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還可以賣給軍隊，拿一大筆錢又有面子，而omega就只能，向他這樣的omega就只有這樣的辦法能拿到錢。

    但顧軟不在乎這些事。

    只要能拿到錢就好了。

    他一沒偷二沒搶，既沒犯法也沒有傷害別人。

    他拿到了錢，暫時延續了母親的性命，而這一切，沒什么好羞恥好丟臉的。

    顧軟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肖禁的時候，alpha穿著一身松松垮垮的軍裝外套，在夜里趕路。

    他算不上是那種很好接近的長相，看上去有些嚴肅，但同時又高大，年輕。

    他會是賣給軍隊的alpha嗎？

    顧軟很遠就看見了他，衣服穿的有些亂糟糟的但看上去卻并不是那種便宜的東西。

    他想著，那時候已經很晚了天又冷，顧軟覺得自己都快要凍僵了。

    就算是抱抱也好，alpha的體溫普遍都偏高，他隔著很遠就聞到了經過抑制劑處理過了的淡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想要知道在他的懷里是什么樣的感覺，alpha看上去似乎并沒有因為金錢而煩惱，他又那么年輕帥氣，想要知道在他的懷里是什么樣的感覺。

    風太大了，天又黑，他快要站不穩了。

    “你這樣干了很多次嗎？”

    alpha的聲音將顧軟從走神中喊了回來。

    顧軟轉過頭，就好像是沒有聽懂肖禁的話。

    “我是說，你老是做這種事情嗎？”

    肖禁說著，聲音有些發顫，他站了起來，走到顧軟身邊。

    “辛辛苦苦懷一個孩子，然后生下來，甚至都沒看上幾眼，就把它送走?！?/br>
    他看著自己，顧軟突然覺得alpha眼睛中的光有些刺眼。

    “準確說是兩個?！?/br>
    顧軟看著他的眼睛，和他對視著，拉著alpha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鼓鼓的下腹處。

    他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眼睛中的震驚不解與一絲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的心疼。

    “這個活不下來，一個beta沒有戴taonong出來的，過段時間就會自己流掉?！?/br>
    “營養費也給了很大一筆，不算虧?！?/br>
    他看著肖禁的眼睛，“不是沒看上幾眼，剛才的那個孩子我根本就沒看過，因為那不是我的?！?/br>
    “他只是一個商品，換來一大筆錢，就這樣而已?！?/br>
    “我就是這樣的，就是老是這種事情。生孩子，把大腿向不同的人敞開?！?/br>
    alpha比他年輕，二十一二的年紀，還很年輕，正處于頭腦發熱不管不顧的階段。

    “我以為你對我已經了解的夠清楚了，我覺得我也已經說的夠清楚了?！?/br>
    他輕輕的松開了肖禁的手，挪了一個較為舒服的位置靠著。

    “為什么你還這么驚訝？”

    顧軟有仔細想過，自己為什么把話說的這么重，為什么就不去討好眼前的alpha。

    他可以是一個長久的飯票。

    剛剛長開了的alpha，年輕，愚蠢，善良，好騙。

    他為什么要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說出來，他為什么就不去哄哄他，讓他乖乖給自己拿錢，讓他老老實實的養著自己，照顧自己。

    為什么自己要說這些話，為什么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好像是在將眼前這位alpha推的遠遠的，讓他離開自己。

    明明自己心里并不是這樣想的。

    眼前的alpha長相不賴，收入可觀，有一間漂亮的他一個人住著的公寓，他喜歡他的性格，喜歡他的身體，喜歡他的很多方面。

    那既然這樣為什么不把握難得的機會，將他緊緊拽在手心？

    或許——

    顧軟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被自己憋的說不出話來的alpha。

    他低下眼眸，不去看對方的眼睛。

    或許，他只是在心里知道，眼前的alpha是個好孩子。

    而好孩子不值得這些，不應該和自己亂七八糟的生活攪在一起。

    他看著肖禁的眼睛。

    等待著，等待著alpha說些什么。

    這是一種很糾結的心情，他一方面期待著，等待著alpha來說些什么，一方面卻又希望他就此沉默下去，不要說話，什么都不要說。

    alpha什么都沒有說。

    他的臉漲的通紅，手似乎都在發顫。

    顧軟抬頭看了看窗外，天已經亮了。

    “所以——你還站在這里干什么？”

