br> “剛想起來,餛飩我忘了放鹽了,還吃的這么香,真奇怪?!?/br> “不是——” 顧軟靠在肖禁的肩膀上。 是因為是他做的所以才很好吃,并且才不會不舒服。 他剛想解釋,但被alpha摟了摟。 “睡了?!?/br> omega的話被堵在了喉嚨。 顧軟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肖禁,看著對方清晰干練的眉眼,臉頰紅紅的。 這是他的alpha。 他想著,往肖禁懷里靠了靠。 就陪在他身邊,他的alpha。 過了一會兒,omega也困了。 窩在alpha懷里,睡著了。 第二天的時候,顧軟睜開眼,alpha已經洗漱過了。 正站在衣柜面前,神態糾結的看著柜子里各式各樣的衣服。 似乎在思考應該穿哪件衣服比較好。 聽見了omega發出的響動,他轉過身看著躺在床上的omega。 “醒了?” 顧軟點了點頭,空氣中有一股好聞的味道,但那并不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alpha今天似乎破天荒的噴了香水。 他看著面前收拾整齊就差一件外套的alpha,點了點頭。 “是要去哪兒嗎?” 顧軟看著肖禁從衣柜里拿出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 那件衣服與傳統的西裝又有點區別,有點像軍裝與西服的結合體。 “怎么樣?” alpha的頭發似乎都打理過了,將額前的碎發理到后方,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很好。 omega看著面前的肖禁,那雙黑色的眼睛正看著自己。人靠衣裝這種說法果然沒錯,alpha本來就長得好,稍稍打理便增添了幾分貴氣。 “挺,挺好的?!?/br> 顧軟有些結巴的說到,臉頰紅紅的,心臟怦怦直跳。 “我,我幫你拿條領帶?!?/br> 他說著,轉過身,從一旁的柜子里紅著臉,比對著alpha衣服的顏色挑選著合適領帶。 “這,這一條怎么樣?” 在那雙神采奕奕的黑色眼眸的注視下顧軟覺得自己話都快不會說了,他臉紅紅的,感覺下一秒就要咬到自己的舌頭了。 他拿起了一條深色的領帶,指尖紅紅的,蜜棕色的眼睛看著身旁的肖禁。 alpha揚著眉,抿著嘴點了點頭。 “可以?!?/br> 他走到了omega面前,低下了頭。 顧軟臉紅的更加厲害了,指尖都緊張的發抖。 alpha離得很近,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弄得omega腦袋發暈了。 顧軟抖著細心的給肖禁系著領帶,他的臉紅紅的,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也變得甜膩了起來,身下又變得濕漉漉的了。 他肯定聞到了。 顧軟羞怯的想到,埋怨著饑渴敏感的身體。 什么都沒做就又成這個樣子了,真的丟死人了。 簡簡單單的系領帶被他弄了好半天,等他終于將alpha的領帶系好,褲子都已經濕透了,連脖子都紅了。 肖禁抬眼看著面前濕漉漉的omega。 指尖摟著顧軟的后腦,“又想要了?” 他明明知道答案,omega的信息素已經甜的不行了,但還是故意的去問面前紅著臉的omega。 顧軟羞怯極了,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都——都是因為你,才——” 隨著alpha臉上的笑意增大,他都說不下去了。 “但是等會兒還得有事?!?/br> alpha已經穿戴整齊了,現在再來做些什么似乎并不現實。 那雙黑色的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最終alpha將外套脫了下來,掛在了一旁。 “不準弄臟我的褲子?!?/br> alpha低聲說到,湊近了omega。 “過來,讓你舒服一下?!?/br> 說著,吻住了omega的嘴唇。 顧軟在肖禁懷里喘息著,alpha抱著他,在他的身下墊了干毛巾。 omega腿大張著,靠在alpha的懷里,粘膩的液體從xue口流出,沾濕了alpha的指尖。 修長的指尖因為常年握槍的緣故,帶著薄繭。摩擦過omega敏感濕軟的甬道,omega戰栗著。 “唔?!?/br> 顧軟靠在肖禁的懷里,可以清晰的看到alpha的指尖是如何進出自己身體的,又是如何觸碰撫摸自己的。 他嗚咽著,纖細的指尖護著自己的腹部。 圓圓的肚子隨著呼吸而微微顫抖著。 視覺上的刺激再加上身體上的刺激,omega漸漸的被情欲包裹。 他挪動著腿,xue口含著alpha的指尖,但是想要對方的性器進到里面來。 “唔,我想要你進來?!?/br> omega的聲音黏糊糊的,靠在alpha的頸側說到。 “不行?!?/br> 肖禁果斷的拒絕了,抬眼看了看一旁的鐘表,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omega同樣濕漉漉的前段。 “那樣衣服會弄臟,并且一時半會兒還結束不了?!?/br> 他說著,親吻著omega的嘴唇,安撫著對方。 “乖,聽話?!?/br> omega有點委屈的問,“你等會兒要去干什么?” “參加一個比較重要的活動。?!?/br> “哈——什么,什么活動?” “葬禮?!?