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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一年中美好的時候剛剛開了個頭,生活似乎也就能因此歡快明朗起來。陸麟現在是酒吧服務生兼慢遞員,上次發燒后頭暈腰腿疼的毛病斷斷續續地發作,像是在告訴她它們才是主宰她身體的存在。能屈服的她都屈服了,現在只有又絕望有自我安慰地等,無止境地等。 “陸麟,前面出事了,過來幫忙?!庇袀€同事叫她。她把剛接到的手提包匆匆放進櫥柜里就出來了。 另外一個同事躺地下扭得跟麻花似的,一看就是客人打架了。果然不遠處有幾個人舉著酒瓶子罵罵咧咧打成一團,不過好像真正在打的只有兩三個,剩下的都是勸架的,王璣也在其中……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她把該收拾的都收拾了,看這事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不覺眼前一亮,機會來了。她跟老板請了個假,趁亂匆匆忙忙夾著包裹跑出來。身后有幾個不明情況的客人還追著她。迎面開來一輛出租,她一拉車門就“滑”了進去,迅速告訴司機自己住地的大概位置。 “任務完成的不錯?”司機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她全身的神經都進蹦起來。沒辦法,一看是出租,她一點戒心都沒有,何況出租司機就是個后腦勺。 “嗯?陸麟?”司機等著她回應。 可惡。還是逃不出他們的手心?!澳惚O視我?”她問?!昂罟??”她故意叫出他的名字。 “今天有點事路過?!焙罟诖鸬?。 “想不到你是開出租的?!彼f。 侯冠沒理她:“你的任務完成的不錯?!?/br>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她夾緊了包裹,“我完全沒用,對吧?你們沒必要這樣?!?/br> “不不,”侯冠搖搖頭,“你不參與那包就丟了?” “僅此一次?!彼€氣地把包摔在后座上,“我受夠了?!?/br> 侯冠樂了,掰了下后視鏡說:“你覺得你捅出這么大簍子,還能回SB么?” 她皺眉:“你什么意思?” “跟我干唄~”侯冠說。 誰要跟你干?!岸盗诉@么大圈就是為了讓我給你辦事?”她問。 “開始沒這計劃,但你還是有點用的?!焙罟谡f。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抬眼看看后視鏡,侯冠的臉映在鏡子上,完全是一副生意人的模樣,“我要下車?!彼死囬T,已經上鎖了。 “你就那么容易被騙?!” “不是,我只是好奇……嗯,也算是吧?!?/br> “害怕了?”侯冠一挑眉,“搶包的時候想什么呢?” “這是錢!”她也一挑眉。 侯冠意味深長地笑笑:“你知道R么?” “字母?”她問。 “RELIEVO.”侯冠說。 “皮具公司?”她問,“我聽一個客人說過?!?/br> “哦……”侯冠點點頭。 “你是干什么的?”她抓住機會問。 “的哥?!焙罟谝宦柤?。 “那上回那個人為什么叫你老大?”她問。 “我是他們車隊的隊長?!焙罟谡f。 “你少騙人。那天追我干嘛?”她又問。 “問你SB的事啊?!焙罟谡f。 “你老實說,為什么非拉我入伙?”她說。 “這取決于你的表現,前面提過了?!焙罟谡f,轉過頭來認真看著她,“你很漂亮,又笨?!?/br> ……“漂亮”這個人設早被她遠遠拋在腦后了,況且她一直抗拒著不想看見自己的模樣,對此也沒有發言權?!斑@、這和漂亮有什么關系?”話一出口她就覺得侯冠得逞了,氣得她說出這種沒頭腦的話。不過這確實說不通,再漂亮也是一弱女子,拿刀逼著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啊?!啊阏f實話?!?/br> “你考慮考慮,”侯冠說,“那個包你要就拿走?!?/br> “我不考慮?!彼f,“侯冠,算我求你,咱倆這就斷了,行不?” 侯冠沒說話,打開車門。 她回到家興奮地拆包,發現里面是一沓一沓的一角紙幣,十張一捆。雖然有點泄氣,她還是耐心數了數,大概有三百多塊。算了,知足常樂,一塊錢也是錢。 12 翌日陸麟若無其事地去上班,直到下班都有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她借著自己路熟左繞右繞,繞到跟她的人身后,無聲無息地接近,一把將那人按倒在地。 “R的人?”問話時那人還不安分,她只好啪啪扇了那人屁股兩下以示懲罰。 那人還不答話,她只有環住他的脖子:“陸麟知道么?” 那人搖頭。 “現在管事的是誰?蒲哥?”她慢慢施加力量。 那人又搖頭,不停地亂扭?!罢f話!”浪費時間。那人的臉漸漸變紅。 “蒲哥死了?!蹦侨藦难揽p里擠出一句。 “怎么死的?”她問。 “病死的?!蹦侨说穆曇艉磺?。 “現在誰管事?”她重復剛才的問題,那人連反應夠沒有,只是僵著。 她呼了口氣,松開手:“滾?!?/br> 陸麟借投訴出租司機得知了侯冠的手機號,發票是侯冠故意給她的吧。 “我昨天被人跟蹤了?!睋芡ㄖ笏f。 “嗯?!焙罟阪偠ǖ煤?。他不承認。沒辦法,她死皮賴臉地要他負責,侯冠終于同意在一家餐館跟她見面。 很久沒有在白天活動,她都不知道該穿什么合適,隨手抓起一件白毛衣配藏青色鉛筆褲和短靴準備出門,想了想,又往頭上扣了個煙灰色草帽。 “我沒帶夠錢?!币娭罟谥笏f。叫他跟自己說清楚而已,不料他選了個死貴的餐館。 “我請客?!本退闼莻€犯罪團伙的頭頭吃一頓也算值了。 “我家有一個租車公司?!