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離開解脫?/再遇(蛋:受受自慰)
一切好像都重回原點。 那個好像在時秋旻面前稍微活潑了一些、開朗了一些的沈越溪又變回初來的鵪鶉把自己可憐的蜷縮成一團在角落,冰冷的墻壁成為他的依靠。 夜里只要有一點輕微的響動都能把他嚇醒,或許因為那天時秋旻進房時的動靜太大導致他每每回想起都覺得心懼不已。 在這間他們歡愛了無數次的屋子沈越溪現在是連一步都不敢踏入,他光是走過這間屋子都要死死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懼努力轉移視線然后縮著脖子畏懼地跑開。 最終時秋旻還是把它鎖上了,包括那個道具房。 留有痛苦的、煎熬的、不易察覺的愛意……皆被封鎖在那方狹小的空間,再重啟時不知是何年何月。 時秋旻不再與沈越溪同床而眠,他們彼此之間連話都很少說,因為沈越溪拒絕與他交流。 那一夜絕對是沈越溪一生的噩夢,與被綁來的第一晚時秋旻強暴了他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還要可怕千萬倍。 那個可怖的一夜仿佛過去了很久,或許也并不久。 外面天空陰沉沉的,灰霧占據了天際,就像那個噩夢盤旋在沈越溪心頭揮之不去。 這天,沈越溪安靜地坐在窗前,雙腿上擺放著一本,他雙眸垂下很專心地看書,密長的睫毛彎卷的弧度很好看,時秋旻拿著咖啡看他看得著迷竟然都忘了喝。 那段時間他經常都在哭,鮮少看到他如此安靜的模樣了…… 時秋旻不再打擾他,起身離開。 今天一整天都是灰蒙蒙的,到了夜里閃電道道,雷聲轟鳴,那驚雷般的雷聲猶如那晚時秋旻推門而入的響聲,令他心顫。 怕雷聲也怕黑,他一個人縮在被窩里哭泣,卻不敢做出除逃避以外的舉動,因為他覺得外面更可怕。 直到有一個人坐在床邊隔著棉被抱住了他,嗓音溫柔,“越越,我的小天使,別害怕,很快就過去了,別哭了好嗎?” 沈越溪咬著下唇,豆大的淚珠從眼眶里往外冒,他渾身顫抖著像極了不安的刺猬只把刺露給敵人看,時秋旻輕撫著被子上隆起的一處,耐心而溫和地哄著:“越越,別怕,主人就在旁邊,主人來救你了……” “……”被子里的人兒說了什么,聲音很模糊,時秋旻低頭去聽,聽到沈越溪用顫抖的聲音說,“為什么一開始不救我呢?” 沈越溪從被窩里鉆出來,滿臉淚痕,他啜泣著說:“現在救太遲了……” 時秋旻一語不發地仔細地擦去他臉上的眼淚。 窗外雷聲漸停,雨聲漸小,沈越溪驀地被時秋旻拉起緊緊擁在懷里,一只guntang厚實的大掌覆在他單薄脆弱的脊背上,是無言地安慰。 沈越溪眼眶一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嘩嘩掉了下來,他嗚嗚地大哭著:“為什么這么對我?我想回家嗚嗚……我好害怕啊……” 時秋旻輕拍沈越溪脊背的手一頓,很快又恢復正常,他抱著在自己懷里嚎啕大哭的沈越溪,眼里閃過不明的光芒,仍舊耐心地哄著:“越越,別哭,別哭……” 沈越溪不知道自己后面是怎么睡過去了,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他身邊空無一人,沒有任何人躺過的痕跡。 他理所應當地以為男人會抱著他一同入睡。 沈越溪照舊起床,他發現男人與他擺在一起的牙刷、毛巾包括那些洗浴用品都不見了,他的心咯噔一跳,飛跑著去了男人的書房,甚至經過那間曾經令他恐懼不已的房間他都沒有多余的心情分心去害怕。 推開書房的門,他看到書房里的一切都消失了,曾經放著他討厭的高數的書架現在早已空蕩蕩,曾經放著男人辦公用品的書桌也已沒了任何東西,曾經他們一起在皮椅上zuoai,而那張皮椅也被整齊的推放在書桌前。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到他昨天坐得那把椅子上孤零零地擺著那本。 沈越溪拿著那本書怔怔地走出書房,走到男人這些天獨自睡的臥房,不出意料,也已經被收整干凈,干凈得看不出有人住過的痕跡。 他走下樓,這棟別墅靜悄悄的,仿佛根本就沒人來過,也沒有任何事發生過。 他走過花園,看到曾經的自己的身影在忙碌,因為無人照料這些花木,因為時間漫長,他也會充當經驗不足的園丁澆灌這些花木,每當走在這兒,他總是會記起那天他們在這里激烈的zuoai,包括現在也是。 這棟別墅的每一處都有他們交纏過的痕跡。 再往前走,就走到了大門。 曾經他日夜期盼的、朝思暮想的那扇大門敞開了,他卻遲遲站在門后不動。 門外汽車的鳴笛聲響起,一個很普通的司機落下車窗朝他喊:“你是要去市里的對嗎?