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醫治
道爾夫維持著禮節,用那幾乎可以用尺子測量一般的動作,優雅拉開厚重的主臥門。 柯雅急忙低頭,這還是柯雅第一次步入塞維斯家主的主臥室,但是他卻只敢低頭看著腳下豪華到奢侈的地毯,跟著道爾夫的腳后跟亦步亦趨地走到床畔。腳步剛停下,身側冷不防就傳來塞維斯大公的低沉嗓音:“給他看看,下身有血?!?/br> “???”柯雅有點反應不及,茫然的一抬頭卻對上一旁道爾夫冷冽的警告眼神,立即驚嚇一般的回神鞠躬,“是?!?/br> 他兢兢戰戰的把視線挪回華麗的大床,盡量忽略眼角余光瞥到的大公的長袍下擺,才發現這回醫治的對象似乎還是那只熟悉的雌侍。 對方的臉色蒼白,額頭發際冷汗潸然,緊緊皺起的眉眼和咬出血跡的下唇都顯示出了并不太好的訊息。但柯雅不知為何卻在心底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大公受傷就好。他動作熟練的擺開醫治工具,收斂心神專注到自己的專業領域。 雌蟲的傷一如既往是受到雄主過度凌虐造成的,雖然下身傷勢嚴重,但好在這只雌蟲的精神力和體力足夠強悍,自愈能力未受影響。而且大公顯然也收手及時,使得雌蟲腹中的蟲蛋并沒有受到傷害,只不過是有一點灌溉不足。 可見,上一次檢查時出現的波頻沒有錯,當時確實已經受精成功,現在蟲蛋剛好十五天,胚胎發育良好。 仔細的檢查完畢并加以高科技治療后,柯雅幫床上依舊昏迷未醒的雌蟲蓋回被子,心底倒暗自替這只雌蟲慶幸起來。不管受寵不受寵,有蟲蛋了總會好過一點。就算以后被厭棄,也至少不會被當作禮物送人或者當作廢物丟棄。 這對一只雌蟲來說,未嘗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怎樣?”看到柯雅一系列的治療cao作結束,凱恩·吉·塞維斯淡淡出聲。他看似仍在翻閱手中的書頁,仿佛只是一句隨意的問詢。 “主人,侍君的外傷只要稍微靜養幾日便能恢復。不過……”柯雅斟酌了一下語言,但又苦惱的發現似乎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字句,最后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侍君的下身傷勢略重,至少需要7日之后才能再次侍寢。好在生殖腔沒有受到太大撕裂。至于侍君腹內的蟲蛋則情況安好,只是略有點營養不良……主人,若是下次,還需要對蟲蛋的營養灌溉,多費心?!?/br> 蟲蛋?! 聽到了重點詞的凱恩,神情微微一怔,裝作翻閱書頁的手停了下來。他抬頭看了眼仍垂首支支吾吾給出建議的亞雌醫生,而后僵硬一般將視線緩緩投向床上的雌蟲。 怎么會?!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甚至在他再晚一年迎娶雌君時,云墨都未曾懷孕!而后他新娶的雌君還曾帶著云墨的不孕檢測向他邀寵!他分明記得當時他也曾叫柯雅再次仔細檢查過,才確認云墨不能懷孕…… 而如果這個時候云墨是有過蟲蛋的,那又怎么會…… 怎么會??! “多大了?”努力壓住胸腔內幾乎壓抑不住的氣血翻涌,凱恩開口時的語氣幾乎已經有些微的顫音。 他重生而來,上一世后期的經歷太過狠厲鮮明,反而對這個時期的自己記憶模糊。他只能努力運用前世殘留而今生尚未曾鍛煉過的精神力,在腦核中搜尋翻找著這短短二十年的荒唐記憶。 “呃?”柯雅被這句話問懵了,一時間陷入內心各種的狗血猜測。他想,難道這個蛋不是…… “柯雅!” 好在道爾夫清澈的聲音驚醒柯雅的腦洞,他忙不迭收回心神,立即拿出光屏記錄的數據,一邊回答一邊將光屏遞給塞維斯大公。 “侍君的蟲蛋已經有15天了,上一次主人您寵幸后,我在為侍君醫治時就曾探測到細微的妊娠反應,但因為只出現過一次,且之后一直沒有反應,怕出現誤診,因此只做記錄,未做匯報。而這一次我在醫治時,特地重點檢測了侍君的生殖腔反應,果然蟲蛋已經著床發育成功。侍君一直以來的治療數據和這二次妊娠反應檢測數據都在這里,請主人過目?!?