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唇舌交纏

    宋潯風現在和秦蒼的關系很微妙。

    他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么體驗。

    白天，他和秦蒼是形影不離的好兄弟，夜晚，他卻會在哥哥的床上被玩得一床單都是水。

    就像……就像地下炮友一樣。

    可是說是炮友，他倆又沒真的做到那一步呢。

    宋潯風在cao場和同學打著籃球，今天天氣很好，厚重的云層擋住了刺眼的陽光，溫度不算高，但是滿場跑的宋潯風還是打得一身都是汗，他的白短袖都被汗浸透了。

    打完幾場，同學在旁邊的椅子上休息，宋潯風自己在場地里練習投球，正投著，突然聽到同學喊：“潯風！你哥來了！”

    宋潯風敏捷的腳步瞬間一頓，差點摔個狗啃屎，他側頭，秦蒼在籃球場不遠處閑閑地站著，看著他這邊。

    是來等他一起上下午課的。

    宋潯風表情很不自然，把球扔給同學，回一句：“我和我哥上課去了啊，球你記得還給強哥?！?/br>
    同學看了一眼男模般英俊耀眼的秦蒼，又看了一眼一身是汗的宋潯風，道：“去吧去吧?！?/br>
    宋潯風拎起挎包，小跑奔向秦蒼，坐在椅子上的男同學望著宋潯風小跑的步伐，對身旁的朋友道：“誒，這兄弟倆怎么一天過得跟小倆口似的?！?/br>
    朋友們連連點頭，說：“我們都習慣了?！?/br>
    －

    這節課不是專業課，宋潯風根本沒在專心聽。

    老師在上面說得唾沫橫飛，宋潯風低著頭，雙手握著手機漫無目的地刷，他刷到一個說恐怖經歷的帖子，宋潯風看得入神，刷到最后一頁的時候，一張碩大的鬼臉極其突然地出現在屏幕上。

    ??！

    宋潯風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扔了，心臟嘭嘭嘭的狂跳，他在心里狂罵，媽的這些臭傻逼，盡整這些嚇人的東西來禍害網友！

    等那股害怕的勁兒過去之后，宋潯風坐著坐著，突然很想知道秦蒼被嚇著是什么反應。

    宋潯風把鏈接分享給秦蒼，他湊近旁邊正在聽課的發小道：“你快看我給你發的帖子，可精彩了?！?/br>
    秦蒼看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正打算給桌上的書翻頁，道：“等我看完這章?！?/br>
    宋潯風瘋狂安利：“他媽的別學了！你快看快看快看！”

    “馬上就看完了?！?/br>
    “快點快點！”

    宋潯風扯著秦蒼的衣角晃了幾下，秦蒼一下子就投降了，他輕輕嘆了口氣，只能把手機從包里拿出來。

    兩個人在那搞小動作，終于引起了隨機搞教學監察的督導的注意，旁邊的同學看到督導來了都紛紛把手機收了起來，唯獨這倆人，一向敏銳的秦蒼都沒發現有人走向他。

    冷面督導敲了敲宋潯風的桌子，說：“你們兩個，別聽課了，去外面罰站到下課結束?！?/br>
    其他同學都一副“一定是潯風帶壞了秦蒼”的表情看著倆人，宋潯風撇了撇嘴，干脆利落地站起來，秦蒼沉默不語，也站起來走出教室。

    督導也跟著出來，把他們訓了一番，然后繼續巡查下一個教室。

    宋潯風站在走廊，只覺得今天真他媽的也是行大運。

    秦蒼也是一臉無語，教室里傳來老師被擴音器放大的講課聲，兩個人像兩桿木樁傻傻的站著，他側頭對宋潯風閑閑道：“我倆今天應該去買注彩票?！?/br>
    督導幾個月也不檢查一次，這一檢查居然還正好就被他倆撞上了。

    “嘁，”宋潯風雙手交叉抱臂，“這幫人真的是閑的沒事干找存在感……”

    剛講完，宋潯風十分心虛地左右看了看，確認督導都走了才恢復原來的站姿。

    秦蒼嘴角一勾：“虛什么？不是剛得很嗎?！?/br>
    宋潯風回頭瞪了他一眼。

    走廊的另一側是一橫排的玻璃窗，兩人靠在墻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這時，樓下的樹林里走進兩個人，宋潯風和秦蒼嘴里的話都停了，被那兩個人吸引過去。

    那是兩個男生，長得都白凈帥氣，宋潯風不僅見過他倆，還和他倆一起打過球。

    他們好像不知道樓上完全看得見似的，一個摟著另一個的腰，那臉上的笑容幾乎閃瞎了宋潯風的眼，他們的周圍都好像冒著粉色的泡泡，等他們嬉鬧夠了，其中一個個子高一點的就俯身下去，吻住了另一個人的唇。

    臥槽……

    宋潯風尷尬得腳趾抓地。

    他們吻得難分難舍，根本不在乎有沒有人看得見他們在做什么，兩顆頭換著方向、換著位置親，激烈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在這綠草地上做起愛來。

    走廊里站著的宋潯風和秦蒼此刻都沉默了，宋潯風抿著嘴，只覺得世風日下，秦蒼面無表情，沉寂如潭的深邃眼睛看著樓下的那對男同情侶，看不出情緒。

    他們活生生在宋、秦的注視下親了十五分鐘。

    宋潯風發誓，這十五分鐘有十五年那么漫長。

    那倆人終于走了，消失在視線之外，宋潯風低聲逼逼：“一個男的有什么好親的?！?/br>
    本以為秦蒼不會接他的話，結果秦蒼冷不丁來一句：“我覺得挺好親?！?/br>
    “……”