    他幾乎不帶感情的說，“天亮了，該回家了，寶貝?！?/br>
    alpha愣了一會兒，緊接著穿著他那一聲濕漉漉的衣服出門了。

    他像是生氣了，又像是被嗆的說不出話來。

    顧軟不想再思索那些，他自己的腦袋里亂糟糟的，身體還在疼，疼的他頭皮發麻。

    alpha走了出去，但是卻并沒有像顧軟之前遇到的那些一樣，狠狠的砸門，就好像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給他點顏色瞧瞧，以此來威脅和恐嚇他一般。

    門，只是輕輕的，可以說的上是禮貌的合上了。

    肖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浴室，沒有調好溫度的熱水將他的手臂燙出了一個紅印。

    Alpha站在浴室里，胡亂的將噴頭關上，重新調整。

    顧軟的話一直在他腦袋里轉悠，Omega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自己腦子里轉悠?！靶そL大以后想要成為什么樣的人呢？”

    老師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其他同學回答的都挺了不起的。

    什么我長大后要當科學家，我要成為一名了不起的律師，我想要當大法官等等。

    而肖禁腦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或者自己想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本來就不太擅長說話，在那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他更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我——我——”

    老師沒有催促他，耐心的等待著，但周圍的同學顯然不這么想，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長大以后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

    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

    我想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

    我想——

    那一刻他的腦海中浮現了自己的beta母親朝自己發火的表情。

    “為什么打架？”

    “因為——”

    啪！

    木條抽打在肖禁的手心，那一圈泛紅變腫了。

    “我說什么來著？”

    母親看著他，一字一句，“不要欺負別的小朋友，你沒看見嗎？那個孩子的骨頭都摔斷了，你是怎么回事，你就是這樣當alpha的嗎？”

    “但是是他先——”

    “閉嘴！”

    “我的話你從來都不聽是嗎？這么小就開始不聽mama的話了嗎？我是怎么教你的——”

    或許他就不應該是alpha。

    作為mama孩子的他就不應該alpha。

    出身于beta家庭的alpha會是怎么樣的？

    一般來說或許會比較糟糕吧。

    因為他們擔心他變壞。

    雙親都死是beta的alpha孩子，或許會成為父母的驕傲，也或許會成為父母恐懼的根源?？?，我孩子是alpha，看他多棒啊，看他長得多高！

    我家孩子是alpha，從小就不聽話，總是和我頂嘴，管不了了，管不了了，這么小就這樣，長大后更加沒轍了——最終，長長的沉默后，肖禁看著母親的眼睛。

    “對不起?！?/br>
    “我很抱歉?！?/br>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樣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靶そ?？”

    老師還在看著他，肖禁緊張的全身都在發抖，大家都看著他，大家都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想做一個好孩子?！?/br>
    他看著自己的指尖輕輕的回答，”一個不做錯事的好孩子?！焙髞?，肖禁漸漸的長大了。

    他知道自己的雙親是愛他的，但是那種愛卻透過了層層的恐懼。

    他們有的時候害怕他，即使他是他們的兒子。

    他們害怕他，因為他是alpha，而他們是beta，只是beta而已。

    他開始漸漸懂了了為什么小時候雙親對自己近乎苛責的管教，在那些嚴苛指責的背后是一顆又一顆不安的心。

    他們害怕自己，害怕身為alpha的自己。

    即使自己是他們的孩子，即使自己愛他們。

    Omega的眼神在他的腦海中打轉。

    那是一個Omega，一個處境困難卻又不怎么在乎，一個Omega。

    一個不怕alpha的Omega?！八浴氵€站在這里干什么？”

    Omega的話在他的腦袋里打轉。

    Omega看著自己，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懼怕。

    他不怕自己。

    他不害怕自己，不想要自己的幫助。

    他或許比自己年長，或許比自己經歷的更多，或許比自己知道的也多的多。

    他明明那么脆弱，那么的需要幫助。

    浴室被蒸汽充滿，肖禁站在水流中，溫水從他的發間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