焙罟诳此臐M意足地點了很多菜之后說,“我爸娶了個有黑幫背景的女的,就開始干毒品走私?!?/br> “哦?!弊鳛閬砜磩∏檎胬?。 “我們主要的對手是RELIEVO,還有SA?!焙罟谡f。 “SA?”她問。 “這個一會兒再說,”侯冠打斷她,“但是現在熱點轉移了,SA開始做娛樂,RELIEVO幫人洗錢,只有我們硬撐著?!?/br> “你接著說?!辈艘讯松献?。她在享受菜肴之余極力裝出一副認真聽的樣子。 “Stiaight A,全優的意思,有時候也叫成‘直A’,它的勢力很強。我希望和R聯手對抗它,但R仗著幾個得力的手下一直單干?!焙罟谕耆窃诳粗?。 “我怎么聽著跟似的?!彼缓靡馑嫉胤畔驴曜?。 “半年前,R起了內訌,頭頭喪失了左膀右臂,不久也死了?!焙罟谙笳餍缘爻粤藥卓?,“R群龍無首,我跟著他們找到SB,看見你,以為你是他們的人。我查不著你,只能暫且相信你,順便通過你試試那些找我合伙的R的人是敵是友?!?/br> “結論?”她問。 “不知道?!焙罟谡f,“至少你啥都不是。但如此一來他們都以為你是我派出來的?!闭f著侯冠清清嗓子,“咳咳,出于對你的保護,你只有‘將計就計’投奔我嘍?!?/br> “……說的你跟大好人似的?!彼琢怂谎?,“我還是不太明白,你是想讓我幫你繼續做非法交易啊,還是……” “我也不想干了?!焙罟谙肓讼胝f,“為那點錢犯不著躲躲藏藏這么多年?!币娝龥]搭茬,侯冠進一步解釋道;“直A搶盡了先機,等他把我和R的地盤搞到手,還指不定會來個‘一條龍’。當然我們連這種小破生意也撿不到了。我只能努力往它的方向走?!?/br> 她依然沉默?!安煌鶉鴥劝l的你能接受嗎?”侯冠問。 “……去哪兒?”她問。 “西北?!焙罟谡f。 “什么叫西北?”她問。 “有地圖?!焙罟谡f。 “運多少?”她問。 “沒多少?!焙罟谡f。 “說個數?!彼f。 侯冠抬起一只手?!拔迨??!焙罟谡f,“都是比較好的,沒弄太多?!?/br> “刺,刺……艸!”陸麟忍不住噴粗。 “噗?!焙罟谌滩蛔⌒?,“你開車就行?!?/br> “我帶著跟一個人那么重的……”她語無倫次道,“被抓住了該死幾次才夠?!” “我的人沒幾個,臉都熟了,他們不認識你,不會找你麻煩。你要是被發現了就跑,給我打電話,我接你。我就讓你適應適應,你也不是干這個使的?!?/br> “……什么時候走?”她將信將疑地,“我把工作辭了?” “現在?!焙罟谡f,“會開車吧?” “……會……” 13 五天后。 “你在哪兒?”陸麟打電話給侯冠,他把路線設計得七扭八歪,一看就是要整人,不過途中路過好多景點,車里還有點錢,也算補償了。 “你把車開過來,順便見見我兄弟?!焙罟谥笇е衍囬_到一個小破公司后身?!吧蟻戆??!?/br> “車隨便停這兒一會兒貼條罰錢算誰的?”她問。 “那片都是我們的?!焙罟谡f。 “……”沒等她想好要說什么,侯冠就掛了電話。得了,上去唄。 “陸麟?!币簧蠘?,有個男人叫住她,其他人則像是沒看見她似的該干嘛干嘛。 她狐疑地回過頭,看見一個高個子男人朝她揚了揚下巴:“高鈣?!?/br> 高鈣片?GAY片?她浮想聯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腦海里極力搜索著這男人的來歷。八成是那天的副駕駛?!澳阒篮罟谠谀膬簡??”她問。 “直走,往上?!备哜}指了指正前方的辦公室。 直走還可以理解,怎么往上?她將信將疑地走進辦公室,才發現里面還有樓梯,樓上還有兩間辦公室,其中一間門敞著,侯冠坐在里面看報?!斑€行么?”侯冠看見她,疊起報紙問。 “累?!彼芽姘嘲l上一扔坐下。 “這是你的?!焙罟诿鲆粡堛y行卡拍在桌上。 “多少?”她問。 “五千?!焙罟谡f。頂她三個月的工資。 雖說錢不少,但是總感覺不想電影里面那樣“大手筆”?!澳氵€是給我現金吧?!彼肓讼胝f。 “嫌少?”侯冠問,“確實不夠。后面慢慢補給你?!?/br> “……拿現金我心里踏實?!边@人真是臟心眼,不過倒是挺直的。 “我知道了?!焙罟邳c點頭。 “不是說見你兄弟么?”她問,“沒事我回家了?!?/br> “你過來,”侯冠領她到另一個辦公室里,里面是一個一個的小格子屏幕,顯示著辦公室各處的監控錄像。 “就是那妞?”聲音開得很大,幾個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老大不是GAY么?瞧上她了?”她不由得皺眉,男人嚼舌根比女的還欠抽。侯冠沒說什么,把音量調得更大。 “你們有人打她的主意么?”高鈣的臉出現。眾人哄笑著搖頭:“反正都是個玩物罷了?!?/br> “這人你認識了吧?”侯冠用鼠標圈了圈高鈣的臉,“我的副手?!?/br> “嗯?!彼c頭。命中缺鈣吧。 “其余的,這個是會計,這個是人力資源部的,”侯冠簡單介紹著。 “人力資源?”她奇怪地問,“我還以為都是你拉進來的?” “這幫人你大概知道就行,不用特意搞好關系?!焙罟诓黹_話題。 “我現在也算是你的跟班?”她問。 “差不多?!焙罟谙肓讼胝f,“直系跟班?!?/br> “咳,”她不知道怎么了,咳嗽起來。 陸麟走了。走了好,走了省的我一直cao心。酒吧生意比以前好點了,但也看得出來隱藏著不穩定的因素。他們說陸麟和黑幫有染,我不太愿意相信;不過確實有黑幫叫我們交保護費。什么年代了……成為他們爭奪的對象真困擾。 另一方面,先前跟我談過并購事宜的SA集團先前提到的并購日期逐漸逼近,如果堅持拒絕,不排除被他們打壓的可能。我只想踏踏實實把這個酒吧做好而已,為什么非要選個邊站?SA和那所謂的黑幫干脆就是一伙兒人吧? 也許我可以加緊幾個分店的開發,形成一定勢力,至少抵御住他們的攻勢,但我的時間不多了,就算搞的定銀行,我一個人也分身乏術。 