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山寨老大，叫作石三。

    因為跟石求知同姓的關系，夜加心里有障礙，不太肯叫他的名姓。其他山寨響馬們叫他“大哥”，夜加就叫“大王”。其他的二哥三哥四哥，可以二王三王四王一路的叫下去。

    不過夜加不太有需要稱呼別人的機會。

    石三把他收在屋子里，很當心的照料他，不怎么讓他見人，像一只金絲雀。會帶東西給他吃，會時不時掀起他的衣服來看看，有時候很欣慰：“傷好得真快?！庇袝r候又相當無奈的：“怎么還沒有胖起來？”伸出手摸摸，不太確定的樣子：“rou是……多了一點了？”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摸哪里，蜜色的臉頰可疑的紅了一點。

    夜加面無表情。這個人養他，也不過是像養只雀子、養只rou豬罷了。倒是現在還沒有傷害他、還會臉紅，那又怎么樣呢？這個世界實在沒有一個好人，過來捅他也不過是遲早的事罷了。他不過是砧板上的rou等著刀，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你見過一塊五花rou早上嘻嘻嘻、晚上嗚嗚嗚的嗎？又沒有成精，哪來的那么多戲！

    系統倒是也不喜歡石三，因為石三老是不捅夜加，系統就哀聲嘆氣的，甚至攛掇夜加爬墻出去勾引其他馬賊，好去快賺點積分。

    夜加當然不答應：“我為什么要快給你賺點積分？”

    “你不是說現在你還是在抗拒任務吧？”系統非常驚訝，“難道你想在這里多留一段時間，或者在捅上多玩點花樣出來？啊呀宿主，宿主，我不知道你是這樣yin蕩的宿主。雖然我也獎勵了你20點快感。性成癮患者也不過六七十點而已。但這個是為了鼓勵你更積極完成任務的，而不是——”

    “你給我閉嘴！”夜加脖子旁邊青筋條條暴起，“我根本就不想呆在這個世界、也不要接任務！”

    “你看，跑題了不是？”系統很無奈。

    石三摸摸夜加的脖子：“你怎么了？是疼嗎？還是難受？我看你很緊張的樣子?！?/br>
    夜加暫停腦海里跟系統的決斗，先繃起神經來盯著石三。

    他實在很怕系統忽然又變個神通，讓石三猛然撲倒他，來完成一個任務點什么的。

    系統倒是“?！钡囊宦暰屯瓿梢粋€任務點了。但是他每次都要被cao很久好嗎！夜加咬著牙。

    “你是不是想起欺負你的人了？”石三輕聲道。

    夜加頓了頓，沒有回答。

    “哎，那你等我一天……”石三看了看窗外，“不對，是一個晚上。我明兒早上應該能回來了?！?/br>
    現在是下午，靠近黃昏的時候，石三帶了他的人馬出去了。他應該是把大部隊都帶走了，寨子里頓時靜下來，聽得見母雞在墻根咕咕噠的刨食、喂小雞；豬在圈里哼哼；忽然一只狗躥出來，咬得雞飛豬叫，又被人給打走了。

    夜加的窗口，現出一張帶刀疤的臉。

    其實石三的臉上也有疤，但很小。而這張臉，幾乎一半都被刀疤給毀了。那半邊臉上的眼睛居然還在，便似有毒的珠子，光光的對著夜加照。

    這是石三留下來看守夜加的人。

    夜加低下頭，還是緊張的。

    但是刀疤臉沒有進來捅他。系統也沒有弄手腳，甚至不再嚕嗦夜加。

    夜加總覺得有什么陰謀。

    后來他就睡著了。

    那一晚也沒有做什么夢。

    太陽升起的時候，石三一伙人回來了。還是那千軍萬馬、熱氣騰騰的節奏。朝陽照在他們身上，他們紅通通的。衣上、馬上、臉上手上，全是血。

    他們馬邊用繩子串起一圈人頭，都是男的。他們馬后用繩子拉起一群活人，都是女的。石三跑馬到門口，從窗子直接跳進了屋子，拉起夜加讓他看：“哎，我把那城給屠了，給你報仇啦！”

    夜加看，看到他離開的小城的方向，火光像血一樣的紅。

    “你說誰欺負了你吧！反正我們把人頭都帶回來了，你踩幾腳消消氣啊?！笔桓毙∧泻⒔o鄰居小女孩拿出彈珠和香煙畫片獻寶的樣子，腰桿都挺得特別的直。特別的英雄氣概。

    夜加看那些馬上卸下來的人頭，好像有小少爺、有大叔、有姓石的。做新郎倌的離卻了新郎袍、當先生的脫去了文士帽。那些血糊糊的人頭披著發，好像彼此之間也沒有太大的區別。脖子粗點細點，粗也粗不過刀鋒、細也細不過命運。