/br> omega抖了抖,泄在了alpha的手心。 肖禁站起身,去洗手間洗手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omega已經慢慢悠悠的穿好了褲子。 “誰,誰的葬禮?” 顧軟有些緊張,小心翼翼的問道。 肖禁抬眼看了看面前臉頰紅紅懷著孩子的omega,沒有回答。 他從一旁拿起來一朵白色的鮮花,將他遞給了面前的omega。 “幫我別上吧?!?/br> 顧軟看肖禁不準備回答也不好再問,垂著眼,鮮花別在alpha的胸前。 “需要我去接小小歐嗎?晚飯回來吃嗎?有什么——” “小小歐托付給我爸媽了?!?/br> “晚上不回來吃,你也不用做?!?/br> 他說著,低頭看著有些沮喪的顧軟。 “帶你去外面吃飯?!?/br> alpha迎著omega亮閃閃的蜜棕色眼眸,聲音低啞的厲害。 “回來再好好干你?!?/br> 顧軟愣愣的看著肖禁,弄了個大紅臉。 “走了?!?/br> 肖禁看了看身旁的掛鐘,時候已經不早了。 “嗯?!?/br> 顧軟輕聲說道,湊上前吻了吻alpha的嘴唇。 軍靴踩在地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響,天空中陰沉沉的,似乎就要下雨。 “肖禁?!?/br> 肖禁轉過頭,昔日的好友戴著眼罩,拄著拐杖,僅剩的的右眼淚光閃閃。 他走上前,沉默的拍了拍劉可的肩膀,一時間相顧無言。 “來了?” 對方含著淚點了點頭。 “當然得來了?!?/br> “必須的?!?/br> 刮著風,天陰沉沉的。 Alpha普遍不信鬼神,也沒什么信仰。 這是一場重要的但規模不大的告別儀式,幾乎所有alpha都到場了,幾乎所有親屬都沒能出現。 一場遺體告別儀式。 蕭城沉默著,站在一旁。 肖禁很少見到對方露出這樣的表情,面部的肌rou繃得緊緊的,灰藍色的眼睛看著面前再也醒不過來的人。 如果說上一次是絕望,自責與憤怒交織在一起的崩潰。 這一次,只有痛苦而已。 深入骨髓,直達靈魂深處的痛苦。 從冷庫里拿出來的遺體平擺在由雪白的鮮花所鋪陳的地毯上。 他們有的已經死去很長時間了,但是絕妙的保存方法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他順著蕭城的視線望去,幾年后,傷亡人數比之前多了一位。 他慢悠悠的走著,軍靴在沙地上發出沙沙的響聲。 喬木看上去還是和之前一樣。 病痛所帶來的折磨在這一刻都仿佛消失了,他躺在由鮮花鋪設的潔白的地毯上,穿著整潔漂亮的軍裝,頭發被認真修剪過,臉頰上被入殮師涂上了胭脂,就像是睡著了。 只不過,這一次再也不會醒來了。 他看上去更漂亮了,死亡將他的皮膚徹底帶上了一絲病態的白,襯著那淡紅色的胭脂,睫毛卷而上翹,就像是一個漂亮的瓷娃娃。 死去了的瓷娃娃。 “他真好看?!?/br> 肖禁看著喬木說到,“即使現在也一樣?!?/br> 蕭城點了點頭,伸手去摸胸前藏著的香煙,但沒能找到。 他咬著嘴唇,看著面前的喬木,似乎是一刻也不愿意將實現移開。 他點了點頭。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br> 蕭城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他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對他來說其實是解脫,你知道的,那種疼痛?!?/br> “正常人都受不了?!?/br> 他說著,抬眼看著身旁的肖禁,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怎么,遺體告別儀式,你都不去看看你自己嗎?” 肖禁看著面前的喬木,將胸前的白花摘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喬木的身旁。 “就是想再看看他?!?/br> 他抬眼看著身旁的蕭城,“畢竟,你知道,我可喜歡他的臉了?!?/br> “最后那段時間難熬嗎?” “你不是去過了嗎?” “我去的時候他看上去不太對,老是看著我笑,問話也不知道在答些什么?!?/br> “這樣啊?!?/br> 蕭城憂傷的說,“我去的時候總是大叫著讓我走?!?/br> “將自己藏在被子里,不讓我靠近?!?/br> “囑咐過醫生了——” “怎么?” “應該,不算太疼吧?!?/br> 蕭城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但至少現在解脫了?!?/br> “是啊,解脫了?!?/br> “這家伙總是這樣,小的時候我有跟他說帶他跑,具體怎么做講得清清楚楚,結果這家伙背著我先溜了?!?/br> “一找就是很多很多年——” 蕭城說著,自嘲的笑了笑,“結果到了最后還是一樣?!?/br> “Omega你沒告訴吧?” “沒說?!?/br> 肖禁遞了一支煙給蕭城,那是剛剛他在來的路上買的。 蕭城接過了煙,和肖禁一樣,叼在嘴邊,都沒有點燃。 “不是他自己說的,什么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br> 肖禁說著,苦澀的勾了勾嘴角。 “還希望能夠一把火燒了把灰揚了,最好是——沒人知道他來過,沒人知道他走了?!?/br> “不過——” 肖禁環視著周圍郁郁蔥蔥那的樹木。 “讓他們長眠在這里也挺好的?!?/br> “清靜,干凈?!?/br> 他抬起眼,看著站在不遠處沉默著的喬禮。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即使他和喬禮在之前就認識了。但在此時此刻,喬木躺在由鮮花鋪就的地毯上,喬禮站在一旁,兩張極為相似卻又不完全一樣的臉出現在同一幅畫面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與和諧。 或許外人看著自己也是一樣吧。 肖禁想著。 他在看了喬木最后一眼后回到了自己應該出現在的位置。 面前的男人比自己大了幾歲,有著和自己近乎一樣的相貌,而自己擁有著他所擁有的所有記憶。 在那個混亂的夜晚,他曾在月光下仔細想過。 自己和面前人的關系。 他們倆是同一個人嗎? 對于除他們以外的所有人, 是。 對于眼前的已經死去發涼的遺體, 不是。 對于肖禁他自己, 他不在乎。 天空中開始下起了細雨,好在風還不是特別的大。 要不然一定會將地面上鋪陳整齊的花朵吹起,飛舞在空中,那場面一定很壯觀。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不算大,過一會兒就應該停了。 肖禁看著沉睡中的另一個自己,他即將陷入永恒的長眠。 那一天的記憶不停的在腦海中浮現。 濕噠噠的黏在身上的軍裝,空氣中的血腥味,硝煙的味道。 尖叫聲,呻吟聲,嗚咽聲,尸體跌落的響動—— 以及,當一切平定下來,手心捂著腹部的傷口,血液染紅指尖的感覺。 生理上的疼痛,本能對死亡的抗拒與逃避,以及—— 內心深處的釋然。 死亡的那一刻是高興的。 笑容洋溢在臉上,黑色的眼睛亮閃閃的,頭發因為之前的下雨而被弄濕,血染紅了濕漉漉的軍裝。 陳舊的錄像帶持續滾動著,顯示屏上播放著之前留下的錄像帶。 一群喝的半醉的人站在鏡頭面前大聲的唱著My Chemical Romance的歌。 他們中大多數都已經死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再度復刻,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帶回了完整的尸首。 Mama, we’re all full of lies mama,我們滿是謊言 Mama, we’re meant for the flies mama,我們命如草芥 alpha在鏡頭前盡情歌唱著,關于他們即將死去,關于他們即將跌入煉獄。 She said, "You ain’t no son of mine 她說:“我不曾有你這樣的兒子, For what you’ve dohey’re gonna find a pce for you. 對于你做出的那些事,老天自然有安排。 And just you mind your manners when you go, 走的時候記得體面一些, And when you go, don’t return to me, my love." 我的孩子,你若要走便是后會無期?!?/br> 肖禁緊緊的站在那些遇難者面前,錄像帶已經快要播放到尾聲。 他手中拿著一封自己寫的遺書,奇怪的是自己并沒有關于這封信的印象。 泛黃的信封上工工整整的寫著自己的名字—— 肖禁。 他拿著,即使還沒打開也大概猜出了里面的內容。 錄像帶的聲音太大了,錄像中的所有人都大聲的唱著,以至于讓原本顯得悲涼肅穆的告別儀式都不那么沉悶了。 肖禁將手中的信封拆開。 信封里隨意的塞著一張白紙,上面干干凈凈的,一個字都沒有。 他看著手中的紙張笑了笑,隨即將它又塞了回去,扔進了一旁的火坑。 We’re damned after all, 我們注定是詛咒之人, Through fortune and fme we fall. 在烈火與財富中墜落。 “鳴槍?!?/br> 指令一下,alpha們舉著手中的槍支,槍口對準天空。 雨仍舊下著。 槍聲驚動了樹林里棲息著的白鴿,他們沿著一條筆直的線飛出,天空一時間白色覆蓋。 We all carry on , 我們全力戰斗, When our brothers in arms are gone , 可兄弟們卻接連離去 (兄弟們全都離去), So raise yss high. 趁現在舉杯高歌. 在場的所有熱都高舉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將身下的酒水灑進濕漉漉的泥土。 For tomorrow we die, 就當作這是我們為人的最后一天, Aurn from the ashes you call, 然后回到那個你稱之為虛無的地方。 火光映紅了alpha年輕的臉,手中的火炬扔向了面前長眠著的人。 烈火一瞬間染紅了整片天空。 肖禁筆直的站著,朝著那片火海,血紅的火舌在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跳躍。 他面對著火海, 敬了一個再標準不過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