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無法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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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溫泉旅館回到劇組,趁著項歌在拍戲,蕭綰截下了顏臻。他今天是素顏,皮膚仍然白皙光潔,尤沾染著山間晨露。 “不管你是不是認真的,離小歌遠一點,不要去招惹他?!?/br> 這一幕好像狗血劇里才會出現,顏臻冷淡而精美的臉上顯出一絲不耐:“與你無關?!?/br> 蕭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來了一句旁人聽著興許有些莫名奇妙的話:“霍總真是好肚量?!?/br> 直接開始威脅他了。這蕭綰又以為他自己是什么好人! 顏臻面無表情地說:“過獎了。像蕭先生這樣風流的人,也不知道歌兒是怎么有幸認識您的?!?/br>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你別管我,我也不管你。都是大尾巴狼,裝什么小白兔。 真是夠渣的。蕭綰腹誹。 顏臻不欲與他多做糾纏,尋了個理由,便匆匆離開了。 蕭綰還要繼續工作,不能久留,項歌推掉采訪,送他去最近的機場,陪著他在休息室里等。 項歌不是黏人的性子,只是近來情感上受挫,整個人好像飄在風里,沒有落腳點。下一秒興許是向上,但更怕墜落,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機場巨大的拱形玻璃外,是深黑的夜晚,夾雜著幾星燈火,轟鳴聲陣陣,飛機滑翔而來,灰白色的機身半隱于夜色之中。 “嫂子——“ “小歌,你要說什么?“ 廣播響起,外面登機口已經排出一條隊,等著檢票。蕭檢查好黑色鉑金包,撩起大衣掛在臂彎,小侄子也背上了自己的牛仔小書包,站在父親身邊。 項歌一時語塞。 蕭綰摸摸他腦袋,笑著抱了他一下,在他耳邊道:“不論發生什么,哥哥和我都是你最堅實的后盾?!?/br> 項歌緊緊抱了他一下,隨后松開。小侄子仰起頭看他,他蹲下來,溫柔地說:“靜晚要對叔叔說什么嗎?” 靜晚眨眨眼睛,響亮地親了項歌一口。 項歌笑得眉眼彎彎,看著蕭綰牽著靜晚的手,走出了休息室。 “嫂子,一路順風!” 蕭綰向他揮揮手。 回去路上,坐在車上,蕭綰一離開,那種空茫的感覺又襲來,迫切地想找一些事情做,來填補此刻的空缺,然而看手機也沒意思,然而此刻坐在車上,無法飛走。 燈紅酒綠全是空的,只有無法落地的自己是真實的。 他明明知道顏臻是那樣的人,還是身不由己地陷入。原來一直逃避去想的東西,被嫂子點明。嫂子自然是顧慮著他,沒把話說得那么難聽,其實是做了人家三了,可是好像連三都不如,只是炮友。 近來aa戀又有增多的趨勢,因為ao是綁定的,可人天性總愛新鮮,alpha又不像omega那樣有明顯的發情期,熬熬總能過去的,總好過一輩子都上了鐐銬。 對于很多人來說,標記不是深愛的證明,而是鐐銬,解除不了,索性別帶了。 可悲的是,就算有這么多的矛盾,他此刻還是很想見到顏臻。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方要一腳踏進門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一只貓,從深褐色到金橘色,從背部漸變到腹部,好像披著一道霞光,眼睛是澄澈清泓的綠。 圍在項歌腳邊,毛茸茸的尾巴時不時蹭著他小腿。 有點眼熟。 很快,大廳對面傳來一個聲音:“項歌,快抓住它別讓它再跑了!” 周洛書? 項歌不管三七二十一照做了,貓咪不知道為什么很親他,乖乖讓他抱了起來,尖著耳朵,看向項歌。 周洛書疾步而來,把貓塞進籠子里。 它在里面嗚嗚嗷嗷的叫,爪子卡上籠壁,睜著圓溜溜的翠色眼睛,可憐巴巴。 周洛書已經習慣了,拎著籠子,跟項歌解釋:“不小心讓它跑了出來,結果到處竄,把酒店那片花田都給破壞了,橫慣了,整個一小霸王?!?/br> 項歌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前段時間顧因雪照顧的貓嗎? 他本來心情就不好,一想到自己男神上趕著照顧人家的貓,簡直雪上加霜。 暗戀多年的人快結婚了,不小心喜歡上炮友了,說不上哪個更慘。 周洛書看他臉色一下子沉下來,笑問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項歌搖搖頭:“沒事?!?/br> “你傷好了嗎?“ 項歌莫名其妙:“我沒受傷啊,有什么好不好的?!?/br> “不是說你被樓上掉下的招牌砸到了嗎?“ 項歌皺起眉,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周洛書了,畢竟是老板,不說也會有人告訴他:“顏臻替我擋了一下,他受了點輕傷,我沒事?!?/br> 周洛書早看出他倆有點有的沒的,調侃道:“看不出來,他還挺有情有義的“ 項歌自這話語里聽出了赤裸裸的嘲諷,不過事實好像就是這樣,爭辯也無用:“那我上去了?!?/br> 周洛書望向籠子,對著貓咪說:“兒子,快,跟叔叔說再見?!?/br> 翡翠嗷嗚了一聲。 叫什么叔叔,叫哥哥!