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開封府中夜驚魂
第四十七章 開封府中夜驚魂 耳聽著外面亂得很,江壽定了定神,終于爬了起來,他穿上衣服想了一想,有刺客該怎么辦?自己是不能出去抓刺客的,然而這房間里有些事也是需要自己做的,比如馮淵的那只箱子便很該趕快藏好,否則倘若給人劫了,那損失可是慘重,于是江壽便吭哧吭哧去挪箱子。 他正在搬動藤箱,忽然只聽咣當一聲門響,有人大步走了進來,江壽起初心里還在高興:“啊,馮差官,你回來了!” 然而再一看進來的是個蒙面的黑衣人,手里舉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江壽登時兩腿一軟,一下子便坐在了箱子上。 那黑衣人見江壽屁股下面是一只藤箱,心中只道里面裝著機密文件,兩步竄過來將江壽往旁邊一掀,便去揭箱蓋,一掀之下沒掀開,再一看那藤箱上掛了一把鎖,轉頭再一看那開封府的鷹犬緊緊護住腰間一把鑰匙,黑衣人跨步到他面前,伸手沉聲說:“將鑰匙給我!” 江壽兩手緊緊抓著鑰匙,連連搖頭,黑衣人見他不肯給,探出手來便去與他爭奪鑰匙,江壽雖然沒什么功夫,力氣還是有一把的,見黑衣人要搶鑰匙,登時也急了,使勁抓著鑰匙就是不給,兩個人你來我往地撕扯,一時間竟然爭持不下,最后黑衣人也急了,才想著自己手里還提著刀,他舉起刀來便要手起刀落地砍人。 就在這時身后一道暗器襲來,正扎在他的肩膀上,那刺客登時“哎喲”一聲慘叫,手中的刀鐺啷啷跌落在地面,沒過兩秒沈明杰便跳了進來,手中的龍頭桿棒向著那黑衣人身上便砸,兩下將那刺客打倒在地,沈明杰將棒身那老粗的鋼鏈往刺客脖頸上一繞,吩咐江壽:“你拿條繩子來將他捆了,快!” 江壽答應一聲,想著這屋子里也沒有什么繩索,畢竟是差官的宿舍,不是大牢里,還要繩捆索綁的,不過此時擒拿了刺客,終究是要拴住的,他撓著腦袋絞盡腦汁,不多時便想到當初馮淵捆綁自己的時候,用的乃是汗巾子腰帶,于是他便連忙打開那箱籠,從里面找出一條藍綢子腰帶,來到刺客近旁,見那刺客已經吐出舌頭翻了白眼,江壽連忙攏起他的兩只手,拴縛了起來,旁邊沈明杰還指點著:“綁緊一些,將他兩只手腕交疊起來,拴個十字花,這樣不容易脫出來?!?/br> 江壽“唉唉”地答應著,過了一會兒終于綁好了,沈明杰又拽了拽繩扣,一見還行,便從那人肩頭起出子午問心釘,在黑衣人身上擦干了血跡,又裝回龍頭的口中,然后咔吧一下關閉了龍嘴,對江壽說了一聲:“我出去擒拿刺客,你在這里看守住他,可別靠近身,也別聽他胡說八道,等我們把外面清理了,再回頭來提他?!?/br> 江壽連連答應,等沈明杰走了,他在桌子上拿過燭臺來,湊近地上倒著的男人仔細一看,右手便在面前擺著:“哎喲怎么會有這樣的事???這可真的是讓人看了很害羞的啊,我說你都到了這樣的處境,怎么居然還有這種興致???” 這時那黑衣人已經緩過了一口氣,肩膀上的傷疼得他蜷縮起了身體,然而即使是這樣,他也能夠發現自己身體上的變化,此時黑衣人一雙眼睛也是直勾勾地望著自己的胯下,方才給人拿鎖鏈勒住喉嚨,伸舌頭流口水也就罷了,怎么這地方居然還立了起來?剛才自己可是命懸一線,差點就給勒死,哪可能還有這種花花心思?縱然是專門的采花賊,到了這種要命的關頭,大概也沒有什么心思想那些歪的邪的。 然而自己身體上的反應騙不了人,可謂是鐵證如山,開封府是一個講證據的地方,倘若是就這件事到堂上過審,讓辦案的公差都看看,自己的胯下如今已經支得仿佛一把雨傘一般,那腿襠處的布料便給里面的東西yingying地撐起來,還能夠有什么折辯?