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只是一個勵立志創業的畢業生啊。本身平常忙來忙去每天都特累,現在都有點不能正常思考了。 14 陸麟的苦日子算是徹底過去了,隨著來錢漸漸變成一件易事,她花起錢來又不那么精打細算了,雖說身體還是不太得勁,好吃好喝,蒙著自己,總算是高興點。 侯冠的手下在逐漸認可她,R那邊也多多少少聽過她的名字,侯冠也問她要不要帶個小弟,她再三推辭,終于同意帶了個叫夏白的,剛畢業找不著工作,跟她當年差不多。夏白人挺聰明,就是膽小,平常幫她開個車跑個腿都挺好使,不料今天被人截住了。 兩輛車把他們夾在中間,夏白臉色蒼白,說話都不利落了。她剛問他為什么愿意跟她,他說因為她漂亮,她還沒來得及回。偏偏后座上還撂著一盒現金。 “你跟我換一下,拿錢跑?!彼o侯冠掛了個電話后一下子起身。 “怎……怎么換?”夏白不解其意,車在地上滑了幾下.?!澳阋财饋?,快點!”眼看后面的車快跟上來,她急忙扯他胳膊?!坝烷T油門!”她尖叫道。本身是想大聲提醒他,結果發出這種聲音,她自己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啊啊啊?!毕陌椎氖忠呀浗┝?,他仰頭看著他愣了半天道,“陸,陸少,你先走吧?!惫烙嬍墙o嚇傻了。 “不行?!彼龍詻Q地說。這不是體現道德水平的時候,她真怕一會兒人家一嚇唬夏白他什么都說?!按蟛涣说仍鲈^來跟他們拼了?!边@又不是什么關鍵時刻,她也電視劇臺詞上腦了。 “別,別……”看夏白這個哆哆嗦嗦的樣子她煩得不行?!斑@樣吧,車不要了,咱倆同時跳?!彼龏A緊錢盒。 “啊,???”夏白全身神經緊繃,再一轉臉人就沒了。 陸麟這邊高跟鞋黑絲襪的也跑不了多塊——小細絲襪繃得她那勻稱修長的標準美腿都快沒知覺了——跑著跑著被人粗暴地一下子按在地上,旁邊還有個人在那里說風涼話。 “這玩意我要了?!彼犚娡醐^的聲音,然后就被捆上了押回他家。 “咱們得有倆月沒見了吧?”王璣一邊解繩子一邊問,“我還以為你找了份安穩工作,想不到越玩命的活兒您越上癮???” “我這是被人逼的?!彼牧伺男厍暗耐?,不由得皺眉,剛買的上衣。 “早知道你是奔這條路來的,跟我混不就好了?”王璣瞥見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打開衣柜翻出一件短袖T恤給她,“你要不沖個澡?” “不了,謝謝?!彼苓M衛生間換完衣服出來,男式T恤算寬松的了,可她的大胸依然可以把圖案撐壞。 “你說這是不是緣分?”王璣如虎似狼地撲上來,到如今他還能對女人保持這樣欲求不滿的狀態,真是難得?!敖裉旃怨詮牧税??” “陰魂不散?!彼皖^看了看T恤上模糊不清的“He is gay.”的標語,真諷刺?!啊闶怯X得這樣好玩還是認真地?”她實在沒心思打他。 “你說呢?”王璣的臉越貼越近,在她耳邊哈著熱氣,“要不這樣,你要是不干就甭想帶那個盒子走?!?/br> “我生理期?!彼f。 “我驗驗?!蓖醐^說著就要扒她褲子,“聽說女人生理期更緊哦,潤滑劑都省了?!?/br> “混蛋?!彼烈髁艘粫?,實在沒心思鬧,“腳靐交行不?” “不行?!蓖醐^說。 “那只有把你撂倒了?!彼l力,手腕就被擒住?!跋氪蛭覇??”王璣那個賤樣頂多跟韓清泠有一拼。憑他剛才那一下爆發的力量,她估計最多跟他打平手。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拔乙与娫??!彼f。王璣放開手。 侯冠打來問她有事沒有。她本想說兩句后利用空當制住王璣,不料侯冠絮絮叨叨地還說什么夏白被交警抓走了說是撞車來著,又說他沒啥大事,關幾個月就行?!班培拧焙貌蝗菀讙炝穗娫?,王璣這邊也準備好了?!皠e掙扎了?!彼哪肯鄬?,王璣抱著肩膀說,“好歹讓我看看你下面長什么樣?!?/br> 一聽后半句,她忍不住邪笑:“爺爺這就讓你看看,給你嚇成傻逼~”聲音還是那樣甜甜地。說著她把熱褲扒了,狂野地撤掉絲襪?!拔沂悄械??!彼值皖^看看,“曾經是……”聲音輕地飄散在空氣中。 是時候面對現實了。在陌生人面前她反而容易輕易道出那些讓她心痛的事,而且是用滿不在乎的語氣。 王璣愣了。 能看得出下刀的人手法果斷行事利落,但愈合后的傷口仍然泛著扭曲的血絲。 “嗨!孫子!你是不是嚇尿了!”她看王璣半天沒反應,以為自己報社報的有點過。 “我知道……”王璣的聲音很小,但是跟他平常說話的聲音完全不一樣。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她也沒攔著?!斑@個是干什么用的?”他指了指像防塵塞一樣插在原本是陰靐莖位置的東西,上面還鑲了顆鉆,做的跟SM教具似的。 “防止尿道狹窄的?!彼阉蜗聛?。白色的牛骨制成的,周身刻有防滑的淺花紋,那卷“廁紙”上還表明那顆鉆是真鉆石。誰信。即便有這個,她還有淋尿的毛病,挎包里要常備衛生巾。 “你是自愿的?”王璣的聲音不知為何變不回去了、他還真是膽小。 “不是?!彼f,“好啦,參觀太監一次二十?!彼杆偬岷醚澴?,伸出一只手。 “你,你還好吧?!庇蟹N當流氓有種不慫啊,大哥你裝這種聲音要到幾時?王璣抽出一張百元大鈔給她:“不用找了?!彼媸巧盗?。 她不以為意地笑了下。老子的悲傷你不配看見。收好錢,她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你說‘你知道’?” “嗯?”王璣坐在床頭拿出打火機幽幽點上一支煙。 算了,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問不出什么。 “我會保護你的?!蓖醐^吐了個煙圈,認真道。 她的心突然軟了一下?!安挥猛槲??!蓖醐^雖然又賴皮又賤地,不失為一個好人。有的時候就這樣吧,別人欠你的,另一個人補償你?!澳銢]事我就走了?”她問。 “你想就這么穿走我的衣服?”王璣終于恢復正常。 “那怎么著?”她問。 “跟這兒過夜?!蓖醐^拎起她的上衣,“等你衣服干了再走?!?/br> 15 夏白的人身安全沒大問題,但陸麟還是托人把他弄了出來,這趟活兒掙的差不多都折回去了。夏白出來時差點給她跪了。 “跪個屁,是男的快起來?!彼龎焊鶅翰活I情。 “陸少你真是太好了……”夏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 “得了少說兩句?!彼s緊拽起他。 “這回……”夏白剛想問起報酬的事,又把話頭咽回去。 她心里剛才也在想這事兒,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多跑幾趟就有了?!泵髅髯约盒睦锟嗟牟恍?,還裝的跟他大哥一樣。不,大姐。 夏白一個勁地搖頭:“我夠了?!?/br> “這幾天沒事,你好好歇歇吧?!彼f。 “陸少呢?”夏白問。 “冠哥有事找我?!彼f。說是有事,其實就是去做套衣服。 “哦,那陸少保重?!毕陌撞辉俣鄦?。 又不是去送死這么正式做什么?“你也是?!彼f。 上回帶著現金被人截住之后,她只得用侯冠幫她辦的銀行卡。那張卡對應的是R的地下錢莊。對侯冠來說,凡是身邊能用來利用的人都用盡了,拋她當誘餌給R不說,還用這個戶頭周轉過不少錢。 “來了?”侯冠迎面走過來。 她不明白的就是,侯冠為什么要掛心這么多細節?!斑@回什么事兒???”她問。 “要跟R合辦一個晚會?!焙罟谡f,“雖說是沒必要的事?!?/br> “要穿的很正式?”她問,“我自己買就好了?!?/br> 侯冠搖搖頭,沒再說話。 布料是隨便一指定下來的,湊合著量完尺寸,選款式這邊就完蛋了。各種脫各種穿,她煩得快吐了,但侯冠堅持說她要在他身邊的,不能給他跌份。和著是拿她當移動海報。 “完了之后帶點換的衣服,咱們這邊還有點事?!焙罟谡f。 “嗯?哦?!彼f。 聽侯冠口氣這回也不是什么大事,結果不光做衣服,去了之后還找了個人給她化妝。一個小男生,費勁巴拉拎著個老大的化妝箱。沒必要這么認真吧…… 看他實在費勁,她還幫他拎了幾步道。 那個小孩化妝的時候不敢直視她,弄得她很奇怪。本身她就不想化,現在直往后躲:“意思意思就好孩子?!?/br> “……您不太適應么?”小男生問。 “啊啊是啊我一向很少化妝的?!彼龑擂蔚匦χf。根本就沒有過。 “……那我換小點的刷子好了……”小男生盯外星人一樣看著她,“不過您皮膚真好?!?/br> “哈哈,是啊是啊?!彼敛恢t虛地馬虎過去,“你干脆化濃點好了?!?/br> “……哦?!?/br> 結果畫完她感覺自己戴了一個面具。 妝師的手藝應該沒問題,是她不太適應吧…… “您看看還行么?”妝師遞了面鏡子過來。 “挺好的非常好!”毫無心理準備地跟自己打了個照面,她趕緊把鏡子推回去,卻無可避免地隱約看見一個濃眉大眼涂了粉米色唇彩臉白的像屁股一樣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不化妝臉也是這種白色。 披肩發被梳成名媛范的半盤發,她穿好衣服,看見侯冠,口口聲聲說叫她注意形象,穿的和他搭調,結果穿了個異常保守的黑色西服套裝?!皠e穿平底鞋啊?!焙罟谶€在一邊指點著。 “不是要配您么?!彼f,她183cm的身高加上7的高跟鞋能給侯冠虐個半死。 “你穿你該穿的?!焙罟谡f。 二人并肩步入會場,認得侯冠的都打招呼,她也配合著跟個招財貓似的搖手點頭?!昂趲皖^頭見面時都這么客氣???”她附在侯冠耳邊小聲問。 “我們好歹也是公司啊?!焙罟谡f,認真看了看她,“捯飭捯飭就是好看啊?!?/br> “呵呵?!彼尚Φ?。還沒到夏天,會場空調冷得跟冰窖一樣。本身她穿侯冠挑的這件坦背露乳的衣服就覺得很沒面子,走路時一邊搖晃一邊瑟瑟發抖更得把老臉丟盡。 裝的氣定神閑從服務員那兒拿了杯酒暖肚,酒沒喝完就先吃了一半唇彩,油油膩膩還帶著怪異的甜味。妝雖糊得臉難受,但漸漸地她就忘了這茬了。 找地方坐定,侯冠悄悄對她說:“今天還有SA的人在?!?/br> “你怎么認出來的?”她問。 “……”侯冠不予解答。 “他們為什么來?”她換了個有點價值的問題。 “我跟R簽約,是它不愿意看到的吧?!焙罟谡f,“看樣子SA準備先吞掉R,暫時安全了?!?/br> “哦……”她沒多問。 “你帶換的衣服了吧?”侯冠突然問。 “帶了?!北绕鸷献髦悹砍独娴氖?,侯冠好像更關心之后的事。 “直A的人在看你呢?!焙罟谡f。特意強調是“直”A。 “我們怎么辦?”她緊張地問。 侯冠的手環上她的腰:“……” 她一身絳紅色鏤空綴亮片魚尾禮服裙在各式西服套裝之間尤為扎眼,加之無可挑剔的翹臀和用膠帶聚攏出的三指深的乳溝,難怪這么抓人眼球。 不過她在意的只有王璣,看了半天,應該不在這里。估計他是R的嘍啰吧。 16 晚會折騰完,陸麟的唇彩也被不自覺地吃沒了,干脆跑到洗手間卸妝。 這邊的女廁還是空空蕩蕩,她在里面定定地盯著鏡子看了好久。 妝師非常聽話,用眼線膏勾了能當眼影看得眼線,眼尾上挑,融進咖啡色的眼影里,濃密的長睫毛卷起微小的弧度。她身上插的那根棍在輕顫。當然了,要是現在把她殘缺的肢體安回來必定見誰都硬。 她洗了半天臉,妝面安然無恙,只好拿餐巾一通亂抹后急急忙忙去找侯冠。 會場外熱多了,她索性把小黑西服直接套在內衣外面,再穿上牛仔短褲和平底鞋。 進了夜店,一大群人旁若無人地在那里亂跳,夏白沖過來:“陸少化妝了?” “是啊,啊哈哈?!边@里光線不是挺暗的么。 “陸少好性感?!毕陌灼匠N肺房s縮的,犯色倒不落后,“性感”從他嘴里說出來真不是味。 本以為找個地一待就好,不料侯冠的人三三兩兩圍上來:“老大,要拼桌子么?” 一票人擠進角落的環形沙發里,還有的坐在搬得椅子上。 她本想趁機離侯冠遠點,不料被侯冠揪?。骸皠e跑?!备哜}走過來坐在侯冠另一邊。 大家互相碰杯扯著閑篇,聊夠了就“大冒險”,真心話都省了。有人被支使到舞池給別人搗亂,大家都圍著去看,剩下侯冠,她,還有夏白仨人坐在原地。夏白不等侯冠說什么,也走了。 “陸麟?!焙罟诮兴?。 “怎么?”她問。 “咱們都別再裝了好么?”侯冠說。 “什么意思?”她問。 “我知道你是陸麟,那個陸麟。你也懂的吧?!焙罟谡f,“我只想確認一下?!?/br> “人艱不拆啊……”她舉起一杯酒,“你耍夠我了?” “不夠?!焙罟谡f。 “侯冠我草你媽?!彼丫票郎弦粩R,“你想怎樣?” “早知道現在會這樣,當初為什么不答應我呢?”侯冠輕輕地說,“結果都一樣啊?!?/br> “現在這樣不是拜你所賜么?!彼f,“確實是我‘敬酒不吃吃罰酒’?!?/br> “我沒插手?!焙罟谕χ鄙碜?,“我被陷害了?!?/br> “你會說實話嗎?”她像是在問自己。幾個星期前跟王璣說自己是男的,現在又被戳穿,自己這幾個月的孫子都白裝了。 “趙令蒲本就是個不地道的人,他用你,因為你笨;把你帶在身邊也是想壓著你,讓你永遠做他的小弟?!焙罟谥卑椎卣f。 “是,我知道,只不過我既然在他身邊,就會好好干?!彼f,“他不會費這么大勁殺我?!?/br> “我身邊有jian細,有R的,也有SA的?!焙罟谡f。 “你到底想說什么吧?!彼匆粠腿岁戧懤m續回來了,翹起二郎腿壓低聲音問。 “我答應過的,都可以給你?!焙罟谡f,“就看你信不信我?!?/br> 再一輪大冒險正好輪到陸麟,大家準備好了多種變態的方案,亂哄哄地議論著,還是高鈣總結了一下:“看見舞池邊上那根鋼管了么,去跳一段,跳的時候把衣服脫了?!?/br> 他把盤頭用的卡子摘下,甩甩頭發,沖侯冠點點頭:“成交?!贝蠹矣珠_始起哄,高鈣卻沒做出壞笑之類的表情,反而若有所思。 他不會跳舞,全是坐在旁邊看的時候現學現賣的,不過有他現在這樣的臉和身材,又放得開,肯定要迷死人的,何況脫了上衣就是內衣。紫紅色深V款邊蕾絲文胸強調出他靈動的人魚線。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偶爾聽底下的rou絲高喊“女神”,覺得心里有個男的在哭。 后來他就記不清了,再緩過來,是被眾人簇擁著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坐在位子上,什么也沒說,他連著干了三個。他酒品不錯,喝多了也不會大喜大悲的,而此時不知為何心中的委屈全冒了出來。 他沒干過男人,沒干過女人,沒被男人干過,手槍都很少打,就這樣什么都沒了。特別不值。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一定要當一個荒yin無度縱欲狂歡的大色魔。轉念一想,連這都能預知,也就能避免了吧。 他又被人灌了幾杯酒,有幾杯時夏白該喝的?!澳愫染屏藳]?”他問夏白。 “之前喝了幾杯?!毕陌兹跞醯卣f。 “艸?!彼f著又喝了杯酒,“老子還指著你開車呢?!?/br> 有幾個人帶少爺出場,有幾個人約炮成功,總之大家陸陸續續又散了。他翻手包找交通卡,發現沒帶,零錢也沒有,只有那張不被市面承認的銀行卡?!皫уX沒?”他問侯冠。 “我直接替你在附近旅館訂間房吧?!焙罟谡f。他倒沒醉,就是時間太晚了有點困。 “成,明兒還你錢?!彼f,轉頭問夏白,“自己能回去不?” “我……”夏白不會喝酒,幾杯酒有點暈,面頰發紅。 “你……”他看侯冠也喝了不少,估計沒法把夏白帶走,“再借我點錢,夏白喝醉了。明天一起還?!薄皼]事?!焙罟诓⒉辉谝?。 “車我也明兒開回去吧?!彼肓讼?,覺得應該沒什么其他事了,扛起夏白離開。 17 “陸少……”進了房間,夏白欲言又止。 “你踏實睡一覺,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标戺胝f。 “好……”夏白用力點頭,臉上的番茄色還沒退去。擼管時間快到了吧。 他心里揮之不去的念頭又涌上來,想“鬧革命”的話,眼前現成的勉強可以,再說他優秀的硬件設施不用也可惜了?!澳阍趺戳??”他問。 “我沒事……”夏白說,“訂房間的錢會還陸少的?!?/br> “不用還,反正是冠哥的錢?!彼f著看看夏白,瞇眼淺笑,“你臉怎么這么紅?”這樣好賤?!且恢币幰幘鼐刈隽济裉粔虮玖?! “你是不是喜歡我???”他單手托腮蹲在夏白邊上仰頭看他,說話方式也往韓清泠的方向靠攏。就當自己醉酒好了。 夏白不知如何作答時,他很狂野地脫掉了自己的上衣,一把扯開胸前掛鉤的內衣,露出胸前一對堅挺的大球。夏白當時就看傻了,手哆嗦著拉褲鏈,陸麟心說這都不用教啊,不過他僅僅是把他家尺寸一般般的老二露出來而已,那貨當時就充血了。 正所謂“胸不在大,有溝就行”,他雙手交叉環住雙峰,毫不費力就包住了夏白的老二。做這一套動作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夏白的反應,精細勾勒出的夸張貓眼眼色迷離。夏白像是失了神一樣任由他擺弄,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伸出手輕撥著他的rutou,手心里全是汗。 這就開始吧。夏白只是隨意捏了幾下,他就有種觸電般的感覺,玫瑰色的花蕾輕輕顫栗著。他的雙手不自覺地從雙乳外側向內推擠,同時上下晃動著。