/br> 柯雅的措辭有很明顯的偏向性,他在為這只雌蟲的清白辯白。他著重指出雌蟲是在雄主臨幸寵愛后出現的妊娠反應,如果當時沒有其他雄蟲,那幾乎就是在側面向塞維斯大公證明:這蟲蛋就是您的,請不要去懷疑這只雌蟲。 可惜現在心神大亂的凱恩·吉·塞維斯大公再沒有辦法冷靜去分辨柯雅的語氣用詞,他被自己在腦海內看到的記憶所震怒。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一個被上一世的自己所唾棄的愚蠢雄蟲!他自私自利,他殘虐暴躁,一味的用所有能想到的殘暴方式折磨凌虐著那只雌蟲,并以此來滿足自己心中對對方不正常的掌控欲。 如果不是昨天自己剛重生回來時的不敢置信,如果不是他夢游一般的把整幢房子都逛了一遍,如果不是幸好摸索著去了一趟地下室…… 那么,云墨就會和上一世一樣,因為體力耗盡而堅持不住那個惡心機器的搗弄,他會癱軟的坐上去。如果他真的就此坐了上去,那么那個殘忍的兇器就會直接兇狠的刺入他的生殖腔!那樣的情況下,豈止是撕裂整個后xue,幾乎一個生殖腔都會被撕裂…… 那這個才15天的蟲蛋…… 可笑當時的他還怪罪云墨的不孕,分明他才是真正殺掉自己子嗣的劊子手! 思緒自記憶風暴中拉回,凱恩·吉·塞維斯拿著手中的數據,看著光屏影像照片中顯示的胚胎,幾乎是猛一抬手便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 清脆的爆裂在臉頰和手掌之間撞擊產生,這一下兇狠的力道直接造成了塞維斯大公一整片右臉的紅腫,還有牙齒猝不及防咬破了唇角的血絲。 “主人!” “主人!” 清脆的聲響顯而易見驚嚇到了道爾夫和柯雅。 前者那幾乎堪稱雕塑的溫和表情被震驚所撕裂,而后者更是反應迅速的拿出了消腫噴劑,沖上前去為塞維斯大公做了緊急處理。 “出去?!眲P恩攔阻了柯雅的治療,他的表情幾乎有著一絲控制不住心神的猙獰。他試圖努力握緊拳頭控制著自己胸中翻騰而上的憤懣悲涼,克制的力氣幾乎快將手中的光屏文件捏出裂痕。 “你們,都出去?!睆凝X縫中迸出的語句嘗試去維持冷靜,卻也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的強硬。 “……” “是?!?/br> 道爾夫率先恢復成原先那個精準如儀器一般的管家。他恭敬的行禮后告退,同時也用行動示意柯雅同行。 柯雅卻還在愣神之中,他覺得今天的大公與往常十分不同。而在他還沒有想清楚這一道耳光背后所代表的蘊意,他就被道爾夫扯住袖子拉了出去。 主臥的大門又在道爾夫優雅精準的動作下合攏,柯雅在最后門縫閉合前,似乎看到了那位桀驁不馴,殘虐暴躁的大公垂下了頭,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看到大公的眼淚,但又因為那一瞬間的反光太快太不明顯,他又自嘲自己是否想得太多。 畢竟所有大貴族地位的雄蟲都是那么不可一世,自私自利。高高在上的他們早已習慣享受手中的權利,將所有雌蟲的痛苦當作娛樂的調劑,又怎么會因為一只雌蟲,或者一次過度而差點失手的凌虐而表現的如同一場幡然悔悟。 只是今日塞維斯大公聽到蟲蛋后的表現實在太不尋常,在和道爾夫沉默著走下三樓,并在最后準備告別時,柯雅到底按捺不住自己心底的疑惑,他遲疑的問了一句,“道爾夫,大公是不是讓侍君招待過別的雄蟲?” 他到底并不如道爾夫一般全天候呆在這座精致豪華的大宅,而除這一次以外,每次醫治那只雌蟲都是在刑拘遍布又陰冷可怕的地下室,雌蟲每一次也都是事后的狀態?;蛟S是大公真的有過一些時下貴族雄蟲都愛好過的,荒唐無恥的共享行徑,而他卻因為沒有看到過而不曾知曉。 道爾夫聞言只是靜靜的注視著他,如面癱一般的永久性冷漠面龐上沒有流露一絲信息??卵诺攘嗽S久,自嘲的牽了牽嘴角,到底在心底放棄的嘆了一口氣。 “那我走了,老朋友?!?/br> 話音未落,他聽到了道爾夫冷淡的回答, “沒有。從未有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