    夜加以為自己會吐。但他竟然沒有。

    “嫁給我吧？”石三攬著夜加的肩，手一揮把滿地紅慘慘都圈在其中，“這就是我的聘禮啦！你嫁不嫁吧？”

    問得急急的，生怕他要拒絕的樣子。

    夜加以為自己會暈倒，但他竟然抬起頭問：“你娶我？我是男的?！?/br>
    “知道！不就是不會生孩子嗎？”石三顯然早就想通了，“你說我們作響馬的要什么孩子??？不是添亂嗎？”把夜加耳邊的頭發抿了抿，動作竟然過份的溫柔、而他的耳朵也過份的紅，于是語氣就更狠了一點：“你說你嫁不嫁吧！”

    其他響馬開始把擄來的女人壓在地上cao起來了。一個女人看見夜加，不知為什么，忽然掙命一樣跳起來。山賊們正好沒按住她，讓她跑了過來。她乍看著憔悴得像個老人，但也許只是被折磨得狠了；身上穿著新娘一樣的紅衣，但也許只是血污。

    她也許是翠翠、也許是大丫頭、也許是街上賣過香花筆墨的一位姑娘，也許是認識夜加的任何一個人，也許根本就不認識，只是昏了頭的兔子一樣就跑了過來。

    她并沒有能碰到夜加一個手指頭，就被撲倒了，拉開血污的、但還是很白的腿，被大cao大干，隨著jiba的節奏顛顫著，可是臉上再也沒有任何表情，像是死了。

    “我……”夜加說。

    “什么？”石三把耳朵湊到夜加嘴邊。

    “我嫁你，”夜加道，“你不要讓他們再強jian女人了。把女人們放回去吧?！?/br>
    石三怔了一下，看了夜加片刻，忽然就笑了，揮手叫道：“兄弟們，把這些女人放了！我給你們買婊子！我娶媳婦了！給你們買一窩的婊子讓你們cao個爽！這些女人放回去吧！”

    山賊們發出意外的聲音，抱怨里夾雜著恭喜。

    而刀疤臉走過來。

    石三攬著夜加往屋里走：“我都等不及了，聽說夫妻之間——”

    他笑得合不攏嘴。

    夜加的眼尾掃見一抹刀光。

    刀疤臉把石三的頭給劈開了。

    夜加的身體被松開了。石三倒在地上?！芭椤钡囊宦?。腦殼開著，露出紅的白的東西。而他還沒死，嘴張著，道：“我……”

    聲音很含糊。

    空氣靜寂得像死了。刀疤臉握刀的手在抖。夜加蹲下身，拉住了石三的手指頭。

    “都是這個狐貍精害的！”刀疤臉忽然指著夜加大叫，“他要禍害石三不認我們這些兄弟！石三為了他連我們的jiba都要管了！我們把這小狐貍精cao死吧！”

    忽然他的聲音停止了。

    夜加撩起自己的衣擺，自己分開腿，露出那艷紅的水靈靈的yin洞，將石三還沒有變硬的手指插了進去，平靜道：“現在你也算是插過我了?！?/br>
    石三目光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然后眼皮落下來，眼睛闔上了。

    仙桃般的臀底小口，將死人的手指絞在里面。

    山賊們忽然全數都跳起來，朝夜加撲上去。

    系統則出奇地安靜了，除了“35、36……”“緊致17、痛感19……”等等計數聲，竟半句多余的廢話都沒有。

    當那只狐貍飄到山頂時，只看見那堆蠕動的rou體的山堆、還有一些逃不掉的已經cao死的女人身體。

    凡是還能站起身逃跑的女人，都逃走了。

    是夜加給她們爭取的時間。

    狐貍看著那還在動的白花花人山，看了一會兒。他們沒有一個抬頭注意到它。

    它數完了人頭，輕輕吹了口氣。

    四十個山賊，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像重瓣白芍藥的花瓣一樣，沉甸甸濕淋淋的，一瓣瓣跌開去?！芭椤?！就再也不動了。

    “頭顱滿地無人采，花開易謝倩誰收?！焙偳白\在不存在的袖子里，輕飄飄唱著古老的異域的歌。

    可是夜加聽不到了。

    夜加的意識沉入昏昧的黑暗中，最后留下的印象，仿佛是一朵茸茸的云朵向他覆了下來，紅色的，如天堂失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