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兄他一臉懵逼
御宴上,燕挽得內侍為簪戴粉縷金花,他不喜奢靡,但為防落人口實,還是從了。不一會兒,皇帝又賜下一朵千葉牡丹,燕挽大花欒枝滿頭,不勝“驚艷”。 燕挽席間排位愈發靠近皇帝,皇帝卻鮮少拿正眼瞧他,送朵花都要悄悄地給。燕挽聽族兄說,這是因為皇帝的新情兒性格兇悍,酷愛爭風吃醋,對皇帝管教極嚴,生怕皇帝拈花惹草,故美男不能多看一眼,而燕挽正在頭榜之中。族兄這幾年左遷京外,不知從哪聽的杜撰。 皇帝有意,卻深諳“開口便錯,動念即乖”之理,為保全君臣情誼,緘口不言,燕挽亦恭默守靜。只是,這樣表面上一團和氣,終究苦了一方。 燕挽若有所眷,待那人也許與待別人有特別之處,卻不希望那人放自己在心上。如此沒有期望,更無失望,各自相安,見面隨緣,雙方都不會有多大負擔。念你時你是我塵世間的歡喜,足矣。 宴會結束,為表謝恩,官員須戴花回家,不然又要受御史彈劾。燕挽延請族兄至府上,重新綰過頭發,捶丸蹴鞠,焚香點茶,好不自在。 黨爭風波漸息,族兄奉調回京,燕挽欲掃清官邸供族兄使用,省得族兄僦舍而居,族兄卻猶豫不決。 片香馥郁,盞浮花乳,燕挽道:“族兄期盼阿挽出仕,為的不就是日后有人幫襯,怎地阿挽幫了一把,族兄反倒悶悶不樂?” 族兄垂首道:“以色侍君,教我如何誠服?!弊逍衷缪嗤於嗄耆胧?,進士、制科步步走來,卻位居燕挽之下,不由得令人慨嘆,宦海沉浮,前途難測。 “兄長這就得魚忘筌了?!毖嗤斓?,“兄長心中不忿,但橫豎不會害阿挽,便該知道阿挽待兄長也是一樣,還有何可推辭?” 族兄沉吟道:“……只要得官家許可?!?/br> “這正是官家之意?!毖嗤斓?。 族兄頓然醒悟,不復拘謹,整了整衣冠,話鋒一轉:“蕭零,你還有四年?!?/br> “什么?”燕挽不明所以。 “今時不同往日,你若無意,最好說明,否則國師干政,該當何罪?”族兄勸誘道。燕挽喜好南風,在士人眼中到底還有一絲不完美。 “‘與朝廷要員交往甚密’一點可大可小,官家想必樂意捏國師幾個把柄在手中,不會真將他怎樣?!毖嗤斐林?,至于他自己,他等的就是色衰愛弛辭官還鄉。 族兄放低聲音,點明道:“我問你,愛不愛他?!?/br> 燕挽神色不變:“這一問我答過?!?/br> 族兄聞言,望向屋外,院落黃昏,當即對燕挽伸出手:“隨我去護國寺?!?/br> 燕挽挑眉道:“族兄以為他能治我?” “看看他待你如何罷了?!弊逍诌呎f邊扎上頭巾。 燕挽道:“待兄長搬進燕府時叫他來看不是更好?” “那便揭了底?!弊逍忠桓辟Y歷深厚的樣子。 燕挽終是被族兄攥著手拖進護國寺,是時寺院僧眾依序走出齋堂。 “哪個是國師?”族兄忽地站到燕挽身前,附在燕挽耳邊問。 燕挽的目光越過族兄搜尋一陣,輕聲道:“隊伍最后?!?/br> 族兄摟住燕挽纖腰:“他在看這邊么?” “咳?!毖嗤鞗]有回答,雙眼瞟向天上,雙手環住族兄的脖子。燕挽兩手交叉時,族兄似有一刻的退縮,但還是梗著脖子任燕挽圈上。燕挽無奈道:“就你這樣,還想替我試他?” 燕挽本就比族兄高些,二人動作一變,族兄好端端一個雖矮猶攻的設定生生被掰成小鳥依人。族兄聽見身后腳步聲漸近,忙抻著脖子問燕挽:“他到底在看沒有?” 燕挽低下頭,俯視族兄道:“沒有?!?/br> 族兄道:“……那你松開?!?/br> 族兄重新站定,見一個灰衣僧人的背影,夕陽余暉在僧人舊衣上鍍了一層金黃。僧人舉止安詳,與大殿金身毫無二致。 “過去了,走罷?!毖嗤斓?。 族兄看那僧人走進大殿,這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