少不得要定自己個“色欲熏心,貪色不顧命”,要說方才那打傷自己的鷹犬此時回想一下,確實是長得漂亮,然而自己那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對他起什么色心,更何況雖然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然而自己不愛男人??! 因此那黑衣人負屈含冤,只覺得六月飛雪冤深似海,他肩頭疼痛,心中又是一番氣苦,滿腹的話無處訴說,“啊呀”一聲向后一仰,差一點當真暈了過去。 江壽便在這里看守那被擒的刺客,過了一陣,只聽外面漸漸平靜下來,他小心地湊到窗邊,將窗子揭開一道小縫望著外面,此時開封府里面已經是燈火通明,遍地里只見都是府中的差官校尉,地上倒著一些一身夜行衣的入侵之人,有一些已經沒了聲氣,還有一些滿身是血,正躺在那里哼唷,衛鶯鶯這個時候也已經出來,帶著小翠給受傷的差官們上藥包扎傷口,另外還要救治那些刺客,留下一些活口才好問話。 江壽轉過頭來對著自己房中那兇徒說了一聲:“你們的人都倒了啊……我說,你還是不要咬了,那繩結不是這般容易咬開的,而且沈校尉馮差官他們也已經往這邊走來了?!?/br> 那刺客兀自不肯放棄這最后的掙扎,拼命死咬著綁在手上的腰帶,兩只眼睛惡狠狠瞪著江壽,暗道今兒都是倒霉在你身上,我也是傻了,當時為什么要和你搶奪鑰匙?將你一刀砍了也就罷了,那鑰匙自然拿得下來,結果因為你犯傻抓鑰匙,我也就犯傻跟你搶鑰匙,果然笨蛋是會傳染的,開封府里有你這樣一個人,吃你將她們一府上下都給帶得糊涂了。 馮淵心急火燎剛剛趕到門口,便聽到里面有人破口大罵:“我把你個一頭水的鷹爪孫,你看看你那箱子里都是什么?衣服褲子還有幾錠銀子,就這點東西也值得拼了命地護著?我還以為傳國玉璽在那里面哩,早知道就是這點破東爛西,我何苦費這個力氣,如今給你坑得我好苦也!” 然后便是江壽那老實到幾乎有些木訥的聲音:“內什么,真是對不住了?!?/br> 沈明杰登時便笑了起來,用手指一捅馮淵:“你那阿壽哥哥還真是個妙人,老實得讓人咬牙,氣死人不償命的?!?/br> 馮淵也笑:“憋在心里都是內傷?!?/br> 兩個人進入房中提那俘虜,沈明杰笑著便對江壽說:“今兒阿壽守護府中財產,又看守犯人辛苦,回頭報到包大人那里,定然給你記一功?!?/br> 江壽連連搖頭:“小人不敢,不敢?!?/br> 馮淵拉著他的手問道:“可有傷到你么?方才嚇著了吧?” “倒是還好,幸虧有沈校尉及時趕到?!?/br> 馮淵笑著對沈明杰說道:“明杰,今兒多謝你了?!?/br> 沈明杰正蹲在那夜襲者面前摸他的臉,聞言不很介意地說:“舉手之勞,何必客氣?!?/br> 府中眾人又忙亂了一陣,將那些被捉的刺客都押入大牢,校尉們坐在一處交流案情,沈明杰提起那狂徒在房中叫罵的言語,眾人都是一陣大笑,方才的緊張倒是緩解了許多。 房書安晃著腦袋哼哼著說:“江壽啊,你可真是個舍命不舍財的,守銀庫的人都知道,錢是國家的,命是自己的,就馮淵的那只箱子,里面滿打滿算一二百兩銀子,這點老公本兩三年便攢了出來,你那么拼命干嘛?” 聽了房書安這幾句話,差官們又是一陣哄笑,劉士杰抹著眼淚說道:“房大哥可真有你的,連‘老公本’這樣的詞兒都給你想了出來?!?/br> 房書安樂著說:“可不是么,存了錢討了個老公回來?!?