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爛
一個小時后,何子然在咖啡館等到了那個叫彭小星的男孩。 已是秋季,彭小星圍著一條灰色圍巾,穿著一件卡其色風衣。 何子然眼尖的認出來這與蘇聘那件是情侶款。 彭小星推門而入的瞬間,秋風掃過他的卷卷的短發,像極了從日韓漫畫中走出來的少年。 尤其是白凈小臉上的紅眼睛,可憐極了。 一看就哭過很久。 彭小星憑著微信上曖昧的照片,很快找到了坐在靠窗角落的何子然。 屏幕熄滅,彭小星將手機放入衣兜,緩緩在何子然對面坐下,慘白著臉扯了下唇角,道:“……你,好……” 明明是自己將人約出來的,但這會何子然卻是有些不敢面對彭小星。 尤為不敢看人哭紅的眼睛和鼻頭。 他都這樣過分了,人家還能好好跟他說聲“你好”,回顧自己做的事,何子然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由于何子然的不回應,在彭小星打完招呼后,兩人之間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最終打破這份沉默的,是端上咖啡的侍者。 待侍者放下咖啡,兩人齊齊道了聲謝。 似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的微妙,侍者也沒多停留,便離開了。 后,終是彭小星再次打破這氛圍,他看著眼前蘇聘最愛喝的熱美式,扯出個無力的笑看向何子然,道:“你……和蘇聘姐,到底……” 眼見他說不下去,何子然接話道:“我們做了?!?/br> 此話一出,猶如平靜湖面倏地掀起千層浪,彭小星眼中掛上淚,一手扣著咖啡杯,他哽咽道:“我我知道,但是……” 何子然不待他說完,突然將自己寬松的衣領扯開,展示里面的一片紅痕,“這是蘇聘留下的痕跡?!?/br> 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昭顯著兩人昨晚的放縱與歡愉。 彭小星聞言,飛快抬頭看了一眼何子然的脖子,又飛快地低下了頭,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滾。 蘇聘姐從來沒這樣對過他,蘇聘姐從來對他都是溫溫柔柔的,很少在他身上留下印記。 他曾以為這是蘇聘姐的珍重,現在來看…… 蘇聘姐是在自己身上從來都沒爽過吧? 心中被莫大的悲傷掩蓋,彭小星的手指緊緊扣著咖啡杯,直將他的手指都扣到泛白發青了,他才悶聲開口,“我……知道了。我,會離開的?!?/br> 說完,彭小星吸了吸鼻子,便抹著眼淚轉身離開了。 一句話都沒多說,一個疑問都沒多問。 順利到讓人不敢相信。 情敵就這樣被打敗了。 但何子然內心卻沒有半分他想象中的開心,有的只是更大的擔憂與不安。 現在彭小星是放棄了,但要是蘇聘知道了這件事是自己搗的鬼,該怎么辦? 不會的,不會的。 自己明明刪除了蘇聘手機里的消息記錄,她不會發現的。 但是,到底刪沒刪干凈? 而且,如果彭小星放棄是放棄了,放棄的同時說漏嘴,將自己供出來了怎么辦? 那蘇聘不還是知道了? 眼前的咖啡續了一杯又一杯,正正一天,何子然都沉浸在被蘇聘發現的恐懼中。 直到日落西山,何子然心頭還是惶惶不安的。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那個備注為蘇聘的對話框內平靜一片——蘇聘今天沒找過他。 何子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氣,蘇聘沒找他,或許是覺得昨晚的事翻篇了,或許是因為昨晚的事不想理他了,但是無論怎樣,都證明蘇聘是不知道自己找上彭小星了的吧! 心口巨石放下,何子然悠哉回了酒店。 但,他心頭的所有愜意,在看到酒店內的蘇聘時瞬間消散了。 室內不曾開燈,蘇聘穿著白襯衫坐在廳內大軟的皮質沙發上,茶幾上亮著的手機屏幕是唯一的光源,蘇聘的臉隱藏于光影中,顯得有些晦暗。 何子然不確定蘇聘現在知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但他妄想抱著一份僥幸想道:或許蘇聘不知道,或許蘇聘是玩了自己覺得還不錯。畢竟,他們昨天晚上曾一起歡愉過。 “蘇聘……”被自己內心的僥幸勸服,何子然往前一步,雀躍喚道。 蘇聘卻抬眸看他一眼,白凈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一點,手機的聲音瞬間被無限放大—— “您好,您所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僥幸破碎,何子然臉上閃過倉皇無措,卻仍佯裝不知情,干笑道:“你……這在跟誰打電話呢?” 