不一會兒他就覺得乳溝干澀不暢,便低頭用舌尖舔弄龜靐頭潤滑,適時讓它在rufang表面摩擦。 夏白的反應比較遲鈍,開始一直處于被動狀態,待他自我蹂躪到滿頭大汗才懂得配合,緊繃著的腰部慢慢放送,有節奏地前后律動。 他的臉頰上粘著濕漉漉的發絲,卻依然專注地taonong雙乳。夏白輕拂他的額發,昂揚的前端不禁在他乳間左右橫掃。 夏白本就禁不住刺激,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住了,不安地挪動。他也顧不上被擦破的呈現出緋紅色的肌膚,一通狂搖猛晃,溫暖地包覆著夏白。 眼見時機成熟,他趕緊把頭抬高,愛靐液悉數濺在脖頸上。之后,他緩緩低下頭,把殘存的液體舔舐干凈,這才松手。 男人射一次頂多一茶匙,清理現場不在他困擾范圍內,只是有些蓋在乳溝鮮rou上黏稠液體讓他感到火辣辣地疼。這一番體力勞動汗出了不少,結束時身上立刻傳過一陣惡寒。 夏白才緩過來,手撐著床墊喘著粗氣,對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自己干這些有什么意思呢。他一點高潮快感也沒有,頂多知道干這種事一定要潤滑。 “陸少……”夏白又想說點什么??此@樣子像是快要暈過去一樣。 他沒回答,感到一陣刺痛,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間。吐干凈嘴里殘存的液體,認真漱漱口,才發現下體在向外滲血。沒出息。 權當跟下屬搞好關系好了。 我找到了一個銀行,不是很正規的那種,他們一次性向我提供了巨額貸款,并且介紹了幾個經營不善導致虧損的小酒店,算是暫時結成戰略性的聯盟吧。 銀行的事我也不太清楚,這老弱病殘聯盟實在不靠譜。SA規模那么大,根本不可能把我放在眼里,我拒絕,他們也應該不會強求。不過SA黑白通吃,我又已經卷入此事,還是小心為妙。 “陸少多大了?”早上開車時,一向少說話的夏白略顯羞澀地問。倆人不約而同沒提昨晚的事。 “23.”他答,“你呢?” “陸少比我還小一歲啊?!毕陌左@訝地說,“看不出來啊……” “什么意思,小子?”他無意給夏白出難題,便隨意道,“我十六歲離家出走,混的時間比較長?!?/br> “……陸少是個很好的人……”夏白沒接他的話茬。今天他突然問這問那,心里明顯有事,但又不是因為昨晚。那樣的話應該一言不發才對。 把錢還給侯冠,侯冠對他說:“Snake Bar要被并購了?!?/br> “R和SA不是在那里明爭暗斗幾年了么,這次有什么特別?”他問。 “你知道王璣么?”侯冠問。 “一個客人,好像和老板挺熟?!彼f。 “R的人,SB那邊現在都歸他管?!焙罟谡f,“你失蹤的幾個月里他的勢力一下就起來了,不過應該和你的事無關?!?/br> “你擔心的是什么?”他問。 “他沒明確反對R和我聯手,但每次集會只打發手下來?!焙罟谡f。 “你要繼續收買人心?”他問。 侯冠搖搖頭:“你去推他一把?!?/br> “還是從長計議吧?!彼f。 “搶地盤是他們的事,我有車就夠了?!焙罟谡f,“他晚上一般都在SB,你抽空去一趟?!?/br> “我現在又不跟那兒當服務員,一進去不得亂棍打死?!”他說。 “上次截你們的就是他,”侯冠說,“你自己看著辦?!?/br> 18 “你在等我?”陸麟趕到SB門口時,王璣已經在等了。 “果然是你?!蓖醐^說,“不過侯冠叫你過來到底想干什么?” “……”沒等他搭話,王璣用下巴指了指他身后呆在車里的夏白,“叫他出來,你跟我在車里說?!?/br> 沒過幾分鐘,老板過來開門,王璣叫夏白到酒吧里等著,順便也進去拿了個袋子出來,對陸麟說:“我老早就想給你了?!?/br> “這回是什么東西?”他問。 “你自己拿出來看啊?!蓖醐^說,“反正就是給你做的,你不收我只好扔了?!?/br> 他拆開包裝,差點沒噴一口老血出來,是一件白色皮衣,老長老長的,都夠當浴袍了:“這……” “每次發貨我都會留點好的,攢了幾年的白狐貍,不過沒想到……”王璣說。 “我不能收啊?!彼f。 “我攢這個其實沒什么用,”王璣說,“大概照你的尺寸做的,你,” “這怎么穿?”他打斷王璣問道。 “直接在內衣外面穿啊?!蓖醐^想也不想便說道,“這個可暖和了……” “這他媽跟暖和有啥關系?。?!我都白跟你說了是吧??!”他不禁破口大罵,末了啐了一口道,“算了,還是謝謝了,土豪?!?/br> “你就是他吧?!蓖醐^說著拿出一張照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伸手去抓:“你哪兒弄來的?” “別緊張,年會上有人照的,”王璣說,“說起來你還是R的叛徒呢……” “你這意思是給我來個‘草革裹尸’?”他說著指了指裝衣服的袋子。 “艸你往哪兒想了?!蓖醐^不太高興地說,“你一寫程序的,能跟R混得這么紅,自然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要不是被算計了,現在估計還沒我的地方。侯冠挖你走的時候你不是回絕了么?為什么現在……” “我出名也是靠給蒲哥做苦力,他一死我可就回不來了?!彼f。 “做苦力?你還真是他情人???”王璣問。 “你媽!”他隨手拉起后座上的抱枕往王璣身上砸,“就是做苦力!出賣勞動力!他說是把我當小弟,其實只當我是一條狗!” “嗯嗯嗯好好好,”王璣舉手投降,“我說啊,你還是原來好看,沒那么娘,是男人喜歡的型,懂我意思嗎?” “不懂?!彼櫭嫉?。 “你是直的?”王璣問。 “有區別嗎!”他再一次發作,“知道老子是閹狗你丫是不是都笑尿了??!” “不不,你是女的的時候,雖然能相處,但還是有距離感的——現在我真的好開心??!”