/br> 江壽給他們打趣得無地自容,不過眾人也沒聊多久,接下來就是開封府連夜過審,馮淵一直到了大清早上才回來,江壽也忙碌了半夜,剛剛咪了個盹睡,兩個人洗漱了,一邊吃早飯,一邊談著昨晚的事情。 馮淵笑道:“阿壽,下一次倘若有什么事端,趕快躲了是正經,錢財都是身外物,縱然是成千累萬的金銀,也抵不過人命。昨兒哥哥那般為了我著想,我也很是感動,只是一想到那人手執著刀站在你的面前,我便一陣后怕,倘若真的有個萬一,那可怎么辦呢?” 江壽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當時也不知怎么,就是不想給他開了那箱子,下一次我省得了?!?/br> 馮淵笑著說:“那些人死不肯開口的,今兒又要忙一天,昨兒晚上哥哥不曾好生睡得,今兒白天得了空兒便補一覺?!?/br> 江壽點了點頭,道了一聲“知道了”。 然而很快馮淵便發現江壽臉上有一點不自然,好像有什么話想說,卻又不好意思說一樣,便笑嘻嘻地問:“阿壽哥哥,你心里在想什么哩?昨兒晚上還有什么特別的趣事不成?” 江壽的臉上登時一片紅暈,低著頭說:“我和你說了,你不要笑我?!?/br> 馮淵點點頭一臉懇切:“我定然不會笑你?!?/br> 莫非是自己昨晚拔鞭太快,讓阿壽一時無法適應,覺得不舒服么?只可惜這幾天都定然忙得很,只怕很難找到時間好好撫慰他。 雖然得了馮淵這樣的保證,江壽仍然有些不好意思,靦腆地說道:“昨兒晚上,那個人,給沈校尉勒著脖子,可是我看他下面,居然硬了起來……世上真有這樣好yin的人么?” 馮淵用盡力氣克制著,先把嘴里的粥咽進肚子,然后才咯咯咯地笑了出來,幾乎是有一點前仰后合了,他的眼神向江壽那邊一瞄,見江壽果然愈發的不好意思,于是馮淵便捂著嘴,努力不笑得那樣厲害,過了一會兒終于收住了,笑瞇瞇地說道:“這種事我曾經問過鶯鶯姐的,就是那一回死尸勃起,鶯鶯姐順便說了一句,有一種取樂的方法叫做‘性窒息’,就是有些人趣味比較獨特,就喜歡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吊起來,當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下面反而興奮,都不必用手摸,那物件自己就立了起來,有的時候用水刑,受刑的人也是這般,浸了一頭的水,下面也開始流,有那刁鉆的獄卒還當就是愛這個,拿這事來取笑,道是受了刑還爽快得很,其實這種事一個弄不好很容易沒命的,有癖好的人是故意找刺激,黑牢里面的囚徒則是委屈得很了,受了那么大的苦楚,意外得了一點甜頭,還要給人家那樣說?!?/br> 江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那刺客給沈校尉拿鎖鏈纏住脖子,下面還硬了起來,自己本來還替他羞恥來著。 這時有人在窗外笑道:“馮淵你可是真行啊,連這話都問明白了,本來江壽就有點憨憨的,你還跟他講這些?!?/br> 江壽抬眼一看,窗外一個白衣的俏小伙兒站在那里,正是沈明杰。 馮淵笑著說:“你也別說我,我且問你,你昨兒晚上捏那人的臉做什么?別當我沒看到,還真別說,那家伙鷹鼻鷂眼,一看就是個惡人的皮相,倒是有趣?!?/br> 兩人哈哈笑著正在胡說,忽然蔣平趕了過來:“都趕快去堂上集中,包大人剛剛回來說的,宮中可發生大事了?!?/br> 馮淵微微一愣:“四伯,出了什么事?” 蔣平壓低聲音說:“官家不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