    宋潯風愣住，一下回想起，他和秦蒼，是接過吻的。

    他第一次被秦蒼玩屁股的時候，他戴著眼罩，但是感覺得出自己的唇上覆著另一個人的唇。

    宋潯風瞬間面紅耳赤，他低下頭，沒好氣道：“好親個屁…男人的嘴才不好親?！?/br>
    “其他的東西你可以反駁，”秦蒼聲音低低的，帶著些調戲的意味，“這個你反駁不了?！?/br>
    宋潯風說不清自己現在什么心情，羞恥中又帶著直男最后的堅持，他說：“當然是女孩子的嘴最好親了，多軟多甜啊?！?/br>
    秦蒼語氣鋒利了起來：“怎么，這是親過？”

    宋潯風：“呸?！?/br>
    宋潯風雖然喜歡和漂亮姑娘玩兒，但是實質性的身體接觸他是一次都沒做過，別說接吻，連牽手他都不敢。

    宋潯風道：“里都這么寫！”

    秦蒼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清楚這個慫逼是肯定不敢和姑娘親嘴的。

    宋潯風繼續騙自己似的道：“男人和男人親嘴是不會舒服的?！?/br>
    秦蒼冷冷道：“你也沒正經試過，你怎么知道？”

    宋潯風不說話了，秦蒼偏頭一看，宋潯風的耳朵和脖子都泛著可疑的粉紅。

    下課鈴終于響起，他倆也不著急走，等成群結隊的學生走完之后，他們才走進教室。

    正在收拾桌面的老師提起包包，招手示意他倆：“哎，你們兩個，把教室打掃一遍再走?！?/br>
    宋潯風：“……”

    今天還能更倒霉一點嗎？

    秦蒼：“知道了老師?！?/br>
    下課十分鐘后，諾大的階梯教室只剩他們兩個人了。

    秦蒼握著掃把打掃教室左側的走廊，宋潯風一臉不耐煩地掃著右側，嘴里還罵罵咧咧個不停。

    把垃圾都掃到一塊兒，秦蒼提著垃圾桶去走廊盡頭的廁所倒垃圾，宋潯風則一屁股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低頭玩手機等秦蒼。

    落日的金色余暉照得教室里暖洋洋的，宋潯風玩著玩著就把手機放下了，感覺有點累，他姿態慵懶，雙手撐在桌面，一雙長腿一曲一直的踩著地。

    秦蒼洗完手回來，就看到這么一個畫面。

    宋潯風還是原來的姿勢，他渾身都是松散的，懶洋洋的偏著頭看著黑板發呆，俊秀的側臉線條分明，左右兩側的陽光傾瀉在少年身上，他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長長的睫毛像受到驚嚇的蝴蝶的翅膀，輕輕地顫了顫。

    教室的門被關上了。

    秦蒼走向宋潯風，宋潯風的眼神從黑板聚焦到面前高大英俊的哥哥身上，秦蒼的長腿岔進宋潯風的雙腿之間。

    秦蒼低頭望著宋潯風的眼睛，宋潯風一下子從迷糊變得清醒，心跳驟然加速。

    他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秦蒼的雙手撐在宋潯風的身體兩側，將宋潯風籠罩在自己的臂彎間。

    秦蒼身上清冷的淡香撲面而來，這是他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宋潯風都聞習慣了，可是這會兒聞到，居然讓他一下子……

    面紅耳赤。

    秦蒼的視線直白而熾熱，兩人對視著，宋潯風的手不自覺握成拳。

    秦蒼對他低聲道：“想和我……試試嗎？”

    試什么？

    接吻嗎？

    他們對視著，宋潯風的心跳聲，振聾發聵。

    秦蒼緩緩靠近他，漸漸地，他們的呼吸交融，宋潯風愣愣的看著秦蒼的嘴唇離他越來越近，他的身體果然出賣了他，他的下巴好像在迎合秦蒼，微微地向上抬了抬。

    就像要用自己的唇接住男人的唇。

    這樣微小的肢體語言沒有逃過秦蒼的眼睛，他果斷地俯身，吻住宋潯風的唇。

    一瞬間，好像有電流從嘴唇游離到四肢百骸。

    宋潯風感覺全身都軟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根本就不討厭秦蒼的任何觸碰。

    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讓兩人都顧不上環境了，一開始只是嘴唇和嘴唇之間溫柔的觸碰，仿佛小心翼翼的試探，然而當宋潯風迷糊間伸出了舌尖，這個純情的吻也就瞬間變得色情起來。

    秦蒼的雙手捧住宋潯風的臉，他輕輕咬著宋潯風的下唇吮吸，親吻的動作急切而熱烈。

    他們呼吸的節奏都亂了，舌尖和舌尖互相纏繞，宋潯風憑著本能，也吮吸著秦蒼的唇，他的回應讓男人方寸大亂，從一開始溫柔的逐變成了粗暴的汲取。

    “嗚……哈啊……”

    宋潯風受不住這樣的吻，連換氣都忘了，漂亮的眼睛泛著一圈招人的紅色，他的手不自覺放在秦蒼的肩膀上，唇舌交纏產生的口水聲仿佛響徹了整個教室。

    宋潯風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不是看起來和下午那對情侶一模一樣，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吻了多久。

    外面天色都暗了，他們還像是要把這二十幾年來缺失的親密補回來那般，瘋狂的接吻。

    也不知道，秦蒼的那句“想和我試試嗎”，到底是問他要不要接吻。

    還是問他……要不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