王璣抑制不住興奮道。 他氣得早已開始按手指了。 “您一直都很爺們兒好吧,行不……”王璣說。 “……你要害我我也認了?!彼麩o奈道,“侯冠叫我想辦法讓SA把SB并掉?!?/br> “我猜也是?!蓖醐^說,“不過我不會同意這不是很明顯的么?啊啊,陸麟你是來通知我的啊,太夠意思了?!?/br> “不,”他說,“我想勸你順水推舟?!?/br> “嗯,我不會這么干?!蓖醐^說。 “等把侯冠弄死再把該收的收回來也不遲啊,”他說。 “SA勢力強,但做買賣這方面沒啥前途?!蓖醐^說,“侯冠不行了你怎么辦?” “我隨波逐流?!彼p描淡寫道,“SA近期用自己的勢力收買了很多地方,大概想建造自己統一的防御網絡吧,這里應該是最后一個了?!?/br> “這里是離它最近的了,居然一直沒夠到?”王璣問。 “恰恰是這種地方,也不是什么繁華地帶,價值不大,像雞肋一樣,讓它考慮了很久?!彼f,“剩下的零零散散的地方都有別的小幫派管著,就等于已經到手了?!?/br> “我沒心思陪他們下一盤很大的麻將?!蓖醐^說,“不干就是不干?!?/br> “他們向來是很有耐心的,這回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發生才會這樣,也就越容易打擊他們?!彼穆曇粼絹碓叫?。 “你再想想吧?!彼麌@了口氣。 “你想得太多了?!蓖醐^說,“這些跟你我都沒什么關系?!?/br> “哈,可不是么?!彼f,“你隨便?!?/br> “你在R里不只是一個程序員吧。你的目標到底是什么?”王璣說,“要是我被人整成你這樣子早就自殺了。你怎么堅持下來的?” “我想活著啊,雖然活著沒什么好,不過很多人都是這樣吧?!彼嘈Φ?。 “想要報仇?”王璣問。 “我不知道該向誰報仇?!彼f,“變成這樣是就我的代價?!?/br> “那你現在干的事和寫程序徹底沒關系了吧?!蓖醐^說。 “那都是原來了,開發客服系統啥的?!彼f,“你……知道我是那什么之后除了開心還有別的嗎?” “沒了?!蓖醐^誠實地回答道。 “當我沒說?!彼蜍嚧巴?,幾乎沒有的小喉結動了動,“我先走了?!?/br> “陸少,”夏白見他從車里出來,趕緊從酒吧里跑出來,把幾個男人扔在身后,估計這幾位還想約炮呢。 他滿臉黑線,現在人是有多饑渴?或者說……他眼力不差?夏白長得還行,但一點男人樣都沒有。他沒興趣。 “我跟我女上司上床來著?!?/br> “哦?!?/br> “她救過我,可我是GAY?!?/br> “你跟她挑明了??!這幫臭婊子都是這樣欲求不滿?!?/br> “其實,我很詭異地有一些快感……” “那你還可以直回來吧,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br> “不管怎么說,我碰了女人,覺得自己好臟……” 19 “不回去交車么?”陸麟看走的路不對扭頭問夏白。 “陸少稍等一會兒吧?!毕陌茁詭邼卣f。 車走了不到五分鐘,轉到一個酒店。 又要開房?他暗忖道。上次只是他腦子壞掉了,不料夏白同學就此“上道”,這東西還真不用學??? “什么意思?”他問。 “下車吧?!毕陌渍f,有點他主導形勢的感覺。 他不再提問,默默跟著夏白進了房間。夏白的眼睛躲躲閃閃地不敢看他:“陸少……” “我……”夏白向他走近一步,“我知道我不該這樣……” 他今天穿的是短袖T恤外加豎條紋半身褲,夏白過來解他衣服的話,下身就會先出來。他本來雙手環胸表情冷漠地站著,現在照著夏白的小腹直接就是一拳:“你太磨嘰了?!?/br> 夏白反應過來,手腕已經被他抓住,他看也不看就沖夏白的膝蓋踹了兩腳。 “陸少……?”夏白被弄得雙臂脫臼,膝蓋也痛得不行,癱在地上疑惑地問。 “你在給誰做事???”方才的舉止根本不像一個女人會做的,而此刻眼前的美人笑得卻是那樣勾魂攝魄。 “陸少,對不起?!毕陌渍f。 他走過來蹲在夏白身邊,“咻”地抽出自己隨身帶的小刀貼在夏白的下巴上,嚇唬小孩還是有道具才管用。他心里明鏡兒似的,這么做無非是拖延時間,想起自己跟夏白那晚的場景,心頭不由的涌上一股無名火。 他和絕癥病人沒什么兩樣,多活一天,就該多殺幾個人多放幾場火,直到做盡天下變態的事。 夏白嚇得面色蒼白哆哆嗦嗦,他的手一直沒動,小刀在夏白脖子上劃出幾道斷斷續續的口子,真無聊。 “陸麟你在嗎?”只聽得門被半推半踹地弄開,王璣大步走進來。 見到他跟夏白在地上一個蹲著一個躺著,王璣沖過來推開他勒住夏白的脖子用力一擰,沉悶地“嘎啦”一聲,夏白整個人徹底軟下來。 “你把他殺了?”他仰起頭看著王璣,刀子順勢掉在地上。 “他把你賣了?!蓖醐^說著揪起他,“走?!?/br> 倆人順著安全通道跑下樓,從酒店一層食堂的后廚跑走。 “你送我的東西還在車上?!彼f。 “我想著呢?!蓖醐^笑笑說,“先把那個放到我車上了?!?/br> 兩人上了車,他遠遠地看見酒店前停著兩輛車,車上的人都進了酒店?!爸x謝?!彼f。 “不謝?!蓖醐^說,“你就這么傻了吧唧地跟他進去了?” “我想審他來著,被你搶先了?!彼f。 王璣問:“你就不怕他們上來把你綁走?” 他笑笑:“該來的總是會來的?!?/br> “你倒還真是什么都不在乎了?!蓖醐^說。 “你呢,一路跟我來著?”他問。 王璣抓抓頭發:“早看出那小子不行,直覺吧?!?/br> “你受傷了!”他這才注意到王璣大臂內側有一道狹長的傷口,應該是受傷不久,血沿著胳膊蜿蜒流下。 “沒事,剛和人打架來著?!蓖醐^說,見他向自己遞了一個小衛生巾過來,不禁驚道,“別告訴我你來月經!” “你先止血?!彼f。難言之隱啊。王璣的“營救行動”應該挺順利的啊,沒和什么人正面交鋒才對,這傷到底是怎么來的? “我不想碰這玩意?!蓖醐^鄙夷地看了一眼那衛生巾說,“看樣子您完全適應女性生活了?” “我沒心思適應?!