蘇聘冷漠的眼再次看了他一眼,白凈的手指掛斷電話,點開一條語音—— “蘇聘姐,小星要離開了。你不要找我,希望你和他能跟幸福?!?/br> 彭小星發的,帶著濃厚的鼻音與哭腔,短短兩句話,卻泣不成聲好幾次。 蘇聘淡淡的眼神一直盯著何子然,待這語音結束,她方倏地從沙發中起身。 何子然本張嘴想辯駁什么的,卻被蘇聘這動作下了一跳,猛往后退了一步,幾個踉蹌摔倒在地。 蘇聘好以整暇地從沙發繞到何子然身前來,看著何子然坐在地上狼狽的樣子,一腳踢開他一條腿,站在他兩腿之間。 俯身,蘇聘勾起何子然下巴,冷笑道:“怎么?膽子不是很大么?怎么這會怕我怕成這樣?” “我……”何子然顫顫巍巍地抬頭,因為害怕,話都說不清楚。 蘇聘見狀,當即甩了他一個巴掌。 “啪!” 蘇聘下了狠手,這一巴掌打的何子然頭暈目眩。 “裝什么啞巴?”蘇聘卻絲毫不憐惜,全然忽略何子然瞬間紅起來的臉,反倒手腕幾轉,聽得“啪啪啪”三聲,便是三個巴掌甩到了何子然臉上。 “真他媽是賤貨?!碧K聘低頭,看了一眼何子然已經支起帳篷的褲襠,勾起何子然下巴,便看得對方眼中一片迷蒙,顯然是被四個巴掌打sao了。 “叮咚!” 此時,門鈴突得響起。 “今天有的給你玩?!碧K聘嘴角扯出一絲笑,輕慢地拍了拍何子然的臉,接著提著人衣襟將人拎了起來,丟到了浴室,吩咐道:“里里外外都洗干凈?!?/br> 說完,也不等何子然給出回應,她便重重地碰上了門。 門與門框發出很大的聲響,伴著浴室瓷磚微涼的溫度,這才讓何子然回了神。 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他從地上爬起來,倚著鏡子觀賞自己紅腫的臉。 蘇聘知道一切了,他知道。 蘇聘非常生氣,他知道。 蘇聘要玩爛自己,他猜的到。 但是…… 蘇聘還愿意玩自己??! 何子然兩手捂著臉,看著鏡中自己狼狽的模樣,感受著自己臉頰的紅腫,他不由得笑了出來,同時,眼淚也大顆大顆地落下。 滴答。 滴答。 重重打在地上,是一片卑微到極致的深愛。 四十分鐘后。 何子然從浴室出來,便見得偌大的室內,所有燈光都被打開。 明晃晃,照的他眼睛有一瞬的痛。 很快適應了這燈光,何子然便看到坐在沙發中的蘇聘在向他招手,“過來,跪在哪兒?!?/br> 蘇聘話音所指,是靠在墻面上的一塊巨大的落地鏡。 “是?!焙巫尤徊桓曳纯?,低聲應了,便往那邊而去。去往落地鏡的途中,他經過茶幾,看到了上邊擺著一根半米長的竹條,還有一塊…… 削好的生姜。 幾乎是在看到生姜的瞬間,何子然就無措地看向了蘇聘。 卻見后者已經在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正一邊卷著衣袖一邊看著他,見他眼有恐懼,蘇聘咧嘴笑道:“怎么?怕了?怕了現在就滾,別逼我……” “不不不!”何子然連連打斷蘇聘的話,幾乎是小跑著跑到了落地鏡前,狗爬式跪好了。 他太害怕蘇聘讓他滾,他太害怕蘇聘從今以后不愿與他再有半分瓜葛。 所以他方跪好,便側頭可憐地看著蘇聘,祈求道:“主人,您打吧。您哪怕打死狗狗,狗狗也不想離開您?!?/br> 這番忠心表白,任任何一個主聽到,心中都會泛起絲絲柔軟的。 但,不包括蘇聘。 終將襯衫整理好,蘇聘隨手抄起那竹條,走向何子然。 竹條另一端在何子然光滑細嫩的背脊上輕輕點了點,蘇聘冷笑道:“哪怕,打死?” “嗯嗯嗯!”何子然連忙點頭,“只要主人能消氣?!?/br> 蘇聘聞言抬頭,冷漠的目光透過落地鏡與何子然的對上,只一瞬間,何子然便趕緊低下了頭。 背脊上的竹條繼續滑動,蘇聘通過落地鏡繼續看著何子然,“你怎么知道,我想打死你?” 這話自己說,和聽蘇聘說出來,那可是兩回事! 何子然一驚,倏地抬起頭,與蘇聘對視。 下一刻。 “啊——!” 見得蘇聘手一揚一甩,何子然背脊上便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 尖銳! 刺痛! 蘇聘冷笑,“不是要我打死你?怎么一下就受不了了?這么不經打,還當什么狗?” 何子然趕緊低聲告罪,“對不起主人,對不起。狗狗錯了,不會再發出聲音……唔——!” 不待他將話說完,蘇聘便又甩了一竹條在他背上。 如小拇指一般粗細的竹條,柔韌而強健,兩側還帶著倒刺,每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痛。 何子然是咬破了下唇,才勉強憋住了那聲呼痛的。 但蘇聘卻好似不知道一般,手腕翻飛,狠厲的竹條一下下抽下來。 一次比一次更重!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何子然背上已經是紅痕交錯,沒一塊好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