是不是姓沈???有個老板叫我來接你回去……哎喲,這路程有點遠啊……” 他如夢初醒般地坐上計程車,從后視鏡中看著那棟別墅離自己越來越遠,然后徹底消失在視野中,跟隨著那人一同消失。 沈越溪安然無恙地回歸,沈父沈母喜極而泣。沈母抱著沈越溪不停抹淚,“還好、還好你回來了……” 沈越溪卻問:“今天是幾月幾號?” 沈母怔然,下意識回答:“九月十八?!?/br> 沈越溪突然捂住嘴,鼻頭酸澀,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眼睛里流出來。 他被綁架那天是六月十八,距離今天剛好整整三個月…… 男人騙了他。 沈越溪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沉默壓抑,孤僻敏感。 沈父沈母痛心疾首地將他送去M國的華僑開辦的心理診所那兒治療。 心理醫生是個很漂亮干練的女人,她坐在面孔精致卻又淡漠的男生對面,視線輕輕落在他手里的那本書上很快就移開,她溫聲問道:“你很喜歡這本書?” “不?!彼氖种笓嶂鴷さ囊唤?,像在輕輕抓住的某人的衣袖,“我只是在留下證據?!?/br> 陳佳抓住了“證據”這個字眼,她避開這個詞小心道:“這對你來說很重要是嗎?” 沈越溪不語。 接連問了兩三個關于這本書的問題,陳佳都碰壁了,雖然根據沈父沈母告訴她的情況她早做了預想沒那么容易,但這個男孩的防備心比她想象得要更重。 沈越溪陸陸續續地來診所也有兩個月了,陳佳努力與他靠近關系,耐心地問出了一點關于那段被綁架日子他經歷過的事。 他們像好友一樣在隨意聊天。 “你對那個綁架你的男人耿耿于懷,是嗎?” 沈越溪垂下眼瞼,腿上放著那本書,模棱兩可地說:“可以這么認為?!彼m結地皺起眉頭,然后緩緩地說,“我感覺我有點離不開他?!?/br> 陳佳心中大驚,面上卻平靜地問道:“為什么呢?你已經從死神手里平安地逃出來了?!?/br> 沈越溪眉頭蹙起,一字一句篤定地道:“我沒有遇到過死神?!?/br> 陳佳記錄下她與沈越溪的對話,初步判斷為他患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沈母得知后差點暈厥過去,而沈越溪漠然的表情像一無所知。 已經是重新開始的第三個月,陳佳問了幾個敏感問題,是關于那個綁架犯的,沈越溪就緘默不語。 為了緩解氣氛,陳佳笑著說:“你和我的另一位客人很像,他的話也很少?!彼戳丝瓷蛟较哪樕?,繼續道:“當然,你一定比他可愛?!?/br> 沈越溪突然說:“他是為什么來這兒?” “啊……”陳佳沒能回答他,因為這觸犯了客人的隱私。 這天沈越溪一語不發地看了兩個小時的書便回去了,陳佳一無所獲。 她和診所里的同事發生了爭執,起因是沈越溪。她認為可以安排他與他感興趣的那名客人見面,而同事否決了她的觀點。 “佳,你應該知道他是名反社會型人格障礙患者,你是想讓他對孩子下手嗎?!” 陳佳解釋道:“但你也知道他是個少有的社會化得很好的患者,而且他最近的情緒也很平穩,我們不能就這么草率地下結論?!?/br> “佳,我覺得這回你錯了?!蓖潞芸隙ǖ卣f。 陳佳還是執意安排了這兩位客人會面。 時隔六十多天,命運又讓他們重新見面。 陳佳親手關上了門,她私心希望這兩人能相互治愈對方,但還是留了個心眼,她在屋里留了錄音筆。 兩人對坐著坐了很久。 時秋旻率先起身在辦公桌上的文件夾里找到錄音筆,關掉。然后他走到坐在那頭垂著頭一語不發的少年那里,雙手捧起他的臉蛋,聲音低沉,“為什么哭了?” 沈越溪吸著鼻子抽泣,“因為你不要我了?!?/br> “我沒有不要你?!睍r秋旻用拇指拭去他臉上的淚,“因為你說你想回家?!?/br> “可是、可是你什么都沒說就走了……”沈越溪的眼淚劃過下巴滴在那本他送給他的書上,淚水浸濕了書皮,“你還騙了我,明明、明明說好一個月的……” 他亂糟糟的說著,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覺得這些天的委屈,這些天的壓抑心情在見到這個男人終于得到釋放。 其實重點都不是這些,是時秋旻這個人。 “他們說我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我沒有……”沈越溪抽抽搭搭地說,“你就剛開始的時候很壞,還有……還有那個時候是最壞了,其他的時候對我都很好……” 時秋旻俯身吻掉他的眼淚,“我知道你沒有,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