彼麣夂艉舻匕研l生巾塞回包里。 王璣搖搖頭:“你這樣說,心里就已經開始認同了。就算我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樣兒,對著你現在的臉還是,女人的代入感?!?/br> “現在男女的界限本身就模糊不清了?!彼f,“你殺了夏白,倒真和了他們的意?!?/br> “既然把人交給我處置,我就不客氣了,難道等著被‘嫁禍’不成?”王璣朗聲道,“不過我這回放了你……好像不太合適?!?/br> “是不太合適?!彼舆^話茬,“之前跟你說的事你決定了么?” 王璣似乎無心說笑:“我聽你的?!?/br> “嗯……你送我到我家附近吧?!彼f。 王璣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對他說:“假如你特別喜歡一個人,悄悄地保護他;可他偏要往別人那里去,就算別人根本不拿他當回事,他還是啥呵呵對人家好,你生氣不?” 這話什么意思?他的腦子高速旋轉著,難道是在說他和夏白的事?王璣都知道了?“氣死了?!彼鐚嵈鸬?。 “但你喜歡的人根本不知道你是誰,更別說知道你喜歡他了,甚至知道了之后會討厭你,你還生氣嗎?”王璣接著問。 問題似乎和他的聯系沒那么緊密了:“更生氣?!?/br> “你付出那么多,他不知道;你為了別人跳出來和他吵架,傷害了他,他反而討厭你了。你委屈不委屈?”王璣又問。 “委屈?!彼乃季S完全被王璣牽著走了。 “你想恨他,又恨不起來,頂多自己生悶氣?!蓖醐^說,“你怎么辦?” “我……”他突然反應過來,“如果我真喜歡他,就不會計較這些,因為付出不是為了獲得?!?/br> 王璣又不說話了,隱約能聽見他急促地吸氣的聲音。這幾次他都有點怪怪的。 “喜歡是有尊嚴的?!彼肫鹆耸裁?,“失去了底線,剩下濫情,就先失去了喜歡的權利?!?/br> “道理誰都明白,但類似的事情偏偏能發生好幾次,你脫不出來?!蓖醐^定了定神。 他點點頭:“嗯?,F在的人多是薄情,你不能太認真。想認真,就必須堅定,何況你有時也不知道自己薄情對了誰?!?/br> 一片死寂。 20 接下來是一段清閑日子,侯冠對夏白的死沒什么表示,陸麟又恢復了孤身一人的狀態,天天跟網吧里泡著,侯冠來個電話就出去奔命。程序的事情他從未忘記,這些重要的東西也是一直帶在身邊,只不過之前生活不穩定,如今終于能踏踏實實把該做的做完。 縱觀當今的局勢,侯冠像是游牧民族一般,觸角分散得很廣,不會有什么大起大落;SA里的很多人靠著政治背景,成為勢力最大的一派,可惜內部交接有些脫節了;R的商業成分比較多,進出口業務做得一般,洗錢效率也比不上早投入這一行列的幾個大公司,不過它還是有機會的。 “政府決定開展掃黃行動了?!焙罟谡f。 “SA會提前準備好的吧?!彼f。 “有人要奪權,SA準備趁這時候開始內部清洗。韓二都被搬出來了?!焙罟谡f。 “他不是早就退居二線了么?現在還不得四十多?”他問。 “打個幌子而已,R和我當然要抓住機會攪合攪合?!焙罟谡f,“你還記著自己的老本行嗎?” “嗯?!彼c頭。 “我要他們的通信系統?!焙罟谡f,“這方面我手下還有幾個人,都歸你?!?/br> “好?!彼f。 “你有病嗎?”韓清泠看見他的時候冷冷地問。估計還對上次的事還是很不爽。 也許是受了王璣那段話的“啟發”,他決定當一回純良的傻逼,過來貼韓清泠的冷屁股。 “這里跳著疼?!彼噶酥咐吖窍旅娴牟课?。 “沒好好吃飯吧?!表n清泠看也不看就拉過病歷在上面胡寫一通,“心事別那么重?!?/br> 拿過病歷本,他還想再說點什么,發現里面加了一張紙條,叫他下午找他去。 “還真有醫院敢收你?!敝苯訉n清泠示好會顯得很奇怪,他只有訕訕地說。 “你找我有什么事?”韓清泠不冷不熱地問,不像是在生氣,之前的賤樣卻一掃而光,簡直就是兩個人?!苍S這就是他對待“熟人”的方式? 他把R的銀行卡拿出來,里面是他幾個月的積蓄:“還你一部分手術費?!?/br> “我不收?!表n清泠撇了他一眼。 “你要多少?”他問。 “沒價兒?!表n清泠答道。 “拜托,”真拿他沒轍,“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行么?” “這卡里有多少錢?”韓清泠似乎變了主意,湊近他壓低聲音問。人還是見錢眼開的啊。 “五十萬左右?!奔由虾罟陬A付的一部分報酬。雖說他也不確定自己這次能否完成任務。 “才幾個月你就弄到這么多錢,”韓清泠瞇眼,“干嘛去了?” “……”他不好回答。 “買血還是賣身?”韓清泠一拍桌子要拎他起來,“跟我到衛生間體檢去!” “我,我給黑幫老大當小弟……”他說。 “你還挺厲害???跟我這兒銷贓來了?”韓清泠冷笑道。 “我下次不做了,你收下好不?”畢竟是在公共場合,他不好發作,一味低聲下氣地說。 韓清泠挑眉:“還敢打著我的旗號?” “那你到底……”他無可奈何地問。 “你欠我的這輩子也還不完,這樣就想打發我?”韓清泠不依不饒地教訓道,“你是我的,我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br> “那您叫我干什么?”他捏著嗓子問。 “滾?!表n清泠說。 他就滾了。 Snake Bar,我幾年的心血,就這樣被別人奪走了,即便合約上說會保留我的地位,但還不是像個傀儡一樣被人cao控。SB跟其他的GAY吧不同,就是純粹的酒吧,沒有舞池,沒有少爺,沒有公子,是一片寧靜的地方。 還是要謝謝當初建議我借貸的人。也許我不能一味在這里避世,也該出去走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